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绍中的嘴唇苍白，皮肤凉得可怕，脸上全是冷汗。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看上去像是已经陷入了昏迷。
陆明山扫了一眼，蹲下身把江绍中腹部的衣物撕开，道：“腹部中弹。出血量不多，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和血管，目前轻微缺氧，很危险。”
泽烨拿着枪的手抖了一下，但还是保持镇定，宋远山知道自己挣脱不开，道：“我是想给他一个痛快的，但那群家伙拿他挡枪，我也没办法。”
温舒雅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他知道宋叔犯了错，宋叔又受什么刺激了？为什么要杀人?
谢一浪神色凝重：“泽烨，这边交给你了，我得带江叔去医院。”
季润泽深吸一口气，道：“我来我来，你们放着我不用去医院做什么？江叔现在太危险了。”
谢一浪干脆地抱起江绍中——膝部弯曲减轻腹压，这样江叔能好受一些，现在没有担架，只能这样了。
腹膜的神经丛十分丰富，连江叔这样向来习惯忍痛的人都承受不住，面色惨白，冷汗一滴一滴顺着额头往下流。
谢一浪一刻也不敢耽搁，尽量保持手臂的平稳，加快脚步，道：“那就走，先去南医生那里。”
即便有季润泽，也得先把子弹取出来。
如果红灯区唯一靠谱的医生都不能安全取出子弹，那他就算炸掉墙也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把江叔送到地上的医院里。
他们……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
季润泽头脑一阵嗡鸣，他冲上去跟紧谢一浪，最后回头看了张玉铎一眼。
张玉铎一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一边，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那个被他隐藏在微长头发里的通讯麦，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润泽抿了抿唇，没空细究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把注意力集中在调整体内晶核的能量上。
希望这里交给泽哥和他没有问题。
他相信泽哥，但是张玉铎……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泽哥，”张玉铎面露担忧：“接下来做什么?我能帮什么忙吗？”
泽烨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看向他耳朵的部位，一言不发。
半晌，他道：“你先回去吧，这边有我，宋远山掀不起什么风浪。舒雅，你留在这里。”
温舒雅觉得自己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道：“宋叔，你为什么要攻击他们啊!本来都没事了!”
宋远山道：“你这个小妮子!向着谁还不知道吗？!那帮人差点把我杀了，兄弟们也都出事了，你居然还站在他们这边!”
“如果不是我……”宋远山狠狠咬牙：“你现在都已经出事了，你知道吗？！”
张玉铎道：“那我去给谢哥他们送点食物和水。”
泽烨“嗯”了一声，盯着张玉铎和陆明山的背影，眸光深沉。
……这个小子，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别在耳朵后面的是什么，通讯麦吗？
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泽烨定了定神，在心里种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
他缓缓将眼神移向宋远山，一只手按住他的脖颈，手枪缓缓下移到他后心的位置，道：“把你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现在……还是先问问这个罪魁祸首，都知道些什么吧。
……
“先生。”门口站岗的一群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柯勒像是没看见这群人一般，双手插兜走进了这扇隐蔽但与红灯区格格不入的大门，陆明山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这是一个类似实验室的空间，铁制的墙壁和地板，无孔不入的可转动摄像头，如出一辙的门板……冷冰冰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呦，总算舍得回来了。”某人讨厌的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
柯勒转身，黑色的细碎刘海遮住一半的眼睛，苍白的皮肤和眼下大半的黑眼圈非但没有让他看起来力不从心，反而多了一股病态的危险。
他略微勾起嘴角：“没事找事来了，塞维恩?”
塞维恩淡淡道：“我自认帮你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柯勒知道他是在指季润泽，毕竟如果没有他替换的监控，季润泽现在早就暴露在组织面前了。
他在赌场监控里看到季润泽确认他身份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让陆明山把季润泽出现的部分监控剪除，还特意干扰了一段时间的监控监听网络——毕竟内格尔那个变态，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他都能闻着味儿找到小季。
陆明山的外接操作还没有达到能够实时变换监控图像的地步，干扰行动又不能持续太久，警报响了他们就完蛋了……所以他们要出赌场还是如法避免的会有一部分信息暴露在监控下。
正因如此，他才破罐子破摔，带季润泽去内格尔的变态老家走了一趟，本来都做好和内格尔正面对上的准备了，谁知道……塞维恩这次竟然站在了他们这边。
这么一看，还真的要感谢感谢他。
但是他现在没工夫和这家伙闲聊。
柯勒朝他摆摆手：“做好事，还是不留名的好啊，塞维恩。”
等他把手里的证据加工一下，在赌场里传传谣言，感谢塞维恩办的的“好人好事”……
柯勒嘴角微勾。
他一定会喜欢这个谢礼。
陆明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轻声道：“左转。”
柯勒垂眸，言简意赅道：“监控?”
他们没办法对总部的监控做手脚，哪怕只是有除老大外的人一个区域的监控图像放大，警报声都会像摄魂一样响起。
陆明山：“直走右转的那张实验桌，上面有韩止留下的空间。他们在等你，可以短时间瞒过监控信息。十分钟之内。”
柯勒按照陆明山的指引，在实验桌上看到了一本书——这本书是内格尔不知道解剖了多少个人编出来的，上面的人体组织结构图片都新鲜得吓人，据他的意思，他是想要把这本图册出版，一本就卖五块钱，造福广大学生。
他倒是觉得，这只是他的恶趣味而已。
没有人看到这种图册会能学进去，这只是他的挑衅。
柯勒试探性地翻了一页。
眼前白光一闪，他感觉头脑突然之间有些许混沌，再清明的时候，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韩老板拿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啃，还给他也递了一袋：“来吃点不，小玉?”
胡承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耳麦，道：“收到你的信号了，还以为你会选择再瞒一段时间……出什么事了？”
柯勒没有接过薯片，他抬起眼，盯着胡承允道：“最开始，你不就是为了试探我，才和韩老板演了那出戏吗？”
胡承允这次直白道：“没错。相必你也发现了，我们身边出现了一个叛徒……你谨慎的做法值得肯定，将先生看中你很久了，如果你愿意被策反，我们会为你提供最强有力的后盾。”
柯勒点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
半晌，张玉铎道：“胡叔，江叔出事了。”
胡承允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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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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