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头也不回地走了。”笋子幻想依依惜别，罗森一步三回头的场景落空，“不是说比格犬是最像人的动物，看来不过如此。”
小能眼尖看到天上划过一道黑影：“车来了。”
飞行石墩悬停在空中，核对过定位后降落。
上回来去匆匆，迪弗并未细看。
近距离看会发现，飞行石墩相较人类世界的石墩更为迷你，漫长更迭中让它进化出最适合飞行的流线型外壳，两侧变异出块状翅膀，骨骼清晰可见，细看如同层层包裹的外衣。
正在迪弗疑惑怎么上车时，石墩抖抖翅膀，周身膨胀数倍，一侧不起眼的小黑点变成开门按钮，他弯折翅膀点开，露出里面敞亮的空间，容下四人不在话下。
“请进。”
“哇哦，看起来好酷。”小能朝前一跃，圈了一块最喜欢的地盘，还不忘用爪拍拍对面，让伙伴们进来。
笋子：“我以为是坐在顶上哦呵呵。”
“你若能抵抗涡旋，可以尝试，上一个这么做的被卷了进去，似乎在医院躺了三天。不过也有幸运的小鸟，借此学会了飞翔。”石墩认真告知，乘客自由尝试，真出事他可不负责。
生性会飞的鸟能一样吗？！
笋子决定，小命要紧，不拿生命赌概率。它紧跟迪弗坐了进去，还不忘给自己找台阶：“迪迪弗，你进去了居然都不叫我。”
迪弗学着石墩说：“好吧，请进。”
等人都齐了，石墩关上门扇动翅膀起飞，迪弗注意到石墩两侧稍显锐利的翅膀变得宽且平直。
石墩内部是封闭的空间，他可以感受到耳旁卷过的呜咽风声，只有顶上自带发光的石头映亮彼此的脸庞。
“怎么看不见外面？”小能用爪敲击一侧，乱按到一粒凸起的小石子。几声闷响后，外侧的阳光透过空隙倾泻，给他们着上白色波点。
“你们没觉得凉飕飕的吗？”笋子感觉自己半截身子着凉，老寒腿要犯了。
迪弗皱脸思考原因：“刚才的声响应该是外层的保护罩被收起来，我们坐着的内层仔细看有无数细小的孔洞，风就是这样进来的。”
迪弗尚在分析，笋子却难以忍受四面漏风的处境，它用根系左右挥舞，横扫每个角落，摁到凸起时心想：总算能关上了。
谁料头顶开了扇天窗，路过的鸟撅起屁股，一坨不明物体径直坠落到笋子的身上。
它用根嫌弃地擦掉，怒斥：“什么破鸟，还有这破车！”
对面的小能用爪子挡住双眼，缝隙中漏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它转动眼珠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笋子：“迪迪弗，我受够了，我们什么时候到？”
迪弗回想那物体的下落痕迹，感慨道：“好完美的直线，嗯等等，你说什么？”
笋子脸色更糟了，迪弗选择转移话题：“我想想，或许遥控器可以联系上石墩，让他把一切恢复原状吧。”
他掏出遥控器按下。
“亲亲，请问有什么需求？回复1将自动为您计算到达目的地还需多久，回复2将……”
“11111。”
“目前已进入求职中心所处辖区，预计还有10分钟到达，请问是否还有其他需求？”
“11111。”
“还有9分钟到达。”
“111……”笋子的嘴被捂住，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内，迪弗终于听完了全部语音，回复：“呼叫人工。”
“乘客，请问遇到什么问题了？”飞行石墩忽然接到电话，下意识减速，平稳后继续提速。
望着头顶不断变化的景致，迪弗道：“是这样的，我们似乎不小心收起了外壳，打开了天窗，却找不到恢复的按钮。”
“这个确实需要我来操作，”外壳和天窗的变化他自然能感受到，作为一名合格的司机，他由诧异迅速转为接受，“我还以为是你们需要开天窗，感受自然的微风。”
笋子：“我们想观光吹风，绝非屁股着凉的那种！”
经过几番描述，飞行石墩很快提取到关键信息，将顶上的天窗和外壳阖上。又调查记录仪发现笋子的不幸遭遇，掏出清洁剂给它喷洗擦干后问道：“透明覆盖率分为20%、50%和100%，选择请问需要哪个？”
清理干净的笋子心情有所好转，懒散地垫着脑袋：“你们看着选吧。”
“唔，我看看，这三种都不太了解……”迪弗准备去搜索下使用手则，却被面板上跳出的新消息吸引，是飞行石墩面对面传来的情景模式申请，他还附上一份电子版指南：“乘客通过申请后在面板上点击模拟，可自行选择场景。”
“哦咦？”小能好奇点开100%儿童模式，眼前的景象都被透明化，坚硬的石头变成透明的材质，能360度无死角看到周围环境。
它恍如置身玻璃球内，从座椅上跳下，用四肢转动球体，感受到玻璃球在空中翻转，球体内的小昆虫被它用爪子无情逗弄着。
“100%，我喜欢这个！”小能被幻化出的玻璃球吸引走全部注意，乐此不疲地玩着。
笋子用一条根随意点了100%行车模式，底下密密麻麻的树木让他好是一阵眩晕，多根并用切换回最低的20%。
这种模式只有脖子以上才会透明，以下部分依旧是坚硬的石头，把外面的景致挡个严实。但也足够了，它要的就是摇下车窗的感觉。
至于迪弗，则默默地选择了余下的50%透明覆盖率，腰以上的风景都可以浏览。
他按照指南指引，先确定覆盖率，再定下场景模式。此刻眼前不再是昏暗的石墩内部，而是山顶的观光缆车，顺着索道一路滑行而下。
索道两侧的飞鸟闪过幻影，放大可以看见些许失真，迪弗本能呼叫同伴：
“小能？”
“笋子？”
几秒后，远处传来回应，在山谷中回荡：
“迪迪弗，我正在兜风呢，有什么事？”
“虫子别动哇，让我吃掉你。咦，谁叫我，迪迪弗？”
还好联络没有切断，迪弗稍稍宽心：“看来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模式，所有人都不在同一个场景中。”
“还以为是真开窗，没想到是这样，不过似乎不赖。”笋子从副驾挪到后座，四仰八叉地躺平，感受拂面而过的微风。
“玩去了，迪迪弗到了叫我。”即将溜走的小虫被小能捉住，不断拉近和死亡的距离。
即使场景分外逼真，迪弗也清楚眼前皆是虚拟景致，利用科技把外面的景象投影到脑中，保障安全的同时实现共享。
起初他以为抛开外形不谈，飞行石墩和人类世界的顺风车相似，至于最大的区别，大概是能地上跑也能天上飞。
经过正确的初体验后，他算是明白为何欧文提到飞行石墩时眼中冒光了，和果冻车相比，飞行石墩的确能带来别样的体验。
外面是高速行驶的飞行石墩，而车内乘客却能按自身喜好体会不同景观，充盈旅途时光。这是果冻车所不具备的。
“咳咳，夸赞了夸赞了。真不是故意听的，申请通过后为了更好响应乘客，平台新增了一条心声功能，乘客可以按指南操作来关闭。”听取心声的飞行石墩说着还补充了优点，“不过除了刚刚说的那些，我们可都是经过严格培训，持证上岗，接受监督的。”
笋子听着坐起身：“那只鸟给我好大一坨礼物。”
“这个……那只鸟绝对是个意外。”飞行石墩解释，北陆人几乎都恐高，所以天窗和外壳功能退化，触发按钮也藏匿在角落中。
今天这两项功能被触发，他才会感到诧异，北陆人一般不会打开天窗和外壳，进车后会自动选择模式。
“登载的数据显示：过半乘客喜欢点轻音乐模式，美美在车内水上一觉；三成的乘客会选择办公场景，赶各种临时报告；余下的就是进行刺激的游戏体验。”
“三位似乎很特别，行为不在这些数据记录中。”
笋子躺下又坐起：“你不早说？能听音乐补觉真是美极了。”
“我以为您知道，北陆人一生会被传授各类常识，飞行石墩的使用指南也在其中。只要外出乘车，就得熟知飞行石墩和果冻车的乘坐指南。”
笋子闭嘴躺下，不想暴露自己远离社会数十年的事实。
迪弗闻之感慨：“起先我还觉得10金币包车略有昂贵，不过体验后觉得物有所值。”
“是物超所值！原本的价格可远不止10金币，这是控价后的结果。”飞行石墩略有哀愁，“当然，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尤其是近年平台接连调整抽成，平台降低抽成，接单的飞行石墩可以得到更高的报酬，这让其他怪端蠢蠢欲动，想尽办法妄图吞掉这块肥肉。”
迪弗从内容中推断：“似乎他们还没实现这个目标？”
“确实如此，因为行车证不是那么容易考过的，飞天行车证比普通的行车证又严上一个档次，所有怪端中，属我们石墩智商最高。”
不过飞天行车证通过率也只有50%，在怪端人均通过率10%的前提下，安全局果断选择石墩作为合格的飞天司机，其他的怪端被排除在外。
近年来随着怪端们不断学习，通过率可以提至20%，他们开始觊觎飞天行车的驾驶资格，几次大规模申请都被安全局以“乘客人身安全”为由打了回去。
这样的局面不知还能撑多久……
飞行石墩扫过底下的建筑，从回忆中抽身——求职中心到了。
滴！蓝牙连接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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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飞行石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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