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星路不光是对皇室的人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么多皇宫里的人定时聚在一处,背后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一饱眼福那么简单。
多年以来,这种掩人耳目的事他再精通不过。
湘红见他面露兴味,心底忍不住暗流汹涌,醉虹楼的美女如云,他眼前所见只不过是九牛之一毛,冰山之一角,哪个男人不是喜新厌旧呢?她睨了眼旁边还兀自茫然的人,心里冷笑,上次她能够受此人庇护,躲过一劫,这一次,她要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被所有尊贵的人唾弃。而且她有信心,有那么多各有千秋的姐妹在,这个男人绝不可能在她一棵树上吊死,到时有她哭的时候。
她心里想得一波又一波,面上却不动声色,缓步向琴边走去,“方才听妹妹弹琴,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说着指尖从琴上划过,似是无意,实则娴熟地奏出一串轻曲,她目光敏锐地发现鄢星路听后挑了挑眉,于是越发自信,纤臂一抬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笑道:“妹妹久居在此,外面的凡俗之人想听一听你手中的妙曲,都要老老实实地等上这一个月,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她见鄢星路的注意力已全部放在她身上,暗地里向春梅使了个眼色,后者紧跟着来到她身旁,在她繁复衣袖的掩护下,来到琴台旁,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从她出现时起,鄢星路就一直在思忖她的目的是什么,起初得到欢宴的消息令他觉得,这个女人说不定有点用,可现在看她的小动作,又觉得,这人真是愚蠢至极。
不过,他舔了舔嘴唇,这几日呆得着实苦闷,不弄点乱子出来都对不住他不远千里来到这个鬼地方。但是这乱子怎么弄,却值得推敲。
而这时的刘春花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句当着众皇子的面欢载歌载舞,她一介草民,老实本分惯了,连见都没见过皇公贵胄,更别说还要又跳又唱的,她这只草塘里的鸭子哪飞到过那么高的架子上啊?她会心脏病突发的。
她觉得有必要让鄢星路再给老鸨多下点药,药到她直接同意她从良为止。显而易见,再继续呆下去,面临的不仅是被卖的危险,更是哪天一不小心就被杀的危险。
湘红自说自话了半天,发现屋子里一片诡异的沉默,她看了看静坐的两人,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
刘春花像只午睡的鸭子突然惊醒,晃了晃脑袋,“啊?怎、怎么了?”目光上下左右扫了半天,终于定格在她身上。
湘红皱了皱眉,突然有种被忽视的感觉,好在鄢星路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嫣然一笑道:“那妹妹好生歇着,咱们晚上见。”
鄢星路冷眼看着她带着春梅推门离开,目光落在被动了手脚的琴上,嘴角勾起冷笑,倒是破釜沉舟,好好的三根琴弦现在废了两根,以这猪脑子手上的力道,不出一首曲子绝对全断了。
刘春花等两人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炸毛似的满屋子乱转,“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完了!当着皇子的面弹琴?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皇子呢?他们是人吗?会不会不喜欢听我弹的琴啊?万一他们性情暴躁,或者看我不顺眼,一声令下,把我拖出去斩了怎么办?”
鄢星路满脸黑线,正要让她闭嘴,她又忽然停下了,歪着脑袋自言自语,“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刑罚,砍头?服毒?上吊?”
鄢星路实在听不下去,打断她道:“放心吧,没人会看你的。”
刘春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真的吗?”她说到这越发激动,凑到他面前,用很大声的耳语恨恨地说:“可是她都说了,说要让那些人一饱眼福!”
鄢星路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是猪吗?你是个弹琴的,只要坐在一旁静静地弹琴就好了,再说了,”他指了指衣架上一副精致的面纱,“湘琴姑娘每次出现都是戴着面纱的,就你这长相,”嗤了一声,“好好蒙着吧。”
刘春花眨了眨眼,不知该为他侮辱了自己的智商而反驳,还是该为他小瞧了自己的长相而反驳。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鄢星路早已走进卧室,倒在床上枕着双手。
刘春花以为他要休息,悻悻了一会儿,打算独自去练琴,却听他道:“过来。”
她斜着身子从帘子后露出一张脸,“干吗?”
鄢星路冲她勾了勾手指,又道:“过来。”
刘春花不情不愿地蹭到他面前,“干吗?”
鄢星路邪魅一笑,从枕下抽出一把剑,嗖地破空划过,横在她脖间。
刘春花着实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你、你不要乱来……你是不是中毒太深,走火入魔了?”
鄢星路看到她脸都被吓白了,嘴角勾起,揶揄道:“本来还想教你几招,万不得已时可以脱身,现在看来,你到时只怕腿都吓软了。”手腕一翻把剑收回,
刘春花听后眨了眨眼,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肩上,“你早说嘛!”说着撸起袖子,“来吧来吧!”
鄢星路捂着肩膀,瞪着她,“你去死算了!”
刘春花一把夺过他的剑,也学着他的样子嗖地横在他脖子前,谁知到关口时没收住,鄢星路被逼地整个人仰了个九十度角才堪堪躲过。
刘春花玩兴大发,拿着那把剑对着他东戳西戳,“是这样吗?还是这样?这样?”鄢星路和她距离太近,只有躲的份。
他几次要把剑夺回,都扑了个空,怒道:“你个猪头,把剑还我!”
“你不是说要教我两招吗?来啊来啊,看剑!”
“住手!”两人从卧室一直追到外间,期间刘春花还把屏风后的纱帘划掉一块。
“你别跑啊!不是要教我吗?来嘛!”
“把剑放下!”
“不要!”
“那是我的剑!”
“那又怎么样?别跑,接招啊!”
鄢星路左右闪躲,结果刘春花的兴致不降反增,他实在没办法,运起轻功,一个闪身转到她身后,伸腿绊她的左脚,一手抓住她手腕,让剑平伸出去。
刘春花被他绊住,身形不稳,顿时向后仰去,意料之外倒进一个臂弯里。
鄢星路拥着她,两人近在咫尺,一俯一仰,刘春花的左脚还翘在天上。
这是刘春花第二次发现眼前的男人长得极为英俊,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相貌有几分异域风情,举手投足的英气与皮肤白皙带来的柔美浑然天成。
刘春花看了一会儿,疑惑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心跳加速,脸热得发烫。她没时间细细品味这种反应的源由,因为她发现鄢星路的眼中正迸射出逼人的亮光。
在安静却又不安的凝视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是两人像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做出其它动作。
门外响起敲门声。答是丫鬟前来送饭。
刘春花回神,把翘起的脚收回,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跳出来,低声道:“我去看看。”说完飞快地转身跑开。
鄢星路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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