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冉让我来的。”少年静静地注视着她。
杭北愣了一瞬，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让你来？”
“她说你要去兼职，怕你一个人搞不定，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梁永杰帮过她很多了，她不太想因为自己能做好的一些事麻烦他。何况兼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总不能每天都让人家跟着她跑。
“不用了，就是正常的面试，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杭北独来独往惯了，不要他跟着也能理解。
只是过完这个寒假，便是高考在即，没有高三生会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梁永杰双手揣兜，平静地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为什么要去做兼职？”
杭北也静静地看着他，微微笑着，轻声说：“因为我需要钱。”
梁永杰愣了愣，需要钱？
杭北家境不是还不错吗，怎么会缺钱用，他心里头浮现出千万个猜测，最终只能判断出可能杭北的家庭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纯粹，她可能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苦衷。
想要问点什么，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及时止住。
算了，事关对方的**，问了可能是冒犯。
梁永杰敛了敛心绪，又问：“你需要多少钱？”
杭北愣了愣，半晌，才含糊其辞地说道：“做完这个兼职应该差不多。”
她描述的并不准确，想来也是对他有所保留。梁永杰没有追问，他走近了点杭北，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钱，放到杭北手上：“我出来没想那么多，只带了这些，大概有一千，够吗？不够的话等我回家一趟再取给你。”
杭北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叠亮红的人民币，她用不紧不松的力道抓在手心里，一时之间有些发愣，愣了半天，她才再次抬头看向梁永杰：“你给我钱干什么？”
“这是我过年领的红包之一，再加上我平时攒的和其它的红包，大概也有几千块，你如果需要钱我先借给你，不用你着急还，你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还。”
“……”杭北努力从少年的安排里理清思路，但也仍未想清结果，“你借我钱干什么，我去做个兼职钱就够了。”
梁永杰眨了眨眼，认真地说：“我的意思是你需要钱的话我先借给你，你不要去做兼职了。”
杭北问：“为什么不去？”
梁永杰：“下学期就要高考了，你现在去外面做兼职出事情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
“杭北，我们这个年龄还没有任何的社会经验和工作经历，如果遇到危险的话，风险太大了，而且，你还是女孩子。”
杭北仍然温柔安静，但她心里的看法未变，她不能认同梁永杰说的这番话，而且还有些反感：“兼职是王佳冉介绍的，负责人是她的表哥，不会有危险，我不会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她的态度决绝，梁永杰感觉得到自己劝不动她。他选择退让，语气缓和地问她：“不能先用我的钱吗？”
杭北摇头：“不是钱的事。”
“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需要自己解决，我也有自己解决的能力，你不要把我看的太轻了。”
梁永杰没有说话。他没有看轻杭北，只是单纯觉得杭北太逞强了，在这件事情上，她明明可以选择一个更温和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总比她一个女孩子去以身犯险的好，何况杭北的美丽本就惹眼。
见他不再说话，杭北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她轻声开口：“你先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梁永杰没被杭北说服，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但是杭北态度明显，她也没被梁永杰说服。后者敛了敛心绪，不再固执地和她争论。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王佳冉给我发过地址，那个地方我去过一次，里面的路很绕，没那么好找，万一你迷路了面试就会被耽搁，我既然答应了王佳冉来帮忙，也不能眼看着你耽误事情，我送你到公司门口，这样可以吗？”
他不再继续和她争辩，而是换了个语气解决问题，语气温和，态度诚恳，即使两人意见相左，杭北也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好意。
杭北低了低头，态度也缓和了些，应下他的帮忙：“好。”
…
…
去的这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心情和对方说话，一个比一个沉默地等待公交车到站。
杭北一直觉得梁永杰说目的地绕只是个借口，直到下了公交车，他带着她穿过极其相似的几幢建筑后，她开始相信梁永杰应该是纯粹怕她找不到路。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对方给的那个位置后，杭北给跟她对接的那个人打了个电话，两人之前都是在微信上沟通，这是第一次通电话。
“喂，你好？”
通过电话传过来的娇媚女声让杭北打了个激灵，她微微一震，走神了一秒才缓过来。
“你好，我是杭北，在微信上跟你联系面试的。”
“噢～杭小姐是吧，咱们王总交代过的，你到了吗？”
那边的女声很是亲切，这让杭北对她的印象还可以，听声音应该不算是个难相与的人。
“我已经到了你给的那个地址那儿，现在在楼下。”
“好的好的，那杭小姐我跟前台说一下，你直接乘电梯上23楼就好了，我在23楼等您。”
“好。”
挂完电话，杭北转身看了眼梁永杰，少年双手插兜站在她的身后，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和情绪，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杭北犹豫了会儿要不要劝他走，想了想，梁永杰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劝动的人，她也不想在这儿跟他掰扯吵架，所以最后杭北选择了什么都没说。
“面试的地方在23楼。”
梁永杰轻嗯了声，很自觉地：“那走吧。”
杭北：“……”
两人这边心里都别扭着，却还是一起上了二十三楼，电梯门打开时，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化着精致全妆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迎了上来。
“是杭北杭小姐吗？”
杭北走出电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五官姣好，中长头发，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美丽有介于二十多岁的温柔和三十多岁的风韵之间，她的唇线是上扬的，看人时习惯盈满笑意，乍一看是很亲切的。
“对。”
“你好，我叫Lucy，是这次拍摄的负责人，你有任何问题都是可以来问我的，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公司都是很平易近人的，今天呢，我们就是做个简单的沟通，比如说模特的身高体重这些进行核实，还有就是试穿一下公司即将要拍摄的衣服，看下和我们品牌形象是不是那么合适，别紧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哦。”
杭北以前只是听朋友提起过，但其实从接触过这方面的兼职，她不知道外面的负责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她觉得，这位lucy小姐，确实是…挺热情的。
杭北头一次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
“别紧张，听说你以前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工作，但别担心，我们的摄影师都是专业的，他会告诉你流程是什么样的，所以不用担心。”
“嗯。”
lucy笑了笑：“杭小姐真人比照片上还要美丽呢，不过才十八岁的年纪，五官就出落地这么精致了，真是难得。”
杭北轻轻地笑了笑。
Lucy拉着她的手，俏皮地一笑：“如果这次合作顺利，我们以后也可以考虑长期合作哦。”
长期合作…杭北思索了一瞬，总觉得没什么概念，好像那是很遥远的事，事实上，她不仅觉得长期合作很遥远，可能是因为她太少接触校园之外的世界了，她现在看到lucy都觉得分外的不真实，就像是这个世界她好像还不是太了解一样。
杭北晃了片刻神，lucy却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后的小男生身上，女人一愣，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位是…你的小男朋友吗？”
杭北回过神来，差点呛到。
“不是，他是我同学。”
lucy又重新染上笑意：“是了是了，忘了你还是学生了，自然应该是你同学，这位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啊？”
“梁永杰。”
“梁永杰…”
lucy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唇角和眼睛都挂着笑容，她似是谋算着什么，但却没有立即点破。
杭北突然明白了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觉得局促，大概是这位lucy小姐在热情的外表之下，那双眼睛里还藏着许多属于成年人的圆滑与算计，作为一个还未出社会的白纸，杭北总觉得会在不经意间被她算计过去。
杭北轻轻地将目光移向了梁永杰，lucy未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打量梁永杰的目光却很直白，她盯了他好久，从头到脚的打量，盯的少年很不爽。杭北看过去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是臭的。
杭北还很少见到他这么臭脸的时刻。
她一时之间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巴掌大的清瘦笑脸努力地憋着自己笑意，到底被梁永杰一眼看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心情不太好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杭北：“……”
她确实不该这么隔岸观火，幸灾乐祸…
终于，lucy看够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和杭北说：“走吧，带你进去了解一下拍摄的情况。”
说完，lucy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俏皮地看了眼梁永杰，勾着笑意说：“对了，这位小帅哥一起去吧，里面有免费的好吃的点心和零食哦！”
梁永杰：“……”
杭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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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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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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