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暴雨肆虐,辽尽森林深处暴发出一道强光,光芒刺透雨幕让四周野兽惊恐四散,狼群本躲在山坳处避雨,几匹野狼争先恐后从山洞内窜出,冒雨冲进幽暗的树林,洞外几只野狼被惊醒,朝亮光处看去,一个摇曳着火光的狼形生物从洞内缓步走了出来。
这头体型巨大的白狼踩着肉垫悄无声息逼近,炽热的温度和强光先一步袭来,白色炽焰跳动飞舞,每一丝皮毛都与火焰融合为一体,整只狼呈现浴火而生的姿态,金色兽瞳如火海中锻造的宝石,睥睨着洞外纷纷逃命的野狼。
一道惊破苍穹的狼嚎响彻在雨林上空,久久不息。
同一时刻,无数闪烁妖气的兽瞳在辽尽森林的黑暗中张开,隔着山川林海贪婪地望向那散发出精纯灵力的方向。
森林边际,凡人村庄,山脚下被暴雨冲刷,泥流滚滚而下,山石土块在大雨冲刷下扒不住山体悄无声息滚落,砸向山脚下的一处低矮的泥草房,轻易便将脆弱的泥草房砸塌半面土墙,露出屋内农家清贫陈旧的布局。
室外暴雨哗哗声像一道结界阻隔了泥草房里微弱的人声。
“娘,娘,你好点了吗?”赵西河摸黑起身,穿上自己破布絮的袄子,四肢和脖颈细瘦得像是一把木柴,皮肤蜡黄,从屋外端来一只陶碗。
“小二,你,去看看你大哥,咳嗯......”陈氏在木床上坐起,接过小孩递来的水碗喝了一口,妇人面色憔悴又暗淡,满脸愁容。
陈氏是赵家村一名寡妇,丈夫几年前征兵再没回来,育有两子,长子赵东元和幼子赵西河。
赵西河记事起就没了爹,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谅娘亲养家不易,虽身材瘦小却比同龄孩子性子早熟稳重,十岁就能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长子赵东元却是村里出名的混子,每日喝得烂醉,没铜板耍便回家朝寡妇娘亲要钱,若是不给便对着小弟一顿拳打脚踢,搜刮走家里为数不多的铜板。
家中三亩薄田全靠陈氏一人打理,农闲时给富户浆洗衣物或是做些针线活养家,本就体弱,操劳过多,寒流一激便病倒了。病去如抽丝,陈氏躺了两天,这才恢复些力气起身。
昨晚突降暴雨,赵东元带着一身酒气归家倒头便睡死过去。儿子就算再混不吝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除了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倒是从没惹出过麻烦,在丈夫参军前是个如赵西河一般懂事的孩子,也不知为何这几年性情大变。陈氏做不到对长子不管不问,便唤赵西河前去查看。
听到娘亲叫自己去大哥那屋,赵西河第一反应是有些畏惧,但还是听话地跑去赵东元屋外。
大哥虽然经常打骂自己,但是赵西河却依稀记得曾经的大哥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还小,大哥天天带着他上山捡柴火抓虫子,偶尔还会带些野果给他甜嘴。只是这样幸福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大哥便沾上酒瘾,整日离家和村里的混子一道耍,铜板花完便回家朝娘亲讨要。
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赵西河伸头往里瞅,黑暗中,一道身影坐在床沿,背脊笔直挺拔和往日大哥松散邋遢的样子截然不同。
屋外是磅礴大雨,屋内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赵西河才注意到靠北面的土墙竟然塌了大半,屋顶茅草颤巍巍倾斜下来,屋内地面已经蓄了一层雨水。雨丝飘落进来,赵东元像是毫无知觉地坐在那里,任由发丝和衣服被雨水打湿。
“大哥?”赵西河有些害怕声音几不可闻。
黑暗中的身影抖动了一下,刷地扭过头来看向门口的赵西河,一双满是寒光的眼睛紧盯着小孩。
赵西河觉得那眼神有些陌生,只以为大哥是醉得认不出自己,也不敢再惊扰,轻轻关上房门撒腿跑回娘亲身边。
赵东元看着小孩关上房门,额头青筋绷起,识海之中汹涌翻滚的精神力霎时间倾巢出动,穿越一墙之隔的凡人母子,房外的农家小院,眨眼间又从这座泥草房扩张到整个凡人村落,急速蔓延至几里外的村庄,飞跃二十里外的镇子,神识覆盖至周边相邻几个乡镇时速度慢了下来,以青年为圆心,反方向同样延伸至深山二十多里的范围。
在精神力覆盖下所有事物重构在识海中,雨夜的凡人城镇、睡梦中的凡人、弯曲的乡道、成片相连的农田、农家和家畜、探不到尽头的远古雨林还有无数野兽的气息......
赵东元释放掉多余的精神力后,识海总算稳定下来,否则以这具躯壳的素质难以承受高阶修士磅礴的灵魂力量,尽管这缕游魂的精神力强度还不足全盛时期十之一二,也非凡人轻易容纳,必须尽快开始修炼强化这具凡人身躯。
修士强大的灵魂早在刚苏醒时便接收了这具身体完整的记忆,原身和赵东元同名,是赵家村陈寡妇的长子,还有一幼弟便是刚才来开门的小孩。
原主出生于赵家村一户农家,父亲赵利勇家中排行老三,性子木讷老实,只知道埋头苦干,爹娘偏心老大老二也从不怨怼,愚孝的典型。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却因为体弱被娘亲霍老太看不上眼,等到媳妇陈氏生下长子赵东元,赵利勇才真切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开始为小家打算。
明明干着家中最脏最累的活,赵利勇却得不到半点看重,只因老大赵利民是唯一被供给读书的秀才苗子,老二赵利刚娶了个能生的婆娘,连生了四个小子,给赵家老夫妻喜得冒泡。村里人家汉子多兄弟多才是势大,家里没个汉子是会被骂绝户断根的,而考中秀才老爷又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是以赵继根和霍老太光明正大偏心长子和老二,对老三一家越发看着碍眼时常刁难,吃得最差,干得最多,被当老黄牛使唤。
陈氏怀着身孕也要下地,孩子不足月便呱呱落地,瘦小如同猫崽,村里赤脚郎中一看,说难养活要喝药调理,霍老太坐不住了,觉得是浪费铜板,买头猪喂也好过砸进那药罐子里听不见声响,捶胸后悔答应老三娶了陈氏这个败家精。
能干活大家都欢喜,要花铜板了具是变了脸色,老大老二两家私下挤兑爹娘分家,赵利勇不敢违背爹娘的意思,分得三亩薄田,一串铜钱,几只破碗,带着媳妇陈氏和两个孩子捡了一处村边靠着山脚的破泥草房住下。
说是分家,却单将老三一家分了出去,两老和老大老二还是一家,这件事当时在村里掀起不小波澜,农家也是少有这样偏心的爹娘,只是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顶多闲扯几句。
好在赵利勇有一把子力气,和勤快的陈氏一起将日子过了起来,倒是比在老宅活得轻快。好景不长,外族进犯,赵利勇被征走服兵役,至今毫无音信,同村也有不少人一起被征走的,都说仗打完了还没回来铁定是回不来了,陈氏便成了寡妇。
原主没有代替父亲成为家中的顶梁柱,反而沾染酒瘾逃避现实的际遇,本该呵护爱戴的寡母幼弟成了原主的钱袋子,喝得烂醉时还会动手打人。
赵东元如今替代了这种废物般的男人也算是间接积善成德,母子两能活到如今全凭自身的勤劳和坚韧,赵东元虽不知自己为何从此处醒来,但眼下灵魂已经和身躯融合,只能接受成为赵东元代替原主照顾血亲将日子过好,也算是回报这具身体了。
赵东元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士本能驱使着凡体产生了迫切的危机感,只是眼下还有他需要料理的事情。
赵东元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凡人的身体就像生锈油腻的齿轮,每动一下都从灵魂深处传来一股无力感,赵东元强迫自己适应新的皮囊,推门缓步走了出去。
隔壁屋陈氏和赵西河正在小声说话,看到赵东元过来都神情一惧,赵西河更是躲到陈氏身后不敢和赵东元对上视线。
陈氏拍拍幼子瘦小的身躯安抚着,顿了顿还是轻声问道:“老大,你昨个喝了酒回来还没吃饭吧?堂屋灶上还有两个芋头,你饿了就先吃掉吧,不够灶膛里还有一点你二姨前天送来的小米,煮点稀的喝。”
赵东元腹中确实空空如也,想必是原身昨夜只装了一肚子酒气回来,这凡人母亲强作镇定其实不难看出她有些惧怕自己,关心原主是否饿肚子一方面是出于母亲的本能,一方面是示弱讨好,只有原主心情好了才不会难为他们母子。
无人知晓渣滓原主的灵魂早已经消散回归自然,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有傲骨和气节的修士赵东元。
赵东元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外面堂屋,果然见到一座农家自建的泥砖土灶,灶后堆积着一垛干草柴火,旁边一只破了口的大水缸,两只木块拼接成的矮凳,连张像样的饭桌也没有。说是堂屋却实际是个灶房,左右两边屋子分别是赵东元和陈氏的卧房,赵西河虽有十岁却瘦小的像个七岁稚童,和陈氏住一块。
赵东元在灶台前握着两颗还没有他拳头大的红薯思索片刻,将红薯削皮切块,掏出灶膛里的藏着的一把小米,通通放入锅里,加水开煮。
锅里咕嘟咕嘟烧开,红薯小米粥的香味不一会便萦绕在堂屋里,赵东元抱胸站在一旁看着不时用木勺搅动几圈防止粘锅,一个小脑袋从旁边伸过来往锅里瞅了瞅。
赵西河被这股食物香气吸引,大着胆子跑出来看赵东元的成果,小孩见赵东元注意到他,又缩了回去,赵东元担心吓着小孩便站着没动,只出声问小孩:“家里碗呢?”
身后传来一阵小碎步的声响,赵西河从陈氏那屋捧了三只陶碗几只竹筷出来,其中一只还缺了个口。
赵东元莞尔,八成是母子二人担心原主喝醉耍酒疯将饭碗给砸了,便一直藏在陈氏屋里。
等红薯粥煮得烂熟黏糊后,赵东元拿起陶碗刚要盛进碗里,乖乖等在一边的小孩突然喊道:“水太少了!”似乎喊完才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大哥赵东元,赵西河枯黄的小脸一惊,转身便打算逃走。
赵东元忙叫住小孩:“你是说还要加些水进去吗?”
赵西河顿在原地,想跑走又想回答赵东元问话,最后还是点了点脑袋不敢再吱声。
锅里米粥热乎粘稠,煮得稠稀正好,却不是农家人的习惯,赵东元想到这点,于是便又从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加进锅里,粘稠的米粥变稀,本是母子三人一人一碗的量,加了水后便能勉强吃两顿。
赵东元方知这个家清贫的程度,吃粥都要数着米粒。
赵西河不停闻嗅冒着热气的红薯米粥香甜的气味,端给屋里榻上的陈氏,里面传来陈氏惊喜的声音。送完粥,赵西河又出来端自己的那碗,却见赵东元稀里糊涂连吃了三碗,剩下一碗孤零零放在灶台是赵东元特意留给小孩的。
赵西河看着一大锅粥被大哥三两口吃的只剩这一碗,竟然不敢伸手再去拿碗,清澈的双眼中含着委屈。
赵东元一眼看出小孩的想法,不禁觉得好笑,端起灶台上的粥亲自递给小孩,又擅自摸了一把小孩细软枯黄的头发,不打扰小孩用饭,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雨还在下,本就潮湿的头发和衣物更是湿了个透底,赵东元仿若无知无觉淋着雨水朝山里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次日风雨停歇,天青云淡。
一大早,院门被敲得震天响,陈氏母子难得好眠,被从梦中惊醒,门口传来老妇的叫喊声,听清来人的声音,是亡夫赵利勇的娘霍老太。
“败家的娘们,都几时了还没起?我短命的老三就是没死也得被你气死!占着我赵家的三亩地尽养你们娘三懒皮癞骨的玩意儿,这家没个男人迟早被你败光!连养老钱还得我老婆子亲自上门讨要!不要脸的东西!”
此处是村子外围靠山,零星住着几户人家,此时都被霍老太的叫骂声吸引出来,偷偷瞧着热闹。
大家好,本文设定这是个新生世界还没有出现修士,野兽成精也缺少功法无法化形修道。如果写得太差,请一定告诉我,喜欢的话,求个收藏,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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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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