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你别说出来啊，知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夸你还要求那么高？张立内心诽腹，嘴上嬉笑起来：“那下次我多练练，夸你夸得自然点？”
林书淮冷了会儿脸色，终是绷不住般，又气又好笑：“你这个人……”
他话未说完，就没了声儿。
张立挑眉：“怎么？”
林书淮还是没再说下去。
张立自顾自地道：“我这个人呐，哪哪都好，才华横溢，品行俱佳。”
自夸结束，他从侧面看到林书淮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
一段时间过去，还不见有鱼上钩。几度怀疑是不是鱼吃了他的诱饵就跑了？可当他把鱼竿收回来的时候，发现那米粒还是粘在勾子上的。
难道放米粒团当诱饵不够？是不是得弄点蚯蚓小虫子之类？
张立把鱼竿放回去，从背来的竹筐里拿出铲子，在河边长草的地方挖坑了几铲子下去，还真挖到了几条蚯蚓。林书淮本来有些疑惑他在干嘛，放下鱼竿走过来，看到他挖出来的东西后，直接面露嫌恶：“你挖这个干嘛？”
“当鱼饵，我怀疑这片水域里的鱼，不喜欢吃素。就跟我一样。”张立捡起两条蚯蚓，给林书淮看：“把你的鱼竿也拿过来，咱换这个当饵。”
“不行！”林书淮果断拒绝，看起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不行就不行。”张立满不在乎地把自己竿子上的鱼饵换了，又扔回水里。
静静等待片刻，他就再次坐不住了。在岸边找了个木枝，脱了鞋到水里连搅了好几下，没想到真的被他搅出了一条鱼来。只是那鱼在他脚边打了个转，就呲溜跑了。
张立心里一急，手里的木枝朝着那鱼一下一下地狠狠插下去，最后愣是眼睁睁的看着鱼游走了。等回过神来，卷起的裤子也湿了大半。再上岸时，他对安坐如山的林书淮笑叹道：“好不容易看到一条，还放跑了。”
“放跑了你还这么开心？”林书淮略为困顿。
张立在他身边坐下，“鱼虽然放跑了，可是换个角度看，说明这河里是真的有鱼啊。这就证明咱俩没白来。”
他随口一说，林书淮倒是去有所思地轻点了点头：“你还挺豁达。”
既然这河水里真的有鱼，张立就放心了许多。只是他这人闲不住，没多久就放下鱼竿道：“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山脚下看看有没有个野菜什么的。”
张立背起背篓沿着河流继续往下走，水流越来越宽泛，花花草草树也都跟着多了起来。他好心情的左右来回看看，欣赏沿路风景。没被开发过的大自然风情，放到现代，怎么着也能被评个十佳景区之类的吧？
在他的留意下，果真发现了野菜。他前世虽然没有自个儿挖过野菜，但见过街边卖的是什么样的。当时，街边小摊子上卖这种野菜还卖得挺贵，比正儿八经种出来的蔬菜还贵。
他挖了小半篓子之后，本打算回去，目光偶然一转，竟在坑坑洼洼的溪流边上，瞧见了一处灰白色。
张立放轻步子走近，是一条六寸左右长的鲫鱼，正躺在浅浅的水洼上不动。这是搁浅了吗？哈哈，就说他运气好呢。
他开始在脑子里迅速思考怎么能万无一失地把鱼捉了。最终，他把背上的背篓卸下，把里面的野菜倒出，然后一下子把鱼扣住。再一点点地往上挪了挪，到更干的地方，看鱼在里面扑腾的时候，慢慢翻转将鱼盛在背篓里。
按耐住激动做完这一切后，张立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真抓到了。他这次出来真的算是值当了。不知道林书淮那货看到是啥表情。
他用草将鱼串起来，然后再把野菜放回背篓里去。背起竹篓提起鱼，往回走的脚步不觉间加快了不少。
没成想，林书淮这货也刚好钓到了两条肥美的鱼儿。张立不可置信：“你怎么做到的？”
林书淮回答十分简洁：“等。”
“……”张立把他撂在地上的那两条鱼一起串起来，“合着我瞎折腾半天还不如跟你在这儿等着呢。”
捉到了三条新鲜肥美的鱼，他们这一趟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张立跟林书淮商量一下，将其中一条送了去给借他们耕牛的那位老大爷家。又给给他们送过粮的小蚕豆娘送去了一条。
剩下的一条，就留着自己家改善伙食。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正是太阳落山，该准备下午饭的时候。
张立在院子里，把鱼剔剐干净，问林书淮：“你会做鱼吗？”
“不会。”
“那怎么办？”张立睁大眼睛：“我也不会，这鱼可怎么吃？”
林书淮也有些犯难，罕见的露出迷茫的表情：“不如去问问别人？”
“好啊，你去问。”张立把鱼抓在手上递给他，“反正就交给你了。我去睡一觉，醒来就要吃。”
林书淮蹙起眉，对于被张立抓在手上黏黏腻腻的死鱼不太想触碰，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去接。就在他即将要碰到的时候，张立收回手，笑了起来：“骗你的。我说你也太好骗了？怎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让去做饭就去做饭，即便他说去睡觉都不带反抗拒绝的。该说这货太好骗了呢还是太乖了呢？
林书淮自知被人耍了，起先是恼怒，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跟张立相处久了，怎么着也有些习惯了。他看向正笑着的张立，正色问道：“那么，你会做了？”
“会啊。”张立颇为得意道：“早跟你说了，要是我做饭，肯定比你好吃的多。看哥给你露一手，保准让你吃得欲罢不能，以后想起来都流口水。”
话是这么说，可到了他进厨房真的开做时，才想起光有鱼是不够的。要想做的好吃，各种调料不能少，家里葱姜蒜倒是齐全，但是料酒耗油这些是没有的。
没有料酒去腥，那就只能靠多放点生姜来弥补。至于做出来的味道，他就不太能保证了。张立想，怎么着也比交给林书淮做的好。
定定神，他卷起袖子，自言自语一声：“开工喽！”
先将处理干净的鲤鱼两面均匀拍层面粉，下入锅中煎制到两面金黄，然后盛出。再另外起锅放上油，放入切好的葱姜蒜，八角炒香。再加醋，酱油，炒出酱香味。
林书淮一直在旁边给他搭手，对于他做菜时的熟练，似乎有些吃惊。在他不断往里面加料时，还颇为好奇地问他：“要加这么多东西么？”
“是啊。”张立一边回答他，一边风风火火的弄来弄去，“不然你以为跟你一样，就只放点油放点盐？”
说些，他又往锅里放了些清水烧开，加入盐，白糖调味。最后放入鲤鱼，小火焖煮小半个时辰。用大火收汁，等到黏稠时，撒上香葱末，淋上香油。
“出锅了！”张立把鱼盛出来，凑上前闻了闻，仿佛还不错。又往林书淮那边伸了伸，“你闻闻看。”
林书淮依言略低了下头，一阵诱人的食物香味扑鼻。真如张立所说，很馋人。
“你怎么会做这个的？”他不禁问道。
“怎么了？”张立下意识反问一句，“学的呗！”
他前世没有亲人，基本上什么都是自己做，会做饭有什么奇怪的？而他以前也不是那种糊弄日子，将就过的人。尤其在吃的一方面，是认真查资.料学过菜谱的。吃穿住行，他以前在后三项不怎么在意，但对第一项还是比较有要求的。
“学的吗？一般男人是不会特意学这些的，一般妇人也不会教儿子这个。你是从哪学的？”
林书淮笑意吟吟的几句话，却让张立的心一提，他从哪学的？手机电脑上看，再加多次亲自实践。说了你能听的懂吗？你个连地球是圆是方都不知道的古人。
林书淮这货是在试探他的老底吗？
小子，哥怕说出来吓到你呐！他心里转了两道弯，十分平静地笑笑：“跟朋友学的，哥就对这个感兴趣，特意学的。属于二般人。”
知道他在敷衍，林书淮笑而不语，也不再多问。
张立该盛饭盛饭，该吃吃。每天几乎不重样的吃了这么久的素，今儿好不容易有个改善伙食的菜，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好好品尝一番。
“味道不错。”他尝了一口，笑道。没白费他下了一番工夫的折腾。
“确实。”林书淮紧接着给予肯定。
这天，天气晴朗，难得清闲，既不用下地也不用跟其他村民一起去挖渠。
张立决定再去一躺镇上，家里有缺的东西还需要添置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他还想去看看，能不能找个能赚现钱的活计，或者有什么商机能让他发现。
虽然按照林书淮的说法，他们这个村子里有从山间流过来的水，田里的庄稼不会太干，种下去的种子一般都能有收获，可是他还是觉得不保险。原因嘛，就是他家田太少。别人家种的田或许够吃，他家就肯定不够了。
他最近才知道，按照这里的市场价，一亩田大概能卖六到十两银子，那么原身张立卖了四十多亩田，银子至少该有二百多两，是怎么就只剩下三十多两银子的？搞得他本来想再买几亩地都不够钱买。
特喵的，还是得靠他自己啊！
小镇的街道上，年幼老少的人群来来往往，跟上次来没啥区别。连路边摆摊的小贩都没咋换。
张立一步一步，悠悠闲闲，左右张望。走了半天也没遇到个啥奇缘机遇。来的时候，他应该问问林书淮，这里有没有个人才市场什么。有人招工都是在哪招？
怎么他到了这里，想搬砖都没地儿去？正恍神呢，他看到前面一个小摊上聚了一排人。等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个算命摊子。
一个矮木桌上面铺了一层画着太极八卦的布。旁边立个幡子，写着：算卦卜卦。一个穿着道袍的小老头往那一坐，揪着胡子正细细思量些什么。
张立来了兴趣，往那摊子上更走近了些。他以前是一点儿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经过某件事，他倒是想瞧瞧了。
“大师，您说的可真准，我家下蛋鸡跟大白鹅就是在旁边那姓陈的家里找到了。”张立一走进，就听到一个中年汉子在那儿跟那道袍老头道谢。
“老朽说过，只要你想明白了老朽话中的意思，那就一定能找回你丢失的东西。”道袍老头捋捋胡子，端得一派高深莫测。
“大师，这些钱是给您的谢礼，请笑纳。”中年汉子送上十枚铜钱。
老头表情不变，将钱收下，“老朽不是贪你钱财，这走得必有失，你既然从我这窥得天机，找回了你丢的东西，那就要付出些财务，方可避过天谴。”
“明白，明白！”
等过来道歉的中年汉子走了，又有另一人坐过去，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她道：“大师，我们那的人都说我儿子新娶的媳妇啊，她牙尖嘴大，额头宽头发少，是不吉利的面相。大师你说我儿子该不该休了她再娶一个？”
“你且仔细说说你那儿媳妇的面相来……”
张立站在旁边，听着这算命先生东拉西扯云山雾罩说了一大堆，让一个两个来算命的客人都满意的离开了。
怎么他听着，也没说个啥有用的话呢？大部分都是模棱两可的话，这些人还都好像听明白了似的。
等人几乎都走光了，那道袍老头开始招呼他了：“这位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想知道，你这算的准不准？”张立抱臂站那儿，并没有立刻坐过去。
“十有九准。老朽拼尽所能也只得窥得天机九成，剩下那一成，莫说老朽，不论谁来了，也算不准。”
又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张立不为所动：“哦，那我想算的估计就在你算不准的那一成里。”
“公子不试试如何得知呢？除了一些特别重大之事，老朽大部分是能算出来的。”
“那要是不准呢？”
“不准不收钱。”
“那好。”张立听他这么说，才在老头面前坐下，反正也亏不了。
算命老头却是提醒他：“公子要记住，若是老朽说准了，公子却硬说没有不给老朽卦金的话，是要折损福报的。”
“成。”张立一口答应，给这老头说了自己的八字，又把手伸给他看后，道：“我想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
“公子是从别处搬过来的吗？”
“没有。”
“哦，那是老家祖籍在别处？”
“不是。”张立漫不经心道：“我好像是做了个梦一样，一睁眼就到这儿了。你说我还能回到做梦之前不？”
“公子是想梦境重现？”
“不是。我说你看了我半天，看出点什么没？”
“公子到底想算什么？”
张立也不跟他缠了，决定换了问法：“你说我以前是哪的人呢？我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道袍老头摸了摸胡子，闭上眼睛，过了须臾，睁开眼道：“老朽知道了。公子原先确实不是这里人。”
张立心下一紧，尽量平静道：“那我属于哪里？”
“公子是梦里人。你以前总是醉生梦死，浮想联翩，让自己活在了梦里。如今天意使然，让你回归了现实，这是上苍对你的指点，要你停留在这个世间，不要再活在虚假的梦中。公子听说过庄周梦蝶的故事没……”
“告辞！”张立打断了他。害的他白紧张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说嘛不是。
“……等等。”老头叫住他。
“怎么？”张立回过头。
“公子不问问其它的了？”
张立悠悠道：“还是不准不收钱吗？”
“可以。”
他走回去，笑问道：“那您给我算算，我那媳妇儿什么时候能给我怀个儿子？”
闻言，道袍老头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模样，“公子成亲多久了？”
“你算不出来么？”张立问道，却还是在下一瞬回答了他：“两三个月。”
“三年。”老头伸出三个手指，“三年内，公子定能有所出。”
“哦，那就是说，只要三年内我媳妇怀孕，那都算你说准了？要是怀不上，那也得等三年，才能判定你是说错了？”张立有些想笑，这大概率玩的不错啊。要这么算卦的话，他也能算个八成对。
说完，张立转身欲走，后面那老头又急着叫住他：“公子，你的卦金呢？”
“你这算的不准。”
老头觉得张立是在硬赖账，冷声道：“公子不出卦金，是要折福的。”
“怎么折？”
“令夫人会生不出孩子。”
张立拼命忍住笑意，道：“没事儿，没孩子就没孩子吧。”
他媳妇是个男的，要是真生个孩子出来，他才要被吓到。
忍了半天，没忍住，张立还是在道袍老头的摊子前头捂着肚子大笑出来。然后不顾老头铁青的脸，凑近他，压低声音道：“老人家，你想不想收个徒弟啊？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咋样？”
老头没好气地挥挥手，“走！走！”
“我说真的。”张立表情不变，仍旧笑模样：“你教教我，以后我也帮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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