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人类从行为到语言，彻底让火龙戈德温·西泽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阴险狡诈没有底线的人类。
修炼着上不了台面的古怪黑魔法，当着他的面面不改色的撒谎，如果让这样的人类在外面宣称是他戈德温·西泽的信徒……
戈得温甚至可以想象自己的名声将因为这个人变得多么声名狼藉。
不行，绝对不行。
“不，你绝不是我的信徒。”
申姜点头认可，态度积极：“在得到您的首肯之前，我只能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崇拜者。但我深深的崇拜着您，来这就是为了得到您亲口准许。”
戈得温：“我绝不同意让一个卑鄙无耻的人类成为我的信徒，闭嘴。”
申姜有些傻眼，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干什么了她就卑鄙无耻了？
面前的龙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一个劲拒绝着，却没有直接杀了自己。
他龙还怪好的？
戈得温眼神古怪地看向面前看似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类，怎么都探查不出她的魔法等级。
戈德温·西泽无法识别出她的魔法属性，越发笃定这来自黑魔法。
她必然不可能是光明神的信徒，那些家伙崇尚顶级纯净的魔法力量，不可能让自己的身躯如此脆弱。更何况他们的神圣复活魔法不仅需要自身有足够强大的魔力，还需要光明神庇佑的顶级魔法。
正因为这些家伙将光明神视若耀日，神圣不可亵渎，光明神才会恩赐庇佑他们。对方胆敢冒充他的信徒，光是这一点，就施展不了神圣复活魔法。
戈得温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黑魔法能如此逆天，可瞧着面前黑发黑眸的人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狡诈的人类，一定用她的身体条件作为交换，获得了这种邪恶的复活魔法。
戈德温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
尽管对方在某种程度来说比一只虫子更为孱弱，可对方的魔法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这种脆弱，完全就是这个人类有意而为之。
她的魔法，使用契机就是触发死亡，向死而生。
戈德温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让自己头疼的家伙，杀又杀不死，赶又赶不走。
就算是实力最强悍的人类骑士还有魔法师全部加在一起，都没有她一个人让火龙戈德温头疼。
*
诡异的沉默在一龙一人之间诞生，蔓延。
申姜这会儿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究竟是痛还是麻，这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默令她感到无比的压抑。
“您能允许我成为您的信徒吗？”申姜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口吻。
头一回遇到这样谄媚的人类，完全不可信的言辞在那张人畜无害的白皙脸庞中说出，如同魅魔施展魅力，竟不知觉高了几分可信度。
不好。
戈德温·西泽心中警铃大作，差一点，他就被面前人类那张毫无威胁力的迷惑面孔所蛊惑。
戈德温·西泽很快否决了将人类关起来的这个念头。
把她关起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难道不是时时刻刻提醒他的无能吗？连这样渺小孱弱的人类都无法杀死，这对他这样强大无比的龙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戈德温·西泽的金色瞳孔危险地眯起，似乎想通过对方的眼睛窥探进对方的灵魂。可从对方的身上感知到的，只有温暖柔和的自然元素，这不是一个狡诈恶劣的人类能够拥有的。
黑龙的金色瞳仁里再次闪过茫然之色。人类的伪装能有到如此出色的地步吗？难道这个人真是他的信徒？
“你为什么崇拜我？”戈德温·西泽漫不经心的低头，继续凝视着身下的人类。
申姜脸上一片讶然：“难道您不知道您惊人的传说早已享誉整片大陆，在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心中，您就是我们的精神领袖。”
戈德温·西泽甩了甩身后的尾巴：“哦？是么？你是因为我的强大，所以钦慕我？”
申姜连忙点头，可黑龙再度冷哼：“我不需要像你这样无能的信徒。”
赶紧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申姜被这句嫌弃中带着杀意的龙语镇住，几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结局，大脑再度疯狂转动起来。
“我知道我很弱，尤其是在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像您这样强大的存在，可能无法理解，不过我还是想把我的经历告诉您。
黑龙忍受着面前人类聒噪，硕大的金色眼瞳满是不耐。
“你知道的，我很小就离开了妈妈。”申姜抬手对着膝盖高度的空气比了比，“那时候我才这么高。”
戈德温·西泽金色的龙瞳眨了眨，似乎看透了面前人类的想法。
这个人类在做什么？
该不会以为卖可怜就能博取他的怜悯？
在龙的世界里，只有真正的勇士值得被尊重，对于那些在生命尽头妄想靠跪地求饶获得一线生机的无能鼠辈，示弱这一步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
弱者只会进一步激发出龙族更多残暴狠戾的一面。
戈德温·西泽上一刻还曾感慨这个人类能修炼出如此强大的魔力十分不简单，可惜走偏了方向。
现在，他为有这样一个信徒感到耻辱。
黑龙的眼神逐渐泛冷。
“如果不是因为您，我想我现在还在受人欺负，如果不是为了找到您追随您，我更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宽广精彩。”
戈德温·西泽一愣，“因为我？”
他什么时候帮过一个人类小女孩，怎么他自己不知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成为孤儿后，去了一个专门收养我们这种失去亲人的孤儿院。里头的孩子很多，物资却少得可怜，每天只有一点点食物和穿不暖的衣服。在那里，我被其他孩子联合起来欺负得很惨。”
看出来了，就她这单薄的小身板，不欺负她欺负谁。
那她后来是怎么成长成现在这样的，倘若不是天生，后天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戈德温·西泽渐渐被勾起了好奇心，等待着她说完自己的故事。
“不怕您笑话，一开始我真的很无助。”申姜微微一笑，眼神里有着说不清的光彩动人，“但后来我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头黑龙始终在呼唤我，让我自己站出来，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它说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与伦比的存在，只要我能做到，我就能成为它的信徒。”
戈德温·西泽一愣，黑龙？
据他所知，现在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头黑龙了。
申姜继续道：“靠着梦中黑龙给我的信念，我第一次还手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反抗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他们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可怕。
是梦里的黑龙大人给了我力量让我有勇气反抗，否则我可能无论如何都迈不出那一步。后来我终于走出了那里，一步步走到您的身边。您看我的黑发和黑眼睛，我很荣幸，能够拥有和您相同的黑色。”
戈德温·西泽听得出神，怔忪间不自觉松开了一些对人类的掣肘。
龙对人类的了解并不多，藏于龙魔法学院藏书馆内的魔法书仅仅记录了人类的贪婪无耻和狡诈多变，是以所有觊觎宝藏的人类闯入者都被戈德温·西泽在第一时间一击致命。
在身前利爪松开的那一瞬，胸腔终于涌入了大量的新鲜空气。申姜迫不及待的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的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姑且当你是我的信徒，那么，我虔诚的信徒，你准备了哪些要献给龙的财宝？”巨龙雷鸣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申姜喘气的动作微微呆滞。
财宝？什么财宝？
“嗯？”
慵懒的尾音被拖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个流程。
申姜完全没有预料到恶龙听完故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口讨礼物。
让她在要钱还是要命中二选一。这种理所当然的恶霸行径，简直差点让她单纯虔诚的表情破功。
正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的申姜知道，要是她拿不出一份像样的财宝，不远处那森森白骨就是自己的下场。
她的目光掠过黑龙刚才身下那片晃眼的亮晶晶们，心中忍不住吐槽恶龙的品味过分奢靡。她就是个刚步入社会工作没几年的普通人，别说她没钱，就是有钱也够不上这大爷的挑剔品味。
他宝库里的那些金灿灿亮晶晶，随便拎一个出来可能比她全部身家还值钱。
申姜身上唯一带着的。
就只有奶奶给她的护身符。
关键时候，它真的成为了自己的护身符。
即使再不舍，申姜还是抬起手臂艰难伸向了自己的脖颈，只差这一步，她应该就能获得巨龙的信任了。可巨龙看得上她手里这块小小的绿翡吗？
申姜艰难地从衣领掏出脖子上的挂坠，还不待她给这块翡翠包装上价值，黑龙已经从她的手上勾过那细细的链子，打量着这块连自己指甲盖大小都没有的小石头。
瞧她那万般不舍的模样，他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他肯定没看错，她在洞口时看自己身下的财宝，肯定打它们的主意了。
那就是赤果果的贪婪眼神！
“你敢戏弄伟大的龙？”
“不，巨龙大人，这是鼎鼎有名的帝王绿，小小一颗就价值不菲，是翡翠中最顶级、最令人向往的颜色……”
……什么帝王绿，他只看出了一个绿字。难道人类的国王这么没有眼光？
黑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躺在地上大放厥词的人类，仿佛在说：“你看我像傻子吗？”
申姜煞有其事道：“像这样的宝石，意义超过了价值本身，它代表的往往是身份，只有世间最尊贵的身份才能与之相配……当然，它肯定不能能巨龙大人的财宝们相提并论。”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事实上，申姜的确夸张了这块玉坠的品相，但瞧瞧巨龙那嫌弃的眼神，她若是不给这块小翡翠上点价值，她怕巨龙感受不到她的诚意。
要她说，这块玉坠可比帝王绿更有意义，这是奶奶送她的成人礼啊！是奶奶珍藏了很久的宝贝。
戈德温·西泽不耐地抖了抖耳朵，对于人类的浅薄见识他表示不屑一顾，就这样稀碎的玩意，也值得拿出来炫耀。
所有稀碎的小宝石统一当废宝处理。
巨大的三角爪一勾，随意地将人类那连着链子的绿色小宝石精准丢进自己那一堆财宝之中，发出的清脆叮当声震得申姜的心一个哆嗦。
嘶！心疼！
“既然你狂热崇拜着我，为什么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却要朝着洞外走？”
她实力不俗，来历神秘，往外走肯定不是打算逃跑。戈德温·西泽想不通理由，索性直接问出疑惑。
申姜内心的暗喜和怨念在对方的死亡凝视中戛然而止。
疯狂运转着的大脑这会显然有些宕机，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差点就忘了，巨龙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朝外偷偷摸摸逃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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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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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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