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野璟沉默期间，鹿遥强忍住疼痛，终于艰难伸出胳膊，憋着一口气，直接拽下北野璟狼尾上的符咒。
北野璟眉头轻轻一跳，尾巴上恢复了灵力，令他整个人舒畅起来。
突然，看台上蜥蜴妖敲响铜锣：“一炷香时间到——”
鹿遥脖子上的力气猛地松开，她立刻失去支撑的摔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立刻大口喘息着。
鹿遥再一次将意识传入仙识：“这样你就相信了吧？”
北野璟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饶有趣味道：“小小仙女，可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你可比你们仙界那些伪君子有血性多了。”
他神色倨傲：“本座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看台上的观众再一次喧哗起来，本来以为北野璟马上要杀死那种不知死活的鹿妖。
可没想到，在最后一刻他竟然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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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遥哆哆嗦嗦的站起来，难怪上神把北野璟的真身放进棺木里，就连牢笼也都贴满符咒。
大魔头被束缚到如此境地，依然能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马上开始比赛，鹿遥背对着北野璟，根据蜥蜴妖的指引往前走。
身后的视线太过炙热，鹿遥无法忽略，但硬是撑着没有回头。
将后背交给无法信任的人，这个选择本身就是冒险。
可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不如彼此信任，赌一次。
斗兽场内，白猎熊的铁笼门点点往上升，他喘着粗气，瞳孔闪着红光，厚重的熊掌狠狠拍打在沙土上，整个赛场都阵阵发颤。
“如果没有北野璟保护，单单一击就能把小鹿妖拍扁吧。。
“你在说笑吗？北野璟怎么会保护她呢，”看台上，所有人都叫骂起来，“他不杀人就不错了。”
“就是，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等着得赔钱吧。”
鹿遥心里也没底，凭借她现在的能力，别说白猎熊，双头壮汉的攻击她可能都无法承受。
这么想着，双头壮汉举起拳头向鹿遥示威，肱二头肌高高弓起，似乎下一刻血管就要被撑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鹿遥，五根手指全部都化成五条摇曳的蛇身，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动着：“小鹿妖，你放心，我一会儿一定给你个痛快。”
“瞧不起谁呢？谁输谁赢还不知道！你没听说过厚积薄发吗！”鹿遥握住盘古斧，朝着北野璟看了一眼，对方却耷拉着眼睛，似乎根本提不起斗志。
双头壮汉嗤笑一声，手指的蛇更加狂妄的吐着信子，似乎只要蜥蜴妖一声令下，它们五个就会直接将鹿遥身体撕开。
鹿遥屏气凝神，等待着北野璟的选择。
父亲说过，在沙场上比的不仅是武力，还有强大的定力。
如果对方一直保持神秘，那就“敌不动，我不动。”
人有人性，妖有妖性，鹿遥绝对不相信，北野璟会甘心囚禁在斗兽场。
即便他怀疑她，他也会试一把。
可楼台上，蜥蜴妖眼看着就要吹响号角，北野璟依然按兵不动。
鹿遥额间沁出汗水。
此时每一瞬间都过得异常缓慢。
……
与此同时，北野璟默默感受着狼尾上流淌通畅的灵力，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知道，鹿遥轻松撕下的符咒刻着上古神印，若非能力高强，绝对不可能撼动一分。
他转头扫过看台，那群贪婪的兽妖涨红着脸，正举着手臂狂吼，丑态百出。
他们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了呢，只要现在他愿意，在顷刻之间就能让所有人化为白骨。
北野璟勾起嘴角，久违的兴奋感奔腾在血液之中。
他按捺住灵力，盯着鹿遥故作镇定的样子，一点点打量着她。
他打过这么多次仗，见过无数枭雄，这只小鹿妖倒是比那些人有趣。
若有朝一日归于他魔界，定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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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土飞过，突然，鹿遥脑海中，北野璟懒懒的嗓音再次传来，他大发慈悲一般，高高在上道：“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鹿遥悄悄松了口气，紧盯着双头男，低声回答北野璟：“等一会儿上场的时候，你用幻形术迷惑他们，我们趁机脱身。”
“你以为本座没想过？”北野璟轻蔑地冷笑，身后，捆神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若不是有这个东西束缚，本座不会被囚禁这么多日。”
“交给我，”鹿遥目光坚定，看着前方耀武扬威的双头壮汉，”我可以帮你解开捆神锁，回到蓬莱岛的时候，也可以帮你打开棺木。”
北野璟讥讽一笑，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战斗的号角响起，只听蜥蜴妖一声令下：“赌局开始——”
双头男径直朝鹿遥飞奔而来，高高腾空而起！
他的嘴边挂着得意忘形的笑容，手指幻化成的青蛇，以极快的速度朝鹿遥传窜来：“小贱妖，去死吧！”
他仿佛胜券在握，看台上发出一阵惊呼，好像也已经预见了鹿遥的死状：“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鹿遥一动不动，根本没想过躲。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她对准蛇头，也高高扬起盘古斧，只要蛇头敢凑过来，她就把它开膛破肚！
即便她现在灵力低微，但盘古斧乃上古神器，只要有它在，就算北野璟对她不闻不问，她依然能够自保。
如果再注入灵力，也是有可能反杀双头男的！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北野璟脑袋轻轻一歪，下一刻，“轰”的一声双头男直接在空中狠狠炸开，血肉横飞。
血腥的尸块“噼里啪啦”的飞溅到各处，血肉也呲在鹿遥手背上，黏黏糊糊一团。
鹿遥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后脖颈便被拎起，直接脱离地面。
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她身后穿来：“愣着干什么，本座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北野璟狠狠踩在白猎熊身上，趁众人不注意，鹿遥迅速撕下他脚踝的符咒。
北野璟低眸看她一眼：“还算机灵。”
“不机灵怎么敢魔尊合作呢？”鹿遥勾勾唇角，北野璟闭上眼睛，封印的灵力瞬间涌入他体内，仿佛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畅快。
白猎熊被踩了一脚，怒火中烧，张牙舞爪的发出怒吼，想把二人拽下，北野璟睥睨他一眼，一条黑色流光划过白猎熊的手臂：“吵死了。”
白猎熊发出惨叫，胳膊活生生被割断，血呲了一地。
鹿遥盯着它生硬的白骨，下意识捂住自己的手臂。
不知道北野璟用了什么招数，转瞬之间，空气一切忽然仿佛静止。
鹿遥回过头，发现他们的分身仍在与白猎熊缠斗，心中涌起一股奇异感：“金蝉脱壳？”
“你们仙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孤陋寡闻吗？”北野璟冷笑着将手臂伸过去，北野璟冷笑着将手臂伸过去，鹿遥识趣地闭上嘴，十分有眼力见的将他身上所有符咒全部摘掉。
看台上，那些兽妖根本没有发现“北野璟”和“鹿遥”的奇怪之处，甚至都顾不得擦干净被飞溅血块，全部举手剧烈欢呼起来：“赢了，竟然赢了！”
双头男的脑袋不知道落到了看台上何处，直接被人当做庆祝狠狠扔下。
“我就说，北野璟怎么输呢？他绝对不会毁了自己名声！”
那些没上场的人都松了口气：“还好当初没被白猎熊选中，他俩实力太悬殊了，亏它还是堕神呢。”
他们的话越来越模糊，鹿遥几乎都已经听不到了，直到突然一声惊叫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鹿遥也闻声看去，有人指着不远处的楼台。
高高的楼台上，半炷香前还生龙活虎的蜥蜴妖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面对着屏风，姿态古怪。
“他是犯错误了，被谷主惩罚了吗？”众人议论纷纷，直到风一吹，蜥蜴妖尸身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猩红色的血液顺着楼台流淌。
“啪嗒”一滴落在沙土上。
一人惊呼：“流血了！怎么这么多血！”
“他死了！”
鹿遥握住拳头，胆战心惊的回过头，北野璟也冷冷看着这一切，神色平淡。
在斗兽场，似乎可以随随便便结束一条性命，死人，似乎再正常不过。
没过多久，另一位蜥蜴妖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来，接替了刚才的位置。
他握着木槌，清脆的敲响铜锣：“八一七胜，参加对赌的贵客可前来兑换灵石。”
说到灵石的问题，再也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那只死去的蜥蜴妖身上，争先恐后的往楼上冲：“今天发财了！”
“赶紧让开，我先来的，后面排队去！”
周围一片喜气洋洋，仅有那只惨死的蜥蜴妖被悄无声息的拖了下去。
此时，关于它的话题也渐渐平息。
按照惯例，榆金谷应该还有其他赛事。
然而不远处，谷门大开：“今日谷主疲惫，后续斗兽暂停，各位贵宾请明日再来。”
排队取灵石的兽妖耷拉下脸：“我好不容易来的，这就结束了？”
“不错了，别贪心嘛，”另一只妖兽心满意足的笑， “今天看了一场大戏，又赢了这么多灵石，也没算白来。”
“那倒是。”
出谷的人掂量着掂量口袋里的灵石，全高高兴兴的往外走。
只有女蛇妖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北野璟”，恋恋不舍道：“真可惜，他可是魔尊啊，不会在这关一辈子吧？”
“魔尊又如何，现在北野璟只不过是仙界的阶下囚，供大家观赏的斗兽罢了。”另一只蛇妖一边数灵石，一边劝道“你还是别想这些事了，这不是咱们能管的。”
“那魔界跟冥界怎么办，谁来执掌大权呢？”
“六界里强者为尊，既然他被囚禁于此，何谈尊贵一说？估计很快就会另立他人为尊了。”另一位蛇妖将所有灵石塞进包里，笑眯眯的牵着她往外走，“今天赚了这么多灵石，走，咱们去吃大餐。”
“......”
鹿遥竖起耳朵，将他们的谈话全部听在耳中，又迅速瞥了北野璟一眼。
她能听到的，北野璟肯定也能，只是他似乎毫不在意，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是了，真正强大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言语。
鹿遥也主动收起耳朵，此时此刻她已经被北野璟带入云端。
无数白色的厚云匍匐在脚下，越往前越冷，直到小腿都结满冰霜。
她哆哆嗦嗦的护住口袋里的姝盈，没多久便被北野璟拖入一处黑色烟雾之中。
北野璟松开手，鹿遥差点摔在地上，双手撑着地。
地面柔软至极，仿佛云雾一般。
“我们从这里出去。”北野璟说。
“这是哪儿？”鹿遥站起身，试探性地慢慢走上前，手掌往前触摸，触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鹿遥虽然看不见前面的结界，但在触碰的瞬间，一道光芒闪现。
转瞬间，她看到一张黄色的符咒紧紧贴附在结界上。
“这里就是结界尽头，也是棺木钥匙。”北野璟淡道：“你把符咒撕开，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他说得很简单，鹿遥也的确只要一伸手，轻轻松松就可以把符咒揭下来。
可经验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她一动不动，回过头，大魔头正冷冷盯着她。
那双狭长的眼里满是审视，仿佛在考量她的价值。
鹿遥汗毛竖立，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他的侵略性：“既然都已到了最后一步，那我们不妨把出去之后要说的话都说清楚吧？”
北野璟嗤笑一声：“你在跟本座谈条件？”
“对啊，”鹿遥道，“若这个时候不跟你谈清楚，出去后你直接把我杀了怎么办？”
北野璟紧盯着她，仿佛在看一具死物，毫无起伏的回答：“就算本座现在与你谈清楚，出去后也可以杀了你。”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同以及惊雷炸在鹿遥耳朵里。
这里黑暗寂静，更透露出一股濒死的气息，压抑得人心发颤。
鹿遥咽咽唾沫，所有话仿佛堵在了嗓子眼里。
此时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弱小的生灵在强权面前永远受牵制。
如果她想活下去，要么变得强大，要么选择顺从。
鹿遥垂下眼，忽然嘲弄一样笑了笑，轻轻拨弄着黄符的边角：“我知道啊，尽人事，听天命嘛。”
上一世，她不争不抢，顺从所有人，却只得到了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一次她不愿意重蹈覆辙，既然都有筹码，不如赌一把。
鹿遥：等着，我必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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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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