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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失落而归

新的一月应该带给人新的事物,迟来的一个星期假期不能收获全无,要不然对不起那颗善良纯真的心。秋日的早晨有些凉,张弱千加了一件秋外套正温暖,后背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里面装有各种零食,另外有几瓶果汁和一把折叠小雨伞,做一个称职的背包客,不可以轻易地半途而废,否则一切的问题都得不到解决。

坐车到了山脚下,上山的路不止一条,张弱千随即选择一条石路向上走,越往上越觉得沉重,那背包似乎要坠下去一样,连同人也一起坠入山底,张弱千不停地向上用力,身体向前面倾斜。这样漫无边际地寻找着隐士的踪迹,终南山那么大,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在哪个地方,树木密集排列影响人的视线,多么渴望有一双透视眼,不管他们躲在什么物体的后面,都被看得真真切切。

走了大约海拔六百米处,停下来喘几口气,接着对着高山大喊:“喂,山里的人听到回个声啊,我是张弱千,你们都是谁啊?”,可怎么喊也无人回应着他,只有丛林鸟的叽叽喳喳声算是对他的回应,张弱千的嗓子干了,不得不喝掉一瓶水。他并不灰心,真正的隐士不会让人轻易地找到,或者他想到了改变路线,好走的路不是隐士走过的路,没有路才是真正的路,于是他走进茂密的树林里,山路崎岖不平,脚底被磨得很疼,遇到小坡甚至还要攀爬,为了防止迷路,手机的导航图时刻在显示出来,一路上不停地拍摄一些特殊的事物作为标记。

前方发现有人走过的痕迹,一些草的根被人砍掉没有多久,断裂之处的表面很新,张弱千寻着痕迹往前走,大概走了五百多米远,只见一位背着竹篓的清秀女孩在蹲下来,对着不知是什么的草割了起来,割掉的草挑选一部分扔进了竹篓里,她穿的衣服与现代人有些不同,有点古朴,也有点儿时尚的元素,总之,是不常见的衣服。“你好啊,请问你收集这些草做些什么呢?你一个女孩怎么走到这儿了?你是一个人上山来的吗?”,面对张弱千一连串的问题,那位女孩有些蒙了,她更不知道张弱千是从哪里上来的,而且断定他不是山上之人,竟然不知道草药是什么。

她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张弱千,服饰很新也很别致,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后背上的包也是第一次见到,对他和他的所有东西都感到好奇,“你这手里拿着是什么东西啊?你不是山上人吧?你一个人来这儿干嘛?”,那位女孩不但没有回答张弱千的问题,反而连续反问了他三个问题,这让张弱千觉得这位女孩不太礼貌,明明是自己先问的问题她没有回答,现在却要让自己先回答她的问题,也罢,张弱千不去跟她这名清秀的女子一般见识了,显示出男人博大的胸怀,带着笑容对她说道:“我手里的这个东西是照相机,是拍照用的,你没有见过吗?可能我这个照相机跟普通的照相机有点区别,比一般的照相机要高级一点,我当然不是山上人了,主要来这里采风,顺便遇见几个隐士谈谈心”。

张弱千回答完毕,但对于他的三个问题那位女孩还没有回答出来,“这下该你说了吧”,那位女孩见张弱千性格很好,脾气不坏,说话很温和,便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我就在山上生活,跟你在城市生活不一样,我今天跟我爸爸出来采草药,平常我们生病就全靠这些草药了,今天运气不错呢,有一种草药很少见的,竟然采了很多”,她开心的样子是多么的让人喜欢,这些很少人知道的草药是她一天的收获,好像她捡到宝了一样。

张弱千拿起几株草药看了看闻了闻,在张弱千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其它的草本植物是一个类别,习惯了使用西药对疾病的治疗,他对除此之外的药物有很大的疑惑,不相信那些草药会有神奇的功效,不管灌输怎样的名称,它们就是地里生长的植物,而西药的化学反应便有章可循了,消灭病菌的效率高,用强硬的武力打击一切来犯的有害菌,所有的药物配制可以找到相应的科学依据,这是一个相信科学的时代,张弱千不屑一顾地把草药重新放进她的竹篓里,“你爸爸呢?他在哪儿?”。

那位女孩用手指着一块地方,那边的草木更茂盛一些,“他在那边采草药,过一会我们就回去了”,说完继续割着草药,她是如此的能干,干活绝对是一把好手,张弱千看她是那么的白净,耳垂是软乎乎的,头发上有一根墨绿色的木簪,似乎古代的淑女向他走来了,虽然动作麻利,但她的外表很清秀,衣服干净看不到脏的东西附着在上面,张弱千眼睛盯着她不放了,跟所接触的女孩一点都不同,对外面的事情好像不关注,不对稀罕的东西感兴趣,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张弱千举起照相机想给她拍几张照片,她此刻干活的样子很绝美,衣服是花色的,嘴唇稍微向上翘起一点增添几分美感,一副标准的身材就连山下的人没多少人比得了,能够做到不胖不瘦的身材实属不易。

找到一个角度刚拍了一张,就被很粗的声音制止了,“你干什么呢?把照相机给我关了,谁让你来拍的?”,张弱千被他吓了一跳,一位胡须密集的中年男子背着竹篓大步走了过来,他来到张弱千身边,“你什么人啊?拿着你的东西赶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把照相机给我,拍得照片我把它删了”,中年男子一副严肃而很凶的样子看着他,张弱千弄不明白是为什么,那名中年男子抢过照相机删除刚才拍到他女儿的照片,甚至还要把其它的风景照也一并地删掉,在确定没有什么不该拍摄的照片后,他才把照相机还给了张弱千,“以后不要再来了,在山下待着不是挺好吗?你已经打扰我们的生活了,这不是你的生活,城市的生活属于你”。

从他的话中得知,这名男子和他的女儿不是山下之人,张弱千忽然明白过来,“你们就是山上的隐士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想着你们的服装跟我们有点儿不一样,以为你们是少数民族的,一种民族特色,没想到是令人神秘的隐士,能在这儿遇到你们是我的荣幸”,张弱千伸手想跟中年男子握手,但是他毫不理睬张弱千,“这些跟你没关系,你再不走,这树林里到处是蛇,你要不想死就继续留在这儿”,旁边的女儿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张弱千默不作声,一看就知道她是个父母的乖乖孩子,她的眼神里透着出一种无奈,很想说上几句话,或者请他到家里吃一顿饭,诚心地招待山下的客人,张弱千与她对视,似乎在眼神的交流中,张弱千领会了她的善意,自己很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这样的女孩是多么让人想去亲近。

她爸爸的不友好使得张弱千有点失望,这与他了解到的隐士如出一辙,至少不会像他那样没有人情味,一副冷酷没有笑容的样子,把张弱千当成了来犯的敌人,以为要破坏他们的生活和家园,“叔叔,您误会我了,我只是来跟隐士多多交流,了解了解他们的生活,不是来破坏你们的,学学他们悟出的一些心得”,中年男子还是严肃地看着他,见张弱千还是不想离去,只好拉着女儿往回走,“你不许跟着我们,前面很危险,万一被毒蛇咬了我可不救你,你看我手臂的伤口,就是被各种毒蛇咬过的痕迹,年轻人,你父母不希望看到你横尸荒山上吧”,张弱千看到伤口被吓了一跳,伤口大小不同,看起来很令人害怕,不知道当时被毒蛇咬过的感觉是什么,可能疼得死去活来,而且张弱千最怕蛇,即使营养丰富的黄鳝也从不看一眼,还有不敢触摸蚯蚓,只要是软体爬行动物,皆会把蛇联想起来。

那名中年男子和他的女儿渐渐地离张弱千远去,可张弱千不敢跟上前一步,毕竟这茂密的树林是那么的阴森,对这里的地形全都不知晓,往里走得越多,一旦迷失了方向,导航图也不能准确地标明位置,不仅仅会有蛇,还有出现凶猛的动物把他吃掉也无人问津,张弱千手无缚鸡之力,一定会成为它们口中的美餐,这样死去实在太不值得了。

张弱千看着那位女孩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心里想着不知是否有见面的可能,在这偌大的终南山四处为家,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现在已经惊扰了她爸爸的生活,如果真的不想相见,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张弱千不免心中一阵冰凉,眼看着能与隐士交谈一番,而且还是父女俩,那名中年男子的形象大跌,甚至怀疑其他的隐士也是这样的态度,或许是常年的与世隔绝导致一种厌世的性格,张弱千不想继续寻找别的隐士,好的心情被破坏掉,只有遇到的山上女孩能够安慰不愉快的心,说那个女孩是好女孩一点不为过,慈眉善目,随和好相处。

原地站了十五分钟才移动步子往回走,那脚步很慢,回头再看看是否中年男子和他的女儿返回来,他非常不甘心,因为这次几乎等于白来一趟,就连拍的景物照也被中年男子删得一张不剩,那可是一身的疲惫换来的。此时他也无心重新拍摄了,好的作品如果不存在,再也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好的灵感也丧失殆尽,意境无法显现,只能拍出景物本身的状态,山中有深刻的内涵,依然留在山里没有被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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