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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探春节

自那次寺院里罚跪之后,我与顾江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我都快怀疑他是个假皇子了,每天哪里来的时间陪我玩?

今日是京城的探春节,每年的这个时候,京城的街上都会聚集许多的百姓。

探春节有两大游戏,一个是探春,另一个是抢福花。

探春就是将人的眼睛用黑布蒙起来,通过闻花香,半柱香内找到的指定的鲜花更多者,便是今年的花娘或花君。

抢福花是由花娘或花君在玉华楼二楼撒下各种各样的花朵,只要抢到花娘或花君指定的那唯一一朵花,便可在玉华楼免费吃一顿美食。

所以抢福花都是在探春后举行的。

去年因为我染了风寒错过了,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马车一路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锦绣街。

街上人多,我干脆带着面纱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瞧见一到熟悉的身影站在玉华楼前,即使隔着人群我也认出了他。

“顾果子!”我朝着他跑去。

顾果子是我给他起的小名,还记得他当时问我为什么,我笑他傻,还能为什么?

他叫顾江秋,秋天的果子最香甜啦!

“慢点,当心摔了。”顾江秋伸手扶住我。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我仰头问到。

“方才刚到,走吧,我定了上好的包房。”顾江秋拉着我走进了玉华楼。

我和顾江秋在一起都会带着面纱,他说如果被认出来对我影响不好,还未出阁的女子整日和一陌生男子混在一起。

我问他你不是皇子么?被认出来好像也不行。

他说他一直住在宫里,几乎没出过宫再加上自己不受宠,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不会有人注意他。

顾江秋才不是隐形人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和他坐在包房里,我摘下了面纱,看着桌上早已摆好的美食,吞了吞口水。

“顾果子,你去参加探春吧!”我说到。

“为何?”

“我想你拿得花君的头衔。”花君也可以在玉华楼吃好吃的。

“你是想吃好吃的吧?”顾江秋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我,“又不是没银子。”

“谁说有银子了?咱俩都是小孩,小孩的钱这么少!”我气鼓鼓地看着他。

顾江秋拍了拍我的头说道:“我有。”

“但是先生说过贤者不吃……”

“再说话我就让店小二来撤了。”顾江秋打断我,我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这性子怎么和我娘一样?动不动就撤吃食,不知道民以食为天吗?

我低头不再说话,专心地吃着美食。

没多久,街上传来欢呼声,我跑到窗前低头往下望,不远处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摆满了花盆,七彩的花朵绽放在台上,台中间坐着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裳的女人,那是玉华楼的楼主青钰。

这会儿探春已经开始了,有不少人在台下排队。

“你真的不去?”我转身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这……这次过后,我……我就很难出……出门了,母亲也……也不给我银子花……呜呜呜!”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地瞧他。

再怎么说我也是号称京城第一美少女的,不信你不心疼!

“不去。”我听见他冷冰冰地说。

好,很好!

我自己去!

我气呼呼地走到包房门口。

“你干嘛?”顾冰块开口了。

“去参加探春呀,有人不想参加我只好自己去了。”我叹了口气,“只是母亲自小便教导我,不能过多的抛头露面,唉,这可如何是好……”

“那你就别去了。”

“诶!我……”

“我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

“傻了?我说我去。”顾江秋起身走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

“真的?你刚才不是不去吗?”我问到。

“骗你的。”顾江秋笑到,“吃饱了吗?”

“吃饱了!我们快下去吧!”我拉着他就往楼下走。

“慢点慢点!”顾江秋说道,“面纱没戴!”

“不戴了!”

锦绣街上人头攒动,顾江秋护着我挤到台边,找到记名谱的报了名。

“你能拿到头筹吗?”我偷偷问他。

“你觉得呢?”他反问我。

“我觉得你会,你这么厉害。”我转头望向台上的人,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好像把阿妍忘了!!!

“阿妍呢?!!”我着急道。

“我让她在包房里等我们。”顾江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面纱,“戴上。”

我接过面纱戴上,又看向他:“真的能拿到吗?”

“这么不相信我?”

“也不是,就是……”

“好了,我要是没拿到就自掏腰包请你吃好不好?”顾江秋说到。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热。

“我信你。”

轮到顾江秋上台时我看了看一旁贴着的公告,领先的是一位姓李的公子,找到了二十八朵,比去年的头筹还多了三朵。

锣鼓敲响以后,青钰开口说道:“迎春花。”

我看见一个男子抱着一盆又一盆的花经过被黑布蒙着眼的顾江秋面前,待到迎春经过时,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为了防止有人在台下为比赛的人提醒作弊,玉华楼安排了许多武夫站在人群中,方才我猛吸了口气,被身旁的武夫看了一眼,魂都差点被吓掉了。

“几号?”等到所有的花都在顾江秋面前过了一遍后,青钰开口问道。

“柒。”顾江秋几乎是毫不犹豫。

对了!

我就知道他行!!!

“这是谁家公子?生的如此俊俏?”我听见身旁有两个大娘谈论起来。

“不知道,不过从这穿的衣裳看就是富贵人家。”

“说不准呐,你家姑娘今年及笈吧?这不得去打听打听?”

我听见这话突然慌了神,朝着两人开口道:“他是我未婚夫君!”

许是过于激动了些,声音没收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头望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抱歉。”

半柱香很快便烧净,锣鼓声一响,台下的百姓发出一阵欢呼,我在这欢呼声中看向了立在台上的顾江秋。

三十八朵。

他赢了。

顾江秋抬手取下蒙住眼睛的黑布,他眨了眨眼,回头看向台下。

我站在人群之中,以为他找不到我,结果他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一回头便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被太阳晃了眼,伸手指了指玉华楼的方向,便转身快步离去。

“小姐。”阿妍站在玉华楼门口,我低头拉着她便上楼回了包厢。

“小姐,二皇子呢?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阿妍问道。

“他待会儿便回了。”我抬头眨了眨眼。

“诶?小姐您怎么了?阿妍突然凑近看着我,“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哦……许是方才走急了。”我抬起双手捂了捂脸,发现自己的脸发烫。

“走急了?”阿妍看着我一脸坏笑。

“这些菜怎么还在这桌上?都凉了。”我岔开话题道。

“方才走时二皇子嘱咐过,回来后让您重新点就行。”阿妍这才站直了身体。

“嘱咐过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疑惑地问到。

“您要是知道才叫怪了,只顾着拉着二皇子往街上跑,许是差点连奴婢都忘了。”阿妍道。

我干笑了两声,没敢说真的把她忘了。

“怎么跑得这么快?”门口突然传来了顾江秋的声音。

阿妍冲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包厢。

“我这不是急着回来吃好吃的嘛。”我冲着门外说道,“阿妍,让店小二来把这凉了的菜端下去热热。”

“重新做便好了,这些菜凉过了就不好吃了。”顾江秋在我对面坐下。

“不行,那样就太浪费了。”我摇摇头,又问道,“不过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结果还得天黑了后再公布,说不定还有比我更厉害的人呢?”

“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很难。”我说到。

顾江秋看着我笑了笑:“你倒是很相信我。”

我没说话,正巧这时候店小二进来了,我的心思全都扑到美食上了。

天色渐渐暗了,到街上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探春节这一天,全城没有宵禁,即使是在深夜,街上的百姓也不少。

吃了一顿美食后,我和顾江秋到街上散步消食。

一路走到了白日里顾江秋比赛的地方,有许多百姓围在公告栏前。

“没想到今年的花君竟如此厉害!”

“是呀!三十八朵,让我家旺财来都未必能找到这么多。”

“旺财?你家养的那条黑狗?”

“对,它鼻子可灵了。”

……

听着前面两个女孩的交谈声,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顾江秋,发现他脸色沉得厉害。

“嗯……好像不是很黑。”我认真道。

顾江秋低头看向我,我有点心虚,扭过头没看他。

“你挺黑的。”我听见顾江秋的声音。

“诶!”我转头欲瞪他,结果只看到了他带着怨气的背影。

我看向一旁的阿妍。

“二皇子他逗您的。”阿妍笑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别人对我的评价可是肤如凝脂。

我气呼呼地追上他。

不过我没说话,同样沉默着。

谁让他是皇子呢,我又惹不得……

但是我忍不住。

于是我问了一个让我疑惑很久的问题:“顾果子,为什么你身边都没个贴身伺候的人呢?”

我和他见了那么多次面,每一次都只有他一人,一个皇子,不应该呀?

“有的。”顾江秋说到。

“哪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我左看看右看看。

“木云。”顾江秋突然说道。

“啊?什么东西?”我更疑惑了。

“属下在。”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给我吓了一跳。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顾江秋身旁。

“他叫木云,是我的的隐卫。”顾江秋说道,“除了特殊情况,我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我点了点头,再看过去时,木云已经不见了。

不愧是隐卫,来无影去无踪。

“你不去抢福花那里吗?”我问到。

“不去,让别人替了。”

“那青钰楼主不会怪罪于你吗?”

“为何怪罪于我?”顾江秋看向我。

“你坏了她的规矩呀?”

“我是说,为何会怪罪我?”他加重了最后一个字。

好吧,你是皇子,你了不得。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又问道。

“去找旺财。”

“啊?”我震惊道,还欲再问,却看到了顾江秋翘起的嘴角。

这家伙又逗我,我看起来很傻?

顾江秋带着我到了静水河边,河面上飘满了发着光的荷花灯。

这是探春节的一个习俗,放荷花灯许愿。

顾江秋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盏荷花灯。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有些震惊。

“早就买好了,一直等天黑呢。”顾江秋将荷花灯放在地上,又找旁边铺子老板借了一只燃着的香,点燃了两盏灯。

他将其中一盏递给我,说道:“送你一个愿望。”

我接过荷花灯,抬头看向顾江秋,灯火跳动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心跳加速。

我急忙蹲下,将荷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进河水中,看着它顺流而下。

我开口说道:“希望……幸福。”

顾江秋的荷花灯和我的荷花灯并排着顺流而下,我看着它们,直到它们变成两个小点。

“希望幸福……谁幸福呢?怎么不说?”顾江秋问道。

谁幸福呢?

母亲?父亲?我?还是……

也许是这世间的所有人。

“你猜?”我看向他。

“幼稚。”顾江秋无情地道。

“我本来就是小孩,你也不能逼着我成熟啊,那会变成很奇怪的人的。”我反驳道。

“那你猜猜,我许了什么愿望?”顾江秋又问道。

我看着他的眸子,里面映着河中的荷花灯,也映着一个我,一个小小的我。

“猜不出来。”我摇摇头。

“我希望以后每年的探春节都可以和你一起放荷花灯。”我听见他说。

“当然可以,明年我亲手做一个送给你。”我笑嘻嘻地点头。

“那就说好了?”

“说好了!”

我笑着点头。

突然,顾江秋的手伸了过来,我没动,任由着他在我头上摆弄。

“送给你的。”他道。

我抬手摸了摸,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一个头饰。

“这是何物?”我摸着像朵花,却不知是什么花。

“桃花簪。”顾江秋说道,“方才在铺子上看见,觉得和你很配,便顺手买了。”

“谢谢你!”我很高兴。

“是我该谢谢你,这是我的谢礼。”

“谢我?为何?”我疑惑地问道。

“方才我在台上比赛时,听见某人帮我挡了一桩婚事,是吧?未婚妻?”顾江秋笑着看向我。

“登徒子!”我骂道。

“是你自己说的,为何又怪我了?”

“我那是帮你,帮你懂吗?不一样的!”我觉得脸发烫,这个顾江秋,净说浑话。

“好吧,是我的错。”顾江秋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消消气?”

“请我吃好吃的才行。”我想起方才一路上看见的美食,没忍住说道。

“这么馋?现在太晚了,吃多了不好。”

“那怎么办?”我瘪了瘪嘴。

“先欠着?”顾江秋问。

“嗯,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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