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个月了。
失去一切动力过着丧尸般的生活时,几百年、几十年,对我来说都差不多长。
但是,与和阳相约一起旅行之后,这一个月简直度日如年。
而且更糟糕的是,我们的关系进展得非常缓慢。
虽然在地球时期,我们也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正式确认关系,但现在在异世界,已经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了。
[您当前的任务是:与「和阳」先生成为好友。]
究竟有多缓慢呢?
这一个月,我们的互动仅限于:
「冬禺先生,你的史莱姆养好了吗?」
「它们都死了。」
「冬禺,我出门试试看我刚买的技能。」
「好,拜拜」
「冬禺...你为什么要往咖啡里加史莱姆汁,那样很好喝吗?」
「还不错,你要试试吗?」
「不要啊。」
毫无进展。
我是指感情上的进展。
唯一能算得上安慰的是,我们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了。
熟悉的陌生人,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恭喜您完成任务。]
[获得奖励:「火焰法术入门」x1。]
[获得称号:关系的开始。]
但是像这种普通的舍友关系,不是我想要的啊。
我想要的是,更进一步的——成为他密不可分的恋人也好,家人也好。
[请接受奖励。]
「冬禺哥,你干嘛老是站在哥哥的房间前面啊。」
因为我想进去。
和阳与我生活在不同的房间。
一次也没有进去他的房间,看看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主要是我懒。
我也不太喜欢没经过房间的主人同意,就随便在屋子里窜来窜去,虽然以他的个性而言...
[请接受奖励。]
以他的个性而言,可能不会在乎这些小事,在他们家到处晃悠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和月也算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至少我不想被他的家人讨厌。
万一走错了一步,心里就会留下疙瘩。
[请您接受奖励!]
吵死了。
[请xx受!?x]
况嗤、况嗤...
我细细咀嚼碎成玻璃渣的系统窗口,充当今天的早餐。
千层派般的口感,散发淡淡的蓝莓清香,是今日份的系统风味。
好了,恼人的提示音消失了。
我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和月,这一个月我们鲜少互动,她总是埋头在画室里忙活,而我吸完每日该摄取的和阳能量后就回到房间搞自闭。
在这座边缘地带的普通小村庄,出门没什么好玩的,和阳不在家的话,更是没有走出房间的必要。
偶尔会看见和月拿着她的杰作到她哥哥的房间找些灵感。
应该是找灵感吧,总不会是找毫无艺术细胞的和阳问画吧。
「和月,你知道你哥哥平时在做什么吗?」
「你问他本人不就行了。」
说的很有道理,不如说我就没问过他,因为每次碰面光顾着阴暗地尖叫,忘记了原本想和他说的话。
「哥哥——」
等等,等一下。
她敲了三下门,这门啊,就这么打开了。
我顺势的走进这个未知的空间,开启观察**。
哇哦。
好吧,其实就是普通的房间而已,我在期待什么呢。
想起我被收留的那天,那个空房间满地都是又脏又乱的家具,扑面而来的灰尘把他们两个呛得说不出话。
我们整整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大扫除,勉强把那个几年没人住的地方变成人类的移居地。
和那时相比,这里除了桌子有点乱以外,空气很清新,床柜也很整洁,也没有阴湿发霉的家具或地板。
书架上也摆放着很多书,尽管这是废话,但是比起地球上我家那个沦为占地装饰品的空架子,和阳很好的使用了它。
有些藏书摆放的很整齐,有些东倒西歪,可以趁这个机会找找他平时喜欢的书是什么类型。
总之,是个富有生活气息的房间,放在一个月前,很难想象我们住在同一个屋子里。
欣赏完房间了,该来欣赏和阳了。
「哥哥,我刚画完的,很赞吧。」
和月手上捧着一张画。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
哇哦。
和阳全身上下只挂着一条内裤。
清晰可见胸腹肌的线条,浅褐色的后背上刻劃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健硕沉稳的身材,光是看一秒,我的和阳摄取量就已经超标了,也许我该考虑扩充下和阳容量了。
「还行吧。」
何止还行呢,简直太行了。
「...你能不能认真看一下。」
我真的很认真的在看了。
这可是自己在这整整一个月以来,不,应该说自从在地球开始交往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幕啊。
记忆中的他,和自己最暧昧的举动,也就是一起在家看过几场史莱姆大片而已,别说一起睡觉,连牵手约会都不曾有过。
比起说他害羞,不如说他始终少一根筋呢?
对自己的魅力毫不知情的和阳,好像也从来不意识到我有进一步的打算。
守护那份纯真,曾经对我来说也很不错,但现在我只想把和阳抓到我怀里。
到底用那张脸和身材勾引过多少人呢?
勾引的越多越好,一想到我那个人气极高的男人,最后成为了我的伴侣,心情简直上了巅峰。
「这是我最后一次能找你看的作品了耶。」
啊。
我是小丑。
好吧,少一根筋的人其实是我。
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们相约出发的这一天,兄妹也会从此离别。
而我却在这里展开各种幻想,无视那份亲情的沉重,每天催促着时间赶紧biu完。
我悲痛欲绝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和阳怎么能配上我这种人呢?
为了一己私欲,恨不得他的家人赶紧滚开的家伙,那不就是我吗。
虽然我没那么过分的想过,但就结果来看,这句话好像也没说错吧?至少我所期盼的事,本质上是这么一回事。
冬禺啊,经过了几百多年,你早就忘了人类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了,不是吗?
是啊,在隐蔽的角落里安静的待着,才是你适合做的。
浑浑噩噩的走回那阴暗的房间,你只配待在那种地方。
再见了,我一整天的和阳能量。
「啊啊啊...」
在这个小小的沙发角落,找到了属于我的一丝丝温暖。
嘿嘿。
......
......
「他怎么突然进来突然又走了?」
「我也不知道,冬禺哥很常这样,站在你房间门口过一阵子又走了,不知道想干嘛。」
冬禺先生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我一边看着妹妹的作品,一边思考。
「这是以前那个房间吗?」
那是一张黑纸。
上面布满看起来像抓痕的五颜六色的线条,还有一些像齁在墙壁上的鼻涕,沿着纸面流下的粘稠物。
还有一些像被咀嚼过很久的,脏掉的口香糖糊在地板上。
不得不说,和月真的很有艺术天分,在一张纸上居然能画出「地板」「墙壁」和「肮脏」的概念。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画的和我想象的是不是一个东西。
「嗯,是一个月前的冬禺哥的房间。」
「你还记得它曾经的样子?」
「记得,我偶尔看着冬禺哥的时候会突发一些灵感,就画了这张画。」
「灵感?」
「什么都不想做啊,思考任何事都懒得经过大脑,想到哪就做到哪,眼里完全没有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好像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
啊哈哈,这是在形容冬禺先生吗?
「没那么夸张吧。」
「但是,什么事都难不倒他,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大概这种感觉。」
和我对冬禺先生的印象大差不差。
「他和哥哥说话的时候会有一种相反的感觉,就是变得稍微正常一点。」
是吗?
仔细一想,冬禺先生对待我好像确实有一点特别。
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却对自己的事完全不关心也不记得。
每次回家的时候,问他自己在家做了哪些事,总是说「忘记了,不重要。」。
是因为忘记了才不重要,还是不重要所以忘记了?
「看着冬禺哥那种生活状态,我就突然想往这张纸上画一些黑黑的垃圾碎屑。」
「呃...妳高兴就好?」
我不知道冬禺先生和乌黑的垃圾有什么联系就是了。
「呼,我只是很想找随便什么人说出来而已,冬禺哥当然和这些没有关系,只是我看到就突然想这么画了,这几天一直憋在房间,快累死了。」
「是吗?」
「以后就不会有像哥哥一样会听我说这种事的人了。」
「帝国那么大,妳总会交到几个朋友吧,这些事也可以分享给他们。」
「不是那样的。」
和月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所以我也认真地盯着她。
「像哥哥一样对画什么都不懂,所以会一直无脑称赞我的人,以后不会有了。」
这算夸奖还是在骂我?
「也不是所有的朋友,都想听我在画一坨纸团的时候在想什么,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大概我被冬禺哥传染了吧。」
「......虽然我听不懂,不过以后还是会有人喜欢妳的画的。」
「对,哥哥就是这种人,反正我不管做什么哥哥都不会太在意,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很多事。」
「妳到底是在怪我还是在称赞我啊。」
「你真的很笨,当然都算。」
一直说我笨,我也不会变聪明啊。
「你不讲清楚,我当然不知道啊。」
「......」
短暂的沉默。
因为平时交际也不多,所以到了要分开的时刻,也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些什么。
「以后,你们会来帝国旅行吗?」
「你想要的话,我们会去的。」
「嗯......」
「不,哥哥还是别来了。」
「哥哥光是走在路上,就会被一大堆人围着,每次都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好像我在炫耀什么一样。」
「有什么好羞耻的,我不值得你拿来炫耀吗?」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但是好歹是讨伐恶龙,拯救世界归来的英雄之一啊,受欢迎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不值得,我不是什么屠龙英雄的妹妹,我是大艺术家,而且哥哥只是个普通的大笨蛋而已。」
「为什么又突然开始骂我了啊。」
「不知道。」
不知道。
即使在这最后一段时光,我们也只能像这样没头没脑的聊天。
开启无数个话题,又不知道怎么结束,所以只能以沉默作结。
......
「哥哥这样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话题又拐向了奇怪的地方。
「和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有哪个男人会只穿着一条内裤啊。」
「喂....」
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件事吗。
「啊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
「不能笑吗?哥哥真的很好笑啊,我估计你的身边以后不会有女孩子了。」
「......没有又怎样?」
「我独享了哥哥,这种感觉很不错啊。」
「什么独享啊?」
「朋友每天都在说「哇你哥哥好帅」「啊我死了」,你知道那很烦吗?」
「......所以?」
就算自己不怎么在意,但是从他人的口中间接听到这些赞美,谁不会难为情啊。
「我就说你很笨吧,以后你不是要和冬禺哥旅行了吗?你觉得你还有时间找到能陪伴你的女孩子吗?」
喂,想找女孩子的话,排队人选多的去了。
「你之前待的勇者小队里也有不少女孩,但是你最后还是为了辅佐那个勇者放弃了恋爱的打算,不是吗?」
「这次可不是去讨伐魔王,只是普通的旅行而已。」
「你觉得你有时间和别人培养感情吗?」
她说的对,旅行开始以后,我不会在特定的地方驻足,这一路上,大概也很难结交什么羁绊极深的感情。
「所以说啊,哥哥,我是最后一个一直陪伴你的女孩子。」
「不要说的那么恶心。」
「这是事实啊,我也没说你从此以后找不到对象了。」
「妳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我拾起地板上的裤子。
时间快到了,是时候准备出发了。
检查了下背包里的装备,道具相当齐全。
「不和妳聊了,妳不检查下行李吗?」
「不用那么急啊,哥哥。」
和月弯起她的双眼,对我微笑。
「又怎么了?」
「哥哥,裤子拉链没拉啊,衣服扣子没扣啊,就那么想去诱惑别人吗?」
......。
「喂,好了吧,快点出去。」
「你这么急着想找冬禺哥啊。」
「...才不是,赶紧回妳房间,不想去考试了吗?」
「再让我看一下哥哥的帅脸嘛,就一分钟,嗯?你看,你的脸多红啊。」
「......妳要在这种时候撒娇吗?」
该死,要不是我们从此以后很难见面,我绝对会马上把妳赶出房间。
....
「好了,看完了。」
「...玩够了没。」
「看一分钟就觉得腻了,哥哥还是一边生气一边叫我滚的样子比较可爱,你刚刚坐着不动,面红耳赤的样子只让我想笑。」
「妳是来讨打的啊?快出去。」
她一边委屈喊痛,一边狂笑着被我推出房间。
「好啦,那我先走啦,哥哥。」
「嗯,快走。」
...
......
啊哈哈,玩的好开心啊。
我看向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一想到某人以后可以一直看到这种场景,我突然有点酸了。」
我戳了一下那个人的下巴。
「唔唔...火焰魔法...bugibong!」
bugibong。
从那张和哥哥差不多帅的脸蹦出了奇葩的状声词。
真让人无语,再继续待下去我一定会被传染。
「我走啦,拜拜。」
拜拜,哥哥们。
下一次再见到你们,应该就是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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