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风，下了雪，血干涸在雪里。红色的血，红色的雪。
他像从前一样搂着他，发白的嘴唇不知道叨咕着什么。
怀里的人血早已流尽，只是迟迟不闭上眼睛，他不该这样死的，不该死的这样惨，不该死的这样早，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到，他还没有得到那个人，怎么就死了？
他搂着他，用手盖上他的眼睛，他小时候最喜爱雪了，有时候，红色的炮纸会把雪染红，像现在这样的红，可是那个喜欢雪的人在哪呢？他葬在雪里。
梦中惊悸。
高策猛然坐起来，楚锦翻了个身，搂住他的腰。
“怎么了？”
“我又梦到落离了。”
“又梦到他了啊...他都死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想着他。”
高策没有说话，心里有点刺痛，像有个人，拿着针扎一样。
“是啊，他都死了那么久了。”
-
“楚锦——我杀了你！！”高策想冲过去推开楚锦，但是铁链锁着他的脚踝，已经磨破了皮，露骨。
高落离的血像泉水一般，源源不绝的往外冒。
最后的血汇成河，流向新的结尾。
或许高落离就是摇摇欲坠的叶，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就能把他吹落，迟早要离开。
死了好啊，死了才好。
落离，你终于不用陪着我做不喜欢的事了吧？落离啊，终于不用陪着我受罪了。
高落离死了之后，高策就像被抽去了灵魂的人皮，萎靡不振。
又是春天，高策站在树前看桃花，随手摘下来一枝，把弄着。
楚锦站到他身后，静默着，看着他。
高策似乎是感觉到了，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楚锦。
“怎么了？你看你手里的那枝桃花像不像这枝？”楚锦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高策没有说话，默默扔掉了那枝花。
“真丑。”他扭头走了。
楚锦在那站了半天，又摸了摸脑门，垂着头。
“丑么？很丑么。”
楚锦那天晚上没有去找高策。
半夜的时候，高策感觉到有人钻进他的被窝，紧紧贴着他。
肯定是楚锦。
他在抖，抖得很厉害，不知道怎么了，就只是抖得厉害。
高策没管。
他不知道怎么管。
第二天早上，高策起的晚，他醒的时候，楚锦坐在床头，一直揉搓着自己的眉心。
看见他醒了，才放下手，笑眯眯的来一句：“醒啦？”
高策注意到他的眉间，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
“花呢？”
“你不是说那朵花难看嘛，我就给它…”
楚锦没再往下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画了朵花一样平常。
楚小锦最近总在想，他得做些什么才能让高策原谅他，或者，高策并不打算原谅他了呢？这么久以来，高策和他两个人就像固定的一样，每天说着差不多的话，做着差不多的事——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好像只有在□□的时候，高策才会施舍他一点眼色。但是从那以后，高策不给他吻他。每次打算吻他的时候，他都歪过头去。
高策也总是早想，如果他当初没有到这儿来，那他是不是在楚锦屠京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更别说还会爱上楚锦。那他现在到底还爱不爱他呢？或许这是没有答案的。什么是爱呢？谁都不知道爱是什么，或许爱是一个吻，或许爱是一个拥抱，或许爱是一句“我陪你”。归根结底，他和楚锦之间的感情到底还是不作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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