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树影婆娑。
月光洒落在街道边的青石板上,泛起一丝银色的光晕。
丞相府邸。
“小姐,您再不赶快,就要误了宫宴。”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方一边拿了披风一边焦急道,今晚可是重要的日子,丞相已经在马车内等候。
眼前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绾着双髻,上身藏蓝袄裙,下身浅粉色百褶裙,面容清秀灵动,在她眼前忙忙碌碌。
宋姝九不动声色的怔了片刻,象征性的抬头看看四周,琉璃屋顶,朱漆窗牖,窗边是一精致梨花木梳妆台,往前走几步,雕木莲花的圆形茶桌上摆放一个水青色描彩细颈花瓶,瓶中娇艳欲滴的花儿还闪着莹莹水珠,看着就是不久前有人刚拿水护理上去,再旁边是一套汝窑青瓷茶具,茶匙摆放皆为考究。
转身,水晶珠帘流光熠耀,阮菱纱帐,柔香温玉,一张碧粉床单隐约瞥见尾末端,室内熏着淡香,丝丝缕缕煞是好闻。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
不久前,社畜忙了一天,还不容易挤上末班车,终于有机会松口气,坐在车窗边的她拿了手机,搜了一篇名为《凤宠》的快餐小说,作者自嘲文笔小白,可她看着看着不觉被剧情吸引。
……
一拍脑袋,哈!
宋姝九想起来了,这周围布景可不就是小说里的丞相府小姐家的卧室?
《凤宠》是一篇女性向感情流小说,她刚看没多久,却不曾想被吸进了书中。
她穿书了?
意识到这点,宋姝九杏色瞳眸隐隐放大,尽量掩盖眸中不可置信的惊讶。
那眼前小丫头,莫不就是书中原身的贴身婢女,小桃。
“小姐,小姐?”
小桃伸手在她眼前试探性的晃了两下,怎么感觉今天的小姐丝毫不在状态,难道是丞相答应她入宫,高兴傻了?
也是,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入宫去赴宴,这么一想,小桃心中顿时释然。
将淡蓝色的披风给她系好,人小鬼大,一脸老成道:“夜凉风大,小姐风寒刚好,可不要再冻到,奴婢要心疼死。”
宋姝九站着,任由她在身上打理衣服边边角角,化妆铜镜在桌上,那个角度她探头过去,正好看到镜中的自己。
哦不,是原身。
天!
竟然一模一样,除了衣服朝代不同,那张脸,竟然长得与她分毫不差。
缘分,天定的缘分!
她这么巧看了一本书,这么巧穿进来,这么巧的就与女主角长的不差毫厘。
镜中人,肤如凝脂,眉如新月,眼似秋波,朱樱素齿,一颦一笑间,端方高雅,穿了小姐服比在现代当社畜多了不止十个点的清丽脱俗。
人果然还得靠衣装。
宋姝九暗自感叹,那方丫头小桃又道:“小姐,全然好了。”
“咳……既如此,就走吧。”
宋姝九记忆尚存,她身处昭国,母亲官拜丞相,娘亲是大家小姐,二人政治联姻,却也过得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出了闺房门。
院落中风景极好,郁郁葱葱,假山堆砌,池塘环绕,沿着碎石铺就的□□前行上了小石桥,红黄锦鲤在水中恣意畅游,道旁柳树成行,枝叶扶疏。
途中有家仆经过,对她点头行礼。
宋姝九轻松应对,书中开头对这位小姐描摹较少,只知道她性格外放,活泼伶俐,丞相与夫人只育有一子,对她甚是宠爱,是以与其她闺阁小姐大为不同。
丞相门前,左右坐着一头雄伟的狮子,庄严威武,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旁,宋姝九走上前,拉开帘子,只见宋澜一身大红窄袖官袍端坐车内,从容不迫,义形于色,看到她出现,不怒自威的脸上闪过慈爱,声音温和:“九儿。”
“母亲。”
宋姝九甜着嗓子喊了一声,宋澜心中一动,“走吧,宫里那些礼仪事项,你娘亲都跟你说了吧?”
“嗯,之前娘亲有跟九儿说过,放心吧母亲,入宫后我就当自己是个哑巴,圣上不问话我绝不多言。”
宋澜点头,眼中笑意更甚,她的女儿就是这么机灵,皇宫内毕竟不比家中可恣意。
管家驾车,马车在青石路上发出一阵“哒哒”声,向着威严的皇权中心进发。
—— ——
昭国新帝登基,大宴群臣。
宋姝九下了马车,眼前宫殿群巍峨浩瀚,殿顶覆满金黄琉璃瓦,镶绿剪边,中为铜胎鎏金宝顶,殿内外檐均装饰金龙和玺彩画,每一处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落座后,宋澜与其她朝臣寒暄,宋姝九则沾了母亲的光,在一靠前上宾位置,内殿灯火辉煌,宛如白昼,将整个大殿映衬的金碧辉煌,巨大的宫灯缓缓垂落,长纱曼曼,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位置最尊崇处,一八扇屏风左右环龙而立,象征着权利的最巅峰。
龙位之侧有个空荡的金座,金丝楠木桌面铺着绣有花鸟牡丹图案的锦缎桌布,上至金盘银碗,玉筷瓷盏,摆设讲究,宋姝九好奇的瞥了眼,那不是皇后的位置,却比她母亲的丞相之位还要尊,这是谁坐的地方?
环顾四周,也没见到有人敢上去。
她收回视线,环顾四周,宫女太监排队上着珍馐美味,每一道菜都精工细作,殿内酒香与花香味相互交融,大家笑声昂扬,合乐融融。
“皇上驾到。”
门外太监扬着嗓子喊了一嘴,大殿内立刻噤声,朝臣纷纷起身对着进屋的那抹明黄身影弯腰行礼:“吾皇万岁。”
宋姝九抬眼悄悄一瞥,不得了,这小皇帝年纪轻轻竟生的如此貌美。
华丽龙袍,珠光宝气,长发高挽,头戴五彩銮钗,明艳又不失端庄,这就是小说中昭国的新主人。
她心中暗自咂舌,果真是真龙凤女。
女帝上座,凤眼不着声色的环了一圈,在看到宋姝九后又轻轻移开,嗓音温润沉稳:“免礼,平身。”
女帝朗声说了几句象征性的台词,大致意思她刚登位,今晚宴请大家,众卿家要吃好喝好,玩的愉快。
她母亲出列代表大家恭贺了几句,太监总管出列,扬手,舞女们缓缓入场,铜管乐曲,衣袂飘飘,在这金风玉露之夜,宋姝九眼前盛满了蜜汁莲子,凤尾虾球,翠绿荷叶粽,金黄炸鹿脯,还有那上好的琼浆玉液,简直目不暇接,她从穿进来起就没有好好吃过,现在看着美食再也不矜持,抓住机会,好好饱腹一顿。
吃饱喝足后,宋姝九瞥了眼刚才那个位置,还是空荡荡的,无人坐。
难道只是摆设?
电视剧上演的帝后向来平起平坐,况且年轻的帝王也没成家,那位置到底是谁的?
带着好奇,宋姝九端着金樽又饮了几口,脸颊因酒气而泛起丝丝红晕,如初春桃花,指尖不经意的划过桌面,似春水荡漾。
殿内一切开始模糊,酒宴酣畅最高处。
宋姝九晕乎乎起身,喝大了,浑身发热,耳朵里的管弦乐听着也不美妙变得嘈杂繁冗。
殿外凉风过脸,她摇摇头,还真是不胜酒力,娇躯在醉意中微微晃动,就这么不着调的向前走,弯曲狭长的宫道,绕了几圈,再想回去发觉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不过这些宋姝九还不在意,比起迷路,她发现酒醉后带来的负面连锁反应更加恐怖,身体内像有无数道热流烫着她,迫使她焦躁的找一处清凉地舒缓。
手扶着墙壁,向前走。
“唔啊——”
宋姝九身子一歪,竟然撞到一个硬|物,她踉跄几步,跌在地上,抬眼看到前方一顶华丽的轿辇,左右七八个宫女,为首的女子穿着内监服,拧眉不悦道:“大胆。”
宋姝九起身,星眸朦胧藏着几分慵懒迷离,还没分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劈头盖脸数落一顿,她侧头看着轿中央,眼角轻垂,媚意横生。
那轿辇在月色下较之周围环境更显突兀,浅香槟色的帘幕中婉约映着一个神秘身躯,隔空看去,缥缈又撩人。
她对着个黑黢黢的影子竟觉得曼妙起来,宋姝九咽口唾沫起身,三两下走到帘子前,夜凉如水,她胸腔却恣意燎原,散漫间抬手一掀,伴随着一声惊喝:“放肆。”
十七英气的眉一挑,腰间鞭子就要抽出,这是谁,这么不懂事,敢在殿下面前造次。
看着眼生,是……宫外来的?
想到今晚是什么日子,她一寻思,拔出的手滞了几分,轿辇中的人同时间对她使了眼色,她立刻后退几步噤了声。
乌发金簪,一张红唇在白皙面容上更显绝艳,长睫下狭长眸底漆黑深沉,看人时目光深邃犀利,如缥缈雾气无法捉摸,一身宝蓝锦缎刺金牡丹花纹袍,披红帛,端坐轿内,比天上月还清冷矜贵,微蹙的眉带着一股天生的淡漠疏寡,夜色明灭的光影打在她身,投落一片森冷寒意。
宋姝九看入了迷,鼻腔一阵血腥味涌来,才发觉,面前女子隐藏在长袖下的手面,赫然滴着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濡湿裙摆一片。
宋姝九脑中似乎被刺了一下,只觉那刺目猩红与白皙腕间,宝蓝与金色交融,那猩红也变得不那么渗人,反倒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她呼吸|急|促,面上酡红,身形不稳,意识被冷白肤色浸染,醉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口干舌燥,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凑过去,在眼前人的薄唇上点了一下。
周围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夜鸟在皇城上空盘旋,嘶哑的鸣叫给漆黑夜幕带来萧条凉意,时间仿若静止。
冰凉柔软,宋姝九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体内窜涌的热|浪促使她想要更多,脚底飘忽发软,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罂粟芬芳适时侵入鼻尖,幽冷沉醉,似梦似幻。
双手攀上对方华贵衣襟,顺势一拉,宋姝九后退两步,将人从轿辇内拽出,她因着力道,搡了几步后背磕在一边的宫墙壁,被撞的胸|前起伏。
高阔长廊,零星灯火,她被人挤在臂弯,对方似不紧不慢,抬眸见她愈发绯红的脸,轻笑一声:“这么急。”
“你不难受么?”
宋姝九哑着嗓子没头没尾的嘤咛一句,为什么她觉得身体要炸开,不过就是在宫宴上喝了几杯酒,难道是皇宫的酒酿的太真,稍微些许就让人无法把|持。
对方摇头,好整以暇,眼底带着别人猜不透的情绪,一点点将她窘态阅览无余。
“哪里难受?”
诱惑着,对方开口,低醇嗓音比喝过的酒还令人发醉,宋姝九轻哼,眉眼如画,双腿哆嗦,她顺着这句话感受着,那难受来自何处。
侧头,碎发拨乱间,她左耳后好似有什么要冲破皮肤,麻痒难耐。
耳后?
看着少女不安的扭动颈子,她探手按住她一侧,撩开长发,倾身凑过去,娇小耳垂后方一寸处,竟隐隐现出一抹心形红色印记。
紫藤花的淡雅清香从那心形印记出溢出,她红唇半勾,看来是初发。
“你靠这儿片刻,自然舒爽。”
她说着松开对宋姝九的潜质,同时也带走那片独有的罂粟芬香,像溺毙的人又突然被深水包|裹,宋姝九下意识就顺着她抽离的手臂追随而去,将她一把抱在怀中,不松开。
“不——不行。”这是从身体里发出的不明感觉,宫墙虽冷却解不了她的当下之急,紫藤花的味道开始扩散,铺天裂地,淹没一切。
宋姝九再次抱住对方,身子发抖,迎着本能,带着祈求:“帮我……”
“怎么帮?”
女子眉眼清贵,不急不缓,随着她再次抱住而停住欲离小步伐。
她目光含羞带痴,将妩媚融入血液,黑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而更显风情。
如此摇曳生姿,予取予求的姿态,女子低头挑了她下颌,似笑非笑:“本宫怕你后悔。”
宋姝九心中呐喊,悔个屁,现在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她要被这股不明就里的燥|热折磨死了。
双唇交叠,宋姝九拽着她衣袖的手腕被霸道的捏住脉门,重又磕在朱漆红墙,轻嗤一声,“根本什么都不会。”
便不在言语,低头控着主导权,将越发慢溢的紫藤花香尽数包裹在浓郁的罂粟之下。
繁星满天,似有微凉抚颊面。
十七面色僵硬的抬头看着天边月亮,这,她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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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独发晋江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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