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师尊半月前已入无心室闭关修炼,夫人所求之事恕我们无力转告,还请回吧。”
无情宗道观外,赵妍身披斗篷独自一人立在寒风中。昔日丰腴红润的面颊如今瘦削不堪。
自丈夫离去后,她整日以泪洗面,师兄赵禄又沉迷修炼妖族心法,宗门诸事一概不管。致使风云门前不久大乱,有弟子竟擅自携镇外来者上山,最终引发雪崩,进山者无一生还。
好容易强打精神和二哥赵壬稳住局面,这段时日,镇上又有人时不时失踪,大家都说是山上那位下山了,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赵妍知道那些失踪的修士去了哪儿,她原本不确定,昨日夜探风云门,让她瞧见了赵禄修炼邪功的过程,惊得她当场叫出声。
赵禄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放过了她,九死一生回去后,赵妍在祠堂枯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她下定决心前往无情宗求助。
没想到未明夷在得知她的来意后会将她拒之门外。赵妍站在石阶上,望着紧闭的红木大门,不死心地喊道:“未宗主素来宅心仁厚,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之人枉死他乡?”
无辜之人?未明夷静坐观内冷笑一声,欲进山者,都该死。何来无辜一说。
那些人便是不被赵禄抓去,也会死于他的剑下。
无功而返的赵妍没有气馁,她既已决定大义灭亲,自然不会因为无情宗的漠视选择放弃,她准备出镇求人。
四州九宗,她就不信没人阻止得了师兄。
然而她刚回到宗门,赵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内:“师姐一大早的这是去哪儿了?”
赵妍身形微顿,勉强冲人露出一个笑:“出门采买点东西,你何时来的?”
赵伽也笑:“刚到不久呢,师姐,采买东西怎么还往无情宗地界跑呢,看来大哥说得不错,你真被他吓坏了,买东西的路都记不清。”
赵妍眼眸微睁,心内刚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听素来与自己情淡的弟弟道:“大哥说你病了,我还不信,这么一看果然不假,如此一来我只能替他好生照看着师姐,哦,对了,还有我那淘气顽劣的侄子。你们孤儿寡母委实不易。”
赵寅尚不知自己的小舅舅已将紫云门上下控制起来,赵妍被赵伽软禁在屋内时,他正与家中小厮在镇上一家酒馆寻花问柳。
奇山镇虽多为道士所居,但也有供外来客人寻觅欢乐的地方。再者,镇上宗门不似镇外的那般规矩森严,尚能娶妻生子,花楼闲逛再是正常不过。
赵寅百无聊赖盯着楼下稀稀疏疏的人头,一股烦躁涌上心头,近些时日怎么进镇的这般少?他已经近两个月没见到漂亮的美人了。
原先有父亲在,他只敢派人偷偷出门替他物色,如今爱管闲事的爹走了,他可以大摇大摆地上街亲自寻找美人。
只是,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而今半天才见得一两个路过。他是听了些风声,说他们镇上有吃人的妖怪,来的那些修士要么进山死了,要么神秘失踪了。可不管怎样,吸引力极强的梅山就在此地,至于冷清成这样吗?
赵寅很是郁闷,离开酒楼后顺着小镇边缘四处转悠,来到一条巷子时,他忽地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晃来晃去的那一大捧火红。
禁欲太久果然人都出毛病了,不然,他怎么看着一只狐狸都这般眉清目秀?
……
银狐来找瑾瑜时,后者正如火如荼帮着那条赖他身上不走的小黑蛇搭建蛇窝。
已经两天了,瑾瑜陪着蛇兄在谷内见了两回的日升月落,山巅那位主还没有招他回去的意思。
意外的是,山霸王这两天的好心情一天胜过一天,山谷里的坚冰都开始在日照下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貌似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了,瑾瑜察觉到这一点后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有些着急。
无用武之地,就意味着失去求他救人的资格,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然而每当他欲图上山,来到中途就会莫名其妙返回山谷。
璇凌被人用力插在地上,身后传来一道死亡凝视。委屈如它只能悄悄转动剑身,试图借剑上反光照向导致它一次次回到山谷的罪魁祸首——
那条不知何时爬上他主人头顶盘成一团的黑蛇。
此时此刻正眯着一对漆黑的竖瞳惬意地看着它。
主人你看看它啊啊啊它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它我才不受控制地回到这里,你不要瞪我你瞪他啊啊啊——!
然而主人不仅没有感应到它的苦衷,还将头上那团茶饼一样的东西轻轻抱回怀里,歉意地问道:“它刺痛你眼睛没?”
黑蛇可怜巴巴地顺势将头贴到对方脖颈处,我见犹怜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获得了一下接一下的抚摸。
璇凌倘若是个人,这会儿估计已经气死了。
主人眼瞎心盲,没看出那条蛇就是山上那个霸王变得吗啊啊啊!等它逮着机会不受他所控,它一定要将真相传递主人。
一蛇一剑就这样实力悬殊地较着劲陪毫不知情的瑾瑜过了两日,期间他们找到了山霸王遗弃在谷内的一堆破铜烂铁。
说破其实也不算,都是那些上山的人带来的东西,很多还出自名门世家。大多是法器,不乏名镇各州的利剑。
当然还有一些穿的用的,银狐之前找来的锅碗瓢盆想必就是这儿拾取来的。
至于为何没吃的,瑾瑜看了眼山巅的位置,不用想,绝对被某个馋嘴的霸王给搜刮完了。
绫罗绸缎织就的衣物、玄铁冷玉锻造的兵器他是看都不看,这倒是便宜瑾瑜了。
其实他自己用不上,只是看那条小黑蛇似乎很怕冷,他考虑到总有一日要回山巅伺候那位霸王,临走前想为他搭一个安乐窝安身。
于是这一日,瑾瑜选了一个日照充足的地方,开始为萍水相逢的蛇兄建窝。
起初小黑蛇任由他为自己忙前忙后没有打扰,直到瑾瑜晨起练剑将它安置在棉絮铺就的小窝里,好半天没来抱他,黑蛇突然意识到这个窝是多么碍眼的存在。
他一个生气,平日无风的山谷突然狂风大作。
等那人从坍塌的废墟窝里捞出自己,他已经熟练地装出了瑟瑟发抖的样子,缠在那人身上说什么也不离开。
此后整日整夜,那人都带着他,练剑、打坐、洗衣、睡觉,甚至泡澡,一刻未离。
碍于有条黏人蛇在,瑾瑜泡澡时便没有脱净全身。饶是如此,他还是有点不自在。虽然那条蛇是公的,可到底是条鲜活的生命,他还没坦荡到在他面前一|丝|不|挂。
只是当他穿着薄衫里裤进水后,那条黑蛇不知为何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欲图钻到他衣襟里去。
他一次次将它拎出来,又被它一次次找机会钻进去。最后他发现这条倔强的黑蛇只是想单纯与他肌肤相贴,除此以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便妥协了,任他盘在自己腰上。
蛇体冰凉如玉,正好安抚了他体内的燥热,倒意外地舒适。
翌日卯时,他照样晨起练剑,那蛇还盘着他腰间呼呼大睡。
瑾瑜撩开衣襟摸摸它头,想让他下来,结果被它闭着眼睛生气地咬了一口,将头藏进更深处再次深睡。
这梅山盛产嗜睡大王是不是?瑾瑜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练剑。
练到出了身汗,那蛇才不情不愿从他黏腻的身上爬下来。此时天还未亮,可蛇大王又不想委屈自己贴着那人一身臭汗,于是委委屈屈地闭着眼趴在雪地上缩成一团。
瑾瑜看他嗜睡到这种程度还不忘洁癖,哭笑不得,想着还得再给他搭一个窝。
银狐慌不择路来找他时,他正帮着黑蛇大王搭建一个更为牢靠的住所。
“瑾瑜!瑾瑜!快帮我救救露香!她被山下的坏人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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