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负责宠物人“配种”的员工先找到男生了解情况:“你昨晚跟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阿舟撒谎说:“我跟她昨晚什么事也没做。”
员工神情冷漠:“什么事也没做?为什么什么事也没做?是不是你没主动?”
平常冷静的阿舟听到这话,脸都涨红了,撒谎说:“不是我的问题…她对这事还有些抵触,可能还需要多一点时间跟我培养感情。”
员工听到阿舟说还需要一点时间,本来是有些不耐烦的,但又想到安歌跟这个男生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许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在新婚当晚就能将夫妻之事做的那么自如,便决定破例给他们宽限一点时间:“那最多再给你们3天时间,如果到时她还不行,店长一定会送她去饲料加工厂的,我也帮不了她。”
店里是不愿意养“滞销”且不能生育的宠物人的,这简直是赔本又赔本的生意。
阿舟想了想,应承下来:“行,就3天。”
3天,足够了……
不行,也得行。
然后,阿舟又提出要跟安歌出去单独相处的请求,员工为了早日完成店长吩咐的任务,也就答应了。
当阿舟找到安歌,告诉安歌店里同意他们两个单独出去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安歌的第一反应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他们同意我跟你出去?”
阿舟肯定道:“对,同意了。”
安歌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了!阿舟,你跟我和小光一起走吗?”
阿舟温声道:“我不走。”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离开,因为他知道圈养的宠物人离开了宠物店,是极难生存下去的。至于安歌,她想要离开,他便帮助她离开,他尊重她的选择,仅此而已。
安歌又劝了一阵,想让阿舟一起离开,但阿舟的态度很坚决,她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阿舟慢慢将自己的胸牌摘下来,递到安歌手上:“你朋友戴着这个,就能跟你一起出去了,他就是以我的身份跟你一起出去的。”
机器是认胸牌而不是认“人”,宠物店同意给阿舟跟安歌放行,只要小光戴着阿舟的胸牌,就能跟安歌一起出去。
安歌感激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忐忑:“他拿了你的胸牌,那你怎么办?”
阿舟:“没关系,他们会再给我发一个胸牌的。只是如果你们要走,一定要在3天内离开,不然就再也走不了!”
只要阿舟说是安歌的原因才耽误了生育的进度,宠物店是不会为难阿舟的,更不会把他送到饲料加工厂去,最多给他物色下一个相亲对象。
因为对宠物店来说,阿舟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阿舟目送安歌和小光离开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要不顾一切的跟她一起走。这个女孩是为自由而生,任何东西都无法成为她的束缚,而他不是。
后来他偶尔也会想起,那双蓝眼睛和那头金发。
**
安歌跟小光逃出宠物店后,才发现地球已经不是过去她所熟悉的地球。
陌生的蓝星人想象中的文明,比蓝星人本身更加让人觉得陌生。
让安歌和小光感到奇怪的是,外面的火星人并没有太注意他们,可能是将他们当成了普通的“流浪人”。
期间安歌与一个火星人擦肩而过时,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衣服。这个火星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将被蹭到的衣服脱下来,用两根手指拎着,对着被蹭到的地方不要钱似的喷一种不明液体。
然后,他将衣服叠放整齐放在路边的箱子里。
最后,还不忘给家里人打一通视频,吐槽道:“跟你说,我今天在外面被一个流浪地球人蹭了一下,真要命啊!”
那头回复:“天呐?那你赶紧回来,我帮你擦点药,之后再好好消个毒,可别生病了。”
**
安歌心说这人也太矫情了,只不过被蹭了一下,把衣服丢了不够,回去还得消毒。
我很爱干净的好吗?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实际上这真不能怪那个火星人“矫情”,因为他们的卫生情况和野生地球人不一样,身上的菌群数量和种类都比野生地球人身上少很多,又没有野生地球人那么好的免疫力,一旦被杂菌感染,很容易生病,严重的话甚至有生命危险。
安歌和小光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在室外呆久了,就开始感到不适,虽然能呼吸但感觉怎么也吸不饱,胸闷气短。
两人四肢软弱无力,瘫坐在地上。
这一幕被一个过路的少女看见了,她将两个罩子戴在安歌和小光的口鼻上,不停地挤压手中的瓶子,将瓶中气体挤到罩子里。
安歌和小光的不适缓解了很多,他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个少女,说:“谢谢,谢谢你。”
安歌对这个少女的第一印象就是瘦,好瘦的一个人,瘦到根本不正常!
少女的五官倒是长得不错,可面颊干瘪、四肢像竹节、全身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似乎她稍微一动,骨头就能把皮肤戳破。
通常来说,看见瘦到这种程度的人会感到有一点害怕,安歌也不例外,所以她的视线转而投向少女手中的瓶子,问:“你们刚才给我们吸的是什么啊?”
少女回答:“是氧气啊。”
小光用力吸了几口瓶子里的气体:“难怪吸了这个东西之后舒服了很多,刚才真的感觉要窒息了。”
安歌抿了抿唇,对少女说:“我跟我朋友是从宠物商店里逃出来的,你呢?”
直觉告诉安歌,这个少女肯定不会也是从宠物商店逃出来的。
少女说:“我确实不是宠物商店里逃出来的。”
安歌:“那你是野生地球人?”
她想到刚进入这个系统时,那张小卡片上写的话:“在这个剧本中,地球人都是由火星人饲养的,饲养方式分为圈养和放养…”
如果不是圈养的宠物,那就应该是“放养”的野生人。
少女摇头:“也不是。”
安歌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少女,这种眼神像极了当初蓝星人看她的模样:“那你是……”
少女:“我是流浪地球人。”
流浪地球人——介于放养和圈养两者之间,可处境较这两者却是十分悲惨,既没有放养的生存能力和自由,又没有圈养的衣食无忧。
如果当初火星人将这些实验品投放到地球后不去过多干涉他们,经过物竞天择后能活下来的实验品,其自身都有在地球上生存的能力。可火星人偏偏留下了一些实验品在地球上“圈养”,因为对比是实验永恒的主题。
而失去利用价值后被抛弃的“圈养地球人”,根本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是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他们犹如穿梭于城市间的蝼蚁,任人践踏,能活下来的比例不足十分之一。
火星人最初将实验品投放到地球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好奇心,后面做“对比实验”也是。
当好奇心在现实的土地上出现时,便成了一个无底洞,想要填平它便只能“挖了东山填西山”,可现实的土地是有限的,任凭你怎么挖,也始终有个洞存在。
探索未知的过程正是如此,看似填了一个洞,实则是挖了一个新的洞。
一切答案的本质都是新的未知。
**
安歌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她还要带着小光一起找到野生地球人,将卡片上的消息带给他们。
她向少女打听:“你知道野生的地球人都在哪里生活吗?”
少女实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找不到他们,我要是能找到他们,就跟他们一起生活了。”
接下来,安歌跟少女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沟通,她从少女口中了解到,流浪地球人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怜。
他们不是被抓去做各种惨绝人寰的实验,就是被化学药剂毒死,不是被化学药剂毒死,就是冻饿死。
火星人丢弃的食物,就是他们难得的“美味佳肴”,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安歌对他们充满了同情,越听越气愤,即使知道这是“游戏”情节,依旧气愤。
可她最好奇的点在于少女手中的瓶子:“即便如此,可这里不是地球吗?为什么还会缺氧气?”
少女向她解释:“你刚从宠物商店逃出来,才会对户外环境一无所知。现在的户外环境不比以前,因为火星人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不同,他们不需要那么多氧气,所以想方设法降低地球上的氧气浓度,我们这些地球原住民当然受不了。”
安歌突然感觉这个剧本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
现在是一个连呼吸都要“付费”的时代。
安歌对火星人的自私感到难以容忍:“火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们这样做,我们不就没法在地球上生存了吗?”
少女的神情就像初春时树梢上那最后一片叶子,摇摇欲坠却又不愿向风霜屈服:“因为,如果不改变地球上的环境,火星人就无法在地球上生存。在他们眼中,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
安歌不解:“可是我们也是人类啊,又不是只有他们火星人才是人。”
少女:“可是我们的文明和他们的文明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们就没把我们当人的。”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在火星人眼中,“身为人类”的火星人的利益高于一切,而“不算人类”的地球人的利益自然要排在后面。
安歌想起爸爸曾对她说过:“人类利益高于一切,虽然错误,仍然正确。
她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就觉得非常矛盾,正确就是正确,错误就是错误,什么叫“虽然错误,仍然正确”?
但她现在似乎对这句话有了不一样的见解。
“人类利益高于一切”的错误之处就在于它违背了基本的道德伦理,体现了一种极度的自私狭隘,可为了种族的延续,它必须正确且永远正确。
当它“正确”时,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较残忍,可一旦它“错误”,会比残忍更残忍。
所以,人类的利益高于客观物质、高于自然环境、高于其它物种……
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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