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仔细了,确定没认错?”女人在昏暗的房间掀开被子起身,不紧不慢地开口。
曼妙的曲线随着光线缓缓显现,她赤着脚过去拉开窗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听筒里的女声带着一丝慌张的气息,“千真万确是真的,一点没漏看!”
“好,我马上过去。”女人言简意赅挂断了电话,迈着长腿走到衣柜前挑选衣服。
镜子中的她脖颈处有一道显眼的红痕,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印在了上面。
她不由低眸浅笑,右手轻轻抚摸上去,似留恋似回味昨晚**蚀骨所带来的印记。
她换了一身高领戴上金丝边框眼镜走出房门,与黑茶色长发女人在客厅不期而遇。
“我工作上有点急事先出门了,你自便。”简言抓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便匆忙出门而去。
留下戴舒一人怔愣地待在原地。
*
“把照片放大一点,我看一下。”一大早摄影部里气氛压抑,简言一脸严肃地拍了拍名字外号叫“大王”的人肩膀,让他把导在电脑上有关落玉轩声誉的那张照片放大给她看。
照片上青白色的铜钱周身遍布岁月的沉淀,简言虽对古物研究不深,但也觉得能展示在古董店里,价值应该不菲。
她不敢多做揣测,一颗心浮浮沉沉,无法落地。
她哑着嗓子,险先说不出话来,双唇上下抖动,艰难开口:“跟电视新闻里播的博物馆遗失的那一枚一样吗?”
无论结果如何都给她们杂志社带来了重创,她本指着这次落玉轩古董专栏板块为她们杂志社提升销量,促进营收。
不至于落得颗粒无收,歇业倒闭,纷纷下岗的凄惨结局。
唉......
她叹着气,右手抚着额头,眼看一个月期限快到了,却发现落玉轩有顶风作案的嫌疑,这可如何是好。
员工也如她所料说出自己的顾虑,“一不一样这个没法确认,我们也不能凭空捏造,得去落玉轩核实。”
不仅为了证明落玉轩的清白,也是为了挽回他们杂志社的口碑。
绝不能让他们杂志社沾染上一点污渍。
“出了这档子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利于这次古董题材的发行了,都撞枪口上了。”一直站在简言身后的发行部门负责人突然开口,让眼前形势越发严峻。
“热度一旦发酵,会让读者和大众觉得落玉轩与江城博物馆文物遗失案有干系,而我们杂志社就是是非不分的‘帮凶’,为了销量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击倒岌岌可危的她们。
简言神色阴郁着,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摆了摆手,冷静说道:“先去落玉轩查探情况吧。”
“我一个人去,你们处理其他事。”
“周欣,你去其他部门看看有没有备用方案。”
“好的主编。”
*
“那些铜钱现在在哪里?”戴舒撑着伞迈步进了落玉轩,将伞随意搁置,径直走向舒玉的方向,抬手扶了扶镜框,淡漠开口。
舒玉见到来人,眉头舒展,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指着一个方向向她使了使眼色。
戴舒了然,沉默地摘下金丝边框眼镜,跟随着舒玉一起走进落玉轩暗格密道。
甫一推开门,视线骤然变暗,看不清任何方向,戴舒不适应地伸出手去摸索,站她身前的舒玉淡定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过一个长长的过道,视野变宽,两人沉默地走在黑暗中,沉默地推开眼前的大门,一瞬间天光大亮。
“那个男人拿的铜钱都在这里了,全都是真货,有宝泉局和宝源局的,套子钱也有,收藏价值很可观。”舒玉领她到一张金丝楠木桌前,桌上摆满了铜钱,一一指给戴舒看。
戴舒面容冷峻,沉默地看着,只问了一句,“他有没有说铜钱的来历?”
“他说是下水道里捡的......”
“舒玉!”戴舒突然冷声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这么愚蠢的错误,你也犯?”
“原封不动退回去。”
她冷声吩咐完便转身出去。
她打开手机灯光,缓步走进过道,微蹙着眉,眸色微动,正思索着什么。
不久前才与舒窈不欢而散,今日却突降“财运”。
这很难不认为是一场阴谋。
毕竟......戴舒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寒气逼人。
她与舒窈之间要争夺的是泼天富贵,万贯家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她踢踏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出暗道。
刚一抬头,视线与对面的女人撞上,两人怔愣片刻,简言率先开口:“戴舒,你怎么在这里?”
戴舒脸上有一丝慌乱,还来不及开口,紧随其后从暗道出来的女人突然唤了她一句,“老板,我.....”声音戛然而止,却明晃晃把她的身份戳穿了。
“你是落玉轩的老板?”简言震惊地看向她。
心却不由沉了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与自己耳鬓厮磨的女人竟然就是那神秘莫测的落玉轩当家?
屡次避而不见,如今却睡在自己枕边。
她想起从加扣扣号谈论合租开始,她好像都被戴舒牵着走。
一步一步跳入她设下的陷阱而不自知。
简言再次抬起头看向戴舒,眼神逐渐变得冷漠。
她落玉轩老板的身份就那么见不得人?难道她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想到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简言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拿她当猴耍是吗?
戴舒:“......”
她察觉到对面简言情绪的变化,不自在地蜷起指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之间无法辩驳。
“哦,你说戴总吗,她是我们落玉轩的贵客,来买店里的艺术品,刚刚我们在里面包间谈成交价格,老......戴老板还想多看看,再买点,就先出来了……”舒玉见情势有些不对,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替自家老板解围。
“......”
简言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但眼下还有要紧的事,她打消心头的疑虑,拿着两张照片走向舒玉,斟酌着用词问道:“这次能不能让我见见你们老板,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跟她......”
事关她们杂志社的生死存亡,她今天非要见到落玉轩老板不可。
“可……”舒玉有些为难,欲言又止地看向戴舒。
有些事她无法做主。
“舒玉,你去忙吧,我来招待简小姐。”戴舒深吸一口气,开口说话,直接挑明了身份。
“好,好的老板!”舒玉直觉她们之间氛围不对,逃也似地远离她们二人身边。
*
两人在金丝楠木桌前相对而坐,桌上茶香四溢。
戴舒拿起茶壶,弯下腰给简言沏茶,递到她面前。
室内温暖和煦,室外秋风瑟瑟,掀起了一阵狂风。
“简小姐,关于那枚康熙通宝,我会让舒玉准备好它的来历以及交易证明,稍后送去杂志社核实检验。”
“我们接受一切质疑。”
戴舒拿着简言递给她的那两张照片,招手呼唤舒玉,解决问题。
自从戴舒表明了身份,简言始终沉着一张脸。
她在戴舒话音刚落时,站起身,保持着职场人的体面,微笑着客气疏离道:“感谢戴总的配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眼见着简言阴沉着脸越走越远,戴舒的心空落落的,像被人拳打着五脏六腑,抓心挠肝地疼。
不知为何却在这时候感受到和小时候一样被人遗弃讨厌的感觉。
她心下一慌,再也坐不住,追着人跑了出去。
“简言,落玉轩老板的事情,我可以解释。”她追上女人,拉住女人的胳膊,摘下她的“面具”。
低声下气,苦苦哀求。
只求眼前的女人不要误解她,对她感到失望。
简言却轻轻抽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必,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戴总不必事事向我解释,我担待不起。”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无意窥探,尊重且祝福。”
戴舒:“......”
也许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她颓然地站在原地,看着简言越走越远。
*
戴舒回到公司,心不在焉地捧着手机看。
微信消息会回,打电话也会接听,可如今她们之间却好像存在着一条沟壑,隔绝着她们,让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青染,如果你惹你的朋友生气了,你会怎么哄人?”戴舒拿着手机束手无策,转头去问一旁的助理。
助理青染在不远处岿然不动站得笔直,一本正经说道:“以我的经验来看,抓住女人的胃,就能抓住女人的心......不知道对不对戴总的朋友管用。”
戴舒恍然大悟,眉头舒展,愉悦地笑了笑。
晚上六点,她早早下班,精心点了一桌子菜,小心谨慎摆着盘,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女人的归来。
时钟转到七的位置,她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饭菜我做好了,你去洗......”手就能吃……
“谢谢,不过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简言看都不看她一眼,提着包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今晚还继续吗?”戴舒的心情低落下来,却还是不死心多问一句。
简言攥着手里的包,站在原地愣了愣,长叹了一口气,提不起一丝兴趣地说:“我今天有点累。”
“明天......”哪还有什么明天,“以后再说吧!我先回房间了。”
“简言!”戴舒快步走上前来,站到简言面前,看着她的脸色,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你心里有气,你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改。”
她不愿接受简言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不痛不痒,却已经在心里凌迟了她一万遍。
“戴小姐,我们什么关系?”简言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牵强地轻声笑了笑:“我们不过是互相寻求慰藉而纠缠在一起的陌生人。”
“真是可笑,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
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对戴舒再无话说,抬起脚要走。
“简言!”戴舒神色落寞,着急去牵她的手,却被生气的女人强硬甩开。
“戴小姐,你过界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戴舒:“……”
她在这一刻感受到眼睛有些酸胀,有什么情绪要从眼睛里流出来。
“好,我明白了。”
她再无话说,转身出门去了。
冰冷的雨滴一点一点浸透着她的身体,她满不在乎地走在落寞的大街上,孤寂的身影摇摇欲坠,她双手呵着气在手机上打字:“简言,我先回我那去了,你现在在气头上,等你气消了,我再给你解释。”
好久不见,有没有人看我的文呀(哭唧唧)
标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出自南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太祖开宝八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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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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