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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出国的半年期到了，小小妹为了脱离布朗西斯，就悄悄地离开他，回到了大陆。因为汇不出美元，她暂时把钱寄存在同伴账户上。
回到大陆不到半年，她不让布朗西斯知道，又悄悄地去了众国，从地下钱庄转回了十来万美金。然后又要准备去大海州，继续到酒吧陪酒。
我躺在沙发上，正在打盹。“突突，突突突...... ”
手机一直在震动，我睁开眼，看看来电号码，知道是小小妹从众国打来的。我没马上接电话，却是先瞄了一下大厅的挂钟：半夜零点刚过。
小小妹隔三差五来电话，她也知道我回家了，可以在自己房间跟她拉呱。
不过，今天似乎打迟了点，好在今天我也是刚回家，累得打了一下 盹，但还没洗漱。
小小妹最近都是隔天打一次电话，开口就是骂她丈夫没本事，才使得她要去众国挣钱，很是辛苦。
我劝她说，命该如此，就不要怨命啦！不过老公还算老实，会努力挣钱，又帮你带女儿，还管着前夫孩子。
小小妹回道，他能挣啥鬼钱！还不够自己吃饭呢。我说，比我老公强多了。
今天又是来诉苦的吧。我这才懒洋洋地按了一下手机接听键。
小小妹在电话里劈头第一句就说，“老公说，他要投资什么鬼项目，叫我借点钱。我说，你屡次投资都是亏得，这次又搞什么啦？ ”
“搞什么？ ”我问。
“好像是跟人合开电工材料店，我也搞不懂，不知道行不行。 ”
“你同意了吗？ ”
“我同意个鬼！我说我没钱，你真要搞的话，那你自己想办法，我管不了。 ”
小小妹接着说，有个华人后裔叫布朗西斯的，想和我结婚。
“他黏住你啦？ ”
“我怎么能同意呢。可是他在我身上也花了好多万。 ”
“你死定了！ ”我笑着说。
“你出来吧！这好挣钱。 ”小小妹突然转了话题。
“可以吗？ ”
“好办，你可以试试。 ”
“我帮你介绍上海的出境哥，先花两千块，他帮你搞材料，然后你去上海领事馆面签。 ”
没几天，他叫我收一下邮件，我打开邮箱收到广州一个叫“happy men”的邮件，正文写：
你把附件里的表格填清楚了。身份证和护照关键页面复印上传。
还有几张附件：一张是表格，要我填写姓名、身份及身份证号码、 户籍地、电话、工作和收入情况、财产，出境目的。
另一份文字资料是，证明我是一家澎湖某企业的员工，经理是杨文强，介绍员工去众国考察。
我去公安局出入境处办了一本出境用的护照，申请目的地是众国。
跃进就帮我填了表，填了护照上的号码，写好户口上的地址，工作就按假的填：澎湖某企业员工，派我和杨文强老板同行美众考察商务。有一套七十万元的房子，年收入五万圆。
跃进发过去的我照片和护照及房产全是真实的，但工作单位却是假的。还汇了二千四百元给出境哥。
happy men 在邮件中回道，收到款，等五月以后会通知到上海面签。
可是，我等到六月十日还没接到面签通知，不免有点着急。打电话 给出境哥。他回道，因为人太多，要排队，所以一直往后推，估计快了。
果不其然，六月十八日，出境哥打来电话，已约好六月二十五日来面签。
我和跃进提前一天到了上海，住在出境哥约定的南京路朋友旅馆 306房。
我进房间一看，这间没有窗户，并排着两张单人床，门左边倒有个小厕所。
进了门，我就把厕所的排气扇打开了，那排气“呼呼”的声音好响。
当晚九点，有人敲房间的门，我开门一看，有一对不认识的年轻男女站在门口。
我问：“找谁？ ”
“小许叫我们来您的房间。 ”
原来出境哥姓许，他通知几个人都到我的房间来集中。
我就顺便把门开着没有立马关上。
接着，又进来了六个人，多是姑娘。
我看看表，已经夜里十点了。房间里除了我和我算是中年人，统统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先进来的那对，看起来比较苗条点，她俩靠墻站着，我拿过一张凳子请他俩坐，男的不好意思说“不用。”就靠着墙壁站着，女的却看看凳子说“谢谢阿姨！ ”就坐下了。
其他姑娘都随便往床边坐，一个胖点的姑娘却径直坐到床中间并往墻靠着。
跃进坐在床沿，看到一屋子的女人，不好意思似的，踡缩在靠里的单人床上。
正在这时又进来一个一米六八、个子不算太高的男子。进来就顺手关上门。
他对大家招呼也不打，好像对这些姑娘早就认识似的、说话声音也不大，劈头就对姑娘们说，大家小声点，听我说：
“你们明天八点前到楼下来，我带你们到南京路梅龙镇商厦 2 号门口集中，大概九点一个个排队上三楼面签。我会一个个叫你们的。 ”
小许打开背包，拿出一大叠 A4 打印纸，一个个叫著名字，分发给大家资料，每人都有三四页的样子。他接着说：
“这些资料上的东西要熟记，比如，你是哪人，干啥工作，同行人名字，同行人职业。都要流利地说出来，好像都是真实的。
要说去众国旅游，还要说没去过众国，很想去玩玩。不要说众国有亲戚。 ”
那个在床上靠着墻壁的叫陈红，她斜着眼开口说：
“ 明天能过吗？我真担心。 ”
“你是哪的？ ”
“我是江西的。 ”陈红回道。
“江西好像问题不大，福建有点难。 ”小许又接着说：
“大家不要紧张，很多人都可以去旅游的。 ”小许嘿嘿笑着说。
我看着姑娘们，心想，这些姑娘年轻又灵活、文化也高点，又不是福建的，更容易出去吧！
不料，小许转过头看看我说道：
“像大姐这样，更容易通过。 ”我听了心里感到了一点点宽慰。
小许又说，“好了！我先走了。祝大家明天顺利通过！ ”
小许走后，姑娘们还没马上离开我他们的房间，有些总想多知道点什么，于是继续交谈着。
先进来的那对情侣，坐着的叫黄丽丽，对大家说，“我们两个如果一 个通过，一个通不过，就都不去了！ ”
“哇塞！两个好恩爱哟！ ”
“嘻嘻！ ”黄丽丽举起右手理理自己的头发，笑了笑。
次日早晨，大家按时跟着小许到了南京路梅龙镇商厦的二号门口，小许说，“你们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
这是个十来层高的大厦，楼下对着街道的有东南角一号门和西北角的二号门。
太阳照着街道，一丝风都没有，实在闷热，大家就站到 2 号门前。没几分钟，有的人热得受不了就往门里面站。又等了十几分钟，不见小许来。
跃进走出了二号门，沿街边往南走了二十米光景，看到前面右边就是一 号门了，他走到门前，转头看看左边：对面沿街前后，几幢大厦都挂着外国领事馆的牌子，有英国的、瑞士的。
一号门早就有几十人在哪里等进门面签了。门口有保安，不让大家随便进去。
人们没有在门口排队，只是围在门口一圈，只等有人来叫一个，就进去一个。
没进去的人，多是三三两两，有的在烈日下撑着伞，有的在树荫下站着，还有的人直接晒着太阳但却坐在街边线的石沿上。
过了一会儿，有人传话，说是小许叫大家往一号门走，在门口再等一下，马上就要进去了。
我和几个姑娘就跟过来，她们和我在一起，站在一号门外等着。
等了足足半小时，还不见有人叫我进去。
这时，又有人从二号门传话过来，说是还是再到二号门等待，马上要进去了！
我和跃进又回到二号门，因为这是商场大门，没有保安把门，可以随便进出。跃进透着玻璃门往门里看：里面是一个大厅，柜台纵横。
我推开 门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然后移步进了商场，跃进也跟入。
哇，一阵凉风吹过来，里面好凉快啊！
这一层柜台摆着的都是金银首饰和玉器。正对二号门往里十来米处，是一个通往二层的自动手扶电梯。
跃进看到上梯口的右边有个小摊位，前面横摆着一张桌子。上前一看，是专门画美甲的，桌前坐着一位姑娘，正等着服务员画指甲呢。
他看看人家的指甲，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好像也想画指甲。
突然电梯上方有人喊：“到了！到了！ ”我往左抬头一看，是小许在喊我。
“不用紧张， ”他说。
“越说越紧张，”我用右手掌按了按前胸，又说：“反正看运气啦！”
“就是嘛！ ”跃进说道。
我一溜烟上了扶梯，不见了人影，跃进就只好仍在一楼等着。
跃进东瞧瞧西望望，只在门口附近溜达，心里揪着：她能过吗？不能过——
能过——不能过——能过！准能过！
跃进看了看不远处的柜台，却没有到柜台去看那金银宝贝，心想：现在身上没多少钱，她去众国又要花好几万，就没法送她所喜欢的这些东西了。
附近没有地方坐，跃进只好踱来踱去。过了半个小时，他觉得腰有点酸了，可找不到能坐的地方，于是又来到扶梯前面。他抬头看看上方，还不见我下来。
我上了扶梯到达二楼后，看到这层是个偌大的电器商场。只见小许在一排柜前挥挥手，示意我一直往前走，到西面的位置再上到三楼。
我到了上楼处，看到很多人挤在电梯门口，那是准备上三楼或更高楼层的。前面的保安看到她，就摆摆右手，指了指左边的步行梯：“面签的，不用等电梯啦！从这边走上三楼！ ”
我一步一步踩着台阶，登上了三楼。
哇！三楼是个大厅，没有商场柜台，却有几百号人，排成蛇形队伍，一个跟着一个前进。在队伍的尽头是四个窗口，离窗前四米处横着栏杆，栏杆前站成了四个队。
当其中一个窗口转身出来一人后，排在栏杆前面的人就听从保安的指挥，又进去一个。
一个转身出来的男人，双手举着一张黄黄的三十二开的单子，兴高采烈边看边往左侧走，他显然通过面签了。
接着，保安手一挥，栏杆前一个女孩急速往窗前走，她在窗前端端正正站着。我排在她后面不远，看到窗里面坐着不像众国人，倒像中国人。
“是中国人当众国的签证官？ ”我想。
总觉得那女孩在窗前站的时间比前一个男人要久一点。只见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还用右手挠挠头。
她终于转身出来了，手上没有拿黄单子，看她皱着眉头噘着嘴的样子。嗨！可能是没通过。
“滴铃铃，滴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我看看：是黄剑锋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啊？ ”
“正在排队。 ”
“什么便宜货？ ”
“不是，是在众国领事馆。 ”
“啊，你是，是要去众国？ ”
“是啊！ ”我接着说道，“要到了！我等下跟你说。 ”
“哦，好。 ”
跃进一会儿又走到大门外，漫无目的地把目光转向大街。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好像突然有意识地要在人群中寻找什么？找什么？他在问自己。
找女人，对！有没有漂亮的女人？他似乎要认真找一找了。
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走路的样子挺好看：那摆动的肩膀和扭动的屁股，好像在勾引着他。
那女人正朝他走来，越来越近，当他睁大了眼睛看时：没见到诱人的飘发，只看到粗糙的黄脸。
咦！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太婆。他很纳闷：这老女人远处看多像成熟性感的姑娘啊！
他不甘心，又找了好一阵，过来了好几个姑娘，但真是没有好看的：不是个子矮些，就是嘴巴大点，还是鼻子过扁......呵呵，好笑，他一时觉得自己好无聊哦。
她还没下来，她是不是通过了？没通过？跃进的心又悬了起来。
跃进百无聊赖，又回到门里面。刚走到美甲柜台前，他突然感觉左上方电梯上有人下来，抬头一看，是我！
“怎么样？ ”他冲口而出。
我还在扶梯的半腰处，慢慢往下降。我似乎听到了他的问话，轻轻摇了摇头，显得很疲倦的样子。
“没过。 ”他好像不是用耳听到，而是用眼看到我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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