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咬上那对柔软的唇瓣时,整个龙也懵了懵。
未等他做出反应,近在咫尺的人便一掌推开了他。
被迫退离的青筠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滔天怒意,紧接着推离他的这人又迅速朝他游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通体银白的剑。
青筠一双恢复墨绿色的眼瞳里露出些许迷茫。
这是要砍他?
剑锋离自己脑袋只有半寸的距离时青筠才后知后觉地确定,他咬了一嘴的人是真的要砍他。
他不解、困惑、惊讶,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难过,不过情绪最终都被生气二字占据。
岂有此理。
他抬手挥出一掌,一道强有力的水波挟着他的怒意扫射出去。
同样怒气冲冲杀过来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水波弹离三丈远,欲再往前,嘴里忽然不受控制地吐出一串水泡。
青筠立在原地,静静看着对面那人一点一点在水中失去意识,直到坠入潭底,他都没有上前。
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又在骗他。
他不想过去,更不想救人,奈何水下太冷,上岸也是,而他还没有找到能代替这人给自己取暖的东西……
罢了,且再救他一次。
...
银狐正抱着露香睡得迷迷糊糊,洞外突然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看清那张面容,银狐差点惊叫出声。
然而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似没见到他怀里熟睡的红狐狸,走到多余的草席旁,将手上抱的那人放到上面。
“山主,瑾瑜......他......他怎么了?”银狐小声地问道。
山主淡定地转过来,眨了下眼:死了。
银狐:?!!!
躺在席上那人浑身湿漉漉的,银狐不敢细想跟着他出洞的黑蛇去了哪儿,只顾着猜人“死”因,大概是因为溺水。
......瑾瑜水性很好,银狐知道,根本不可能溺水身亡!
大概率是某君动的手。
他这厢解决了瑾瑜,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自己了?
就在银狐快被吓尿的时候,青筠朝他投来疑问的眼神:怎么救他?
银狐顿时懵了,怎么弄死了人又想救活?
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山主大人新的趣味,愈加害怕,哆哆嗦嗦地道:“将他腹腔中的水按压出来。”
青筠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已经这样做了,人家肚里的胆汁都快被他拍出来了,还是不省人事。
银狐也不懂,这时已经醒过来的露香躲在被子里小声和他说了一句狐语,银狐听完直接愣住,根本不敢传达。
青筠半天没等来回应,欲要上前揪出那只狐狸,银狐忙开口道:“山主,你要给他渡气,让他重新呼吸。”
渡气?青筠半懂不懂地蹲下身,扶起地上的人,研究了半天都无从下手。
银狐壮着胆指点:“山主,要委屈你用嘴将气渡到他嘴里。”
青筠听完,陷入了沉默。
见他迟迟未动,银狐小声道:“若是晚了,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虽然从阎王爷手里抢条人命对他们山主而言不是难事,可万一因此降下天罚,那可得不偿失啊。
青筠略略吸了口气,而后对准那张微微泛白的唇贴了上去。
柔软湿热的触感令他惊奇地眨了眨眼,这可比咬一口感觉奇妙多了。他忍不住探索起来,歪打正着给人渡进去了一口救命的气。
银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山主,渡气要一口一口来。”而不是一直黏在人家嘴上。
青筠耳尖动了动,恋恋不舍地放开人,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又低头怼了上去。
银狐:“......”
他怎么有种错觉,山主好像不是在给人渡气,而是在占人便宜?
青筠当然是在给人渡气,只不过这个过程他莫名觉得快意,多渡了几次而已。
就在他渡完一口气准备再往里探探时,身下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瑾瑜有种肺要炸开的感觉。
窒息太久是其一,被人按着轻薄是其二。
青筠淡定地在对方想重演水中一幕前从人身上退离,瑾瑜趴在席上红着脸咳了半天,眼中怒火升腾,这时一个声音说道:“瑾瑜别生气,方才山主是在往你嘴里渡气,救你呢。”
瑾瑜这才发现自己被带回了山洞,缩在洞内一角的银狐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瑾瑜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后对着面前那道青色身影道:“多谢山主。”
瞧出他的不情不愿,青筠将目光转向银狐,缓步上前,银狐见状紧张得不行,抱紧了怀里的露香不敢乱动。
即将掀开藏着母狐狸的棉被时,恶劣的山主大人被一只横插进来的手拦住了:“山主有何吩咐尽管支使我,银狐他有妻儿要照顾,不便与你行事。”
青筠却像没听见,挥开他手继续上前,瑾瑜咬了咬牙,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抱住他:“我们回山巅睡觉。”
凭什么?这可是本山主的洞府!要走也是他们走!
他扬着下巴,一脸的气焰嚣张,瑾瑜读懂他的眼神,心叹口气:“山主洞府那么多,何必与他们争夺这一个呢?我陪你回去,你想做什么都行。对了,我给你酿的酒想必已经好了,你不想喝吗?”
...
银狐看着那对离去的身影,内心谢了瑾瑜不知多少遍。
山主大人最后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跟着人走了。
银狐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勉强,一定是瑾瑜某句话触动到他了。
山主是心甘情愿跟人离开的。
正在路上的青筠也在奇怪,方才那段话里,酒居然不是最吸引他的东西了,而是那句“你想做什么都行”。
...
时隔多日,瑾瑜终于重回山巅。
先前回不来是因为化身为小黑蛇的山主大人一直从中阻挠。
黑蛇的真实身份他早在被他咬的第一口就笃定了,只是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骗他?于是也当不知道与他虚与委蛇。
起初被小黑蛇缠附于身,他还很不自在。好在人家除了贴着他,也没干什么,他便随他去了。
慢慢地他都快忘了他是山霸王了。
直到水里现身咬他嘴的时候,他才回过神一般,恼羞成怒地想要给他一剑。
谁想到头来差点害死自己。
倒出酵桶里的酒时,瑾瑜还在后悔不该冲动,他现在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不管面对什么,他都只能忍。
“山主,睡前先喝酒暖一暖身子吧。我尝了一口,味道还行。”虽然没一点梅香气息,想来是梅山梅花特殊的缘故,喝着怎么有股蜈蚣的味道?
青筠接过他暖好的一盏酒,温温的,原来这个东西还可以烧热?他很满意,一口干了进去,然后全喷了出来。
瑾瑜:“......不好喝?”
青筠怒瞪他一眼,意思是你自己尝尝好喝吗?
瑾瑜并不觉得难以下咽,喃喃道:“难道我用的那株梅花不对......”
青筠顿时睁大了眼,瑾瑜连忙滑跪认错:“未与山主商量便私自用了山腰梅花作料,是我不对。”
一道青色身影携风离去,瑾瑜不知他去了哪儿,只从他走路恨不能飞起来的状态推测出自己这盏梅花酒似乎酿出了祸事。
没一会儿,山主大人黑着脸回来了。他漱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嘴这会儿白得吓人,被山泉冻的。
瑾瑜不明所以地看过来,尚不知自己温热的红唇已经被一道凌厉的目光死死锁定。
手上那盏酒被人打掉地上时,瑾瑜被一个强有力的身形压倒在了床上。
后脑撞上坚硬的冰面,尚未有痛觉传来,双唇就被什么撷住了。
那东西霸道蛮横,碾着他唇用力辗转,恨不能夺取他的一切。
瑾瑜挣扎片刻,发现毫无还手之力,干脆躺倒其上任君发泄。
如果知道采了他的梅花会受这种惩罚,他就是死也不会去动。
青筠给自己的嘴取暖取完了,却不松开人,而是将其抱紧翻了个身,搂在怀里睡了。
过去都是这么睡的,稍微不同一点的是,这回他是光明正大将人抱在怀里。
瑾瑜一次次被他突破认知和底线,这回算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想法,摸着随身带的那块玉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他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给戳醒了。
睁眼看到一对对称分叉的黛青色龙角,他整个人瞬间清醒。
这角就长在抱着他睡了一晚上的登徒子头上。
他知道对方是龙,没想到,会是青龙。
[古有神龙,瞳如碧玉,掌春之令。其长百丈,角呈黛青,鳞甲折光,行雨布泽,点石成山,滋养万物,所到之地四季不竭,为民敬仰......]
“可惜世上最后一条青龙,在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随着那名陨落的战神一起消失在了天地间......”
“祖师怎么会知晓那么久远的事?”
“一位仙长偷偷告诉我的,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哦。”
瑾瑜蓦地想起三岁那年,祖师给他讲的睡前故事。他当时信以为真,以为世上真有翻手为云造就生机的春之神,直到长大成人,他才知道那是骗人的。
“祖师没有骗我,青龙真的存在。”
瑾瑜内心震颤不已,抬手去摸近在咫尺的龙角。
有点硬,还有点硌手......嗯?缩回去了。
偷摸龙角被角的主人抓了个现行,瑾瑜低头对上那双倏然睁开的绿瞳,淡定地问道:“不能摸?”
龙角主人怒目而视,瑾瑜学他无辜地眨眨眼:“我们人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摸了我一夜,我摸一下你的角以示礼节,不行么?”
话落,他明显感觉到勒着自己腰肢的那双手忽然变得有点僵硬。
“好摸吗,我的山主大人?”瑾瑜继续笑着问道。
青筠不介意自己被人抓包,奈何生而为龙,他不想欠着人情。
斟酌片刻后,他不情不愿地抖出一对龙角,伸到那人面前让他连本带利摸回来。
瑾瑜看着眼前一对泛银光的青色龙角,愣了愣,抬手轻轻摸了上去。
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敏感的部位,所到之处一片酥酥麻麻,青筠有点上瘾。
他依稀记得自己长角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那时好像也有个谁一直在帮他安抚龙角来着,又痒又爽,欲罢不能。
“......神君?”
沉醉其中的青筠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称呼,他知道对方在唤自己,而他居然觉得有点耳熟。
“神君?哪门子神君?路都还没走稳就封号了?抱进来我看看。”
“还真是个小神君。打哪儿捡来的,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别赖上我啊小东西,找你父君和母君去,我们这儿战火纷飞的,哪天烧了你漂亮的小尾巴我可不负责。”
“神君来咱们这儿不知不觉都一百年了,谁记得当初他还是个尾巴都藏不住的奶娃娃,可把我们炽帝累得够呛。”
“嘻嘻,我赌一只魔尊,再长大点照样得累得够呛。”
“什......璇凌将军你大胆!居然敢玷污炽帝与神君的清白!除非细说‘累得够呛’,否则御前告你罪状!”
青筠脑中乍然出现这些陌生却熟悉的声音,吵得他头疼欲裂。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却是忘了方才的那些声音,只记得摸他的角的人喊他“神君”。
他抬眼,那人笑道:“我陪神君下山买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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