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姑奶奶!”方宇镜腕间发力,绸带如离弦之箭裹着瘴气抽来,破空声竟压过了少年后半句叫嚣。
她指尖轻颤,绫罗绸带骤然绷直如铁,卷着漫天瘴气抽向对手面门。
逍遥无奈执折扇,轻轻一挡,未料这带子有这么大的攻击,逍遥无奈折扇轻挥欲挡,却见那看似柔软的绫罗触着扇骨时,产生巨大的推力,震的手发抖。
李祈见状赶紧提醒:“逍遥师兄,方姑娘实力很强的,她就是之前在莲花镇收服水邪祟的修士。”
“嗯?”逍遥无奈挑眉收扇,眼底笑意更浓,“早说嘛!这才有意思——方姑娘,可敢接小爷的北斗风诀?”
他旋腕抖开折扇,青竹骨节间骤然腾起七柄折扇虚影,每柄皆流转着不同形态的风意——或裹挟寒潭霜气,或漫卷大漠沙砾,或缠绕松涛碎玉。
周身浮现七柄折扇风意虚影,每柄都透着不同风意,折扇悬浮周身,风诀扇意纵横间竟在青砖上刻出北斗纹样。
方宇镜旋身甩绸,绸带竟分化出七道流光,如七柄软剑迎击,她足尖点地借力腾跃,附着灵力的金色绸带化七道虚影与折扇剑意相撞,炸出的灵力涟漪将树林灌木震得纷纷扬扬。
逍遥无奈见她轻松化解攻击便道:“小爷我真是小看了飞鹤山庄的修士,方修士得罪了!”
他用七成灵力展开折扇成丈许巨刃,携山崩之势劈落,扇骨翻转间,十八道细如牛毛的风刃从扇面缝隙激射而出,每道风刃都裹着尖锐的破空声。
摇扇踏步,扇面展开时每片风刃都凝着锐气,扇风化作利刃旋斩而来,在地面犁出深可见土的细痕。
方宇镜轻笑,声线里带着飒爽的戏谑道:“都说了,叫姑奶奶。”
她指尖灵力暴涨,绸带如活物般骤然腾空,数十道绸带如同金色锁链冲天而起,她旋身时足尖点土地,借力腾跃间衣袂翻飞,整个人如游龙般掠至逍遥头顶,绸带已如蛛网般将那丈许风刃挡住。
逍遥无奈单手震颤,他垂眸凝视对手瞳孔中倒映的绸带,又一鼓作气扬起扇子风卷残云,强劲的风卷着瘴气尘土树叶草木。
方宇镜施展法术让绸带在面前旋转起来形成保护罩,阻拦住一步步的攻击。
只是李祈就比较倒霉,遭池鱼之殃——一支灌木根砸中他胳膊肘,未及喊痛,手中令牌已被震碎。盏茶工夫,三人皆被弹出结界。
李祈顾不上胳膊肘的疼痛,抓住碎掉的令牌不可置信:“就这……这么碎了?”
他手肘处的道袍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血迹顺着指缝滴在地上,洇出蛛网般的纹路。
这边逍遥无奈与方宇镜还在对峙,逍遥无奈察觉到出了小世界便收起扇子,他拂袖时带起一缕残余的风意,将鬓角被汗水黏住的发丝吹得扬起:“下一轮比赛,定能分个强弱”
方宇镜随口道:“行行行……别忘了我是你姑奶奶就行。”
宋笋在这边等着,见师姐出来,就蹦起来大声呼喊:“师姐师姐!你晋级了吗?”
少年眼里泛着兴奋的光,连糖糕碎屑掉在衣襟上都浑然不觉。
方宇镜边走过去边点头:“当然。”
宋笋高兴的想吃了所有美食:“耶!我就知道,我师姐是最厉害的!师姐最棒!”
逍遥无奈还在愣神中的李祈治疗伤口,他扬声问道:“我要是赢了呢?”
方宇镜留下一句话潇洒离开:“随你提。”
她瞥了李祈一眼,见他胳膊肘上的血迹,心里高兴终于报仇了。
逍遥无奈指尖拂过李祈渗血的肘间,灵力化作淡青色光雾裹住伤口,却见少年仍盯着方宇镜的背影发怔。
他无奈摇头,折扇敲了敲李祈肩头:“没事的李祈,你才四十多,还有下一次机会嘛。”
“……”李祈没有回应,眉宇之间的忧郁没有散去,他目光投向方宇镜,见她背脊挺直满是自信的样子,他不由的生出些羡慕,人人都说他是天才,可是真的等到天才汇聚的那一刻,自己什么也不是。
因顾小齐与慕筱筱尚未出阵,方宇镜便带着宋笋转至“月”“云”结界外等候。
两人刚等一会儿,便听见熟悉的招呼声:“宇镜姑娘也晋级了?”
来者正是卢诗涵,鬓角还沾着细碎冰渣,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暮色里凝成薄雾。宋笋立刻蹦起来炫耀:“那当然!我师姐可是五个结界里第一个出来的——”
“好啦好啦,不是说还要等小七小八吗?”方宇镜笑着按住她躁动的肩膀,目光落在卢诗涵发梢的冰棱上,“卢姑娘看你浑身发着寒气,结界里的环境不好受吧,你是哪个结界的?”
楠知姝从卢诗涵身侧走来,指尖拂去袖间碎冰道:“是‘雪’结界,里面是个冰窟。”
卢诗涵搓了搓手臂:“可不是?冰锥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方宇镜见她二人并肩而出,便猜到她们共同晋级,挑眉笑道:“二位一同晋级?”
“正是。”卢诗涵拂开额角冰渣,“我与楠修士打得难解难分,不知怎的打着打着就被弹出结界,刚才才发现原来是晋级了。”
“啊——苍天啊,大地呀,我雷潇潇,终究还是无能……”雷潇潇跌坐在地,指尖攥紧了碎成两半的令牌,她非常后悔,早知道就应该跑的远远的,大神打架,小兵受伤。
楠知姝垂眸道:“原是你我法器相激时,不慎殃及了这位小友。”
卢诗涵道:“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楠修士可注意到,她也是符修。”
正蹲在地上画圈圈的雷潇潇,突然听到她们在讨论自己,立刻诚恳起身道:“是的是的是的,我是长符宗的修士雷潇潇!见过两位前辈!”
楠知姝道:“在下穹顶之巅楠知姝。”
卢诗涵道:“我是菡萏阁卢诗涵!你年纪这么小能挺到第二关,很不错了。”
雷潇潇被她这句话安慰到,但还是相信卢诗涵是在宽慰自己:“真的吗卢前辈……”
宋笋看清楚是她,是雷潇潇这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可爱少年,立刻大声道:“潇潇妹妹,是你啊?”
雷潇潇看清是宋笋,不知怎么回事,委屈竟一股脑上来,眼眶一热,睫毛上凝着水光,语气都带着哭腔道:“是我,笋姐姐,我呜呜呜……我都没跟人正面打,令牌就碎了呜呜呜……”
宋笋连忙过去安慰,两人之间在交流,第一轮和第二轮的失败总结。
卢诗涵见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们交流经验,不由得感叹起来道:“看来还是年轻好啊,活泼开朗明媚阳光,唉!我终究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
楠知姝道:“可卢姑娘的一腔热血仍然在心口。”
卢诗涵话音突然梗在喉间,她看见宋笋与雷潇潇互相鼓励,会然一笑,意外的说出不开朗的话道:“岁月如驹、江水涛涛,快百年了,我还是很难接受故去的亲人……”
方宇镜道:“斯人已逝,若总是纠结过去,便不会放过自己,更不会放过安享天乐的故人。”
卢诗涵的笑意忽然凝在唇角,对她说的这句话若有所思,没有回答些什么,只是沉默的想。
“我的青天大老爷!“月”结界里的小世界是什么鬼!是人能待的地儿吗?去他爷爷个腿!”顾小齐被小世界剔除出去,浑身狼狈不堪,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也满是尘土与沧桑,他抹了一把脸骂骂咧咧骂几句。
宋笋一看顾小齐,立刻问道:“师兄,师兄,你晋级啦?”
她的语气里满是期待,亮晶晶的目光在顾小齐身上打转。
顾小齐抹了把脸,指缝间漏出的喘息里混着沙哑:“没……”
瞅见到他们齐刷刷的看自己,拍拍灰摸了摸鼻子说:“……我服了,我真的服了,那层层的迷宫每走一步,就变化一次,天上还有很多妖魂在飞……”
方宇镜上下打量顾小齐,见他虽狼狈却无大碍,便轻笑着打趣:“某人不是信誓旦旦说要争个前十吗?这才多久,就铩羽而归啦。”
顾小齐扶额,满脸无奈:“师姐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胳膊都差点被那群妖怪给吞了——”他抬起右臂,拽了拽破碎的袖子,“瞧瞧,幸好没咬到肉。”
只见他右膀上的袖子破烂不堪,几道鲜红的抓痕从袖口蔓延而出。
宋笋担心道:“这么厉害的妖怪?那……那里面岂不是危险至极?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方宇镜盯着顾小齐手臂上的红痕,神情渐渐严肃。她沉思片刻,沉声道:“看来确实得加强灵敏训练了。”
风掠过,带起地上的尘土。顾小齐望着“月”结界方向,眼神复杂。
随后“月”结界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两道身影如游鱼般被吐了出来。
沈芳仪踏在满地碎光里,月白色广袖拂过尘埃,怀中泽芳仙琵琶泛着温润玉光,琴弦犹自震颤着未散的灵气,她指尖轻轻扣住琵琶边缘,腕间羊脂玉镯随动作轻响,抬眼时眸光似孤傲寒梅。
另一人穿着穹顶之巅的月白缎面弟子服在风中扬起利落弧度,桃木簪稳稳别住高髻,腰间挂着七枚刻满符文的青铜铃,手中斩妖剑横于胸前,成防护状态。
方宇镜的呼吸骤然一滞,双眼锁定上沈芳仪怀里的琵琶,那可是泽芳仙琵琶,是与临江仙并肩的绝世上等仙器,此刻沈芳仪指尖摩挲琴弦的动作,与传闻中“弦动则魂飞”的气势分毫不差。
顾小齐则是冷眼盯着她,因为泽芳仙那声清越的“铮”响如利箭穿云,直接将他攥在手心的晋级令牌震成齑粉。
“师姐!”蔚儿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早就出来的她就等着师姐能晋级,见沈芳仪成功晋级马不停蹄的跑过去恭喜师姐,顺便还把“花”结界中的事告诉她。
卢诗涵见到沈芳仪二人立刻出声道:“芳仪芳仪,我在这里,颜如你也晋级了?”
沈芳仪的指尖猛地收紧,琴弦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颤音。
想起迤逦银蛇把被她当主人的合修道侣,“合修道侣”四个字如烫金烙印,此刻正隔着人群刺得她眼眶发烫,她收起琵琶侧身道:“你……谁让你唤的这么亲昵!少套近乎!”
“我们之间还要套近乎吗?”卢诗涵说着将楠知姝介绍给她,“芳仪芳仪你知道吗?这位也是穹顶之巅的楠知姝修士,她方才用一张符纸硬扛三只妖魂,符箓术简直出神入化!”
被突然点名的楠知姝抬眸,目光扫过她们二人,点头示意,却未作声。
沈芳仪收起琵琶,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令牌,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与你一同晋级的,也是穹顶之巅修士?”顿了顿,想现在才结束了三个小世界,就有两名穹顶之巅的修士晋级,她道,“与我一起的徐修士也是。”
被点到后徐颜如立刻回应道:“好久不见啊卢修士。”
卢诗涵道:“是啊,都有十几年了。”
“楠……楠师妹,你也晋级了……”发上别着桃木簪的徐颜如收起佩剑,她整理整理衣襟,瞅见楠知姝瞬间目光投向四周,话音磕磕绊绊,既像敷衍又透着几分刻意的客套:“楠、楠师妹……恭喜你……”
楠知姝没有在意,反而向她走近几步:“同喜,徐师姐还是如以前一样。”
她见楠知姝忽然上前两步,惊得自己本能后退半步,余光瞥见见惜时长老没在注意这边,止住想溜走的动作,毕竟当着这么多其他宗门的修士面,遇见同门修士直接溜不太好,察觉到空隙,喉结滚动着将“告辞”二字咽回,指尖揪紧袖口暗纹:“师、师妹倒是与从前大不同了……人越来越……从容淡定。”
可是徐颜如瞅楠知姝始终没有起落的脸色,感觉不到她的态度,记忆中十六年前楠知姝还是喜形于色的,现在倒是过分的沉稳。
十六年前楠知姝眸子里总是有团火焰,如今那团火熄了,化作深潭里的月影竹林,凉得教人发怵。
楠知姝垂眸回应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把自己摘出去,无论什么事也终究看的清楚……”
“话虽如此,可一直被人因为那事而……”徐颜如听到她说的话正想回应就看到惜时长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立刻憋住想说的话,忽然凑近,袖口掠过对方手臂,提醒道:“当心师傅……”
徐颜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会提醒师傅最讨厌的人——楠知姝小心些,等回神时人已踉跄着退到惜时长老楠习悟身侧,指尖慌乱地为他斟茶,琥珀色茶汤溅在案上,洇开小片阴影。
楠习悟道:“……”
楠知姝侧身瞧一眼徐颜如的背影,余光能瞅见楠习悟的脸,还有那双暗色瞳孔如同淬了毒绷紧的箭矢,危险又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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