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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尘(十六)

原本这处篝火旁是围坐了一群人在烧烤的,但在看到面色不善的北辰星君,以及那怀中紧抱着的魔帝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言。

他们并不知眼前的二人是何方神圣,但看着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一看便知定是来头不一般的大人物。

这些长年居住在边境的平头百姓,连见都没现过几次大人物,更遑论是与其打交道了。

于是众人一边起身给二位大佬腾地方,一边在心里头暗咐:大人物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玩得花样多多了,咱们是不敢说,也不敢问啊。

北辰星君也是纳了闷了,他就是想过来借个火而已,结果他还没走到篝火旁呢,这群人就一个个的跑得影都没了,同时还留下了一大堆还未烤熟的烤串。

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吧。

北辰星君暂时也不想去深究,因为他觉得这样也好,他正想和自己的小魔物独自待在一处。

感受到更为强大的热源后,魔帝也是果断松开了紧抓北辰星君不放的手。

北辰星君也是被他这“始乱终弃”的行为整得有些哭笑不得。

北辰星君给自己和魔帝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他端坐在篝火前,魔帝则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熟睡着。

看着旁边那堆未烤的肉串,北辰星君立刻便想到了方才魔帝酒醉时说的吃不好,也喝不好,他一下子又心疼了起来。

于是他挑了两串放到篝火上烤,想着一会儿自己的小魔物醒了,就看到有好吃的,一定会很开心的。

至于怎么赔偿人家,一会儿用钱物代替这些肉串还给人家就好了。

想好怎么在过后补偿人家后,北辰星君担心魔帝醒来后不够吃,所以又毫无心理负担地拿了两串。

然而当他烤完了这两串之后,发现先前烤好的两串,居然不翼而飞了。

北辰星君用眼睛扫视了四周一圈,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小偷留下的痕迹。

这里是天魔两界的边境地带,因为两界多年来战火不断,导致此处从原本生机勃勃的野地,变成了如今的戈壁荒滩,就是离此处最近的一条河都是“一碗河水半碗沙”,可谓是寸草无生。

因此,以前许多生存于此处的灵兽都因食物的匮乏,以及战火的波及,从而逃往到了别处,至于一些活动能力弱的灵兽,几乎就只能找一处安静些的地方,静待死亡的降临。

北辰星君想,应该是那些饿得快不行了的小灵兽偷了他的烤串。

他一想到那些无辜的小灵兽因为他们两界的不断交战,从而使得他们原本美丽的家园,成了困住他们生命的坟墓。

想到这,北辰星君便没有了去追纠他们偷窃行为的心思。

他看着魔帝的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想,不久的将来这里一定会变成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

虽然北辰星君真的很同情那些饥饿的小灵兽,但是他们也太饥饿了吧,一堆烤串,现在偷得只剩三串了,而且经过他的反复侦察,发现这些来偷吃烤串的小灵兽,从头到尾都没有暴露一点儿关于自己的行踪。

哪怕是会隐身法术的小灵兽也不可能毫无声息地,在他北辰星君的眼皮子下偷吃,除非两个可能:

一是对方的实力十分强悍,强悍到能完全掩盖自己的气息,并且能不被堂堂的天界战神发现。

二便是对方使用了空间类法术,并其对该法术的熟练程度已经达到了远在千里之外,便可伸手夺取他人囊中之物的地步。

而且北辰星君还发现了,这四周一圈的篝火旁皆无人丢失物件,唯独他烤好的肉串一串串地不翼而飞。

这让北辰星君有了一个猜想,可能对方并不是一只因饥饿而频繁盗取他烤串的小灵兽,而且对方很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就在北辰星君要将此事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靠在他肩膀上的魔帝有了动静。

魔帝动了动鼻子,接着一边嘴里念道着,“好香啊”,一边慢慢睁开双眼。

魔帝睁眼吞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睡得可真舒服。”

可这份舒服还未坚持到两个呼吸,他一扭头就直接对上了北辰星君的脸。

那一瞬间,魔帝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我是谁?

这是哪?

我在做什么?

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二人的鼻尖几乎是碰在了一起,在北辰星君的眼中,魔帝的嘴唇十分的红润,像一朵盛开的火玫瑰,并且上面还涂抹上了令人痴迷的毒药,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

愣神了几个呼吸之后,魔帝这才反应过来,光速从北辰星君身旁弹开,并且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你刚才想对本帝做什么龌龊之事?”

北辰星君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上很无辜,明明主动贴上来的是对方,一直隐忍不发的是自己,结果到头来反倒是被误会成了是他要轻薄于对方,当真是有苦难言。

就在魔帝摆出架势,准备与北辰星君打上个三百回合时,一阵咕咕的怪声,瞬间让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北辰星君用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魔帝,魔帝则涨红了脸道:“这个声音不关我的事!”

结果话高刚落,魔帝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气氛变得更加的尴尬了。

北辰星君:“……”我信你就有鬼了。

魔帝:“……”好吧,老子的确是饿了。

魔帝现在很后悔,要是早一些知道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之前跟在天帝不停地敬酒的时候,就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的。

在魔帝还在尴尬得原地扣脚的时候,北辰星君递过了一根烤串。

“吃么,刚烤好的,是你最爱的烤野兔。”

魔帝想拒绝嗟来之食,只是他的肚子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并且他的手比他的脑子先一步有了行动。

就在魔帝要接过烤串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他与北辰星君的中间突然不出现了一个法阵图样,一个爪子从法阵图样里伸了出来,并在快速夺走了北辰星君手里的烤串、后又收了回去,还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法阵图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一切都发生得十分突然,时间也非常地短暂,但北辰星君和魔帝也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法阵图样的来历,二人几乎是同时出的声。

“是混沌印!”

这上古四凶乃是魔主的座骑,魔主作为太古洪荒时期的创世神明之一,本身实力便超群不凡,所以他名下的四凶的实力自然也不弱。

饕餮,吞天食地,无论吃多少都不会觉得满足,传闻上古时期,有一位十分狂傲的古神,不听别人劝阻,愣是要去招惹那凶名在外的饕餮,结果直接被活吞了,最终惨死于饕餐的腹中,此后便再也没有敢去主动招惹对方。

穷奇,四凶之中的最强单体战力,同时也十分好斗,于是以残暴好斗而闻名于世,虽然他凶狠好斗,但并非是一位有勇无谋的匹夫,相反他是四凶之中最为聪明狡诈的一个,不仅能以一己之力敌百万之师,也能以谋胜武,搅动天下风云。

梼杌,在四凶之中他的实力属于中下的水平,既无饕餮那般吞食神佛的能力,也无穷奇那般有勇有谋的胆识,但他却是四凶之中最会蛊惑人心的那一个。

世间人人都推崇惩恶扬善,唯有他倒反天罡,惩善扬恶,并且他的吼叫还能够蛊惑人心,激发出人们灵魂中的邪思恶念,使得天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吸食人们心中的歹念,当作自己的养分。

混沌,四凶之中实力最弱者,与其他三位相比,他可以说是不仅无勇无谋,更无操纵人心的力量,是四凶之中只敢躲藏在黑暗处的“废物”。

就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偏偏有着一项逆天能力——能够自由地控制和掌握空间法则。

这项能力有多逆天,能从一处地方瞬移到与之相隔千里之外的地方,这只不过是混沌的皮毛而已,如果他愿意,甚至能让悬浮在天界东海之上的蓬莱仙岛瞬移到魔界,不过前提是他有能力破除得了天界的禁制结界。

不过这一项技能,也让混沌成功从躲藏在黑暗中的“胆小鬼”,华丽转变为潜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四凶的来历也很有趣,它们最初其实只是魔主阴暗面的四种性格,分别对应了魔主的贪婪、好斗、喜恶、阴郁。

魔主为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更加的清醒,因此用法术将这四种性格从自己的内心给剔了出来,同时他为了不让自己的顽劣性格祸害世间,便将它们幻化为灵兽,并加管制调教,这才有今日人们熟悉的“四凶”。

魔帝之所以让四凶为他抬步辇,主要还是玹明的主意,为的就是向天界昭示一下魔界的强大。

于是魔帝用完了他们后,为了不吓到旁人,让他们缩小自己的身形,并让他们把外形变化得看起来人畜无害一点,因此便出现了……

穷夺幻化成了一只可以两脚站立、形似小狮子的生物。

魔帝:“虽然本帝也觉得狮子很威武霸气,但是……为什么你的额角处还会有两只犄角!你见过哪只狮子头上长角的!”

穷奇双手插腰,很不服气地辩解道:“这是穷奇角,是本穷奇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你懂什么。

要不是你身上有魔主的气息,本座才懒得搭理你。”

魔帝知道自己吵不过穷奇,只好悻悻如看向饕餮。

只见饕餮摇身一变,变化成了一只外表看起来十分软萌的绵羊。

魔帝再一次忍不住道:“你堂堂一头能吞天食地的魔兽,为什么要变成一只绵羊,你见过哪一只绵羊肚子饿能直接吐掉一座山的,你想吓死谁!”

绵羊形态下的饕餮冲魔帝翻了个白眼,“老子爱变什么就变什么,不满意就自己变去。”

魔帝无奈地双手合十,他只希望梼杌能变个普通点的就行。

于是梼杌在魔帝万分期许的目光之下,变化成了一只通体纯黑的小猫,并在魔帝的注视下,变成黑猫的梼杌十分优雅地走起了猫步。

穷奇和饕餮对变成黑猫的梼杌表示嫌弃,虽然魔帝也觉得黑猫的形象与梼杌的原形极为不相符,但至少比前面那两个顺眼。

最后,在魔帝与其他三凶的注视下,混沌开始了他的变形,一阵闪光过后,三凶看着变形过后的混沌,齐齐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魔帝看到混沌的变形后,表情也是麻木了。

看着眼前这颗长着四个小翅膀和四条小短腿的橘黄大肉球,魔帝直接扶额,这不就是缩小版的混沌吗?

“其他三位好歹修练出了除本相之外的面容,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混沌?

都百万年了,还是连一张专属于自己的脸都捏不出来。”

此刻魔帝的语气像极了一位望子不成龙的哀叹老父亲。

行吧行吧,魔帝也认命了,总比以一颗顶天巨球的形象示人,小球也挺不错的了。

魔帝挥了挥手,“行了,你们自个找个地方玩去吧。

记住,穷奇你别乱打人,饕餮你别乱吃东西,梼杌你把自己身上的气息收一收,混沌别把东西到处乱迁移。

好了,本帝得去赴宴了。”

说罢,魔帝便朝着天魔二帝的席位去了。

在一个隐秘的小角落里,穷奇通过混沌印又偷走了一根北辰星君烤好的肉串,并递给了吃得连签子都不剩的饕餮。

帮助干了坏事的混沌有些担忧道:“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作为偷烤串事件主谋的穷奇,一脸不屑地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想与天界和解,但本座可没有这个想法。

当年若不是渊神一意孤行,魔主大人又岂会身受重伤?

还有那些卑鄙的天神,趁着魔主大人重伤在身搞偷袭,魔主大人岂会如此轻易的道消身殒?

哪里还会有什么七十二宗?

天魔两界又怎么会出现近百万年动荡的局面。

总之,天魔两界会出现今日的局面,他渊神难辞其咎。

况且那个北辰星君身上还带着渊神的气息,本座只是偷他一点烤串而已,没有让他以命相抵,便已经是相当客气的了。

被发现?那又怎么样,他很厉害吗?”

混沌的声音微微弱弱地,“可是我听说,那个北辰星君是如今天界的战神,战无不胜的那种。”

穷奇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战神?你可别逗本座了,就这样的本座能一个打十个。

还战神,本座瞧他站得倒是笔直笔直的,叫他‘站神’还差不多!哈哈……”

这时候,一片阴影落下,饕餮、梼杌和混沌都不约而同地往身后退了一步,还在大声嘲笑北辰星君是“站神”的穷奇见此,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们三个往后退什么?”

接着穷奇的后脖梗就被一股力量给提了起来,穷奇一边四肢胡乱挣扎着,一边恶狠狠道:

“是谁,快放开本座,不然本座定叫你好看!”

北辰星君把穷奇的脸转向自己,并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本君,你口中的‘站神’。”

穷奇:“……”有点儿小尴尬。

穷奇开口就想怼回去,奈何站在一旁的魔帝似警告一般瞪了他一眼,穷奇也就只好悻悻地闭了口,而除穷奇外的三凶就非常有眼力见,齐声道:

“恭迎魔帝大人,恭迎北辰星君大人。”

魔帝无声地盯着北辰星君手中的穷奇,仿佛在说:还不快行礼?

于是穷奇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恭迎魔帝大人,恭迎北辰星君大人,”

魔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魔帝满意了,穷奇又开始大大咧咧起来,见他双手插腰对着北辰星君道:“这礼,本座行了。

这歉,本座也道了,你还不赶紧放了本座。”

魔帝继续蹙眉道:“既然冒犯了别人,就应当给别人赔礼道歉,别让外人觉得我魔界之人乃是无礼之辈。”

见魔帝如此教导道,除穷奇外的三凶也是很狗腿地给北辰星君道了歉。

见此,穷奇便又是一阵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北辰星君说道:“对不起,本座不应该偷您的烤串,更不应该对您取不雅的外号,还请您原谅本座的过失。”

然而北辰星君并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反而是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穷奇。

穷奇也是被盯得有点汗毛直立。

“你这么盯着本座干什么?本座可警告你,别以为你是天界战神,本座就会怕你,今个又不是看在魔帝大人的面子上,才让你三分而已,本座的真正实力可是很强的!”

“你刚才说什么?”

北辰星君的问题让穷奇愣住了,什么叫刚才说了什么?

穷奇想了想,试探地开口道:“说您是‘站神’?”

北辰星君否认道:“不是这个,你刚才说要让本君以命相抵,为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穷奇就来气,加上他现在还特别耻辱的被北辰星君用一只手提着后脖梗,于是他冷笑道:“难道本座说得有错吗?魔主陨落,魔界大乱,七十二宗堂而皇之地在天界建立,随后两界动荡了近百万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渊神的一己之私而造成的。

致使两界无数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样的罪责,他死不足惜。

不过令本座欣慰的是渊魔之战后,他因重伤比魔主先走了一步,真是自食其果。

但这也让那群无耻之徒找到了找上门来的借口,不然就在当时其他‘八祖’皆已陨落的情况下,再给魔主几千年休整恢复的时间,现在哪里还有你们天界什么戏份,我魔主定会成为这四海万界唯一的真神。

至于本座为什么想让你以命相抵,那当然是因为本座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与那个家伙身上一样的气息,以及你现在这张令本座不快的面孔, 与那个家伙当真如出一辙。

本座现在就恨不得把你给碎尸万段——”

“够了!”

说话的人是魔帝,他阴着脸对穷奇说道:“穷奇,别再说下去了,到此为止吧。”

穷奇看向魔帝,继而大笑道:“本座不过就是恭迎了你两句,就真把自己当成本座的主人了?哈哈……本座再明确的与你说一遍,本座的主人有且只有魔主。

要不是看在你是魔主的一部分的份上,本座当真是连恭维的话都不屑于同你说。”

穷奇猛地一下就挣开了北辰星君的手,他完全不在意北辰星君与魔帝阴沉的脸色。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堂堂的魔界统治者,不想着如何开疆拓土,成就一番宏图霸业,居然只是想着如何守住这可怜的一亩三分地,真是枉费了魔主的半数修为和信任,真是一个无能之辈。”

穷奇阴恻恻地看着魔帝,其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毒蛇的毒牙、恶魔的低语,侵蚀着人的内心。

“你是魔主的一部分,是魔主的影子,是自诞生以来就已经无人可以比及的存在。

虽然魔主早已陨落,但他的意志却并没有在时间的长河中流逝,那是应当该被传承的伟大存在。

现在,你将成为那个继承者,重振魔主的威名,你甚至有能力代替他、成为他,更有甚者是超越魔主。”

“超越魔主?”魔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北辰星君虽然表面冷眼旁观着一切,但内心却是无比的煎熬,他很想出手打乱四凶的节奏,可是他的内心却告诉他,这是命运对他的小魔物的考验,是他成长过程中认识真正的自己的关键一步。

未来的还很长,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成日成日地守着他的小魔物寸步不离。

所以他需要的不是一味的保护,而是不断的成长,只有无尽的风雪,才能让梅花盛开,才能芬芳四溢。

看到魔帝的内心终于出现了动摇,穷奇继续盎惑道:“对,超越魔主,只要你想,以你的能力,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你要迈出超越魔主的第一步,那就是——”

穷奇突然转身指着北辰星君,“杀了他。”

“杀了他?”

“对,杀了他,他是渊神遗志的继承者,当年的魔主就因渊神而陨落,所以渊神就是魔主生命中最大的敌人,而你作为魔主的接班人,理应杀了他,以他的血来祭奠魔主。”

“杀了他?”

“对,杀了他!”

“杀了他?”

“对,杀了他!”

魔帝一边自语,一边将手心覆到了刀柄上,见此情形的北辰星君,鬓角处也忍不住渗出一层细汗,并暗自将灵力汇聚于掌心,以防不测。

看见已经拔出了一半的不阿刀,穷奇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嘴角差点儿就咧到了耳后根。

北辰星君表面对此无动于衷,实际上他已经完成了蓄力,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理智,都在告诉他:先下手为强。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有一个声音:你不能出手,你要相信他,他连生死的考险都通过了,难道他会被这点微不足道的蛊惑难倒吗?

最终,北辰星君收起了灵力,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小魔物。

不阿刀彻底拔出的那一刻,清冷的月光洒在刀身上,刀身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在夜色的衬托之下,更显其锋芒。

魔帝挥舞着不阿刀,直向北辰星君杀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刀锋,北辰星君没有任何退避的意思,眼中更是毫无怯意,甚至连眼睛不带眨一下。

眼看着魔帝的刀刃就要落北辰星君的脖颈处,穷奇正要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放声大笑的时候,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住了。

只见魔帝手握不阿刀的身形一转,刀锋直接就转了一个方向,站在穷奇背后的三凶被一道蛮横的灵力瞬间掀翻在地,虽同时魔帝也将不阿刀架在了穷奇小小的脖子上。

“为什么?”

穷奇不可置信道:“本座明明看到了你的心境有破碎的现象,为什么你还能清醒来过?”

魔帝勾了勾唇角,“穷奇,本帝承认你很有心计,但——”

说着,魔帝突然将不阿刀立于地面上,这时一个阵法图案出现在了众人的脚下,“本帝也没有傻到乖乖上当!”

接着魔帝便一脚踩碎了整个法阵。

玹明匆匆忙忙从远处赶来一瞧。

“惑心阵?”

他认出此阵后,立刻向魔帝请罪道:“还请魔帝大人熄怒,这纯属属下的失职,还请魔帝责罚。”

魔帝摆了摆手,“这并非你的过失。

此阵的本是上古七十二宗之一的回心阁的产物,运用此阵便可迷人心神、控人心智,因其功效过于邪恶而被四海万界列为上古禁术之一,所以知道此阵法的人甚少,加上梼杌恶念的加持,以及混沌空间法则对其阵法的隐藏,想要做到神不觉鬼不觉的地步,实属太简单了。

你说是不是,穷奇?”

穷奇眯着双眼道:“是又怎样,你又能把本座如何?”

魔帝耸了耸肩,“的确,本帝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是一个圈套的?”

魔帝不仅不恼,还十分慷慨地为穷奇解惑道:“穷奇,你真的很聪明,想到用偷食这一招将本帝与北辰星君吸引过来,并不停地在本帝与北辰星君面前提起魔主和渊神,明里暗里地引发本帝与北辰星君之间的矛盾。

因为你从诞生起,便视魔主为你的唯一信仰,这样你很轻易地让我们误以为你是真的在为魔主鸣不平,从而掩盖你真正的目的。

以小事掩大谋,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

穷奇忍不住拍起手,“很精彩的推论,那么你知道本座为什么敢当着北辰星君的面设计于你呢?

难道本座不怕他会中途出手,打乱本座的计划?”

“穷奇,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如果你敢说自己攻于心计的能力屈居第二,那么这世问还有哪个敢称第一?

你从一开始,便将所以有人的心思都推演了一遍,并找到其一一破解之法,所以你便很自信地肯定——万事具备,只欠行动。”

既然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下这盘大棋,那本帝只好将计就计,陪你玩玩,就当作是今日你委身为本帝抬桥辇的酬劳了。”

“如此说来,本座看到的心境破碎,也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

魔帝摇了摇头,“如果本帝说,你所看到的本帝的心境破碎是真的,你会信吗?”

穷奇为此更加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能够清醒过来?”

“穷奇,你的重点抓错了。”

魔帝轻笑了一下,“你不应该问本帝是如何清醒过来的,你应该问为什么本帝明明原来便是魔主的一部分,但却不想继承他的遗志,成为他。

穷奇,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承认,本帝虽与魔主曾经同为一体,但事实上本帝与魔主早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无论是性格上,还是观念上,以及对这个世道的看法,已经完完全全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魔主只能是魔主,而我也只能是我自己,我不可能代替魔主,更不可能成为魔主。

哪怕你的计划在今夜成功了,你成功让我成为了魔主的替代品,你的内心真的会得到满足吗?”

穷奇沉默了。

魔帝见状继续道:“魔主是你唯一的主人,他赋予了你生命和智慧,让你能够以独立的个体感受这个世界的风雨冷暖,以及人们的喜怒哀惧。

他给了他能给的一切,但他却没向你索求任何东西,所以他在你的心中是一尊无上的神明,任何人都不可以去沾污他。”

魔帝将一只手搭在穷奇的肩膀上。

“我明白你渴望他回到你的身边的心情,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再美好的梦也终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刻。

南柯一梦终需醒,浮生若望皆是空。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心目中的无上神明,突然变成了一个需要依靠两根丝线才能动起来的傀儡木偶,那岂不是太可悲了?”

说完,魔帝大踏步地离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本帝有些累了。玹明,剩下的事,你全权责任。”

玹明拱手回道:“遵命。玹明,恭送魔帝大人。”

看着魔帝渐行渐远的背影,北辰星君也是迅速跟了上去。

哪怕穷奇的内心已经因为魔帝所说的话而产生了动摇,可他依旧心有不甘地想追上去辩驳一番,但一个声音却及时叫住了他。

“算了穷奇,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说话的是饕餮,见穷奇停下了想追上去的脚步,饕餮继续道:“连当年那一位继承了魔主所有记忆和情感,差点因分不清楚自我而疯掉的,我们都没能成功将其变成魔主,更何况现在这一位,曾经一度将生死抛至九霄之外,如今又是统一了魔界的一方霸主呢?

哪怕我们真的成功了,那也只不过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我们所想要的吗?

醒醒吧,穷奇。

魔主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永远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不,我不信!”

穷奇眼中的泪珠嘀嗒嘀嗒往下掉。

“他会回来的!我一定会让他回来的!”

玹明见此,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次设计魔帝大人的事,本尊便当没看到,但下不为例,否则本尊定会严惩你们四个。”

说完,玹明也离开了此地。

魔帝走了一路,北辰星君就跟了一路,最后魔帝终于忍不住了,“话说你还要跟着本帝到何时?你不觉得累吗?”

北辰星君摇了摇头,“不曾觉得。”

魔帝:“……”行,你不累,我累。

然后魔帝便找到一处距离自己最近且无旁人的篝火处在旁坐下,这时候北辰星君跟着坐了下来,魔帝见状很没好气地说:“不是不累吗?继续走往前走啊。”

北辰星君镇定地回答:“现在又觉得双脚有些许的酸累。”

魔帝:“……”真的有被气到。

魔帝决定不再与这个家伙搭话,而是拿起一旁还剩些许果酒的酒壶,就往嘴里灌,这次北辰星君并未出手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

魔帝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次你怎么不阻止了?”

北辰星君淡定地回答:“果酒,喝不醉。”

魔帝:“……”哦,怪不得这么甜。

既然这果酒喝不醉,魔帝便趁机又多喝了两口。

这时,北辰星君突然开口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魔帝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在璟龙一族栖息地那一次,到底怎么回事?”

“与你的情况差不多,但要比你早很多,也幸运很多。”

“比如说一战灭九宗,身中数百剑,整整昏迷了七日?

又比如说惨遭背叛,腹背受敌,差点道消身殒?

还是比如说被奸佞造谣,一度晚节不保?

没有绝望到跳崖自尽,的确要比我幸运。”

北辰星君微叹了一口气,“你这肺管子戳得有点明显。”

下一刻,魔帝便矢口否认道:“本帝有吗?本帝没有。”

北辰星君勾了勾嘴角,“既然你没有,便是没有吧。”

魔帝切了一声,直觉得对方无趣,闷头又是小半壶酒,接着他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将酒壶递给了北辰星君。

“喝不?”

北辰星君倒是没有拒绝,接过酒壶便是一口闷。

看着对方将剩下的酒全部下肚后,魔帝站起身望向即将吐白的天边。

“时候不早了,本帝也该回去召集各方,商议盟会后事宜了。”

北辰星君望着魔帝的侧脸, 终于问出了压在他心头多年的问题。

“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魔帝愣了一下,尔后对北辰星君露出一个不知是嘲讽他,还是在嘲讽自己的笑。

“明途, 你应该明白,无论是旧的伤口,还是新的疤痕,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对一切伤害都无动于衷。

我也是血肉之躯,我害怕刺骨的寒风,也害怕猛烈的火焰。

哪怕我知道我身上徒增的伤痕皆是你的无心之举,但我骗不了自己这不是拜你所赐。”

两行清泪默默地从魔帝的眼角处流下,北辰星君见此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知道在不停地在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他现在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总在关键时刻如一个锯了嘴的葫芦,一句安慰的话也不出来,同时也恨自己的无能,竟无能到连自己的心爱之人也保护不了,而且还不停地为他带来伤害。

他的内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与煎熬,他既想将自己的小魔物保护在自己怀中,不受任何的风吹雨打。

但他又想让自己的小魔物独立成长,拥有丰满的羽翼,如雄鹰一般在天际中自由自在地翱翔。

自古鱼与熊掌便不可得兼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每当他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受苦受累,他的心也跟着绞痛起来,他有好几次都想对自己说:

放弃吧,大不了自己用一生去护育这朵娇花。

可是当他看到经历风雨洗礼后,更为挺立的松柏,便又咬紧牙关,连心也狠上了三分。

可这一次,他真的想放弃了,他从魔帝的身后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对不起,都怪我太执着了,忽略了你身上的伤疤,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可以吗?”

一阵清风袭来,亲吻般抚慰着魔帝眼角处的泪痕,以及身上的伤疤。

魔帝缓缓开口道:“你无需这般道歉,我是埋怨过你,可也明白你此番做法的深意。

可是现在我身为魔界的统治者,万事都必需先以魔界的子民为先,加之现在天魔两界才刚刚缔结和平盟约,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

两界正处于磨合的关键期,只要我稍微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本帝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维持这些事之外的感情,所以还请北辰星君大人好自珍重。”

说罢,魔帝轻轻地拨开了北辰星君的手,看着魔帝的后背,北辰星君举起手,又放下, 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又成了锯嘴葫芦,他默默地低了头。

这时候魔帝突然来了一句,“看快,天亮了。”

北辰星君不明白魔帝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在叫他看日出吗?

可这日出日落他都看过数千年了,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看头,但这是他的小魔物叫他看的,那他就好好看看吧,就全当是在哄一哄自己的小魔物了。

北辰星君听从魔帝的话语,慢慢起头望向远处日出的东山,然而他抬起头看到的并不是东山之上的日出,而是魔帝那张稚嫩并且稍带几分青涩的脸庞。

北辰星君没未反应过来,魔帝的吻便落到了他的嘴唇处。

北辰星君仅是愣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迅速反应了过来,并从对方手中夺过了主动权。

太阳越过山峰,露出了真容,它无私地将温暖撒向这片荒凉的大地。

晨风从远方一路走来,走到这片因战火而荒无贫瘠的土地,同时也带来了希望的种子,并在一个无人的小角落里,生根、发芽、破土,在光明中孕育希望的花朵。

生命虽渺小,但野火也烧不尽。

希望虽渺茫,但黄沙也埋不没。

这是天魔两界缔结和平盟约后,两界边境百姓见到的第一抹朝阳。

两界边境处,有的火堆早已熄灭,而有的火堆依然迎着朝阳,在晨风中伸展自己的身姿,剔透的宝石在朝阳下,绽放晶莹的光彩,随着晨风果酒的气味飘香十里,充斥着整片大地,胡茄乐与月琴曲丝毫不突兀的融合在一起,悠扬的乐声正在唤醒远处的高山,好让它也加入到站在土地上的人们的狂欢之中。

天地之间,欢声连着笑语,生机盎然一片。

所有人都沉浸在和平的喜悦中,无人注意得到两位少年郎,在朝阳下相拥,在晨风中亲吻。

魔帝被亲吻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直到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够了。”

北辰星君才万般不舍地停下来。

这一刻,北辰星君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心脏更是快得要没影了。

魔帝的情况其实和他差不多,同时魔帝的脸上还有一抹因缺氧而出现的晕红,加之他整个人又沐浴在朝阳里,因此这抹晕红落在北辰星君眼中,变得更加令人着迷了。

为此,北辰星君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这就是你对我作出的回应吗?”

魔帝喘了两口气,“算是吧,不过我真的要先走一步了。”

他刚转身准备离去,北辰星君便出声叫住了他,“我需要做什么?”

“回去,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需要冷静和理智,冲动只会让我们容易撞到墙。这还是你教我的。”

魔帝转身对北辰星君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日,我们能够回到最初的起点,从头再开始,但绝不是现在。

那么,后会有期。”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北辰星君内心的煎熬与忍耐,终是随着微风的拂过,化作了满怀的期待,期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所以,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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