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鸿晓想了很久,要不要把跟瞳的碰面告诉实验室。
如果实验室的人听说瞳就连他们最近的谈话都知道,肯定会很紧张。
本来瞳在大家的心中就是秘密监视者的形象,这下都可能被当成敌人了。
华鸿晓不想让瞳成为实验室的敌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爷爷跟瞳曾经在同一个战线吗?嗯,一定是这样。
可是瞳劝实验室离开,这个消息怎么着也应该传达的。
思考良久,他总算找到了一个方法,把跟瞳见面的事说给实验室听。
在他的叙述中,瞳成了秘密组织派来的爱心大使,善意地提醒实验室赶快离开。
“这里会变危险?那怎么办?“ 陈雯第一个跳起来。
“看样子两大秘密组织要在这火拼了。” 邹靖的脸上写满了亲临美国大片的震撼。
“回国的机票还有几天,而且反正是从巴黎起飞。要不要我们先撤回巴黎?在那里,我们也能作几天实验,还能通过意识共振捕获这边的场景。” 马骏提议。
一直沉吟不语的朱迪大概被马骏的建议触动了,抬起头来。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置身于安全的地方,也还能继续我们收集信息的计划。”
“那我们今天就走吗?“ 陈雯已经急不可耐了。
”等会我给约翰先生打电话说明情况。他们的动作很快,应该下午就能安排我们转移。“
”不过实验设备的拆除,运输,和重新安装,可能需要多花一点时间。希望我们能在巴黎还能做一两天实验吧。“ 朱迪回答。
华鸿晓从话语里听出了些无奈。看来朱迪很希望能继续在阿□□翁把实验做完。
”从现在到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如果各位不反对的话,我想我们再做一次实验。这说不定是我们在法国作的最后一次了。“
朱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是在咨询大家的意见。
不过既然教授发话了,整个实验室哪有不照办的理。
这次安排的是让邹靖跟华鸿晓一起作实验。
“马骏也还没做呢!” 陈雯嘟哝着嘴说。
不知道她是为马骏打抱不平,还是为自己没抱上华鸿晓的大腿而鸣不平。
”要不你先做?“ 邹靖看着马骏问,脸上写满一百二十个不情愿。
”陈雯是故意气你的呢。以后我的机会不多的是吗?“ 马骏笑着解围。
华鸿晓在心里很享受这种成为实验室独宠的感觉。
正在陶醉,突然看见马骏飞快地走到另一张床边,开始在邹靖头上放电极。
华鸿晓知道,她是怕陈雯过去配合邹靖作实验,有什么尴尬发生。这两位实验室的大师兄大师姐,平时就喜欢斗嘴。
他心里稍微失落了一下下,因为本来是希望马骏到自己这边来的。
不过陈雯走过来挂着甜甜的笑容甜甜地说了一句:“师弟,躺下吧。”
华鸿晓顿感心满意足。
总比老烟枪邹靖坐在自己身边好吧!
“我们今天用的频率跟上次一样。所以捕获范围也是覆盖教皇宫的半个阿□□翁老城,时间上也就是前天,昨天,或者今天。“ 朱迪还是亲自在不远处的机器上设置参数。
“好呢!华鸿晓的手表还在那好好的。所以这次肯定又会捕捉到那个神秘组织什么人的意识。跑不了的!” 陈雯笑吟吟地指着华鸿晓的手腕说。
华鸿晓正在为陈雯甜甜的声音所陶醉,就听见耳边响起轻微的机器轰鸣声。
就好像电视频道转换一样,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一个让他全身汗毛都立起的画面。
宽额头,细眉毛,眯缝眼。
那个凶手。
那个杀害自己爷爷的凶手。
那个被爷爷的邻居岳勇策反,潜伏在磨坊的内应。
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对着自己。
“感谢你的接待,马克先生。路途顺利。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行动准备得如何了?” 凶手说。
他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是陌生的发音。
凭着这几天的耳濡目染,华鸿晓觉得这有点像法语。可是带一点奇怪的口音。
完全听不懂的发音冲击耳朵,随即在脑海里又浮现了整个句子的意义。这种奇妙的感觉上次实验也经历过。
华鸿晓知道,不管凶手在和谁说话,那个人的意识波正在和自己产生共振。
所以自己不但能听到凶手说的话,还能听懂法语。
随后,华鸿晓感知到自己开口说话。
“真没有想到族长会派您来负责这次行动。其实我们在此扎根多年,准备得很充分。我担心,领导层的突然变化,会让行动增添不必要的复杂性。。。。。。”
“你的担心可以理解。不过不要忘了,这次行动不仅仅是关系到我们杨氏,而且关系到整个青苔道,关系到第二波计划能否顺利实施。所以,族长才派我来。”
“我理解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但是。。。。。。“
“马克先生,你是在质疑族长的命令吗?”
“不,不。。。。。。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对杨氏,对青苔道,对智者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好。我们这次还探听到,磨坊正在派人搜寻工厂的位置,而且他们已经到达法国。所以,这次行动本来就有很高的复杂性。“
”谢谢您的信息。听说您一直在磨坊卧底,直到最近才被发现。希望您没有遇到危险。“
“我探听到一点风声以后,就马上离开北京了。他们并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凶手回答。
华鸿晓感到心头一紧。
如果凶手偷偷逃离了北京,那瞳也不知道他在哪。
自己的所谓复仇计划就是希望瞳能采取什么行动。那岂不是泡汤了?
华鸿晓突然想伸出手来掐住凶手的脖子。
不能再让他跑了!
可惜这次的感觉跟前次实验不同。华鸿晓虽然能隐约感觉另一个人肢体的位置,但没有办法调动他的身体。
在头脑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个人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这个人似乎还在跟凶手交谈些什么,可是华鸿晓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挪动自己的手。
或者说那个人的手。
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让他感到焦虑和气馁。
华鸿晓想起小时候看的一部日本电视剧。一个少女双臂高位截肢,手术后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放下我的手臂!
其实手臂已经不在了。但是大脑里的感觉还在,只不过是以一种奇怪的感觉存在,好像手臂被强制保持举起的姿势一样。
那现在自己的感觉呢?那双手臂在那,在大脑里也以一种奇怪的感觉存在。
一种明明觉得可以调动,却始终无法调动的感觉。
就好像梦魇一样,让自己透不过气来。
华鸿晓拼劲所有的意志力作了最后一次尝试。
这次他真切地感到自己的手举了起来。
然后凶手的脸也迅速消失了。
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华鸿晓睁开眼睛,看到陈雯还坐在自己身边,手里高高举着什么。
“华鸿晓,你怎么了?” 陈雯问,语气里有些不安。
华鸿晓这才看清,陈雯正伸出手来抓住自己高举的右手。
“没。。。。。。没什么。” 他脸一红,把手放了下来。
那边床也发出响动,看来邹靖也从实验状态醒转过来。
“今天的实验好短啊!” 陈雯说。
“我好像看到杀害我爷爷的凶手了。。。。。。所以很紧张。。。。。。每次一紧张我就会醒过来。” 华鸿晓觉得有必要给个解释。
“什么?凶手?” 陈雯几乎尖叫起来。
华鸿晓觉得,她大概是本能地对凶手两个字作出的反映,也许都没搞清楚什么凶手。
“我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长长的胡子。我们是在同一个场景吗?” 邹靖摇摇晃晃的,一边扶着额头一边走了过来。
“不知道。你听到什么对话了吗?” 华鸿晓问。
“听到了叽里咕噜。好像是法语。但是我听不懂啊。” 邹靖摇摇头。
“我上次作实验,不但能听懂法语,还能说呢。“ 陈雯又开始抬杠了。
还好这次邹靖没有接茬儿。
”可能邹靖这次捕捉到的那个B,不会法语?“ 马骏收拾完那边床的实验器具,也走过来说。
”可是我感觉对面那个长胡子,就是对我,或者说对我捕捉到的那个B,在说话。既然长胡子对那个B说法语,那B就应该懂法语。“ 邹靖眯着眼睛,像是在竭力回忆。
”我捕捉到的场景,就两个人。对面是那个凶手,这边是我,或者说我捕捉到的B。凶手好像是被派到法国这边,当他们的领导。“ 华鸿晓三言两语就把场景里所有的对话都复述了一遍。
”假定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场景,那鸿晓捕捉到的就是那个长胡子,邹靖捕捉到的就是那个凶手。那个凶手不是中国人吗?所以不懂法语?“ 马骏提出假说。
”他好像能说法语,虽然不是很标准。“ 华鸿晓想起来,那个凶手说的法语可能带了点中国口音,应该有些咬字的习惯还是中式的。
“两个意识共享一个大脑的记忆和技能,也许并不顺畅。可能邹靖当时没有办法有效利用那个B的法语技能。“
”至于什么原因,很难说。也许我们的参数还可以再调整,让我们可以跟一个人的大脑里面大部分甚至所有的意识都产生共振。” 朱迪收拾完调整参数的机器,走了过来。
“那华鸿晓为什么每次都能听懂?我上次也听懂了?也许不同的大脑语言学习的潜力不一样?” 陈雯用科学探讨的方式贬损了下邹靖。
“会不会邹靖捕捉到的完全是另一个场景呢!” 马骏照例地笑着打圆场。
“不会。。。。。。不会。。。。。。朱老师说的对。应该是参数可以再调整。” 没想到邹靖这次没有领情。
“那你为什么手举起来了呀这次?” 陈雯突然想起来。
华鸿晓把在场景中动手制服凶手的企图说了一遍。
“历史不能更改。看来这次捕捉到的场景不是发生在现在,而是过去。当然最远也就是前天。” 朱迪点点头说。
华鸿晓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所有的企图都是徒劳无功。
如果捕捉到的场景是正在发生的,多好!那我就可以远程控制别人的身体报仇了!
虽然现在的技术还不那么精确,能不能捕捉到当下发生的场景得靠运气,但华鸿晓还是觉得有了希望。
一个孕育新的复仇计划的希望。
“啊,凶手早就到这里了?那我们怎么办?” 陈雯的关注点还是在安全。
朱迪抬腕看了看手表。
”约翰先生应该还没有起来。我们还有点时间。要不要我们再作一次实验?然后我们就可以跟约翰先生说离开阿□□翁的事。“
华鸿晓觉得朱迪今天有些反常。平常他好像没有这么急迫地要求多作实验。
而且华鸿晓也不想马上继续作实验。虽然他很希望多试几次,看哪次碰巧能让自己有机会实施新的复仇计划,但是刚才实验结束时激烈的情绪反应让他现在还有点发抖。
每次实验结束都是这样,他需要好长的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我在法国还没作过实验呢。要不这次我来吧。然后陈雯,你要跟我一起吗?“ 马骏提议。
”好呀!“ 陈雯很开心跟逛街伙伴再逛一次。
只不过这次逛的是别人的意识。
华鸿晓知道,马骏是想让自己休息一下。
他正要转过头用眼神感谢马骏,这边陈雯已经跳上了床。
”师弟,你会放电极吗?“ 她指了指脑电波记录仪。
华鸿晓点点头。关于这个的理论和方法朱迪都教过。
不过他以前都是躺在实验床上的那个,从来没有坐在床边给人作记录。所以保守起见,他回头看了看朱迪。
朱迪的脸上不置可否,只是点头示意可以继续进行。
华鸿晓觉得,朱迪大概是希望在这最后一次实验中还是让自己这个最稳定的实验者躺在实验床上。
不过陈雯的执行力太强了,教授可能也只有妥协。
华鸿晓把电极放到陈雯头上。陈雯闭着眼躺在床上,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他又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马骏躺在另一张床上,邹靖坐在床边在给她放电极。
嫉妒死了。
心猿意马,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电极安好。
朱迪启动了振荡器。
看来教授的判断是正确的。
没有实验室的顶梁柱参与,这次实验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华鸿晓看着陈雯平静地躺在实验床上。均匀的呼吸,平稳的脑电波。
这不是在睡觉么?
过了好一阵,没有什么变化。
华鸿晓回头看看另外一张实验床。邹靖对着他摇了摇头,意思好像是说,希望不大。
朱迪轻轻走到门口,用手向两人示意说,他回去打电话。
华鸿晓看了看表,快中午十二点了。看来约翰先生快醒来了。
只是不知道约翰先生人在哪里?在哪个时区?
朱迪走后一会,陈雯“啊”地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慢慢醒过来。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张床上的马骏也醒了过来。
“我好像远远地看到了教皇宫,然后突然又转到室内。。。。。。可能是教皇宫里面,也可能是教堂。。。。。。也可能是民宅。。。。。。因为好像还有厨房。” 陈雯一边坐起来,一边回忆。
“我也看到了厨房!还闻到了什么东西。。。。。。也许是奶酪。” 马骏好像在回忆一个刚做的梦一样。
“对!就是奶酪!真难闻。就跟我们上次吃的奶酪火锅一样。你说法国人天天吃这个,能咽得下去吗?“ 陈雯拍着手说。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什么吗?看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对话?你上次不是能说法语的吗?“ 邹靖问。
也许他真的是想详细记录实验内容。不过陈雯听起来就好像在报复。
”没有了!没有了!满意了吧?真是。。。。。。“
如果不是因为甜甜的声音和嗲嗲的语气,听到这话的人大概要跳脚了。
”看来这次实验又不是很成功。。。。。。“ 邹靖摇了摇头,在本子上记录些什么。
”看来离开鸿晓就是不行啊!“ 马骏笑吟吟地看着华鸿晓。
华鸿晓正在享受这种眼神,门噶地被推开了。
朱迪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各位,我刚和约翰先生通了电话。他支持我们提前离开。不过仪器设备再拆装到巴黎来不及了。所以我们明天坐火车去巴黎,当天赶飞机回国。“
”约翰基金会将要在这里拆卸设备以后,直接运回国,可能比我们晚几天。“
华鸿晓突然感到怅然若失。就这样放凶手在这里不管了吗?
”啊?那我们这就离开法国吗?“ 陈雯也感到怅然若失,免费旅游购物的大长假看来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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