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
所以今天晚上路新炀还是要跟季容屿一起睡的。
“我答应了吗?”季容屿冷冰冰地看着他,“我适应能力很差,昨晚睡觉还被你打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不想看见你,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我不太想理解诶……”路新炀期期艾艾地蹭到床上,他刚把季容屿身上的羽绒被拉起一个角,就被季容屿用力抽了回去:“这是我的被子,别碰。”
路新炀眨巴眨巴眼睛:“那我的被子呢?哦,我的枕头也不见了。”
“都收起来了。”季容屿说。
“我知道了,你在考验我,”路新炀自信地站起身,打开衣柜的最顶端把季容屿刚塞进去的被子枕头重新抱出来,喜滋滋地往床上爬,“你看我过关了吧!下次再来你家我就可以自己铺床了。”
季容屿一下就把他推开了:“谁跟你说的还有下次?!”
“嘶!”季容屿下手重了点,路新炀捂着侧腰倒吸一口凉气,季容屿回想了一下那个手感也觉得不太对:“怎么了?”
路新炀放下被子和枕头,掀开衣服让季容屿看了看,他腰侧显眼的一大片泛着黄紫色的瘀痕,是之前摔出的瘀血没揉开,能摸到皮肤下面很不自然的硬块。
“你没擦药?”季容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去给你找点药酒。”
“不擦了不擦了我好困。”路新炀趁机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但季容屿不许他上床,他就还撅着屁股拱着腰,把自己的大半个身体都晾在床边。
他的声音被捂得又闷又软,也不知道是真困得站不稳了还是在撒娇,两条腿晃得恨不能摇出一根尾巴来:“你就让我上来睡觉呗。小汤之前帮我擦药说那药味道太重了很熏,你房间里香香的,好闻,我不想把香味都给熏跑了。”
“……别以为装装可怜我就让着你了。”季容屿一边说一边扯着自己的羽绒被往床边挪了一下。
路新炀抬起头来,顶着一脑袋拱乱了的黑发在枕头里扒拉了一会儿,把他昨晚塞进枕套里的红包翻出来上交给季容屿:“喏,你爷爷昨天给我的压岁钱,现在压完岁了就是你的啦,我欠你的钱你要少算一点了哦。”
“别以为你还钱我就让着你了,”季容屿收了红包,把他的枕头拿起来排在自己的枕头边上,“下不为例。”
路新炀一骨碌滚上了床。
“你今晚最好别再影响我睡觉,”季容屿又往床边挪了挪,还略带嫌弃地翻了个身,“不然我晚上做梦都要在梦里弄死你。”
“你确定吗?”路新炀诧异地说,“你床上有我,你梦里也有我,我赢太大了吧,我赢两遍!”
季容屿:“…………”
季容屿猛地翻身回去想现在就弄死他,但是“啪”一下眼前一黑,路新炀已经自顾自地关了灯,窸窸窣窣调整好姿势说了句晚安,然后就发出了熟睡的均匀呼吸声。
季容屿:“……………………”
大年初二,路新炀睡得早也起得早,他先悄没声儿地下床,踩着拖鞋去阳台看了看鸡,鸡很好,能吃能喝,也没给他留剩饭,再看看乌龟,蛋也还是那个圆咕隆咚的蛋。
大家都很好,路新炀很欣慰,他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刚把自己收拾完就看到季光惠的房门也打开了,他探头进去说了声早上好。
季光惠正戴着一顶深棕色毛线帽坐在书桌旁,桌上开着小台灯,手里还拿把放大镜在专心研究他的迷信口袋书。
“小路起来啦?早上想吃什么?”季光惠转身看着他,乐呵呵一笑。
“我都行啊,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路新炀把房门再推开一点,问,“我能进来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嘛。”
路新炀就进来了,他直奔书桌靠着的那堵墙,把半开的窗帘往中间拢了拢,露出完整的一面墙和墙上张贴的奖状:“哇,季容屿好多奖状啊,这有多少张?他从小到大的奖状都在这吗?”
季光惠笑得合不拢嘴:“那我不知道有多少哦,你自己数数吧。”
路新炀就真数起来了,一边数还一边遗憾地说:“这样贴起来真好看啊,唉,我爸就不肯在墙上帮我贴奖状。”
“为什么?”
“因为我没得过奖状,我让他帮我去文具店买点回来自己写他也不肯,”路新炀说,“所以我家墙上贴的是我当第四批少先队员领回来的红领巾。”
他比划了一下:“就是把红领巾拿去放大了,绣上我的名字,然后用个画框装着,挂在这里。”
“……哦,”季光惠想了想季容屿有哪年是没往家里拿奖状的,但没想起来,“那、那也好看啊,嗯……红领巾更红,更好看。”
“唉,还是季容屿的十七张三好学生更好看啊。”路新炀自愧不如。
他怀着尊敬的心情回到房间,看见他尊敬的三好学生还睡着没醒,就先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收起来了。
床上空出一大块,本来还有点余温的床单立刻冷了下来。季容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往这边蹭了蹭,路新炀下意识将手撑在床边,听到床垫嘎吱一声响又赶紧把手放平了。他半蹲下来,整条胳膊都摆在床上,又慢慢把脑袋也靠了上去。
路新炀看着季容屿的睡脸,心里安静得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脸上有点痒似的,就把他盖着的被子拽近了一点,歪着脑袋在上面小心地滚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头顶传来了季容屿略带狐疑的声音。
“嗯?”路新炀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刚一张嘴就打了个老大的哈欠,于是他说,“可能是困了?看到被子又想睡觉了。”
季容屿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许睡,我也要起来了,待会吃完早点就该走了。”
路新炀“哦”了一声,把身上的睡衣换掉,穿上自己的衣服和季容屿给他新买的羽绒服,然后找季容屿要了个双肩包,将他穿过的睡衣叠好装进去,把他昨天给自己买的东西也一起装包里了。
两人吃过早点,汤林给路新炀打电话说他快到了,他们便拎起剩余的东西准备出门。季光惠有点舍不得地把他俩送到楼下,嘴里还说:“下次再来啊小路,什么时候来都行,你就把这当你自己的家,爷爷天天欢迎你来。”
“好啊好啊,”路新炀说,“我以后肯定还来!”
季容屿当面不吭声,等季光惠转身上楼了就立马翻脸:“还来干嘛,不许来,少给我添乱。”
路新炀据理力争:“一回生二回熟嘛,我跟你家熟了肯定就不添乱了,而且我舍不得黑点和没点啊,毕竟是我亲手抽到的,我会很想它们的。”
“给你拍照,”季容屿说,“你拿照片随便看两眼得了。”
“还要给鸡看看我。”路新炀补充。
“它们不需要看你。”
“需要的!”路新炀义正言辞,“那它们万一太想我了,半夜乱叫呢?”
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的季容屿:“你在威胁谁?”
“没有,我只是举个例子,”路新炀拍着胸脯说,“它们不可能比我还嚣张,我晚上跟你睡都不叫的!”
“你小点声!”季容屿快气晕了。
熟悉的保姆车正好这时候到了,季容屿目露威胁地看着路新炀,路新炀赶紧闭嘴,两人拿着东西上车,汤林先开车去营业厅给路新炀补办了电话卡。
手机能用了,路新炀就被季容屿盯着还钱,路新炀登上微信转账,确定一块钱都没少给,季容屿就把欠条掏出来撕了。
为了不暴露路新炀住在季容屿家的事实,两人在后面搞得小偷小摸的,汤林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随口道:“你们怎么还有小秘密要背着我讲啊,一起睡了两天都不够你们说的吗?”
“没有睡两天!”
“你怎么知道我们睡了两天?”
“………………”
季容屿陷入沉默,路新炀也后知后觉地捂上了嘴。
“为什么你们说的话互相矛盾……”为了安全考虑司机没有回头,但司机心里百爪挠心,“你们是真的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季容屿已经两手捂在脸上不说话了,路新炀赶紧解释:“没有真的没有,就是我被我妈赶出来了没办法才去他家住一下的,然后他不让我往外说。”
“哦,”汤林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为什么……不能说……呢?”
“怕被人误会吧,毕竟他是编剧啊,”路新炀很有压力地叹了口气,“万一人家以为我潜规则他,觉得我故意色|诱他让他给我加戏,这传出去对季老师名声多不好啊。”
“嗯……”汤林飞快地又瞄了季容屿一眼,心想你把这话说出去他的名声才是真的要不好了吧。
他太知道路新炀什么德行了,看向季容屿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充分的同情。
而之后的一路上,季容屿再也没有吭过声。安静得就像晕倒了一样。
路新炀:我们来玩一个我睡在你床上了你就不能把我赶下去的游戏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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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在威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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