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袭击自己的那匹怪马就是奥尔加?拉贵尔惊呆了。此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离开以诺又去寻找奥尔加的行为,可以说是在冥界大门前晃悠了一圈,还问问一旁的死神能不能带点特产回去。
以诺不紧不慢地向她介绍道:“独角兽也是精灵的一种,是精灵王之一。奥尔加没有撒谎,她的确是精灵王,虽说她的其他话都还有待考证。独角兽在世上永远只有一只,前一位死亡后,继承者经过一定时间孕育,从它们共同的出生地诞生。我所在的时代并没有独角兽,应该是还处于中间孕育期。而她也并不是之前有记载的那一位,应该是诞生于我陷入沉睡的时间点之后。”
想到自己所处时代之前的那位独角兽精灵王外形是男性,以诺嘴角险些压不住。虽然知道精灵这种东西,性别只是为了符合“原型”而创造出来的——实际上他们不需要有性生殖,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自己的延续——从旁观者角度,这有种类似于转世投胎后弄错性别的荒谬感。
“独角兽喜爱纯洁的事物,通常会在雨后出现彩虹时现身,因为它会出现找寻虹光尽头的冲动。虽然它拥有很强的治愈和净化能力,但是与攻击力基本无缘——不过,如果你昨晚被原型形态的她踢上一脚,那也够你受的。虽然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打算,是否有隐瞒的信息,但是昨晚她已经做出了攻击的行为,那就需要谨慎对待了。”
拉贵尔说道:“可是昨天夜里,那匹怪马,我是说奥尔加的状态很奇怪,看上去简直像是在梦游,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样!我觉得奥尔加——如果那匹怪,独角兽真的是奥尔加的话——并没有对我怀有恶意。”
以诺道:“我知道,但她攻击了你是事实。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原因有很多,也有可能虽然她没有恶意,但这种状态会一直维持,那么我们要和她这样的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展开合作吗。
“或者另一种情况,她有意要害我们,但自身过于弱小,所以昨天白日里假意合作,趁你落单便要下手,在米迦勒出现阻止她以后觉得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故意装作迷糊,准备骗取我们的信任,趁我们不备发作。
“无论是哪一种,还是尽量把意外发生的可能性扼杀掉比较好。我也并不是打算直接放弃奥尔加。不出问题的话,我们今晚还是会同她接触——和米迦勒一起。”
拉贵尔沉默片刻,许是被以诺这种防备的语气所带动,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但是米迦勒也可能有问题吧?上一次见面他还想杀你,中间一直没见面,你什么都没做,这次他态度就突然转变了。虽然可能是他自己想通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也被困在这里,光靠自己出不去,所以现在先拿空话哄你合作,陪在你身边,等脱离困境立刻就抓了你交差。”
以诺露出笑容,道:“就算是你说的那种情况,米迦勒现在并没有展现出攻击的意图。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我们相离很近,如果他想抓我,立刻就能做到,但是他没有。”以诺补充道:“你对战士和魔法师的近战能力差距并没有概念吧,他——”
“一直在放水——”以诺还没说完,拉贵尔已经补上了:“你一直在强调这点,可是就算他真的很强也没有必要反复说吧。你是不想我讨厌他,所以多说几次他并没有真的对你下杀手?”
以诺点头:“你明白就好,我并不希望你对米迦勒产生反感,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说道“最”这个字的时候,他加强了一下语调。
拉贵尔若有所思:“所以,如果他有一天认真地对你拔剑相向,你一定会很伤心。”
以诺点头:“希望不会有那一天。”随后,他接着分析道:“不过就算米迦勒真的想做什么——那我们安排在场还有奥尔加,多方势力,就算是多方威胁也能制衡一番,方便浑水摸鱼。要想完全没有危险是不可能的,那只能坐着等死。别担心,我也会做一些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的。”实际上,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米迦勒对自己未必全然信任,也有一半出于监视的目的才选择合作。
拉贵尔小声吐槽:“看来你也没那么信任他啊……”见以诺的意志坚决,拉贵尔悄悄在心中取消了中午去见奥尔加的选项。
用完早餐,以诺来到教堂内部,那里是约好今天同艾格尼丝见面的地方。教堂很简陋,周围是厚重的石壁,内部立着两排柱子,支撑着厚重的石制桶形拱顶,也刻画了一些简单的线条,并没有人物,而全是动物植物。出乎意料的是,教堂内部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昏暗,虽说窗户小且少,但内部放了几盏长明灯——这也是魔法制品,神父自己的生活无欲无求,把仅有的几个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艾格尼丝正在同神父一起打扫教堂。看到以诺来了,她露出欣喜的表情,把抹布往椅背上一放,便几步上前来。
艾格尼丝的外形是一个与以诺差不多大的少女形象,但实际上,梦魇的外表从诞生到死亡都不会改变,根本看不出年龄或者所处的年龄阶段。她留着一头齐腰黑色长直发,为了方便扎起来,眼中深暗无光,是不会变老的隔壁姐姐。
艾格尼丝笑道:“以诺,我是艾格尼丝,你还认得我吗?”
不好,这就是传说中被根本不熟的亲戚强行亲近的感受吗?想到艾格尼丝和该隐的关系,自己在她那里应该算是朋友家的晚辈。以诺硬着头皮微笑道:“父亲有和我提起过您,不过并没有透露过太多,说是等我见到您便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了。”
艾格尼丝听出了以诺的卖巧,维持微笑不变道:“哦,你把我忘了——没事,那时候你还很小。那现在见到我了,有什么感想吗?”
以诺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从人类的审美来看,您真是一位美人。”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他不怎么在意外表,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虽然他也会嘴上说些恭维话,但相处时间长了就会发觉他不在乎除了……魔法以外的东西,至少你现在还有两分真诚,可别过两年变得和他一样了。”艾格尼丝这话说得毫无顾忌:“以诺殿下,你这次来,是你父亲有什么要事吗?我已经远离政治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被找上门。”
以诺也直入正题回答道:“三号魔法瓶出了问题——塔中有魔法师发现,维斯塔斯生产的魔法瓶,瓶壁比标准要薄0.5毫。一般为了防止意外,三号魔法瓶会设计得比真正需要的多出1毫,所以并没有发生事故,但也导致很长时间内无人发觉。到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不知多少这种魔法瓶流入塔中了——”
这是他在沉睡前真实发生过的事,当时事情其实并没有怎么闹开。因为塔内有严重的魔法歧视,这种魔法用品被交给根本不能使用魔法,甚至可能不懂得魔法的人生产。那些自命不凡的塔魔法师并不愿意使用这些,只是顾及该隐的面子全部收购下来,再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塔外那些来以诺城追梦的年轻人。
而对于那些年轻人来说,从塔中流出的魔法瓶可能是他们能用得上的最高规格了。况且,并没有谁因此出了事故而受伤。实际上维斯塔斯的魔法瓶可以说是精品,哪怕少了0.5毫,也几乎没有再出其他错乱叠加而真正薄于安全厚度的。因此,以诺也只是在和某位自成一派的塔外魔法师漫不经心的闲聊中得知这回事。
以诺根据与居民的聊天得出维斯塔斯理论上对应的历史上的时间段,推断出此时维斯塔斯的生产已经出现问题了。因此,他向让克证明自己身份的时候,除了承该隐的命令以外,说的每一个词都是真话。
只是,真正处于那个时候的他还并不知道维斯塔斯这个地方,这里只是离他很遥远的一个概念。
以诺继续描述问题的严重性,以此证明自己被派来维斯塔斯是正常的:“如果是离标准出现偏差,那可能就是品控的问题。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有的魔法瓶少一些厚度,而另外的多了一些厚度,而是非常统一的少0.5毫,那种情况不如说是一开始就采用了少0.5毫的标准来生产。”
艾格尼丝听完沉默片刻,道:“这的确是个严肃的问题,原本明天我就要把那些魔法瓶带到以诺城了——我会抓紧处理的。”
听着以诺有点后悔了:可别因为我把问题说的太严重,你拖了好几天不肯走啊!
然而,艾格尼丝的心情像是突然好了起来:“说起来,你没有发现今天钟声响起的时候有不少人出门吗——你可能并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是维斯塔斯一月一度的节日,晚上大家会举办一场庆典——你也带上你的小朋友一起吧。”
说完,艾格尼丝皱起眉头:“以诺,我没听说过该隐家有一个叫做拉贵尔的孩子啊,难道是塞特一系的?”
怕艾格尼丝继续问下去的以诺连忙道:“是的,她是叔叔家的孩子,晚上的庆典我们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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