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莫希本应该如今日的天气一样活力满满。
刚才堂主从藏书阁抱来了一个忽然昏迷的女弟子。
莫希记得她,是一个叫挽云姑娘。
莫希对挽云很有好感,充满干劲地去抓药煎药。
可惜,突然来了一个司徒空,拉着她像死皮膏药一般耍无赖。
“莫希,你教教我怎么抓药吧。”
莫不仅要注意力集中地控制煎药小炉的火候,还要分心理会司徒空。
她的好脾气都要耗尽了。
“都说了不行!而且就算你会抓药,惜花堂也不可能留下你的。”
“你蒙我,刚才半夏见到我还朝我笑了,肯定不会赶我。”
司徒空观察着莫希的样子,用手代替小扇子,有样学样地蹲在小炉前扇。
“堂主那是好声好气地叫你回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再闹,我就只接传音给燕子回楼,让你爷爷制裁你。”
药终于煎好了,莫希将黑乎乎的药汤盛进碗中,小心端着到惜花堂二层厢房门前。
司徒空还是一身晴蓝,像一条蓝色的小尾巴紧紧跟着莫希。
“挽云,你醒了!”
莫希推开门,看见挽云已经自己坐起来,就着落入窗里的光线看书。
她将那碗药摆到床头,对挽云说。
“快趁热把药喝了。”
挽云以前也是个小药罐子。
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直接端起碗,将药一饮而尽。
这药一看就很苦,司徒空在旁边看着,替挽云苦得直皱眉。
莫希拿出几颗陈皮糖给挽云甜甜嘴,老练地教训不好好爱惜身体健康的病人。
“你这次晕倒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加之情绪波动太多……唉,太伤根基了。你自己身体弱,一定要注意身体。”
“好的,谢谢莫希师姐。”
挽云声音蔫蔫的,眼睛空空无神,好像魂魄都散出体外了。
司徒空看着失魂落魄的挽云,决定帮自己这位好朋友振作起来。
他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看见挽云手里的灰蓝书卷,终于想到了聊天的话题。
“挽云,你也看这本书啊?”
挽云听见司徒空的话,心中咯噔一下,急切地追问。
“你见过这本书。”
司徒空见挽云有精神了,乐呵呵地同她说起来。
“我没有看过,但是我在半夏的桌案上见过。那时候我见不到半夏,还特意在书里夹了封信来约她见面呢。”
“你在信里写了什么?”
挽云觉得自己已经快触碰到层层的巧合和误会背后的真相了。
“我不太会写字……我找了一个写字好看的人帮我写的。”
司徒空挠着后脖颈,费劲地想着信的内容。
“我记得大概是:啊!半夏,我好喜欢你。你像月亮一般美丽,让我日日想夜夜想。你快来见见我吧!”
挽云听完司徒空的话,卸了劲后倒在靠枕上。
“曾经那个同我在书里探讨阵法的神秘人原来是大师兄,半夏师姐替大师兄借书,恰巧让司徒空把写给她的信夹在书中。
谁料我误以为这是神秘人写给我的,决定相约见面,把事情说清楚。”
司徒空听得晕头转向,只是担心地问挽云。
“所以我写信给半夏,让你不高兴了?”
挽云攥紧手里的书,回想起当日的场景。
她不知那天独孤一念为何出现在见鹿亭,甚至还冒认下了藏书阁的神秘人的身份。
若一开始就是假的,那后面的种种还有几分真情?
“我伤心没有你的关系。”
愁是剪不断,理还乱,她垂眸轻轻地叹。
“我被一个很信任的人欺骗了,所以很难过。”
“那个人是不是上次送你来惜花堂的那个剑修?我看你次次昏了倒了都有他,指定是个不值得托付的。”
莫希在傍边听得义愤填膺。
“挽云你说的这个人肯定是故意顶替藏书阁神秘人的身份,来欺骗的你的感情。一到藏书阁怕露馅了,就直接逃跑了。”
挽云觉得就这样给独孤一念下定论实在是太武断了。
“可是……”
“没有可是!无论如何他肯定不能照顾好你。”
莫希收走瓷碗,气鼓鼓地打断挽云的犹豫。
“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这种惹你伤心的人都不值得你费心神去想一下。”
莫希气势汹汹,吓得司徒空怂怂地往后退了两步。
挽云曾见过她教训那些不遵医嘱的病人,那种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
挽云乖乖低头不言语。
司徒空退离莫希三步距离,竖起食指摇了摇。
“凶残的莫希,你吓到挽云了。”
莫希现在腾出手来处理瞎蹦跶的司徒空。
她一个眼神瞪过去,反手掏出燕子回楼特制的传讯符在手里晃了晃。
司徒空一下子就老实了。
这两人相处实在有趣,挽云举起手里的书本,把脸埋在藏在后面偷偷地笑。
司徒空马上捕捉到了挽云的笑容,试图打动莫希。
“你看,挽云刚才笑了。挽云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在这里陪她聊聊天。好莫希,你不要喊爷爷。”
“莫希师姐,我恰好想问问司徒空更多的细节,就让他在惜花堂待一会吧。”
听见挽云这样说,莫希仰头警告靠着墙立正的精神小伙司徒空。
“堂主刚才没有赶你,挽云也留你,我就暂时放过你。要是给我发现你又搞破坏骚扰别人,我马上把你爷爷叫过来,还要告的你状。”
司徒空小鸡啄米般点头,恭恭敬敬地把莫希送出门。
他回过头,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挽云,你救了我,你真是大好人呐。”
挽云看着司徒空写了一脸的真挚感谢,心想他可能现在还没有发现前几天自己把他卖了。
看来还是挺好忽悠的。
“司徒空,我刚才帮了你,现在也请你帮帮我。”
“好呀,我一定全力帮你。”司徒空拍拍胸脯保证。
“我现在想出去,但莫希师姐一定不会放我走。你帮我打打掩护,我出去一会儿,天黑前回来。”
挽云无论如何都要去找独孤一念问个清楚,只能出此下策。
“啊?你这是要干票大的。”
司徒空怂了,这件事对他来说相当于顶风作案,风险极大。
挽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刚才才答应我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要是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司徒空纠结再三,还是答应了。
“那你一定要回来,不可以留我一人跑掉哦。”
“好,我这些簪子首饰是我爹爹送给我的,现在都留在这。”
原本莫希替挽云散了头发好躺地舒服些,几支琳琅的簪子都放在床头。
挽云麻利地穿好鞋,随手在床头摸了一支簪把发丝挽起来。
“我一定会会来拿的。你放心吧。”
司徒空打量着挽云,发现了她坠在领口的和田玉,瞳孔一缩。
“你怎么带了那块玉……那个玉一看就是最贵的,你得留下来。”
挽云知道司徒空的逻辑自成体系,耐心地用食指钩起系着白玉的红绳,向司徒空解释。
“这块玉用绳子系着,脱不下来。而且簪子一样贵重,我肯定会回来的,放心吧。”
司徒空凑近看这玉,若有萤光流转,越看越好看。
他认定死理,油盐不进。
“我不信,你肯定带着这个最值钱的走了。”
挽云把玉揣回来,看着突然犟起来的司徒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空问她:“你这宝贝是哪来的。”
“这是我一个长辈送给我的。”挽云如实回答。
司徒空闻言,抱臂靠在墙上,抿着嘴皱着眉。
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办法。
“挽云,你要去干嘛?我替你去呗。”
“这……”
挽云想不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挽云你是最相信我的!我肯定帮你把事情办好。”
司徒空觉得自己这点子简直是天才级别的,洋洋得意,自信心一下膨胀起来。
这确实也是个办法,但挽云确实不放心司徒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
房间里没有纸笔,挽云只得把任务以最简单的方式交代给司徒空。
“你去流风剑崖找一个叫独孤一念的人,告诉他我在这里。”
“就是那个坏蛋是不?我马上去把他暴打一顿,然后给你抓过来。”
司徒空十分仗义,撸撸袖子就要翻窗。
“唉!回来。”
挽云眼看司徒空就要翻出窗外,急忙叫住他。
司徒空直接把身体重心向后一倒,手撑着窗沿,整个人像跷跷板一样晃起来。
“怎么啦?好有什么事吗?”
挽云看着倒立似得司徒空哭笑不得。
“你只要去告诉他:挽云在惜花堂。不要打架,更不用抓回来。”
司徒空不解
“可是你不是要见他吗?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我去见他无非是为了问个答案。”
挽云顿了一下,自嘲地笑笑。
“我等不来他,也是一种答案。”
“那好吧。我去了就只和他说那一句话,多一句都不会说……还有,挽云你不要再这样笑了,很不好看。”
司徒空嘟囔着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悄无声息地屈膝落地,末了还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冲楼上看他的挽云得意地扬扬下巴。
挽云探出窗外,给这完美的落地无声的鼓掌。
司徒空歪嘴一笑,叉腰转身吹刘海。
随意地挥挥手,像豹子一样矫健地跃入林中不见了。
真是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时不时自以为很帅气地就露出点浪荡混混的姿态。
先前挽云还奇怪,怎么没有人教他改一下?
如此看来其心质朴,这样的动作也不失可爱。
司徒空带着挽云的任务出发了。
挽云整理裙钗坐回床边静静地看书。
她捧着书好久好久没有翻页,懊恼地用拳头一下一下敲自己的脑袋。
喜欢这东西真令人讨厌,欢欣的时候不被察觉,难过的时候却不停地往下砸,越砸越疼,越疼越多。
挽云合上沾湿的书页,蜷进被子里,手环在胸前。
轻轻地哼着温暖的曲调,一只手随着曲子轻柔拍打节奏,熟练地自己哄自己。
“风儿轻,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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