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前任后发现TA仍对自己余情未了,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时相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江迟迟见他窃喜的模样,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不讨厌剧透这件事。
江迟迟抿着唇,莞尔一笑。
时相儒见她唇角荡漾的弧度,心中更暖。
原来复合能让她这么开心吗?
时相儒心里刺挠得发痒,一直以来被他深深掩埋的想法像吸饱了水的种子,顶着他的胸腔跃跃欲出。无数个黑夜里孤冷的期待,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希望。
一时间,眼眶甚至有些湿润。
但就这么答应,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显得自己多没格调。当初说分手就分手,现在随便一句“复合”就想打发他,那他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时相儒紧了紧嗓子,压下喜悦,故作矜持道,“你想复合?”
“额...”
她...想吗?
出于一些原因,江迟迟其实没看过《暮光曙天》,对剧情的了解基本为零,所以男女主复不复合,跟她都没太大关系。
但是闺蜜喜欢这对cp,江迟迟也愿意为她争取一丝希望。
“想。”江迟迟坚定点头。
看,她比自己都着急呢。
时相儒觉得自己又久违地在这段关系中拿回了主动权。
人类一但掌权,就会不由自主地装腔作势起来。
时相儒顿时觉得自己又不着急答应了,他像个面试的HR似的,反问道,“既然想复合,那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江迟迟从闺蜜那里了解过一点,男女主是受反派挑唆,话没说开导致的误会,所以才分手的。
“误会,都是误会。”江迟迟想得很简单,区区误会,只要不是什么杀父弑母的血海深仇,都是能和好如初的。
“就一句误会?”
时相儒心间好像被射了一箭。轻飘飘一句话,难道就能弥补这三年的空缺吗?
这妮子求复合也忒没诚意了。
他冷笑道,“你说复合就复合,凭什么。”
迟疑片刻,江迟迟觉得他说得有理。
像时相儒这种声名远扬的大作家,写作肯定都是有大纲的。要是任凭自己一句话就改了剧情,岂不是会打乱他后续的节奏?
是她冒失了。
仅仅因为自己和闺蜜的一己私欲就要求他改剧情,是自己不对。江迟迟诚恳道歉,“对不起,不复合也可以的,按你自己的节奏来就好。”
怎么又不复合了?!
时相儒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气晕过去。
“我也没说不答应...你!”
时相儒磨着后槽牙,恨不得能把眼前这个狠心的女人咬碎了吃进肚子里,永远跑不掉才好。
他说不复合了吗?
他只是想拿捏一下姿态,求江迟迟一个服软的态度。
分手三年再见面,哄哄他怎么了?
复合是你提出来的,又不是他求着的!
江迟迟见他生气,心中更慌,连忙摆手,“不用复合了,你想怎么写都行。”
“不复合”三个字占据了时相儒的整个脑子,他哪里还听得下其他字眼。
“复合!现在就复合!”时相儒咬牙切齿道。
“啊?”江迟迟愣住,这男人怎么又变脸!
但不管怎么说,主角复合是好事,至少了却了闺蜜的一桩心愿。江迟迟反应过来时相儒为她做了多大的让步,顿时有些感动。
已经分手了,他其实不用为她做这些的。
“谢谢你,时相儒!”江迟迟语气感激而诚恳,“你真是个好人。”
时相儒嘴角无语抽搐。
复合当天就被发好人卡的,他绝对是天底下第一个。
当然,时相儒太了解江迟迟了,她说“你是个好人”绝对没有婉拒的意思,而是真心诚意地道谢。
又一声高昂的嬉笑在酒馆里炸开,像在人心上放了一束烟花。时相儒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想到他们已经复合,心中顿然冒起一股酸涩感。三年求之不得的妄想,在这个燥热而喧嚣的夜晚落在他心上。
他们相对而坐,三年的时光仿佛被爱神的大手悉数抹去,目光再次交汇时,时相儒甚至觉得他们亲密如旧,从未分开过。
他是如此执着而深情地看着江迟迟,看得江迟迟...
看得江迟迟莫名其妙。
她手指蜷屈,抠了抠裤缝,心里正在纠结要不要和他说另一件事。
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她开口,“时相儒,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
时相儒正值幸福上头,自然是满口答应。
...
第二天,天朗气清,江迟迟例行检查完灯塔上的灯具和信号设备,做好记录。守塔的工作她虽然没干过,但她在这里长大,父母十几年如一日的坚守已经让她对这份工作的流程烂熟于心。
做完这些,正好到了约定的时间,江迟迟锁好塔门,朝家中走去。
门前站了两个高瘦的男人,江迟迟小跑过来开门,“抱歉,等着急了吗?”
时相儒双手抱胸,轻哼两声,“不着急。”
“没事的迟迟姐!”秦向松开朗得很,“灯塔工作最要紧啦!”
时相儒撇了他一眼,心中不爽。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打扰他和迟迟的约会。
江迟迟一边介绍一边将两人迎了进去,“这位是秦向松,邻居家的好朋友。”
“这位是时相儒,小松,我跟你说过的。”
“儒哥你好你好!叫我小松就行!”秦向松握着他的手,万分感激道,“感谢你愿意帮我们拍片。”
时相儒礼貌假笑,“客气,都是迟迟的面子。”
时相儒的小说虽火,但知道他本名的人不多,江迟迟只告诉秦向松她找了个文笔很好的人帮他们构思视频,并没说她找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虚见意。
一番寒暄后,时相儒直入主题。
“想做文旅宣传,无非是两点:好看的风景,好听的故事。”时相儒环顾四周,“清洲岛上风景的确不错,但这样的岛在南方成百上千,要想做出特点,就得讲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
“噢...”江迟迟和秦向松同步点头。
“讲什么故事呢?”小松问。
时相儒指着江迟迟,“就讲她的故事。”
“我?”江迟迟嘴巴微张,有些吃惊,“我的故事,有什么可讲的吗?”
“当然!穷苦小岛出身,名牌大学毕业,二十七岁却从大厂辞职,孤身一人回乡守灯塔。”时相儒摊手,“这个经历难道还不够吸引人吗?”
“哦!我懂了!”小松也是冲浪高手,他立即接话,“打造迟迟姐励志而坚强的形象!”
“错!”时相儒一口否决,“你视频网站的受众大多都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这代人早就不相信什么苦难教育了,去和他们讲这些苦大仇深的话题就等于对牛弹琴。 ”
江迟迟小声反驳,“也没有那么苦大仇深吧...”
她其实活得还挺快乐。
“啊?那要怎么讲?”小松有点懵。
“真理不能,也从来没有,毫无修饰地存在。它必须穿着某种合适的外衣出现,否则就可能得不到承认。”?
时相儒念出尼尔·波兹曼的这段名言,面容冷峻。
“所以,你是想通过轻松娱乐的方式,先带领大家认识清洲岛,再逐渐传递更深的岛上文化?”江迟迟似乎懂了。
时相儒意外地挑眉,她这次倒是理解得很快。
方案就这么敲定下来,由时相儒执笔,围绕江迟迟的生活编写剧本,秦向松则负责搞些拍摄设备。
秦向松领完任务先一步离开,时相儒则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他扫视一圈,这屋子应该是自建房,有些年头了,但保养的很好。虽然面积不大,却布置得异常温馨,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个全家福相框,照片里的江迟迟青涩而稚嫩,是他没见过的初中模样。
两间卧室,江迟迟的那间靠海,从窗户望出去,便能一览青色汪洋。
时相儒嗓子又痒了起来,像被人拿着羽毛轻轻逗弄着。
江迟迟送走小松,意外见着时相儒还站在原地没动。她小跑过去,站在时相儒面前,再次诚恳而真切道,“时相儒,谢谢你,真的。”
他可真是个善良的前男友。
时相儒总觉得怪怪的,他们都在一起了,还需要谢得这么官方吗?
不过鉴于这是江迟迟,时相儒又说服了自己,这确实是她的风格。
“既然要谢,只有口头感谢多没诚意。”他向后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伸展,两臂抱胸,歪头看她,笑得有些深意,“迟迟,你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
江迟迟犹豫地站在沙发前,心里开始快速盘算,按照时相儒目前的身价,买他一部剧本大概要花多少钱。
她得出来一个七位数。
江迟迟差点哭出来。
这钱都够她再建一座灯塔了。
“能...便宜点吗?”江迟迟喏喏道。
“便宜什么...”时相儒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道,“以我们的关系,这剧本难道还收你钱?”
江迟迟震惊,前女友也能优惠吗?
时相儒他真的...
江迟迟感动地快落泪了。
“不过,不收钱的话,我总得要点别的好处。”时相儒站起身,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声音低沉得似耳边情人的呢喃,“我现在住的海边旅馆条件一般,迟迟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呢。”
清洲岛旅游业发展得不太行,岛上的旅馆都是很久以前的老房子了,时相儒住不惯也正常。
江迟迟沉吟片刻后认真道,“要不我跟秦伯说一声,他家房子前年刚翻修过,是岛上条件最好的。我让他给你留一间空房。”
她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房费我出。”
时相儒:...
他怎么能指望江迟迟听懂这话背后的暗喻呢,是他的错。
“麻烦别人多不好,我看你家不错,不如我就睡这儿吧。”
时相儒从善如流地在沙发上躺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上去像是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破罐子破摔,原本以为江迟迟会不好意思地回绝他,谁知她意外地爽快,“住我家吗,可以啊。”
江迟迟跑进卧室里,吭哧吭哧地抱出来一大团床具,帮他在沙发上布置出一个舒适的窝。
时相儒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再次被触动。
她果真是爱惨了他。
时光悄然褪色,时相儒想起他刚毕业的那段日子,他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网络小说写手,每个月区区两三百的稿费,根本养活不了她。还好互联网公司工资不错,江迟迟几乎承担起了家里所有的开销,给时相儒留了一片干净而不被打扰的创作空间,他才能写出《暮光曙天》,一炮走红。
天气晴朗时,她会把被子抱去天台上暴晒,晚上,两人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听时相儒讲他心中魔幻而庞大的小说构想。
只可惜,他刚火没多久,两人就分手了。江迟迟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黎明前夜,却在初升的朝阳下分道扬镳。
如今,他已然成名,辉煌的聚光灯照得他闪闪发光,无数缤纷的香水味萦绕在身边时,他总是会记那些夜里,带着阳光味儿的被褥,和枕头上弥留的女孩儿洗发水的香气。
遥远的记忆与此刻的画面重叠,时相儒看见江迟迟小喘着气儿,拍拍身下的被褥,香汗微散,“这样可以吗?”
时相儒面对一大团粉色印花点缀蕾丝花边的被褥,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道,“可...以。”
江迟迟略显尴尬地解释,“只有这一套了,是我小时候用的...”
不过就是睡女朋友小时候的粉色床单罢了,有什么难的,只要能和她共处一室,他什么都可以克服。
更何况,晚上他也不一定会睡在这儿。
夜幕降临,时相儒洗完澡,腰间围着浴巾,看上去松松垮垮的,一扯就掉。他满意地对着镜子看见自己仍旧健硕的肌肉,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因为分手就疏于锻炼。
果然,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时相儒势在必得。
他绷紧腹肌,推开浴室门,发顶的水珠恰到好处地划过胸前的肌肉,留下一道湿密的水痕。
“迟迟,我洗好...等等,你要去哪儿?”
房门口,江迟迟背着小书包,刚刚换好鞋。她推开大门,春季夜里的凉风骤然间灌了进来,吹得时相儒一个激灵。
江迟迟:“台风快来了,海上浪大,夜里不安全,我得去塔上守着。家里就麻烦你了!”
“吧唧”一声,门关了。
看着背着书包出门的江迟迟,时相儒脑海里莫名蹦出来一句歌词: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他躺在江迟迟家的沙发上,蕾丝花边蹭着他下巴的胡茬。面对满屋寂凉,时相儒开始怀疑人生。
他折腾了这么一圈,最后还是一个人独守空房。
...真特么憋屈。
...
半夜里,时相儒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吵醒。
屋外暴雨倾盆,雨点大得似乎能将房顶砸穿。
时相儒从粉色被单里一跃而起,急忙换好衣服,抓起伞冲出屋外。
江迟迟最怕暴雨天!
更何况她现在还一个人困在灯塔里!
时相儒在雨中狂奔,倾斜的雨点躲过伞沿打在他身上,将他浑身上下淋了个透。但他在乎不了这些,急匆匆赶到灯塔下,沿着旋转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一边粗喘着气,一边大声喊,“迟迟,迟迟!...江迟迟你在吗?”
他狂奔上塔顶,室内却空无一人,唯余一盏强烈的灯束,透过水晶灯罩,破开黑夜,直直地射向海面。
手机无人接听,时相儒下了塔,沿着小路狂奔到岸边。
那里原本停着两艘船,是供守塔人出海巡逻用的。
现在只剩一艘。
...时相儒站在暴雨里,撑着伞的胳膊有些发抖。
江迟迟什么时候出海的,下雨前还是下雨后?她现在还没回来,是因为刚出去,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将她困在了那里,导致她回不来了?
时相儒脑子纷乱,无数种可能举着大喇叭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最终指向同一个结果——
江迟迟回不来啦!你再也见不到她啦!
他们明明才刚刚重逢,怎么能再分别!
他已经弄丢了她一次,怎么能重蹈覆辙。
绝不——!
时相儒决绝地将雨伞抛向黑夜,朝着唯一一艘小船孤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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