医院刺鼻的气息扑进陈惠子的鼻腔。
周围的人来往匆匆，大家都不看见对方，正如她原本生活的世界一样。
来到何悠悠的病房门口，她刚想开门，里头一个声音传来。
“悠悠，那你好好休息。别担心，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也有名额去海外进修的。”
陈惠子闪进一边的小隔间。
听着林淑云渐行渐远的脚步，她走出小隔间。
刚出来就对上宋百威的眼。
宋百威蚌住，一连眨了几下眼：“昨天不是说不来吗？”
“我作为收命的人，不能什么都不干。待会解释的部分你来。”
“你让我堂堂一总经理干这个......”
陈惠子拉开门：“少废话。”
人刚踏进去一步，陈惠子看到何悠悠惊恐的眼。
她身体蜷缩着，看起来非常害怕什么。
看到是陈惠子和宋百威，她的眼睛逐渐睁大，下意识深深吸了一口气。
陈惠子听到她强烈的呼吸声，非常沉重。
她的声音不受控制，抖动了几下：“你们是来......告诉我真相吗？”
宋百威接到陈惠子的眼神，走过去。
没等开口，何悠悠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不要知道真相了，把我两年的寿命还给我。”
宋百威鼻息轻出一声，自打他和陈惠子干起这事，这半途后悔的不在少数。
宋百威从陈惠子那接过合同，放到何悠悠面前，指着上面的字道：“看清楚，这里签的时候可说明，违约不退的。”
“不退？”
何悠悠转动自己的眼珠子，开口道：“你们，收的不是钱吧？”
“当然不是，是......”
“时间，我们只收时间。”
在宋百威的注视下，陈惠子走到何悠悠的病床??。
“你要反悔，我们可以不帮你做任何的修正，任你现在的境况自由发展，不过......”
她缓缓伸手，放在何悠悠的头顶上。
“你......你要干嘛？”
陈惠子看到她眼底的恐惧，低垂眼，把手放下道：“毁约于你不利。”
“你是说我只能要真相了？”
“这不公平。我已经知道是哪个家伙害的我，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
“我们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让你知道真相。”
何悠悠盯着陈惠子，似乎想透过她的脸看穿对方的心思，但她没能够。
陈惠子过于淡漠的眼神，她根本参不透。
“那我两年的寿命除了知道是谁害的我，还能怎样？”
“你召唤我们的时候，最想要的是什么？”
何悠悠看向窗外，忽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瞬间明亮了几个度：“我想......我想要摆脱这些恶作剧，这些到最后近乎要杀人的恶作剧。”
何悠悠坐着蜷缩在一起，紧紧抱住了自己：“这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我在洗手间被人反锁泼脏水，被人发恐吓邮件，到最后我的脸被划破，手也受伤。”
她低头看向自己现如今完好无损的手。
像是因为被记忆刺痛，她猛地闭上眼睛，猛然摇头：“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我只是想拿到去海外进修的机会，就只是这样。不是说当一个人努力的时候，全世界都会来帮她的吗？可为什么我会是这样？凭什么到我身上就是这样？”
空气有几秒的安静。
宋百威看向陈惠子，给了接下来怎么办的眼神。
陈惠子偏头，对他眨了下眼。
他心领神会，开口：“你以为是陈正美伤的你吧？”
闻声，何悠悠抬起头，脖子像是被打了石膏一样，动一动都有些艰难，她死死盯着宋百威：“什么意思？难道不是？”
“不是。”
“可淑云都说了，那天她偷偷回办公室拿东西，实际上不知道做了什么......”
“你听我说。”
何悠悠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渐趋不稳。
宋百威把手放在她前面，做出要她平静的样子。
“你千万别激动，先听我把所有的事情说完。”
何悠悠闭上眼后，抬头做了个深呼吸：“说吧。”
听完宋百威说的，林淑云因为嫉妒何悠悠的才能所以痛下狠手，何悠悠拿起一旁的花瓶朝宋百威砸过去。
早在那玩意伤人之前，陈惠子将宋百威瞬移。
等宋百威反应过来，他整个人躺在医院病房里的沙发上。
对面的花瓶悬空未落，安静的空气里透出诡异的氛围。
“她是我的好友，兼我的师傅，之前我进不来公司都是她一步一步帮我，在我成为新人的时候，她帮我抵掉那些烂俗的前辈。你说她害我？”
“是，她是你这次受伤的获益者。”
“不可能，我是去比赛的，她是去当评委的。就算我拿不到奖，也不会是她啊。”
陈惠子把一张纸放在何悠悠面前。
“这是？”
“评选标准。”
何悠悠拿起来，几秒后，脸色变得惨白，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评分没有达到120分以上，都无资格获取海外进修的机会。你应该很清楚，除了你，参赛者无一有资格达到这个标准。”
“我不信。”
夜幕落下。
宋百威和陈惠子按约定时间抵达公司。
陈惠子抬头，看到与何悠悠约定见面的办公室已经亮了灯。
某种强烈的直觉袭来，她立刻拉起宋百威，眨眼间就到了办公室门口。
“真的是你，你居然要偷我的作品去参评！亏你还说得出口，诬陷别人害的我。呸！亏我还当你是我的挚友。”
“何悠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拉你进来的。你以为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自己能混到现在吗？话也别说太难听，这照片里的模特不也是我指导你完成的作品吗？”
“胡说！你只说可以用什么粉刷，但我不需要你在旁边指点，我自己已经可以独立完成。”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无比响亮。
宋百威被这女人撕逼的场景震惊在外头，他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陈惠子，比着口型道：“我不进去。”
“为什么打我？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偷，我的心有多难受吗？之前教我的师傅怎么是这样一个恶心的人？”
“恶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恶心？自从你在组内得了小小的夸奖，被其他人稍稍簇拥一下就飞上天了。可是你是什么啊？你可是面试了六次都进不来的菜鸟，你以为你是什么？”
何悠悠长大嘴巴，声线颤抖。她的声音尖厉，但听起来却很弱势。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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