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阿椿的时候,她闯进花都,偷了街边买章鱼小丸子的摊贩刚刚做好不久的商品,哈哈哈笑着蹲在巷子里吃战利品
他昨晚喝的有点多,脑袋昏沉,想睡觉,他没管那个比起像个人更像条野狗一样的女人,歪歪扭扭的往楼里走
第二天,就传来了前往惠比寿村运送苹果的武士惨死的消息
因为并不在花都发生,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管
从那天开始,花都的官员就传出不断有人惨死的消息,每一个死去前的样子,都是癫狂大笑涕泗横流的痴傻模样,渐渐的,这种消息被人传讹为是一种病,因为与惠比寿村的人们笑容太过于相似
这种病又被有心人叫做惠比寿病
得这种病的人,无一不是为虎作伥黑心烂肺为黑炭大蛇做尽恶事的人。
第二次遇见阿椿,她穿着补丁的衣服,光着脚,头发乱糟糟,一身的血
她拿着半颗缠绕花纹的苹果,笑着往一个已经把牙齿都要被打没得官员嘴里塞
她的嗓音沙哑,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止不住的笑声
“这个苹果是给你送来的,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快乐,哈哈哈哈”
那模样,形似恶鬼。
她猛的回头,与正背着包裹的他撞个正着,此时的他是拿了主人家钱财,劫富济贫的丑三小子
她眯了眯眼睛,下手干净利索的没有任何迟疑的抹了那官员的脖子,把半个苹果塞进怀里,拿着两尺长的一把刀,缓步离开血泊向门口的他遥遥打招呼
“你就是丑三小子?”
“见者有份,分我一点怎么样”
狂死郎看着她,不发一言,打算先行离开,似乎要离开的举动让她察觉到了,她把刀放在地上,举着空手
“我不会伤害你”突然,她这么说
他微微一愣,继而扛着钱财遁入黑暗
后半夜,他来到惠比寿村的上空,袋子里最后三分之一的钱被他纷纷扬扬的扔了下去,他看见那个女人站在贫困的村子里,寂静的看着他
她低下头捡钱,一摞摞金子被她塞进怀里
她也不与其他人争强,头发乌呦呦乱糟糟的
奇怪的人。
这是狂死郎第一次以人的形态来形容她。
她是条嶙峋的野狗,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鬼,现如今,她是个奇怪的人
再一次见到她,就是她本人了
她在靠近宫殿的富人区被人围堵,他架着刀,看她被人层层包围,她的衣服都是补丁,手艺粗糙线头菱角都缝补的不太好
这人没有怕,肆无忌惮的笑,猖狂至极,似乎并不认为谁能够把她怎么样
“你是惠比寿村的人?”
“很敢做啊”
他笑着问她
她哈哈哈哈的笑,不成语句,想说的话被笑声淹没,她看起来特别痛苦,已经不是表达不出悲伤这样简单得事情了
“是啊,哈哈哈哈,我看起来可不可怜哈哈哈哈”
他把她狠狠打了一顿,把她的刀卸了下来,她面容终于开始变化,及其不敢置信,惊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把她扔进监狱,打算好好关她几天
结果她当天晚上人就跑了
狂死郎再一次见到阿椿,已经认不出来她是那个恶鬼了
她变了副行头,不知道怎么成为了一个弹三味线的乐师
趁他睡觉打算直接把他搞死,结果被他压在榻上,打了一顿,然后又再次被扔进了监狱
“既然已经复仇了,就开始新的生活吧”
这一次,他对监牢里的人这样说
还需要忍耐,还需要等待,还需要多少年?
什么时候,和之国的人们,都可以迎来新的生活
什么时候,可以向大蛇与凯多雪恨
什么时候,可以不需要向敌人卑躬屈膝
面容因仇恨而扭曲,故人不在,即使在,可能也认不出他如今的模样了
他放了她不止两次,而她自己却一次又一次要回来誓要把他杀死
狂死郎失手,把她头顶的头发削掉了,头发落在地上,她愣了愣,摸着空了一片的脑袋,突然间眼眶就红了,嗷嚎大哭,狼狈又好笑。
她大哭,他想把她绑起来,然而她大退了一步,抱着地上的头发,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往他身上扎
他侧身躲开,余光间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另一只手也拿着一把刀,那把刀,的刀尖,要往他的屁股后腰上扎
他看着她,硬生生把自己气笑了。
……
他开始对一只恶鬼感兴趣,恶鬼吞食了错误的恶魔果实,所以一直在痛苦之中,恶鬼忍受不了仇恨,发誓要把所有导致她变成如今模样的人送进地狱
夜晚,他落在她破旧的屋门口,一叠金被他放置在她的门口
黑夜中,他与她对上视线
“收手吧,大蛇已经对惠比寿村起疑了”
她在黑暗中起身
步入月光,窗纸破旧,映着她笑着的面容在黑暗中带着几分抹不下去的诡异
她问
“你是谁?”
“丑三小子”他回答
他在夜晚走进黑暗,狂死郎原本以为她是并不会收手的,但是,她收手了,惠比寿鬼怪的传闻被他用其他流言故事扩散
在过一个月,他都没有见过她,在夜晚的惠比寿村也没有找到她,只知道她房子上面破的大洞被补好了,没有多少窗纸的窗户被用木头板子钉上了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直到第二天他困倦的起身,打开二楼的窗户,就看到许久不见的人抱着三味线坐在围栏上,衣服破旧,满是补丁,脑袋上带着一个粗制滥造的斗笠
笑盈盈的说
“您好,我来改邪归正了”
“狂死郎先生”
……
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不会去侍候客人,原本算是干净的面容被恶魔果实摧毁,无法露出惹人怜惜的神情
倒是会跳舞,也会拨弹三味线,但都必须带着面具,就算如此,也偶尔会因为情绪起伏而不由自主的透露出几丝笑声
都户子的笑声会让人也不由自主的笑出来,带着阳光快乐的幸福,她的笑声却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阴寒
无奈,只能让她当屏风后的乐师,归根结底的到最后,她居然还是成为了乐师
“你也可以让我去当介错”她提议
“你在提醒在下,你犯得罪早就可以用剖腹自尽来了结自己了吗?”
狂死郎按了按眉头,对她随随便便拨弦制造噪音的行为选择视而不见
“你在开玩笑吗?我可是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她垂眸,笑意莹莹的拨弄琴弦,一段流畅的乐声从指尖流出,她的手指并不细腻,带着很明显的茧子,这不是游女的手,更像一个武士的手
这个人其实一点也没有武士该有的气节,迄今为止他其实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出现在这里,又对她有什么好处,想了无数个理由,他却也没有把她赶走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杀不了,关不住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好
就这样,她留在了他身边,作为他的随侍,但他似乎把这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这个人
她的目地竟然是黑炭大蛇!
“在下不会让你伤害将军”
“趁早收手”
她把断刀紧紧的握在手里,用的力气大的让纤细的手臂都青筋鼓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普通白柳般纤细的人,是有何等冷硬睚眦必报的心
“你要杀了我吗”
“如果你执意的话,在下会解决”
绝对,绝对不能让她破坏掉长久的等待
阿椿愤恨的把刀扔在他身上,脸上的笑容狰狞,她似乎非常生气,却因为情绪的大幅度波动而扭曲的笑出了声,声音声嘶力竭,愤怒至极
“你就这样一直装睡吧!狂死郎!”
……
就这样,从那开始,阿椿就离开了
直到他成为丑三小子,才再次遇见她,她在织布家学习染布,挽着袖子,眉目沉静,竟然出奇的有耐心,他落在搭布的绳子上,阿椿抬起头,看着他
又一次问他
“你是谁”
“丑三小子”他如旧回答
她沉默了许久,咬着旱烟
“你为什么停留在这里”突然,她又问
狂死郎也沉默了许久,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院子里没来得及收走的布在杆子上面飘飘舞动,仿若猛然扬起风帆的船,狂死郎突然笑了一下,回答
“风在动,下在就留此等待一下”
她的烟风随风飘动,如同他浅浅蓝色的纤长发尾,在银白的月光下闪动缕缕光泽
阿椿抬起眼睛,笑看着他
狂死郎突然想,这个时候的她是否是在真的笑呢
第一次,阿椿先行离开了,空气中似乎还有隐约的烟气,淼淼融进风中
可能,她并不是恶鬼。
这样的想法,其实狂死郎早就知道了
阿椿的家人病死了,大家吃了苹果,一直在笑,虽然能够暂时活着,却没办法顶饱,人们进入城池打工,无法维持生计,只能去吃野生游走的老鼠,喝雨水
贫苦的地方,老鼠都瘦小
在第一次于花都遇见阿椿之前,他可能也在惠比寿见过她,那是一座漆黑破旧狭窄的小屋,屋顶是稻草和木头搭建而成
一个少女坐在一个少女的尸体旁笑了整整一夜
这件事,他于很久很久之后才猛然想了起来
怎么能不恨呢,她的恶憎如此极端鲜明
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宁愿头颅落地,也要让仇恨之人品尝恶鬼的愤怒
“你是谁”
她问他
狂死郎无法说出自己的名字,丑三小子无法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即使有苦衷,他也不想被她憎恨
“丑三小子”他回答
她笑着看他
突然说
“胆小鬼……真是无聊…”
……
阿椿回来了,她抱着三味线坐在树上
低垂眉目微笑着
“我很无聊,狂死郎先生”
“既然你不让我伤害将军,那你就补偿我吧”
她叫他先生,却一点也没有尊敬他的意思,反而因为这样的称呼,更加肆无忌惮
还开始对锻刀感兴趣了,四处搜罗锻刀的材料和书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壶酒,喝了一半其余全部浇在了树下面
日和越来越美丽了,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他对这件事越发忧心
必须,要保护日和公主
“狂死郎,你是谁”
突然,有一天,她这样问
狂死郎如同意识到什么一般怔住,嗓音干哑
阿椿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丑三小子”他这样说
阿椿把手搭在腰间的刀上
“我会帮你”
就这样,阿椿前往了日和身边
阿椿偷的钱,买的吃的,总是会带给惠比寿村的人们,她是个十分爱惜自己的性格,能够不穿破衣服之后,一次缝补的衣服都不在穿了,她不穿草鞋,不爱听人说教,我行我素,肆无忌惮,任性自我
可这样的人却说到做到,非常重视承诺,她说自己会留在小紫身边,那么整整三年,她都寸步不离的留在了那里
狂死郎为了补偿她,给她找了很多锻刀的书和精铁
她找不到刀匠所以只能自己钻研,小紫越发美丽,继续掩藏下去就更加不安全,只能把这份美丽放在明面上,小紫名声大噪却对阿椿越发依赖,甚至学会了跟着阿椿一起抽烟
阿椿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管她,她也是少有的不喜欢去管教别人的一种人,她保护小紫,却不会随时都跟着她,更像是忍者,有时坐在树上,有时候躺在房顶,有时候就随随便便的在屏风后,边喝温酒,边弹乐器
她似乎对很多乐器都十分感兴趣,还算有天赋,但对于一直都非常执念的锻刀,她却没有多少才能
比起武士,阿椿更像是侠士,当然,一定是个喜好奢华的侠士
他也说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是好是坏,但小紫有时候提出的要求,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拒绝,比如说小紫坐在和室内,窗外有紫藤花来的正好
“阿椿,帮我采一朵花吧”
阿椿坐在窗上,倚靠着窗楞,她似乎觉得有些烦,但仍旧会跳上树,胡乱采一大把花抱在怀里,蹲在窗户上,把花递给她
在一年三月,她送给小紫一把小巧尖锐的匕首,收下小紫给她的钱的时候,她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会留一半给自己,剩下的一半扔给狂死郎,狂死郎也不要求她把另一半也给自己之类的,因为他知道这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难得和足够了
她自己挣得钱,属于她自己
阿椿从来就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性子,说起缺点来简直数不胜数,狂死郎喝完三次从街沽酒都说不完
比如她并没有普通女人常见的软心肠,比如她这个人喜好奢华和珠玉宝器,比如她睚眦必报,比如她说话分不清真假,利益心胜……
她不善良,不美丽,不讲理,不听人管教,我行我素,从不按常理…
她嗜酒,嗜烟,总是吊儿郎当,就算是对儿童和老人,也没有寻常人的慈悲……
狂死郎每次想她的缺点,发现他怎么都数不完的时候就莫名笑出了声
可他遇见阿椿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恶鬼了,他也不强求这个恶鬼在如何变成一个怎么样的好人
……
“狂死郎先生,我就在此拜别了,后会有期!”
小紫可以自己站立起来之后,阿椿在一年冬天,与他告别
她拿着烟斗,腰间不配刀,身后的包袱里倒是装了一把锤子,带着几本书,和一堆金就这样出发了
和之国飘飘洋洋下着细碎的雪,她背着身跟他们挥手,却始终都没有回头
“我会记得写信给你们的!”
她没有跟小紫告别,似乎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不甚在意,狂死郎也没有挽留她,毕竟她已经在他这里停留很多年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融进人群,然后消失不见
“阿椿,阿椿…”
狂死郎轻轻呢喃她的名字,抬起头遥遥看向将军阁的方向,许久沉默不语
他喝着酒,游女在旁处跳舞,身旁携有弹奏三味线的歌女,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依偎在他身侧,拿着酒杯给他斟酒,持着白瓷的手指仿如青葱,微垂下的头颅后露出一块雪白光洁的纤细后颈
狂死郎持着酒杯,清透的酒水随着少女的动作缓缓流进杯中,逐渐倒映出他迷离的眼睛和酒晕红透的脸颊
垂头鬓遮掩面容,他的外袍宽松的披在身侧
面容美丽的少女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狂死郎垂下眼睛,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他扶着少女的肩膀,把人推出怀抱
少女垂着头,趴扶在木榻上缓缓退出了房间,屋里的三味线悦耳动听,狂死郎浑浑噩噩喝着酒,朦胧的睁着眼睛,眼底却带着几分看不出的清明
他摸了摸怀里,把一封信拿了出来,这是阿椿寄过来的信,他刚刚拿到手,还没看
她经常寄信,写的什么都有,有时候几个字,像是随便敷衍,有时候一大堆,厚的像写了本书,有时候很奇怪,会科普学习的东西
这人上一次写的东西让他心头郁结,现如今都不太想开她的信看了,这人在路上找了情人,日子应该过的不错,如今正是花都樱花盛开的季节,窗外的樱花随着风的吹动,跑进了屋里
他俯身拾起花瓣,打开了信
……
狂死郎早就知道,他爱上了一只恶鬼
如今恶鬼真的要死了,他却怎么也无法放开手
阿椿生病了,非常严重,她的身体逐渐虚弱,起身都十分费劲,他把她带进他自己的住处,她经常扶在廊处,盖着袍被,拿着磨刀的石头,日夜不停的钻研,仿佛她这一生,就是为此而来
可能她死去,也是抱书而去吧
阿椿惧怕打针,不想吃药,更不想相看医师,她在夏日的时候是身体最好的时候,站起来可以四处走动,背着她的小包袱,会去船舫处搜罗航船出港的技巧,和制作船只的结构图纸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似乎总是无法等待,很多事情做下结论后,就迫不及待的去做了,刚遇见她的那年,她是个非常年轻的姑娘,后来她不在年轻了,做事情却也没有什么改变
“阿椿,你想要去哪里”
“去流浪”
她曾经离开花都的时候,他这样问她
阿椿明明有家乡,一年四季却都在游历四方
在得知她要死去前,她对他提出了无数个要求,似乎死亡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本就是非常无所谓的,她把想要铭记的拼命留在身边,丝毫不管其他人对于她的离世是多么伤心
她是个自私又冷漠的人,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阿康摇着鼓铃,提着破旧满是补丁的衣服跳舞,脸上的笑容如同不会下落的一轮明月,嘴角的笑容提的高高的,发出欢快的笑声,手里的乐器叮铃叮铃的响动,同他一起来的惠比寿村的人们也跳舞,边笑边落泪
真是如同宿命一般滑稽又可笑的诅咒
然而她似乎听不见这些声音了,挣扎着叫阿康的名字,如同一只离开巢穴的幼鸟在远离巢穴的成长路上的最后,突然想起最初的温暖
她伸出那只干瘦的手臂无力的向前抓
声音细弱蚊蝇
他回答
“阿康在给你跳舞,不要打扰他”
她似乎终于听见了铃铛的声音,不在挣扎。
她似乎把他忘了,叫了很多人的名字,在他以为她就这样要彻底遗忘他的时候,阿椿突然回光返照一般的动了
“是狂死郎先生吗?”
阿椿伸出手,轻轻触摸到了他头上垂挂的垂头鬓
一阵极致的酸涩突然从胃部涌上心头,他憋着要掉出眼眶的泪,滑稽的液体却从鼻下流了出来
他颤抖着把这个人藏进怀里,经年累月的伤疤被人恶狠狠的撕开,他把恶鬼藏进怀里,不停念着她的名字
他该怎么办,才能把她留下来啊,狂死郎抓着她的手,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和无力
“狂死郎先生,不要生气”
“等我病好了,我采椿花向你赔礼”
“外院的椿花开了吧”
“真可惜啊,真可惜,惠比寿村的人们看不见了”
他无法移动她,也无法用一点力气,只能不断的垂下脑袋,用额头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她的呼吸一直都有,挣扎不休的不愿意离开人世,困顿的在这折磨的时间徘徊不愿离去,她似乎总是不甘心
明明身体不好,却仍旧在活着的时候不停的拿着锤子敲敲打打,明明没有任何才能,却执着直到死去
她总是这样不甘心,不甘心承受痛苦,所以竭尽所能的一切让自己幸福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说点什么啊!
“阿椿,阿椿”
请不要离开这人世
“不要等待了”
请不要把我扔下
“你去吧”
请不要只留我度过这漫长的二十年
“你去吧”
请留下来
“阿椿啊”
你去吧,你去吧。
阿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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