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9年，腓力四世胁迫克雷芒五世教皇把教廷从罗马搬到阿□□翁。1376年，格列高利十一世教皇又把教廷搬回罗马。“ 陈雯照着书念完，又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华鸿晓。
“我不是学历史的。。。。。。” 华鸿晓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记得我说的话吗？在那个场景里？我用法语说的。” 陈雯急得都要跳脚了。
“你还会法语？” 邹靖抢先一步跳起来。
“怎么了，我不能说法语吗？” 陈雯横了他一眼。
虽然她经常对邹靖使白眼，可甜甜的声音，嗲嗲的表情，让受者和观者都觉得不违和，甚至有点享受。
陈雯回过头来又对马骏笑着说：“不是我说的。是我捕捉到的那个B说的。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最多能听出来那些语音语调像法语，可实际上一点也不懂。但是这次，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还很陌生，在脑海里却感觉这些话我都懂，像是有一个自动翻译机一样。”
“是的是的！我也是的！” 华鸿晓忙不迭地附和。
“有这么神奇？” 邹靖张大了嘴巴。
“就像刚才说的裂脑人那样，他们两个被分割开的大脑半球有两个相对独立的意识，但是这两个意识还是会共享一些大脑的结构和功能。比如情绪，比如记忆。所以如果我们通过意识共振和另一个人的本来意识共享了他的大脑，也许他的一些记忆和学习的技能也能暂时为我所用。所以那时候陈雯和华鸿晓突然能听懂法语，也许并不奇怪。“
朱迪沉吟着说。
陈雯刚才没有上朱迪的裂脑人课，所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不过华鸿晓突然想起了什么。
“慢着，你问我记不记得你在那个场景里说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也在那个场景里？”
华鸿晓知道陈雯在那里，是因为他最后看到了陈雯的表情，醒来后看到了陈雯的反应，都跟那个场景的对话很符合。
可是陈雯怎么知道自己也在那里？
“我早看出来你啦！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帅小伙。可是他的表情，就是很好笑的表情。。。。。。就跟你一样，自己不笑，也能把别人逗笑的表情。”
华鸿晓从来没想过，自己在陈雯眼里是这个人设。
“我是这样的吗？”他转过头来问马骏。
“这是夸你幽默呢！” 马骏笑着说。
“咳。。。咳。。。” 朱迪轻了轻嗓子。
大家都知道，这意思是说：别跑题太远了。
“你们说的什么场景，具体是什么？” 朱迪问。
华鸿晓这才想起，刚才讨论的都是意识控制身体的细节，另一些关于秘密组织的重大信息都没有提到。
他把刚才的两层地下室遭遇描绘了一下。
“刚才场景那么长？” 陈雯拖长了音调。
“你不是也在场景里吗？” 华鸿晓反问。
“我前面都是模模糊糊的。唯一清楚的，就是先看到你，就是那个帅小伙；然后是一排又一排的大冰箱；然后就是那些对话。你想呀，当年他们受智者所托，完成了迫使教廷迁移的任务。可惜并没有持久。这不是都对上了吗？1309年胁迫教廷迁移。1367年教廷又迁回罗马。“ 陈雯快语连珠。
华鸿晓觉得稍微有些牵强。
”那美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马骏问。
看来女孩子对美男子天生都感兴趣。
“1309年，就是法国的腓力四世迫使教廷从罗马搬到阿□□翁的。腓力四世长的很帅，人称美男子。” 陈雯又开始了花痴语气。
“所以腓力四世就是青苔道的人？青苔道那个时候就有了？还把法国国王拉进去了？” 邹靖语气里稍微有些讥讽。
“难道不能吗？华鸿晓以前捕捉到的对话，不是经常有几千年啊，第一波计划第二波计划啥的说法吗？所以几千年的组织，很正常啊！” 陈雯针锋相对。
华鸿晓觉得陈雯虽然脑洞一贯大，这些分析也有点逻辑。
“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迫使教廷迁移？” 邹靖有点招架不住了。
“不是说了吗，受智者的委托。“
”智者是什么人？“
”我哪知道？“ 陈雯把双手向上一摊，摆出一副姐只能做到这里了的姿势。
大家看看朱迪。
刚才朱迪捧着脸，一直一言不发。现在总算给出了仲裁：“陈雯说的，当然都是猜测，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既然我们要调查的组织很神秘，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先从这个假设出发，也未尝不可。”
陈雯得意地一笑，继续追击：“还有呢。腓力四世迫使搬到阿□□翁的教皇克雷芒五世强力解散了圣殿骑士团，也就是十字军。说不定他知道十字军里有磨坊的人，所以才这么做！“
众人看到，一出电影即将上演。
”好啦好啦！我们还是先仔细分析下，那个地下实验室是怎么回事吧！“ 马骏笑着把陈雯给拖了回来。
“好像他们在培养什么东西，说是同一时间在全球使用。” 陈雯一边回忆一边说。
“什么东西？病毒？” 马骏眼神里有一丝恐惧。
华鸿晓想起了有一次做实验听到爷爷说的话。
“我爷爷说那东西叫演化激发器，跟某些微生物差不多。”
大家的眼光又齐刷刷地指向朱迪。
“各位，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不过这个名字倒是让我联想起一些东西。” 朱迪又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先画了一个大火腿肠，又在里面画了个很小的火腿肠。
华鸿晓不明白为什么教授画所有的生物学结构都像火腿肠。难道他饿了？
“外面这个是细胞。你们知道人体是由上万亿的细胞构成的。“ 看来朱迪也知道自己的火腿肠们需要一个个解释。
”里面这个结构，是几乎所有细胞里面都含有的一种小颗粒结构。他们被称为细胞发电机。。。。。。“
“线粒体！” 华鸿晓来之前正在复习细胞生物学基础课，对这些名字记忆犹新。
“是的。这些细胞内的微小结构在19世纪被发现。那时候只知道它们形态多样，有时候像线条，有时候像颗粒。所以被称为线粒体。后来才知道，它们是细胞内产生能量的装置，所以被称为细胞发电机。“
”有意思的是，这些线粒体，结构上跟人体细胞很不一样，倒很像细菌。“
朱迪停了停，又开始第二波提问。
”你们知道，这些细菌是怎么进入细胞的吗？“
这次连陈雯也开不出脑洞来回答了。
”在十几亿年前，地球上不但没有人，连动植物都没有。最高级的生命形态也就是单个的细胞。这些细胞是现在构成人体的这些细胞的祖先。“
”但是祖先细胞是没有线粒体的，也就是没有发电机，所以能量产生的效率很低。后来这些祖先细胞吞噬了某些细菌，或者反过来说这些细菌侵入了细胞，然后二者形成了共生的关系。“
”祖先细胞获得了发电机，能更有效率地产生能量；这些细菌寄生在细胞里面，受到了保护。这种合作共赢的关系让祖先细胞的进化迈进了一大步，并且在十几亿年的时间里逐渐演化出了越来越复杂的生命形态，直到我们人类。“
朱迪说的很入戏，好像思绪回到了连人类都还没有的年代。
“这么说，这些后来变成线粒体的细菌，在十几亿年以前通过入侵祖先细胞加速了进化过程。它们真的可以被称为。。。。。。演化激发器？“
邹靖也若有所思。
”会不会当时也跟这次一样，有人有意识地培养那些细菌作为演化激发器，然后全球同时使用？“ 陈雯的眼睛跟脑洞一样大开。
”人？那时候还没有人吧？“ 邹靖说。
他本来想说，别说人，连猴子，甚至毛毛虫，都还没有出现呢！
不过他感觉今天抬杠够多了，所以强忍在心里。
”外星人呗！“ 陈雯耸耸肩。
邹靖感到都要憋出内伤了。
”这么说，这种演化激发器的大规模传播，也不见得是坏事？“ 马骏从对世界末日的恐惧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各位，这只是我对演化激发器这个奇怪名字的一些联想。这个词并不是个科学用语，没有人把线粒体或者线粒体的祖先叫做演化激发器。我们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地下实验室里培养的是什么东西。“ 朱迪开始帮大家收心。
”那现在怎么办？“ 华鸿晓问。
他觉得，是自己第一个发现了这些秘密，似乎自己也最有义务来解决问题。
”大家有什么看法？“ 朱迪看看大家。
”我们能向有关部门报告吗？不用透露关于意识捕捉的实验。就说某某教堂地下有个实验室。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不正常的，应该会被调查。“ 邹靖第一个提议。
”你们知道那是哪个教堂吗？“ 朱迪看着华鸿晓和陈雯。
”我知道！听华鸿晓说这个教堂就在教皇宫附近。那就只能是。。。。。。“ 陈雯边说边把那本阿□□翁历史的小册子拿出来翻。
“阿□□翁主教教堂，又叫圣母院大教堂。就是顶上有金色人像的那个。我前几天在教皇宫附近转时看到过。“
大家还没有作出反应，陈雯突然又看着小册子叫起来。
“在阿□□翁产生的第二位教皇，约翰二十二世，就被葬在这个教堂里。里面有他的陵寝。“
华鸿晓想起在教堂大厅里看到的外形像教堂外墙的雕塑。他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教堂里会再立起来一个缩微版教堂模型。
小时候跟爸爸妈妈下乡过年，看到的农村丧葬习俗里，祭奠死者也是用这种房子模型。
不过那种模型是纸糊的而不是大理石雕刻的，尺寸也小得多。而且那些纸房子模型会被烧掉，不会永久保存。
但不管怎么说，那意思感觉都一样，就是让死人有个房子住。
”那个教堂里的第一道暗门，就在一个雕塑旁边。那个雕塑看起来像是缩微版的教堂, 说不定就是陵寝。“
大家都还在思考陈雯突然跑出来的脑洞该怎么补，华鸿晓帮她解了围。
陈雯给华鸿晓一个甜蜜蜜的笑容。
“那我们现在怎么让外界知道这件事？“ 邹靖抓抓头。
”举报给法国。。。。。。公安局？“ 陈雯恨作旅游攻略时只温习了景点信息，没有搞清楚法国的政府结构。
”一群外国人突然举报说他们著名的大教堂地底下有个秘密实验室，恐怕没人会相信吧。又拿不出证据。“ 马骏有点担忧。
“我可以找约翰基金会商量一下。他们大力支持我们的实验，也很支持我们打探神秘组织的信息以保护自己。他们的网络很广，看看有什么办法。”
朱迪说话，就相当于盖棺定论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又继续说：“已经一点了。约翰先生应该已经起来了。我这就回去跟他打电话。今天下午大家就都休息下吧。晚上七点来我的房间开会。“
华鸿晓这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难怪刚才看朱迪画的都是火腿肠。
等教授急匆匆地走了，陈雯突然”扑哧“一笑。
”真有意思。约翰基金会，约翰先生，约翰教皇。” 她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像在说给大家听。
“你不会认为他们有什么关联吧？像约翰这么常见的名字，如果都要联系起来。。。。。。” 邹靖准备好继续抬杠。
他后半句话打算说：那就跟在中国大街上随便抓个姓李的然后问他是不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后代一样。
不过他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陈雯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在陈雯马上表情阴转晴，拉着马骏的手说：”走吧！我昨天在附近找到一家小店，专卖一小包一小包的法国香料。我们可以淘回去作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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