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样江枝还是感谢顾垚为她自己说话的,也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江枝没胃口吃晚饭,满脑子都在思考明天回门宴如何才能探得他们的口风。
这些年,她靠着自己的小聪明躲过了江若看不惯她而设下的小把戏以及懂得察言观色避开府里大大小小的矛盾。
江枝觉得不行,如果明天直接这么过去的话,跟这件事有关的人绝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这样的话她是断然不可能揪出其中的缘故。
江枝一想到这,把站在门外候着的桑桑喊进来。
桑桑进来时,江枝正放下笔,折好写完的东西。
江枝递给她,并说:“今日夜深把纸条传给木头,让他悄悄放在江若的门前,记得叮嘱他守在那里,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让他汇报。”木头是她娘早年带过来的人,所以除了桑桑,现在他是江枝在江家唯一能信任的人。
自从上次回来后,桑桑就发现她家小姐整天愁眉苦脸,就连饭都不怎么吃了,不知道那天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桑不敢耽误时间,拿上纸条就向外面走出去。
寻思一路跟着桑桑,直到桑桑出了侯府外,他才回去禀告侯爷。
“侯爷,夫人的婢女出门了。”
“嗯,不用跟”
林恒之也很想看看明天到底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江府后门一角。
木头忙活完,看到他房间那盏不应被点亮的灯此刻正亮着,扭头就往后门方向去。
桑桑在门外等侯多时,终于听到“咿呀”作响的门声后,小心的在阴暗处探着脑袋。
一看是木头,桑桑急忙走过去往他手里一塞,低语:“小姐让你守在大姑娘院里,发生什么事立刻跑来侯府汇报。”
木头听完点头。
桑桑传完话打算马上回去,不过却被木头拉住。
“怎么了,木头?”桑桑问。
“三少爷自从小姐出嫁后一直找我问话,问小姐是否过得好。”木头实话实说。
桑桑总不可能说新婚当晚小姐便被下毒,只好撒谎:“小姐过的很好,让三少爷不必挂念,更何况明日便是回门之日。”
说完,桑桑匆匆离开这里,生怕再多呆到时候有人发现坏了事。
江枝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一直惦记着今晚的事。
直至五更,桑桑趴在床沿叫醒才睡着的江枝:“小姐来消息了。”
江枝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来:“如何?”
桑桑把刚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自家小姐:“昨夜,大小姐一看到纸条后脸色顿然变青,连忙换上衣服去了大夫人院里,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听完,江枝陷入思考回忆起让她待嫁的那天场景。
皇后娘娘的懿旨到时,住在偏院的江枝自然不会被通知,此事也是通过下人的嘴里才得知。
而昨天晚上放在江若桌子上的纸条是江枝用来诈江若的。
封王侯内所有人都猜测是江若嫁进来,这就说明皇后娘娘也是打算让她嫁过来,不过江家阳奉阴违让自己嫁过来,就不担心皇后娘娘的算盘就打不响了?
令江枝疑惑的就是江若为什么不害怕这么做的后果,但昨夜之事一见她还是担心的,这就叫她放心许多。
江若和大夫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是其他人不知道的事。
江枝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这事。
小雨飘飘,尘泥溅起,天空被铺上一层灰色的毯子。
路上的行人躲进近处,商人也早早收摊,街上也就他们的马车行驶着。
马车上,江枝放下车帷,双手叠放在腿间,目之所及之处只有靠在车内一角的林恒之。
锋利流畅的眉毛之下是他紧闭的双眼,整根鼻梁让他多了几分冷冽感。
他一改这两日玄色外袍,今日一身白衣衬得面色憔悴苍白,简直坐实了那副病秧子模样。
江枝不得不承认,若是这些年林恒之出入在众人眼前,或许还能凭借这不错的面相和墨家长子墨文轩角逐上京第一美男的名头。
“你打算看多久?”林恒之是假寐不是睡了,再说她的目光太过炽热,不难察觉才怪。
这番话并没影响江枝,她还是端正地坐着:“不打算看了,不过今日请你配合我。”
林恒之这人在江枝心里全然定了性,他不过就是一个冷血的人眼里装满了利益。
这话算是说到林恒之心里去了,他蓦然睁眼,手撑着脑袋,做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嗯?我应该怎么配合?”
江枝对他没有多余的期待:“扮好你在外的影响就好。”
“这么简单?好,我答应你。”林恒之不以为然,反问她:“那你不应该也应当扮好一个夫人的形象?”
江枝一愣,眉头微皱,“你…要干什么?”她好像读懂了林恒之眼下的趣味感,和新婚之夜时如同一辙。
“你不应该叫我一声夫君吗?”
夫君二字在江枝看来可谓好笑,试问谁家夫君一心想让自家夫人死?
现在车内就他们二人,江枝真要是叫了指不定能从此刻吐到江府门前。
江枝声色清冷,故意拿话咽他:“封王侯在外可有断袖之称,若是与我太过亲近漏了馅,你说江家里的人会不会透露给皇后娘娘?所以我称您一声侯爷便好。”
林恒之看她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轻笑道:“若是你完成不了这事,你看是我活的久还是你活的久。”说完,他还扬眉挑衅。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枝也发觉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这么拥有活着的**。
江枝开口:“还有多久?我没有解药还有多久可以活?”
“七日。”
所以她必须要在七日内找出皇后娘娘的目的,这样她才能为自己而活。
良久,马车停在了江府门外。
江府的人没敢怠慢,早早的就在门外等着人来。
江铃站在江若身后,她们倒是想瞧瞧从外面打听来的那位凭凶神恶煞击退匈奴人的少年寒腿将军到底如何带着江枝回来的。
林恒之一身素色白衣,腰间戴着金盘白玉佩,黑发束起以金缠丝白冠,整个人看起来多少带了些病气。
这当然是林恒之故意而为之,若是一番张扬前来,他怎能以患病为由呆在府中。
不过看这一家子喜笑颜开的模样,他可能无形之中还帮了一把江枝。
江枝紧随其后,站在林恒之身旁。
“寒舍有些简陋,侯爷您请。”她爹江文安和大夫人簇拥在林恒之身旁,江枝被挤在身后,落后一截。
林恒之也不客气,虽说这江老爷是他名义上的岳父,实际上自己的头衔也比他高,“你府上算是简陋,那本侯府上就是乞丐窝了。”
江文安老奸巨猾,那里不懂什么意思,赔笑着:“那里那里,侯府注定是比寒舍好的,本府也就是透着铜臭味的乞丐窝了。”
林恒之也笑了,他这话说的我不赖,的确处处透露出铜臭味。
江枝本想跟上,却被江若和江铃拦在门前。
江枝也只好假惺惺地停下,扯着笑说:“大姐姐,四妹妹这是做甚?”
江铃绕着江枝打量了一圈,“也是没想到侯府还挺重视你啊,还给你买华贵坊的衣服和收拾。”
江枝还是那一副假模假式的样子。
江若心里也有些堵的慌,方才封王侯一下来她就觉着嫁给封王侯也挺好,至少相貌英俊,如今一听江铃所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二妹妹,今日一见的确是有飞上枝头变凤凰之姿。”江若不满地道。
江枝经历得多了也总结了经验,她这位大姐姐从小被保护得太好,说的越多透露的东西也就越多。
只要不断激她,她总是会露出什么破绽的。
江枝故意道:“大姐姐,你这话就说错了,一朝为凤凰那边永远就是凤凰了,若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侯府自然会帮忙的。”
江若气急败坏,她不想承认有一天一直被自己欺负的人骑在她头上,“麻雀就是麻雀,就算飞上枝头那也是麻雀,走着瞧,四妹妹我们走。”江若拉走同样自诩高傲的江铃。
江枝才跨过门,桑桑凑近她的耳边说:“三少爷有事要和小姐说,让小姐去后院一趟。”
她这三弟也算是家中愿意帮她的人,从小时候就喜欢她,就算她娘发生那种事也愿意以同之前一样。
时间不多,江枝必须尽快赶到后院,再返回去实施她的计划。
江枝到达后院,除了洒扫的丫鬟迟迟未见江皖的身影。
“呲呲呲”假山附近出现声响,江皖露出一个头来。
见他这么小心,江枝也仔细观察后才过去,压低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江枝一直让他注意家里的事,有事就和她说。
“二夫人没死。”江皖小声说。
什么?江枝心里一震,她娘还没死?
江枝急忙问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江皖慢慢讲述经过:“昨天我偷偷听到我娘说话,她说如今你高嫁,往后想你透露这消息你必然为她所使唤,那么江家的仕途会少走很多路。”
江枝也是没想到原来当年她娘的死竟然是一场阴谋。
她压下心中那份怒火,当即重要的事还没开始,这件事也只有以后慢慢算账了。
“你就当作不知道,烂在肚子里吧。”江枝很清楚,到头来说也不关他的事,他能告诉自己已经算是好的了。
“为什么?”江皖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子。
江枝不想牵连他,不过也不想和他说实话:“没为什么,侯爷还在前厅我得过去了。”
林恒之一个人正应付着眼前这个从家长里短聊到外面有多少店契的岳父大人。
“侯爷有所不知,江家在江南还有不少园子,到时候夏季可以去那边乘凉。”
“哦?是吗?正好前年皇上在江南赐了座府邸给我,也不知道能否与岳丈大人的比肩?”
江文安属实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怎敢与御赐的比拟,当然是侯爷的好。”
林恒之最厌恶他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商人,看他这样谄媚,心里也舒服极了。
“不知我的妻,现在在哪?”林恒之早就发现江枝不在这里了,现在提出来也是想看看她接下来怎么演。
江文安一听这话,一个眼神递给大夫人。
大夫人一点也不意外江枝不在这里,平时其他人对江枝做了什么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抬头江若豁然在场,心这才慌张起来。
她一抬头,豁然看到江若摇头,心里一下有了底:“这丫头平时就爱呆在她院里,莫不是回去了,侯爷就在这里即可,派个下人去找找便是。”
林恒之起了坏心思,打断她:“未免太麻烦了,我去她院里寻她就好。”
话落,一家子脸色都不太好,谁都知道江枝住的院里可不是什么好院子。
江若虽然瞧不起眼前这个人,但至少这人还对她们家有点用,笑着说:“不麻烦侯爷,我与枝枝同为姐妹自是我去寻了。”
林恒之一开始就知道江枝住在破地方,只是想看看这家人吃瘪的场景摆了,既然看到了他也顺着梯子下。
“按理来说也该同江枝喊声姐姐,不过……”
江若怎么敢真让他叫,“侯爷身份尊贵,不必称呼,叫我江若就好。我先一步。”
她话有些多,林恒之觉着她说完就应该离开才对,非得傻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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