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刘春花按时起床,梳洗后简单的妆扮一下,正要拿起抹布亲力亲为的打扫卫生,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抹布掉在地上。
她回过头,看到身后鄢星路正冷眼看着她。
“干吗?”
“把衣服换了,头发重新梳一遍。”
“干吗?”刘春花提高音调又问了一遍。
鄢星路看着她,“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刘春花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去换衣服了。
她昨晚仔细想了一晚上,眼前的人有一句话说的对,她现在不是什么大小姐,更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公主,以她的处境,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已是万幸。为今之计,先保全自己。
刘春花换好了摇曳长裙,老老实实地坐在梳妆桌前,将头发仔细地盘成两个云髻。
鄢星路站在她身后,指着铜镜中的人道:“你性情鲁莽,做事不思前因后果。殊不知人心叵测,为人处事首先要做的,是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刘春花低头摆弄着手指,从小到大,她最讨厌长篇大论,也因此上不好学,老师们也十分善解人意的早早把她撵回家了。
“抬起头来!”
刘春花吓得一哆嗦,皱着眉抬起头来。
鄢星路竖起两根手指,死死按在她两条弯成蚯蚓的眉上,咬牙道:“你现在想什么我动动手指头都能猜到,不想听是吧?命还想不想要了?”
除去他话里的警告,他微凉的手指按在额头上,竟让刘春花感到一种舒适。她有一瞬间的恍神,回忆起小时发烧,阿爹也曾这样抚着她的额头。
“你在走神?”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把她唤回现实。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没有。我听着呢,你说吧。”
“说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客……别人看到会开心?”
刘春花呆了呆,努力扯了扯嘴角,比哭还难看,“我、我笑不出来。”
鄢星路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就在刘春花以为他打算放弃时,却听他幽幽道:“笑不出来也要笑,无论何时何地,笑都是最有力的武器,它让你的朋友感到安心,让你的敌人感到畏惧。最重要的是,”鄢星路轻叹一声,眯眼看着窗外透过的曙光,“笑可以让你心里不再那么苦。”
周围寂静下来,鄢星路仿佛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强自从回忆抽身,低下头便看到刘春花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春日桃花般的眼眸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呼吸停了一拍,嚷道:“看什么看?”
刘春花缩回脖子,“没看什么。”忽然又抬起头,灿然一笑,如桃花绽放。
鄢星路眯了眯眼。
“我过关了?”刘春花道。
鄢星路没说话,转身走向外间。
刘春花一巴掌拍上他肩膀,“我真的过关了?!”
鄢星路弯身捂住受伤未愈的肩,咬牙道:“先把你的大力气改掉!”
“干吗?这是优势好不好?干活要用的。”
“这里用不着你干活。”
“可你不觉得这是优点吗?”
“女孩子就应该弱柳扶风的。”
“啊,病怏怏的好吗?”
房门外,春梅和另一个小童对视一眼,静悄悄地转身离开。
金红阁里,春梅立在卧榻前的幔帐之外,将所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向床上的人禀告。
“整日在房间里打情骂俏?”
“两人有说有笑,好不害臊。”
“有无其他人跟他们来往?”
“春雷从昨晚起一直在隔壁监视,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床上的男人甩开折扇,思索片刻,低喃道:“这可奇了,竟然查不出任何与此人有关的消息,难不成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说,此人真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肖小之辈?难道是我想多了?”
欧阳隆正想的入神,身后一双纤白手臂环住他,摸上他敞开的胸怀。耳边传来女人娇媚的嗔怪:“春朝早起日融融,相公想他们做什么?大好时光莫要虚度……”
欧阳隆眉一挑,将折扇一甩,扑到女人身上,“你说的对,怎能让美人独自空虚呢……”
湘红按住他胡乱亲吻的双唇,眼中的慵懒倦怠趋散了几分,似真似假道:“相公这么关心湘琴妹妹,还专门派人去监视她,难不成真看上她了?”
欧阳隆听到湘琴的名字,直起身,脸上有些不悦,但一想到那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心里像被猫抓一样,搔痒难耐。
湘红看他不说话,似心神不宁,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声音不复柔媚,饱含醋意道:“相公不要被湘琴那个婊子的模样给骗了,我早看出来,她骨子里骚的很,看着那样正派的公子都被她迷得七荤八素……”
“别说了!”欧阳隆听到她给对手这样的评价,脸上越发挂不住,他拢起衣服,翻身下床,“扫兴!”
湘红见他生气要走,顿时慌了,忙起身去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开,她从被子上爬起来,叫道:“我说错什么了?!”
欧阳隆系好衣衫,回头对她嗤道:“你就是再怎么装,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湘红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指尖插进被子里,“湘琴……你给我等着……”
欧阳隆走出金红阁,一直等在房门外的亲信罗念立刻跟上来。
“主人,金国来消息了。”
欧阳隆脚步一顿,随后又加速,“说什么了?”
罗念跟前一步,与他距离更近,边走边低声道:“红延太后已基本掌控朝局,太子一党十之有九被抓入天牢,已是大势已去,只可惜……”
“可惜什么?”
“星路太子于国王病薨当夜潜出宫外,逃之夭夭了。”
欧阳隆停下脚步,皱眉道:“太子出逃了?红延那个老女人是怎么办事的?”
“殿下别急,听属下说完。据说那个星路太子自小不学无术,喜欢出入酒肆妓馆,不是个好的。”
欧阳隆冷笑一声,“怪不得红延这么容易便能把控局势,他老子整天躺在床上,是个老废物,儿子天天逛妓院,是个小废物。不过这个太子倒是有点先见之明,要是落到红延手上,估计十有**会被折磨惨死。”他拧眉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个星路太子长什么样?”
“这个……倒没有提及。据红延太后之前的消息,这个太子平日在宫中鲜少出门,宫里的人见过他的不多。平日里多是逗留在青楼,大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欧阳隆合上折扇,“传我的话,命红延抓紧时间排除异己,尤其是朝中尚未表态的老臣,若不归顺一个也不能放过。至于那个太子,也不容有失,活的废物总比死的废物更碍眼。还有,让她再派一百个宫奴去金矿,金国金国,一个月后再凑不齐五万两黄金,她这个金国也不必要了。”
雅琴阁内,刘春花被折腾了一天,又是站有站相又是坐有坐相。到了傍晚时已经累的浑身僵硬,连吃饭都不会吃了。
那晚鄢星路把房间的窗户撞破后,刘春花曾慌称有猫扒开窗户偷进房间,让人把房间修葺一新。原主的房间类似于现代的总统套房,里外两间半,刘春花上次让人一并增添了些家具,尤其是因为她喜欢鲜花,房间里每天都要摆上一束新采的各色花朵。
鄢星路坐在外间的餐桌前,一边喝茶一边摆弄着有些蔫的花瓣。刘春花极擅插花,每枝都插的恰到好处。
“一柱香的时间。”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丝毫不理会楠木榻上累得瘫软的人。
“你到底是在训练哪一个工种啊?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训练皇宫里的丫鬟呢?”
“你倒是会高估自己,别说是宫里的丫鬟,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丫鬟都比你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刘春花被他噎得一抖,像案板上的鲤鱼一样挺了挺,奈何身子酸疼,又趴下了,“是是是,我比不上人家弱柳扶风又姿态万千的,但你不要忘了,我只是卖艺又不卖身,哪来那么多要求……”她忽然双手撑起,目光呆滞。
鄢星路也愣愣地看着她。
两人显然想到一块了,半晌,鄢星路犹豫着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不会弹琴……吧?”
刘春花拍了一下床,抓着早就歪了的发髻,该死的,这原主也太不称职了,连看家本领都没留给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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