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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廷,你哭了。”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甚至全身都开始细微的痉挛。

我与他近在咫尺,他却浑然不觉,我觉得越发可笑。

所有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

“江廷,你其实什么都知道……”

“就像我一离开,你就知道要开掉程梦,推掉应酬。”

“可我不是第一次介意程梦。”

“不是第一次等你等到深夜。”

“更不是今天才喜欢画画。”

“你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可为什么你不愿意早点做这些事情呢?”

“因为你不在意……你笃定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即使遍体鳞伤也会缠着你……”

“所以你从来那么冷漠。”

“可是江廷,我是真的累了,看在过往的份上,我们放过彼此,好吗?”

我的话语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江廷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此刻一点点消散了。

莫名的不安让他的态度更加强硬。

“三分钟到了。”

他打横抱起我,不顾我的挣扎要强行把我带回去。

在即将离开这间屋子的那一刻,我惨然一笑:“在这里。”

“你不要碰我,江廷。”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时隔一月,我与江廷又躺在同一张床上。

不同以往的柔软舒适,这里的床坚硬又潮湿。

或许是怕逼急了我,江廷只是搂着我入睡。

说来可笑,我与他除了做,从没有如此亲密的时刻。

明明这一个月以来我睡得很安稳,如今听着江廷的呼吸竟一夜未眠。

13

我在第一次见到江廷就被他深深吸引。

但江廷注意到我是在高三的一节体育课上。

他那时性格孤僻被人孤立,男生们打球的时候故意用球砸他。

我将球挡了下来,然后因为脑震荡住院一星期。

他来看了我几次,我也终于有机会告诉他我的名字。

我成了他唯一的朋友,也得知了他的目标大学。

那一年是我最用功的时候,我也得偿所愿和他去了同一所大学。

大学时,江廷的为人处世变得圆滑,他极为受欢迎,朋友遍地,我经常整月整月地看不见他。

时间一长,我与他成了点头之交。

当然,每次都是我先看见他,然后主动去打招呼。

我的心思无人不知,包括江廷。

在得知他和一个女生越走越近的时候,我忍不住和他告白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江廷当时的神情。

他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有些困扰,眉压得极低,静默地看着我,看了许久:

“林昭,我们不合适。”

江廷的拒绝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虽然伤心,但还是执着地问他原因。

“不知道。”他这样打发了我。

江廷同意和我在一起的那天,具体的情节我已经不太记得。

当时我喝醉了酒,一个一直以来对我有好感的男生提出送我回学校。

那时我因江廷的多次拒绝而痛苦万分,甚至不负责任地想过要不要投身一段感情忘掉他。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清醒后,江廷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我们发生了关系。

我困惑迷茫的时候,江廷凑过来亲吻我:“事已至此,我们在一起。”

现在想来,我和江廷的每一次进展都不是出自江廷的自愿。

我们上床了,所以在一起。

我怀孕了,因此他向我求婚。

他的冷漠从始至终,欲壑难填的人,一直都是我。

14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

情绪大起大落间,脑海中的每一个神经几欲断裂。

胃部也开始翻涌,我推开了江廷,急匆匆地去了卫生间,大吐特吐。

镜子里,我的脸色雪白。

片刻后,镜子里多了一张脸,是匆匆赶来的江廷。

他眉头紧锁,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眸中划过一丝喜悦:

他轻拍着我的背:“老婆你怀孕了?”

“不是。”

“就算我们有做措施,也不能保证一定没有怀孕,等会儿我带你去检查……”

我缓缓站直了身,看着眼前这个觉得我怀孕而认为和好指日可待的男人,苍白的唇挽起一个笑:

“是并发症。”

我眼睁睁地看着江廷的嘴角一点点凝固下来。

我的笑容里有种飞蛾扑火的诡谲:“是脑癌的并发症。”

我被江廷按进了医院,再次做了一模一样的检查。

第一位医生对我们摇头:“江太太时日无多了。”

第二位医生沉沉叹了口气。

就在江廷要带我去见第三位医生的时候,我拒绝了。

“我很累,不要再折腾了。”

高大的男人充耳不闻,他笃定地向我承诺:“林昭,我会治好你。”

我摇了摇头:“我只想离婚,江廷,我们离婚。”

江廷突然起了怒火:“离婚离婚离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离婚!”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什么狗屁癌症是不是真的!”

他勃然大怒,手臂的青筋全部爆起。

我却新奇地看着他,他这样子实属罕见。

“脑癌是真的,我想离婚也是真的。”

见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江廷死死抿住唇:“林昭,闭嘴。”

他随即将我抱起,强行带我去见第三位医生。

结果无一例外,也没有奇迹发生。

我确诊了,脑癌晚期,无药可医。

江廷整个人都沉寂下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整个人都在抖。

不停地颤抖。

15

我住进了医院。

整整一个月,我接受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和治疗。

时间一天天过去,江廷日渐沉默,他总是出神地看着我,被我撞见了很多次。

我快速地消瘦了下去,每天睁开眼,都会对上江廷来不及收回的担忧的目光。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我什么都没说。

某一天,我心平气和地与江廷商量:“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让我出院,好吗?”

一切治疗都是徒然,我的生机正在一点点逝去,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可是江廷依旧固执己见,他强硬地拒绝:“你会好的。”

此时此刻,他像个不讲理的孩子。

这样说不太准确。

严格来说,如今的江廷是沉默又顽固不化的疯子。

他不信任何人对我生命的宣判,紧紧包裹住我的双手,一字一句仿佛烙印一般:

“林昭,你是我的,你要永远陪着我。”

我望进他黑曜石般幽深的瞳眸,话语轻微得像是落下一片羽毛:

“江廷,让我如愿一次吧。”

“我原谅你。”

“原谅你总是在结婚纪念日丢下我而去工作……”

“原谅你漠视我的尊严、人格以及一切的付出……”

“原谅你对我十多年来的爱意的熟视无睹……”

“我什么都不计较了,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哪怕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

16

我住进了江廷名下的一套海边别墅,和数不清的医护人员一起。

以此为交换,江廷被禁止出现在我面前。

他总是会打电话给我,即使我从来不接。

我开始把我每日的画稿上传至社交平台,画中的景色是卧室落地窗外的那一片海。

清晨的,正午的,黑夜的……

这些画没有讲究任何的技法与色彩,有的只是我的随心所欲。

所以当有人联系我要买下它们作插画时,许久未有的喜悦在我心中涌现。

上大学时,我也曾被老师夸过有画油画的天赋。

可自从我嫁给江廷,我已有十多年没有拿起过画笔。

我是自愿的,也是后悔的。

此时此刻,二十多岁的林昭似乎顺着海风吻过我的眉眼,“她”轻轻地对我说:

“林昭……好久不见……”

我止不住地流泪。

17

五个月后,我的病情极速恶化。

头痛难忍,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由此,我撞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却每晚都坐在我床边的人。

——是江廷。

他帮助我服下了止痛药,然后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

黑夜里,我们看不见对方的脸,可莫名的,我感受到一抹冰凉至我后颈滑落。

“江廷,你哭了。”

“嗯。”他的手搂得更紧。

“为什么?”

过了许久,我听见属于江廷的声音。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爱你。”

这一句话像风吹过,风过无痕。

我含笑地对此作出了评价:“这个时候发现爱我……”

“江廷,这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是。”

“这或许是对我的报应。”

江廷住了进来。

两天后,我发现我失去了走路的能力。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江廷也是。

他将我抱上抱下,或者用轮椅推着我到处走走。

我也再没有画画的心力,癌症晚期的痛苦全面爆发,我开始痛苦地呻吟。

短短几天,我形容枯槁,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而江廷的手臂布满了我留下的一个又一个牙印,血肉模糊,他浑然不觉。

“要是我能坚持到春天就好了……”

“那时候……一定很温暖。”

江廷温柔地擦掉我嘴角的鲜血,他的声音轻轻的,如同在呵护一个脆弱的美梦:

“会的,春天很快就来了。”

“江廷,你好像很久没有去工作了……”

“没关系,养活你足够了。”

“江廷……”

“嗯?”

“把小却和妙妙叫过来吧……”

“好。”

他俯身吻上我的唇。

好苦。

不知道是我嘴里的药味,还是他的眼泪。

“江廷,我们离婚吧。”

18

我好像昏睡了很久,当我醒来时,我对上了两双通红的眼睛。

江却和江妙围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我已不能全部听清。

我唯一能读懂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呼吸机的存在让我开口说话也变得极为困难。

我努力了好一会儿,终于张开了嘴巴:“好好的……”

过了一会儿,佣人把他们带出去。

江廷看着我,他的眼睛好像也是红的,好半晌,我听见他的声音:

“和我离婚,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是。”

温暖的手抚过我的眉眼,他的表情似哭似笑:“好,我们离婚。”

“老婆,我给你画幅画吧。”

当离婚证送到我手中的时候,江廷的画也大功告成。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会画画。

他将画展示在我眼前,是一副素描,是抱着向日葵花束的我。

穿着一身校服,温柔明媚地笑着。

是16岁的第一次遇见江廷的林昭。

我轻轻地笑。

原来二十年前的我,并不是在唱独角戏。

海风呼啸的声音一阵接一阵传来,我动了动指尖拽住江廷的手。

“怎么了?”

“我想看看海。”

良久的沉默过后,江廷伏在我身上,待了许久。

“好。”

19

江廷拔掉了我的呼吸机,并将输液管全部拆下。

他温柔地抚过我的发顶,编出一个还算漂亮的麻花辫。

接着是大衣、围巾和鞋子,他都一一帮我穿好。

他将我带出了别墅,坐在海边的休闲椅上,把我放在了他的膝上。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风里是咸咸的气息。

我努力地吸了好几口气,吹着海风,我有些昏昏欲睡。

江廷耐心地帮我捋好被风吹乱的每一根发丝,他一错不错地看着我,眼里的哀伤几乎快要溢出来。

我埋进了他的怀里,暖暖的,似乎能侵蚀掉所有的意志。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昏昏沉沉中,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好像来自我的爱人。

他说什么了。

我竭尽全力地听着。

原来他说:“老婆……下雪了……”

纷飞的雪景中,我的笑容近乎透明,我回应了他的话:

“其实冬天……也挺好的……”

雪下得越来越大,鹅毛大雪中,静默的男人仿佛成了一座失了血肉的雕像。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一动不动。

直到白雪落满了两人的发,死气沉沉的男人呜咽了一声,滚烫的泪水一颗接一颗落下。

落到女人安睡的容颜上,又被他仔仔细细地擦去。

朦胧的视线中,安然入睡的女人仿佛贴着他耳语:

“老公,你明天陪我去医院检查好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明天有个项目要跟进,林昭,我没有时间。”

这一瞬间,江廷哀入肺腑,肝肠寸断。

他紧贴着女人的脸,呼喊着无望的爱人:

“林昭你别怕,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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