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是一道送命题,张泽硬着脖子选择不答,用沉默击碎黑暗。
育容眼神微眯,心想你也就这两下子了,“指腹为婚这件事对汪小姐公平吗?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盲婚哑嫁,即使是错误的也要继续坚持,这就是你支持的吗?”
张泽从没想到过这一层,自己横刀夺爱对她是一种伤害,但是任由不合理的事情继续发生,这不是伤害吗?
错误的事已经持续一千年后,还要再持续一千年吗?
张泽松动了,他被育容想得如此深入震撼了,确实是这样啊!从来如此便对么?有错还不改悔么!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她没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眼中的震撼,这样的表情,给予他十分的愉悦,身体虽然没有动,但是他眼神里有容易捕捉到的满足和骄傲。
尾巴快翘上天了,张泽眼皮一紧,还想找回点场子,“那,那你说怎么办呢?如果我去了武昌,肯定会给她带来痛苦,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病根是这个世界错了。只有改变这个世界才行。”他竟然从容不迫的突出这句话。
张泽可以想见他的内心是怎样的波涛胸胸,连灵魂都在叫嚣。
“你太疯狂了。”她敬畏又赞叹。
那还用说?这小表情又愉悦到他。尾巴继续翘高。
“可是解决世界的病根,这简直不可想象,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张泽还在震撼“这比解决你的婚约更麻烦。”
“我早就说过”他转过来“我不怕麻烦。”
张泽差点给他跪了,这一刻,育容的人格魅力简直无法压制,张泽甚至觉得,他真的可以做到。
她眼前的路明了,她也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了。
“好啊”他回答道。
“什么好啊?”她又没说话,育容回答什么?
他有些无奈,叹一口气“你要跟我去武昌,我答应了。”
张泽脸红了,慢慢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
他愉悦而简短的指挥“收拾行李,爹娘那里我去说服。把酱料做法留下,娘和大姐能顶替你的工作。明天就启程。到武昌后我带你自学两个月,然后就去考个学校念书。”
好家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这脑瓜子够快呀。
张泽觉得这样安排很好,把锅铲递给他指着鱼干,“治大国若烹小鲜,现在我安排你把它装起来路上吃。”
“好”他动作极快且精准,在张泽还念叨要带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已经把陶罐装好了。
张泽跟他对视了一眼,突然挺安心的,相视一笑,张泽回去收包袱,育容胸有成竹的往老爹屋里去了。
张泽来了不久,但是女孩子天性喜欢囤货,不知不觉东西就多了起来。小梳子,彩色发绳,老娘和大姐给她做的衣服,鞋子,还有缠着大姐要的绣花小枕头,自己采了花来印的画,搜集的小泥人,没吃完的糖果,和没用完的橘子香膏。
……
张泽突然悲从中来,不愿意离开大姐和老娘老爹,还有四哥五哥。
大姐感到奇怪和不安“小泽,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要跟三哥去武昌”
“你能让爹娘同意?”大姐大为不解。
“我不行,可三哥一定行”张泽是十分信任他的,然后跟大姐再说了一遍秘制酱料的做法。
事情结果也不出所料,老爹面色很沉重,可是终究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育容比自己一个人出发时走得晚了点,而且直接选择了驴车,毕竟张泽这小身板,拿起腿来,走个十里地,脚起泡了就要哭喊着不去了。
告别大家时张泽情到深处,哭个不停,惹得老娘大姐也哭,育容无奈并且不理解,每个月都有机会回来一次,哭什么?
他已经听了好久风吹树木的声音,天得更加白亮了,三个女人还在依依不舍,
他转头,看见张泽红红的眼睛,好像一只兔子,也许该给她一个胡萝卜?育容面无表情的沉思和幻想着自己喂完兔子的样子,有趣。
兔子应该吃饱了,现在就该赶路,育容几句话分开她们,载着张泽去往了武昌。
大城市对张泽的吸引力很强,她在后面叽叽喳喳的问,育容从自己的思考中脱离出来,突然感到这个世界的鲜活,太阳如此温暖明亮,和他思考世界的抽象不一样。
耐心听着张泽在安排自己去武昌后要干什么,跟他想的差不多。
“我要一边卖米线一边读书!”
“你就那么喜欢卖米线?”
“当然,卖米线多快乐!”张泽毫不犹豫,对米线充满了热爱。“武昌是个大城市,肯定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是再有税务官盘剥,我就去跟他上级投诉!”
育容难得的沉默了,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
张泽看他的的眼神由活跃变得失神,知道肯定又陷入思考中去,张泽的脑容量不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反正规划好了,撸起袖子嚯嚯往前冲就行了,肯定能成为米线西施,生意做遍武昌城!
她靠在驴车上已经急不可耐了,摩拳擦掌要给武昌人民一个舌尖上的震撼。育容好像在观察她,谨慎的开口“放低期望。”
“?”张泽眼睛?睁大“你竟然不信任我的手艺?”
“不”薄唇吐出言语“天底下没有净土,林家大湾不是,武昌也不是”
“可是我努力的话,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呀。付出就有回报!”握拳且坚定。
“好日子的标准是?”
“富强、民主、文明、和……”
张泽还要继续说,突然脑瓜子像被撞了一下,亮度调到最高,尖锐的疼痛传来”
抱着脑子哎哟连天。羽育容眼神有些惊吓,帮她捂住头看看。
好一会,她缓过来了,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歇一口气继续道“我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忘了,不过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想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育容心里有热血在翻涌,脸上依然是一片平静,好像那富强、民主不曾在他心里掀起波澜。她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理想世界,大同社会啊。
真是个怪人。
张泽还背了一句名言“不因碌碌无为而悔恨,不因虚度年华而羞耻”
海浪裹挟着生生不息的浪花又一次撞击了黑而冷峻的山崖。连灵魂的每一个褶都熨平了。
“我没有看错你”他的为自己的预判骄傲,拼命压抑着从尾椎骨传导到天灵盖的电流战栗,好久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张泽看他言语平淡,不形于色,以为他没听懂,不过脑袋还有点疼,也就没有再说一遍。到了中午,两人找个小店吃混沌。
张泽四处张望。
“《国民新报》、《江声日刊》、《武汉评论这几份报纸都不错》”育容已经从容饭毕“还可以加一份《武汉商务》”
张泽点头,赶紧吃完和他一起去买到手,厚厚几期,张泽在车上慢慢看,很费劲,干脆直接念出来。遇见不会的字自己半蒙半猜,联系上下文也能猜个**不离十。
育容有些惊讶于她的聪明程度,女孩子能受教育,现在并不多见。看来自己给她准备的扫盲教育用不着了,直接去考学校就行。
张泽把武昌大事看了个遍,然后关注起各个学校的广告来。
“我想去学做肥皂!”
“你想搞实业?
“哦,造东西就叫实业吗?”张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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