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问天意,这是每个人玄门中人踏上这条路的时候,第一步学会的东西。
有些人被老天爷喜欢,算的卦自然准一些,但是必要时候,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五弊三缺什么的。
有些人不招老天爷待见,卦象容易出现偏差,这也不算什么,最起码不准就不会付出代价,任何事情都有弊有利,端看人怎么想。
对于同一件事情的占卜。每个人都根据自身当前的状态和情况,占卜出属于自己的卦象。
但是现在,情况明显不同于以往。
所有人起卦的时候,无论手里用的法器是什么,全部立起来,这明显是大凶之兆!
老天爷不让算的卦,没人敢算,老天爷不让走的路,也没人敢走。
未来、国运、天地,是什么情况,已是昭然若揭。
“你,我们算了一卦,是不是再考虑……”不知道两广哪里的大叔,进门一对上凌黛的眼睛,整个人不自主被震慑地浑身一僵,一瞬间汗毛直立,仿佛见了什么恐怖的场景一般。
道上人们称呼大叔为猫爷,据说他有一双能够看穿阴阳的眼睛,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今天,他注定遭遇平生最大的对手。
因为半部元神苏醒的凌黛,已经成为不人不鬼的存在,像鬼神,又有生机。
阴阳相生,在她这里,却是阴气生阳,死气环绕,紫薇腾飞之像。
猫爷心底一咯噔,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后退一步,膝盖弯曲,就要跪下。
“好了,少来那些封建的动作,现在是新中国。”凌黛一抬袖子,硬生生让猫爷直起身子,终于等到走尸睁开眼,张楉甫的眼神特别容易认出来,桀骜不驯中带着几分凉薄,若隐若现,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究竟是假装的,还是在掩饰什么。
总之是个疯狂的人物,正常人也做不出把自己的身体让出去,去抢别人身体这种没有□□的事情。
夏侯甲的身体,流淌着巫族的血,又被传说中那位不可说的大能改造过,是填阵眼不可或缺的一件法器。
对于夏侯甲金蝉脱壳,凌黛一直耿耿于怀,怀疑当初相识的情谊,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后来在地府无尽的岁月中,离开十七层地狱,在去往十六层地府的中间,地瞳女曾经冒险给她送过一块令牌,秦广王的王印藏在其中,需要她用血打开。
王印中记录了所有的阵法和解决方法。
那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任何人想活,都不是一件值得批判的事情。
在凌黛的立场上,只要不叛国,怎么都好说。
更别提她曾经听到过甲哥的消息,他现在的日子,应该也不太好过吧。
“既然结束,我也该走了。”凌黛看了一眼手表,扭着酸疼的脖子转了一圈,骨头之间摩擦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确认张楉甫没有大碍之后,起身和张奉点点头就要离开,显然不准备再耽搁下去。
谁知走到门口,却被两广大叔,和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拦住,阿姨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婴儿拳头大的珠子,每一颗都雕刻着一张喜丧笑脸,散发浓浓尸气。
凌黛了然,这是个练尸匠。
练尸匠和赶尸匠不同,虽然赶尸寨也会将无主的尸体练成走尸,但除了当初甲哥唯一一个魂魄禁锢在内的,只剩下那具大尸情况复杂,其他的魂魄早已投胎去了,走尸不过是留在人间,又经过改造的一个空壳子。
但是练尸匠不同。
练尸匠姓屠,自古以来传女不传男,手艺神秘,从来不会透露一星半点,族内十分团结,不给外人可乘之机,唯一流传下来的,只有些许消息。
从她们手底下炼制的尸体,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有被判了死刑,从死者家属手里买下来的,也有荒蛮原野,或深山老林之处,穷凶恶极之徒,想要作恶,却被道上的人反杀之后,友情价卖给练尸匠。
这样带着凶煞之气,又急剧罪孽的魂魄,是练尸匠的最爱。
练尸匠将魂魄困在尸体内,炼制成僵尸,僵尸可以成长,最高境界,就是传说中的不化骨,万安庄神庙那个,如果那次天劫度过的话。
没人知道为什么练尸匠会这么逆天的手艺,但凌黛却知道,她们有一门催生机的手艺,在得到尸体之后,会快速回到寨子中,给尸体招魂,之后使用秘法给尸体七窍分别灌入生机,就在尸体以为自己重新活过来的那一瞬间,生机抽离,将七窍缝住,练尸七七四十九日,直至僵成。
凌黛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练尸匠不同于其他门派的人祭拜各种神明,她们祭拜的是转轮王,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门徒。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说来也神奇,她们绝对想不到,举寨之力奉养的神明,竟然会在人间轮回。
这一届统领练尸匠的头领叫屠坤,明明知道从未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叫凌黛的小姑娘,就感到亲近,仿佛骨子就是亲人那样。
原谅她贫瘠的想象力,无法想象出自己日夜跪拜的神明,会披个人皮出现在自己眼前。
凌黛的真实身份,除了张奉和战兵之间离谱的猜想,没有人知道,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算了一卦,纷纷叹气。
“小友,此路艰难,十死无生,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每当大事之前,其实大家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预感,这么多年,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差不多都能够感觉到风雨欲来。
尤其是今天,从早晨开始大家心脏跳动的速度就在不断加快,随着中午那会山脚下阴风阵阵,有人开 幽冥道走出来之后,那种压抑的感觉更加明显。
直到各自起卦,情况不对,又联合一起卜了一卦之后,终于看到一点大厦将倾的景象时,纷纷坐不住跑了过来。
“对啊,正好你在这儿,我们再给你算一卦,再努力最后一次。”屠坤急忙说道。
从他们看到凌黛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孩子的不同,竟然不在卦象中,也许她真的是唯一的出路。
凌黛笑着拒绝了,“多谢诸位好意,不过不用了。”
“可是……”屠坤还要劝。
却被凌黛打断:“屠王,既然天不让算,那就就此打住,我知道你们好心,但是没必要。”见对方还想说什么,随即了然,“算出来有什么意义呢,无论是好是歹,都不会改变我要走的路,卦象,除了警示,更多的,是给人退缩的一个台阶罢了。”
说着扫视一圈,对上一双双或悲天悯人,或满脸凶煞,却有慈悲心肠的眼睛,在听到屠坤询问有没有什么是她们能做的事情之后,凌黛掌心死气凝聚,快速变化,最后一堆死气凝成的钉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关于那些阵法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在一直封印着,这些钉子名为镇山河,在三日后午时,你们将镇山河钉在所有阵法的生死两门中。”
“你有办法?”张奉听闻阵法有办法破掉,忙不迭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群,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还不等凌黛说什么,其他反应过来的人同样一脸激动,争前恐后的伸爪子要和凌黛“亲切会晤”一下,关键时刻被屠坤一巴掌拍下去,骂骂咧咧让他们冷静。
不怪大家激动,泱泱华夏,怎么可能连撮尔小国弄的阵法都破不了,不过是怕打了老鼠,而伤了玉瓶罢了。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上头长辈都为华夏大地抛头颅洒热血过,当年为了保护百姓,为了不让倭寇在自己家的土地上肆意横行,他们是活生生的祭阵而亡。
就像赶尸寨的大尸一样,他们也在阵法中困了上百年。
如今听到终于有了解决办法,全部斗志昂扬起来,直到凌黛离开,都忘了问她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等日后看着她戾气加身,再说后悔也是徒劳。
话说凌黛分出去一部分事情之后离开天师府,带着刘猛和李侠二人下山,刚打开幽冥道,李侠刚迈进去一条腿,唰的一下又关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只剩下半个人,凄风苦雨回头看主子,想要一个说法。
谁料主子理都没理自己,正在看别处,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发现领头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树下,满脸复杂。
凌黛抬脚走过去,“战兵,好久不见。”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凌黛在战兵身前三步距离站定,他掌心朝上,露出一个巴掌大的镜子,神色难辨。
要说战兵这段时间忙的比陀螺都转得快,叛徒一个接着一个的揪,背叛的理由各式各样、
美人计都低段,现在流行仙人跳,好些个手下的人被设局抓住把柄,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不是凌黛当初把事情挑破,还不是会出什么篓子。
好不容易忙的差不多了,被一具活着的腐尸找上门,随手塞过来一个镜子,让自己给凌黛,又转身不见了。
一天天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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