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正如姚珂卉预料的那样,很多媒体陆续收到了所谓知情人士的爆料,开始大面积报道对文秀茵不利的消息,包括但不限于引导未成年买酒、□□,破坏别人家庭等等。
姚珂卉这边只拜托姚昱菲安排了两场采访,一场是对霍修恩及其友人的,将霍修恩与文秀茵被拍亲密照那天的事情说了个清楚,而且通过调查走访得知文秀茵只在那个夜总会做了几天伴唱,霍修恩事件发生后她就不去了,整件事看起来更像是霍修恩被人设局。
另一场是对邹艺雯的采访,证明文秀茵是个性格内向文静的女孩子,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唯一的缺点是经常精神恍惚。
时光飞逝,在关于嫌疑人文秀茵各种难辨真假的报道中,钟嘉辉被杀案迎来了第二次庭审。
陪审员们从特殊通道提前进入了陪审员会议室。
“哇,最近网路上真是热闹啊,关于嫌疑人的那些报道,你们都看了吗?”孔梦娇一进来就一脸八卦地问其它陪审员。
“按照规定,我们是不可以看那些报道的。”霍犇提醒她。
“我也不想看,可是一上网就是那些内容,就算一眼扫过,总还是能看到一些,我也没办法。”孔梦娇解释道。
“我看了,我觉得戚木静在上次庭审中确实没资格坐到证人席上,她曾多次作为鉴定人员出席过庭审,不存在不清楚证人回避原则的问题,这种行为多少带有一定的故意性,后果大家也看到了,就因为她的权威地位和证词,辩方不得不被迫放弃被告有精神障碍的论点,这就是一种不公平。”秋琴颇有些愤愤不平道。
“我还以为你会站戚木静那一边呢。”班瑄妮道。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家庭主妇,我是个妻子,而被告疑似小三?就算被告是小三,那也不过是她的道德问题,现在我们要判断的是,她到底有没有杀人,这跟她曾经有没有做过小三有关系吗?比起小三,我更讨厌这种倚仗权威借机报复,将个人的情感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行为。”秋琴道。
洪君华忍不住给她鼓掌,道:“其实上次那个刘阿婆上庭作证后,我就怀疑她是被控方收买了所以才在庭上修改证词,这次的舆论战更明显了。霍修恩爆出戚木静与被告之间存在利害关系,显然是因为离婚的关系对戚木静怀恨在心,这是他们这对夫妻间的矛盾,结果戚木静没回应,网上却铺天盖地都是被告的黑料,为什么会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懂思考的,不用我多说。反正我的态度与秋女士一样,不管被告存不存在那些道德问题,这个案子审的被告到底有没有杀人,我们还是要把注意力都放在证据和事实上,不能被那些报道左右了思维。”
“那是当然的。”霍犇道。
“那我们要考虑被告到底有没有多重人格障碍这个问题吗?”刘志明提问。
班瑄妮道:“法官已经说了,上次庭审两名精神科医生的证词我们都不用理会。”
一直没说话的牧亮道:“法官只是叫我们不用理会两名精神科医生的证词,没说我们不可以有自己的判断。”
“可是辩方已经放弃主张被告有精神障碍了,不进行法庭辩论,我们怎么判断?”班瑄妮问他。
“什么事都需要别人辩论一番你才能有自己的观点吗?”牧亮冷冰冰地反问道。
“你什么态度?”班瑄妮被他气到,欲跟他理论,被孔梦娇和刘志明拉住,正好此时法警进来通知说可以入庭了。
七名陪审员入了席,法官来了之后,宣布开庭。
何宏杰率先起身道:“法官大人,我申请传召本次庭审我方第一位证人邓彩月,她是被告的中学同学兼好友,她可以证明,在被告的姐姐自杀之后,被告曾清楚地向她表达过对被害人的愤恨之情,扬言要杀了被害人替姐姐报仇。”
法官:“批准。”
邓彩月坐上证人席,自报了姓名与职业后,何宏杰开始提问:“邓女士,请问你与文秀茵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中学同学,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关系很好。”一身白领打扮的邓彩月谦逊有礼道。
“那么你这位老同学现在在庭上吗?”
邓彩月向被告席上的文秀茵投去目光,道:“在,她就是本案的被告。”
文秀茵一脸陌生兼茫然地看着她。
何宏杰继续提问:“邓女士,在警方问询你时,你曾说在文秀茵的姐姐文美筠跳海身亡后,文秀茵曾对你说过一些跟被害人有关的话,你可不可以向我们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邓彩月点头,道:“阿茵跟她姐姐感情一直很好,所以美筠姐的去世对她来说打击很大,有好几天她都没去上学。我担心她,就去她家里看她,当时她状态很不好,人很憔悴,双眼红肿披头散发像个疯子,对我说是钟嘉辉害死了她姐姐,她一定要杀了钟嘉辉为姐姐报仇,不能让姐姐白死。我劝她说杀人是犯法的,美筠姐肯定也不会希望她变成一个杀人犯。她说,既然钟嘉辉强i奸都能被判无罪,那我杀人为什么不可以?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我才不要给那个畜生陪葬。”
记者和陪审员都在刷刷地记录她的证词。
何宏杰向法官欠身道:“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姚珂卉站起身来,问邓彩月:“邓女士,我想问一下,被告在跟你说这番话的时候,精神状态如何?”
“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向证人提问与被告精神有关的问题。在上次庭审中,辩方已经放弃主张被告有精神障碍。”何宏杰起身道。
姚珂卉道:“主控官请不要紧张,我向证人提出的问题是当时被告的精神状态如何,而不是,当时被告是否处于另一个人格状态。就算是一个精神健康的正常人,在情绪激动时也会做出一些类似精神失常的动作抑或说一些偏激的话,激情杀人之所以与冷血谋杀是两种量刑,区别不就在于犯人在作案时的精神状态么?我想知道我的当事人在说出于己不利的话时神志是否清醒,无可厚非吧?”
法官:“反对无效,证人请回答辩方的问题。”
邓彩月咽了口唾沫,有些迟疑道:“当时她面色憔悴,但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冷静,也没有喝酒,我认为……当时她神志清醒。”
“邓女士你的记忆力一直都这么好吗?时隔七年,不仅能清楚地记得我当事人当时跟你说过什么话,对她当时的状态也是记忆犹新。”姚珂卉道。
邓彩月有些无措地看了眼法官,似乎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
法官也看着她,没有什么表示。
她磨磨蹭蹭地开口:“因为那天她跟我说的话太恐怖了,所以我对那天发生的一切记忆深刻,怎么都忘不掉。”
姚珂卉再问:“当时她家里有没有别人听到你们说话?”
“没有,当时她妈妈不在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既然你与我当事人是好朋友,那你知不知道她与她妈妈关系怎样?”
“阿茵与她妈妈关系不好,她很怕她妈妈。”
“你去看她的那天,她是在客厅,还是卧室与你说的话?”
“是……在她自己的卧室里。”既然很怕妈妈,跟同学在客厅说话就不合理了,因为妈妈随时会回来。邓彩月忍不住在心里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姚珂卉走到证人席前,将文家房屋的平面图展示给邓彩月,问道:“请问我当事人的卧室是哪一间?”
邓彩月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观众席上的雷力明。
“邓女士,请你集中注意力,不要看观众席,看着这张图,告诉我,文秀茵的卧室是哪一间?既然你说那天发生的一切让你印象深刻,那你肯定不会忘记文秀茵的卧室是哪一间,对吧?”
邓彩月看着那张平面图,双手抓紧了衣摆,强作镇定道:“抱歉,我不会看图,如果实地指认,我或许能指出来是哪一间。”
“邓女士,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在房地产公司任职,具体工作就是房屋销售,现在你跟我说你不会看房屋的平面布局图?”姚珂卉转过身,向着观众席摊了摊双手,以示这说辞有多么荒谬,随即回过身加重语气质问道:“你到底是不会看图,还是根本没去过文家,所以不知道文秀茵到底住哪个屋?”
“我真的去了,我只是记不清她到底住哪一间卧室。”邓彩月着急道。
何宏杰眉头微拧,本以为姚珂卉会抓住这一点死咬不放大做文章,没想到姚珂卉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OK,邓女士,就算你真的是记不清了,那你是什么时候和我的当事人成为好朋友的,这一点你记不记得呢?”
“中一的时候。”
“麻烦具体到年月。”
“应该是2015年的9月份,我记得当时开学没多久,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确定没记错时间?”
邓彩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只得回答:“应该没错。”
“邓小姐,你自认为是一名人格健全精神正常的人吗?”
“当然。”
“那你会和霸凌你的人成为好朋友,并且无话不谈吗?”
“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向证人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何宏杰起身道。
“法官大人,这个问题并非与本案无关。”姚珂卉拿着一份资料走到法官席前,道:“因为证人席上的邓女士,就是在中学时组团霸凌我当事人的五位霸凌者之一,这是当年我当事人在她姐姐的陪同下去警署报案所做的笔录复印件,请法官大人过目。”
邓彩月惊呆。
观众席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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