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屏发现自己即便长进了，仍旧在这种情况下找不到恰当的话作回应。
“后面一会儿车来了，难道就这么一直站着？”
夜色里，靳怀明隔着窗户，声音冷冰冰、不耐烦。
话很有道理，但冯屏硬是在原地多顿了几秒，才慢吞吞地开门，坐上了副驾驶。
她忙了一下午，全身心都在工作上，直到最后厨房没事了，才和同事们三个人悄悄站在一块儿，分食了几块蛋糕，就着一杯冰水下了肚。这种忙碌的日子过习惯了，到这会儿虽然并不觉得饿，但胃里是却难免因为吃的应付不讲究而小小起伏。
车内空间全部密闭，仍旧飘散着熟悉的香薰味，冬天没有开窗，冯屏扶着左侧腹部，靠着座椅，望着前方茫茫然了片刻，旋即很快道：“我现在住在……”
“我知道。”
靳怀明平静地打断，瞥了她一眼，又凉凉地说，先吃饭。
他明显立刻看透她想直接回家的意思。
冯屏喉头哽了一下，没出声，也没问他怎么知道她现在的住址。
她越来越觉得这情景眼熟——靳怀明肯定是不用吃饭的。他在好朋友家里参加聚会，哪里有被亏待的可能？要吃饭，只可能是因为没有吃饭的人。也挺奇怪，他们俩明明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不愉快的也不愉快过了，但再见面，他仍旧是说，先吃饭。
如果是从前那倒没什么，但现在却显然不能。
她又缓了一下，开口：“靳先生，要不然我还是直接回去吧。”
冯屏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她的原因也很充分：忙活了一个下午，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得跟马成军作汇报，而且自己还有一些别的安排，晚上还要花一些时间……
“嗯，花时间准备考试？”
靳怀明仍旧不拖泥带水，单刀直入发问。
冯屏没问他怎么知道的她要准备考试。她嗯了一声，胃部的不舒服更加明显。
“那应该也不差这一天。”
“先吃饭。”
靳怀明平稳地接话，重复了一遍，继续稳稳当当地开着车，并不把她的话听进去。
于是胃里的不舒服开始渐渐翻涌到心头。
一些冯屏努力试图遗忘的场景又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在他的公寓里，两人对峙，他看穿她的想法，说的话全是往她心里最痛的地方去。靳怀明的做事风格没变，还是干干脆脆，全以他为中心自我决断，但之前她一门心思还沉浸在理智与喜欢的拉扯中，并不觉得这份自我有什么不好，甚至还时不时有些窃喜，现在做了决定想通了以后，感受当然不可能再相同。
冯屏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琢磨了一会儿措辞才开口。
“我还是直接回去吧，多看一会儿也是一会儿……靳先生，我读书没那么聪明的。”
恰巧红灯，靳怀明又瞥了她一眼。
冯屏端正坐着，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一双眼睛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认真真诚，但又多了点儿别的什么东西。靳怀明见得多了，读得懂这点儿东西，但奈何她目光实在太认真，让他觉得有点热。
“不聪明才要讲究方式，”靳怀明握着方向盘，寒声继续，“饿着学习恐怕不能叫好方法。”
冯屏一时间不想再出声。
她早就发现了他的做事方法，只是从前想法太多，不如现在感知明确——别人说什么，大概都不能动摇已经做了决定的靳怀明。他太自我。也因为自我而拥有了今天，所以也不能说错，只是个性如此。
冯屏觉得有点累。这累有工作的原因，也有无能为力的挫败。但她左思右想，终究还是决定不能拖到真到吃饭的餐厅——他大概又要去什么她闻所未闻的地方，请她吃一顿味道不错但价格高昂的饭。
冯屏的经济条件并不能承受起。
“靳先生，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选择换一个话题，直接回问。
靳怀明没答。直到车又转过一个转角，他才选择抛问题回去：“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他以为她会一如既往，老实坦诚，客客气气地捧着他答话。毕竟这看起来是她奉为圭臬的生活之道，对于任何人都一样的有礼有节，对雇主更是恭敬仔细——懂事是懂事，但是俗气。
但冯屏却没有。女孩沉默了片刻，再开口，说的话不客气，但也不动人。
“我只是觉得，我们上一回应该都说清楚了……”她忍住胃部的不适，低声仔细道，“如果要对彼此都好的话，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今天有点少，明天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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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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