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谁稀罕照顾他似的,我呸,我还巴不得离他远一点呢。”
明鸢骂骂咧咧地回到祠堂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凌华宗的弟子命灯并不多,她不出一刻钟就已经将其全部检查完毕。
就在她将命灯情况一一传达给他们的师长后,她也收到了自己师尊的讯息。
镜珠亮起的瞬间,她原本愤怒浮躁的心就像是被棉花软乎乎地打了一拳,不疼,可余韵却尤其明显。
她贴着墙缓缓蹲下,犹豫地捏着小小的珠子,将其小心握紧在手心。
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将镜珠贴在耳边。
不一会儿,段衡清润的声音便从其中传来,果然如她所料,他先是问了一下这几天凌华宗的情况,又问了问杜琮闭关的事,甚至还仔细叮嘱她要好好照顾生病的受伤。
明明这条讯息是传给她的,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起过她的情况。
明鸢很不开心。
若是以前,就算事情再多,他也不会忘记关心她,有什么东西肯定先紧着她。
她闷闷不乐地将脸埋进膝盖里,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不错,好像是从墨玉来之后,他的目光就移动到了他身上,对她也不再似从前那样疼宠。
“该死的墨玉。”
她越想越气,隔着几堵墙对着墨玉的屋子狠狠挥了挥拳头。
因为太生气的缘故,她离开祠堂的时候脚步也是急匆匆的,就连身后的命灯什么时候改变了颜色都不知道。
***
明鸢白天和裴文柏徒手拔了半亩地的草,晚上又替杜琮巡灯,半夜跑去给墨玉治病,她心力几乎要消耗殆尽,于是一沾枕头便进入了梦乡。
可她这一觉睡的却依然不安稳。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一般,死气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虚虚覆盖在她的喉咙上,随时会往下一压。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遇到了梦魇,便开始调整内息想将自己从半梦半醒中释放出来,可她当她试图调动灵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筋脉就像是被堵住一般,怎么都使不出力。
与此同时,一股热浪向她奔涌而来,明鸢心头暗道不妙,赶紧鼓足力气调动全身灵力,想办法先让五感恢复。
眼见周围越来越热,她体内的木灵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明鸢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直接强行将灵力运转到极限——
“咳咳!”
体内蛮横的力量让她从床上直接摔到地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起来朝周围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周围那么热了。
明鸢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张口就是一句我靠。
是火,是熯天炽地的大火,
可古怪的是一没有黑烟二没有任何烟熏味,热浪中满是浓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她在梦中嗅到的死亡之气。
这不是普通的火。
她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仙女不仙女的形象不形象的了,将裙子一提就光着脚往火光中跑去,一边跑嘴里还在疯狂飙着脏话。
“墨玉!你个缺心眼的又在搞什么啊!”
她用力挥开快要烧到自己面前的火苗,以最快速度撕破清水符。
清泉从天而降,将火焰尽数浇灭,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那火竟又原地死灰复燃了。
她不死心,又扯破几张,但不管水有多大,火苗都能够在转瞬间恢复原状。
这大几百灵石买的符纸说没就没,明鸢心疼得要命,于是在心里又把墨玉骂了一千遍。
但好在清水符也不全是完全无用,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可算是开辟出了一条路,足够她顺利走到房门前。
明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克服住木灵根对火的恐惧,然后用力将门推开。
和外面的火光滔天不同,这里几乎就像是一座冰窖。
桌椅板凳上覆着薄薄的霜,哪怕她已经在身上加了一层灵力护体,可还是忍不住地打哆嗦。
越往里间走,四周就越冷。床榻和桌椅都已经被拆得四分五裂,她踏入内室的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废墟。
而那个让她不要靠近自己的少年就坐在废墟最上方,他双眸紧闭,唇上脸上都是雪,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怎么回事。”她在他面前蹲下,眉头紧锁,“我不是已经帮你治过了吗?你怎么会走火入魔。”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也诊疗过不知多少患者,按理说不应如此啊。
莫非,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她还来不及细想,一股蛮横的力量便从下方朝她袭来。好在她从进来开始就早有准备,直接就朝着他风池檀中两处要穴掷去银针。同时利用身法巧妙饶至他背后,重重刺入他脊上命门。
墨玉身躯晃动两下,动作迟缓下来。
看来有用!她心中暗喜,响指一打变出数根天蚕丝束缚住他的双手,双手握紧向下一勒,试图通过悬丝诊脉的方法来判断出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就在她预备注入灵力探查之时,其中一根天蚕丝竟原地断裂。
还不等她吃惊,数百根视线就在转瞬间一根接着一根全部断开,下一瞬,挣脱了束缚的野兽就猛地朝她袭来,将她咚地一声撞在地上。
她被他砸得头晕眼花,臀部也被冰凉的地板冻得够呛,求生的意志和愤怒直接将她体内的潜能调动到极限,曲起膝盖就是往上狠狠一冲——
“你个死人玩意给我冷静一点啊!”
只听咚的闷响,少年先是浑身一僵,然后摇摇摆摆地向后退两步,接着重重倒在地上。
明鸢盯着紧闭的双眸,先是庆幸,而后又是深深地后悔。
完了,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打过架,没想到头一回打架就这么有天赋,但他应该没事吧,要不然到时候也不好和师尊交代啊……
她小心翼翼地蹭过去想探他的鼻息,可才刚靠近一点点就被他突然攥住手腕往怀里拖,他力气太大,她还来不及挣扎鼻尖便嗅到一股冷香。
明明四肢冷的要命,可他的胸膛却比门外的火还要热。
他抱得很紧。
双手拘在她的腰上强迫她坐在自己怀里,力度大得恨不得把她勒死。可下巴蹭她的动作又无比温柔,呼吸一下轻一下重地从她耳畔扫过。
明鸢挣扎着抬起头,措不及防撞上他的一双金瞳。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从他浑浊的双目中看出讨好二字。
可他抱着,却也只是抱着,并未做出其他动作,明鸢悬着的心逐渐放下,开始思考该怎么让他恢复清醒。
之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般差点掐死她。不,和现在不同,若说当时他是出于本能的防备她,那现在就是在出于本能的靠近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总觉得屋子外的火似乎要小了一些。
她心里瞬间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干脆趁此机会按住他的手臂,往他的体内注入灵力,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替他将紊乱的内息调转回正确的轨道上。
这样的方法对她而言极其冒险,毕竟火灵根绝对克制木灵根,她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反噬,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方法,比起自保她更想救人。
“你记着,这可是你欠我的最大的一个人情,等你恢复之后最好给我磕三个,不,四个响头才行。”
灵力在二人之间流转,她能感受到他体内的躁意被一点点平息,温度逐渐回升,落在他们肩上的霜雪也逐渐消融。
她伸长脖子想要再看看外面的火势,可她才抬起头,缠在她腰上的手就骤然一紧。
“唔!”
她直接一个脱力彻底被他扣在怀中,黑白两色头发紧紧交错,纠缠得越发明显。而他微凉的鼻尖也落在她的肩上,深深一嗅。
明鸢差点尖叫出声。
因为出门出得匆忙,她身上不过只薄薄一件单衣,被他这样一揉一抱,虚虚系着的衣带就这样松散了大半,只需要再拉一拉,就能被完全扯下。
明鸢自出生起还是第一次和同龄异性接触得这么近,她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男子的手比她要大出这么多,只需再向上一些,他的拇指便能蹭到她砰砰乱跳的心口。
而就在她的身后,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抵在她的后腰。
她不敢再动弹了。
屋外的火因她而熄灭,屋内的火却又因她而点燃。
慌乱之间,她好像在地上摸到了什么东西。
“蛇皮?”
可还来不及等她细想,院门外便突然传来强烈的灵力场波动,这代表着有人在试图打开她设下的结界。
明鸢脸色一白。
因为来者……是段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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