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高策醒了，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吃了饭，高策说他想回府里看看。
那里似乎什么都没变，连那棵桃树都没有变。
“好久都没回来了。”
“是啊。”
“还是在去蜀山之前。”
“如果可以，你还会选择认识我吗？或者说爱上我？”
“不会。”
“我也不会。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就不会留下你，你会和他们所有人一样，你就不会那么那么痛了。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不会这样了。”
“你早就在长斯镜里见过我，你也早就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和你阿兄一样的人，你不可能不认识我的。一开始你爱的也只是这张脸，不是这个我。”
高策甩手离开，楚锦站在风里，静默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很久。
我总是做错太多事。你一开始就不是他，我一开始就不爱他，你只是你，我在透过你的眼睛看着你。可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在透过你，看外面的世界。
我会等你的，到你看清楚。
-
高策就在路上漫无目的的逛着。
他心里的事堆积了太久，花了那么长时间，又回到以前，沉默的，消瘦的他。
楚锦在他身上花费了好多心思，让他笑，让他说，让他骂，他做了好多，塑造了一个喜怒笑骂的“高策”，可是拆去华丽的装饰，高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高策”。
他知道楚锦会在某天早上轻轻吻他，会偷偷的哭，会因为他说了一句“好疼”愧疚很久很久，也会看着他的脸，想他们从前的样子。他全都知道，他也好心疼他的，所以他没有戳破那层薄薄的窗纸，谁都不想。
他现在只想要楚锦知道，就算他人在这里，魂也早就随着风，跟着雨，乘着雪，散向五湖四海。
晚上，高策回到府里，楚锦靠在桃花树下，睡得很沉。地上有水，他的长袍全都湿了，梁北苏还说楚锦避热冷避避尘避火避饿，避了个屁。
他蹲到楚锦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好熟悉，但是少了那朵桃花，看着有些别扭。
这个人好像是他一生的劫，他要他万劫不复。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世界变成透明色，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猜透你的心。
“楚锦，起来，下雨了。”
天空响起轰鸣，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高策摇醒楚锦。
楚锦恍惚睁开眼，笑吟吟看向高策：“我好像把你弄丢了。”
“是你自己推开我的。”
“可我现在想拉住你了。”
“我已经掉下去了啊。再也上不来了。”
“策儿，我想死，我已经废啦。”
高策没有讲话，默默把他拉起来。
“你理我呀。”
“你想我说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死，你无法遭受我的痛苦，我感受到的你从来不知道，你想死我又能怎么样呢？”
楚锦愣住了。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刃，剜下他心头的肉。
“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死了，我反而更好。”
这句话激怒了楚锦。
“那我就死给你看！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是，我对不起你，我杀了人，杀了你爱的人，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是魔尊，我要为了我的民族，我族人未来着想。你以为我是谁？我不是神。“对不起，对不起。”楚锦捂着脸，涨红了耳根，眼泪从指缝里挤出来。
高策苦笑：“是我逼你吗？是我困住了你吗？那我不再逼你了，你想要我怎样？我们都回不去曾经了。你现在又是在为谁哭？为我，还是为以前的我。可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你亲手断送了的啊。”
“可我又何尝不是你亲手毁掉的呢？”
“那我们两清了，你我相逢究是戏，曲终人散。”
“我放了你，求你也放了我吧。从我心里剥离出去。”
高策像下定了决心退出这个舞台。从始至终，他都像一个配角。
可是，明明是两个主角的戏，少了一个，另一个，又该怎么演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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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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