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他母亲了……那样生得极好却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
雒老爷子气血翻涌,举起拐杖要打他,“畜牲!你是怎么回来的?!”
他记得当时雒义想要分割雒家的产业,将贡京闹得天翻地覆,他才勒令他出国,永远不许回来。
这些年他也派了不少人监视雒义,可没想到他还是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回来了,还闹出这么多动静。
“畜牲?”雒义重复了他的话,“是在夸我?”
父亲果然老了,连形容他的词都温驯了不少。
雒老爷子怒不可遏,一直指着他,嘴不停地抖,拐杖也落在了地上。
雒义帮他捡了起来,递到了他的手中。这根拐杖,曾经打断过他的肋骨。
如今雒老爷子却拿不起来了。
雒义在发笑,从身到心的愉悦。
“人老了,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事了,会有人替你操心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
贡京的大家族,无一例外各有隐秘,私生子更是常见。像雒义这种身份,拿一份财产已是天大的恩赐,但他不够,他有野心,有手段,想把雒家的财产一一吞并。
雒老爷子何尝不知道这些,他之所以把雒义软禁在国外,就是为了避免后代为财产争得头破血流。
雒义这几年在国外的分公司里,每个月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按理说现在还在国外,昨晚却神不知鬼不觉回了国,让雒老爷子觉得局面已经失去了掌控。
“做什么?你不清楚?”
雒义长得很高,而雒老爷子上了年纪已经有些佝偻,雒义站在他面前都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当然是像您一样,抛妻弃子,兄弟反目,掌管整个雒家。”
雒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很尽兴,回国的每一步都走在意料之中。
雒家比私生子更禁忌的事情,就是曾发生在雒老爷子身上的事情。
雒老爷子是青川雒家家主的私生子。
因为是私生子,所以上不得台面,青川的人一直没把他当回事。
后来雒老爷子只身去了贡京,也在那里攀附上了原配,原配家是贡京数一数二的世家,他利用原配家族的势力,才把现在的贡京雒家一步一步壮大。
十几年的光阴,他已经平步青云,之后,原配家已经家道中落,原配也生了重病。
雒老爷子就是现实生活中的陈世美,他没有回报原配一家,并接连娶了好几个妻子。
最后原配含恨而终,跟他生的两个孩子也相继生病去世。
此时的雒老爷子一心只有权力,这是他想起来那个把自己驱赶出来的青川雒家。
人一旦站到了自己之前触不可及的位置,就会想要更多,特别是年少时不被待见的缺憾。
于是他设计让青川雒家的几个兄弟出了车祸,当雒家后继无人时,他又出现,收购了青川雒家的所有股份,从此彻底站稳脚跟。
雒老爷子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历历在目。
雒家的自私与冷漠脉脉相传,骨子里的残忍与偏执永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到了雒义,更是更甚。
也许……这一切都是报应。
雒老爷子看着自己连拐杖都拿不起来的手,一言不发。
这些年做的恶太多,到了暮年反而吃斋念佛,究竟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心安?
雒义看着他这个样子,笑道:“血缘关系只是维持利益的纽带,如今我变成这样,反而还要谢谢你,给了我‘雒家私生子’这个身份。”
话落,他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我要做城南那块地的财产公证,要求:何太太必须到。”
*
姜镜心里一直有股不舒坦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见了雒义,反正回了贡京,她整个人就处于游离的状态。
何宗璟今天去公司了,她坐在房间画画,却怎么也下不了笔。
今天爸爸的探监时间到了,姜镜心神不宁,干脆放下笔,收拾好了东西让司机把自己载过去。
姜镜夏天的衣服只有裙子,因为何宗璟说喜欢她穿裙子,一直让设计师设计高定长裙。
今天她穿的裙子是鹅黄色的,肩上是两根细细的肩带,衬得她整个人都很削薄。
到了拘留所,姜镜照常拿出了给姜顺清买的东西,坐在另一边等待。
工作人员把姜顺清带过来的时候,隔着玻璃,姜镜一下子就哭了。
姜顺清又瘦了。
姜顺清看着女儿忽地落泪,着急问:“阿绪,怎么了,怎么哭了?”
姜顺清是个很爱女儿的人,姜母去世早,之后他就没有再娶,他只要姜镜一个女儿就够了。
几年前他犯了事进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姜镜。
都说女儿像父亲,父女俩眉眼之间很像,姜顺清是个儒雅的男人,也很聪明,察觉到她是一个人来的,问道:“是和何宗璟吵架了吗?”
姜镜摇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
“我只是……”姜镜哽咽一下,“太想您了。”
“怪爸爸乱信了他人,是我对不住你。”姜顺清长长叹了口气。
他很想摸女儿的脸,小时候她总是天真烂漫的样子,自从自己出事之后就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别这么说。”姜镜看着他道。
能探视的时间不多,姜镜尽管有心事又不会跟姜顺清说的,抹了抹眼泪,“最近您还好吗?”
姜顺清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何家对你怎么样?我怕他们会因为我的缘故苛待你。”
“对我挺好的,宗璟也很好,这些年他什么都依着我。”
姜顺清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见女儿脸上还是一片愁云,最近也变得好像更憔悴了。他猜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又问了一遍,“阿绪,发生了什么,跟爸爸说,你知道我会担心。”
“虽然我现在不能帮你什么,但你有需要可以去找钟叔叔,他会帮你的。”
“我真的没事。”姜镜再一次说道,可她怎么能骗过姜顺清呢。何宗璟说得对,她真的不会撒谎,有什么事都摆在了脸上。
“是因为雒家的那个人吗?”姜顺清忽然一语中的,“他回国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姜镜的表情有一瞬僵硬。
“真的是他回来了?”
姜顺清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知道,姜镜一向无忧无虑,最大的噩梦就是雒义。
姜镜看着父亲,刚想说什么,工作人员就进来提醒道:“你好,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到了,请下次再来吧。”
姜镜没想到时间流逝得这么快,也跟着站了起来,在电话那头道:“对不起爸爸,还是让您担心了,您放心,他回来也没什么,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我还有宗璟。”
说完,工作人员就把她带出了拘留所。
姜镜此刻手心发热,刚刚看父亲的最后一瞥,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姜镜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她该怎么办。
姜镜倚靠在墙上,一想到雒义就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好希望昨晚的事情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现在还在青川,等着何宗璟来接自己。
“叮——”
一条短信的提示音打破了她的幻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和在青川那天晚上一样,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缓了几分钟。
果然。
她看见了要自己一个人去城南的消息。
*
城南的地因为价格原因一直居高不下,已经闲置好久没有被开发。
但除了那块地很空旷,周边还是很热闹的。
这次公证的地方是雒家名下的一栋大厦。
姜镜按了17楼的电梯,神情有些视死如归。
昨晚都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她还有什么不敢面对雒义的?
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了她吧。
城南的地她要,她不想让何宗璟和何老爷子为难。
何老爷子说得没错,要不是何家收留了她,她可能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如果没有何宗璟的帮助,她或许连爸爸的辩护律师都请不起……
一阵乱想之后,她到达了短信所在的地方。
“你好,是何太太吧。这边请。”刚开门就有侍应生来迎接她。
姜镜怎么看也是聚会吃饭的地方,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做财产公证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侍应生笑着说:“雒先生吩咐过了,说用餐要紧,有什么等之后再说。”
姜镜忽然就明白了:名义上是公证,实际上是一场鸿门宴。
她有些反感雒义的所作所为,转身按了电梯,“那等雒义人到了再说吧。”
侍应生微笑着,但行为却制止了她,“雒先生说您来了直接进去等他就好,不然他只能在商场屏幕上播放录影带了。”
姜镜有些被气笑,这算是什么,雒义威胁她的手段吗?
他永远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侍应生继续说:“对不起何太太,您还是进去吧,这样我们也很难办。”
姜镜舒了口气,走去洗手间,“我去发个消息。”
她给何宗璟发了消息说晚上有事会晚一些回去,然后又洗了下手,在里面消磨了一些时间,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空旷的会客厅。
眼看时间过去很久了,姜镜出了洗手间,刚一出去,整层楼的灯忽然熄了。
下一秒,她被人按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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