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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引子

荣七转过身来。

此时,一队约有三人的巡逻护卫正站在庭院中,他们的目光在荣七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戒备。

荣七刚准备开口解释,那为首的护卫已经注意到了他身旁的两只泔水桶。他手在鼻尖挥了挥,仿佛要驱散想象中的恶臭味道,只见他眉头紧锁,语气不耐烦地问道:“街道司的人,你怎么带着这些秽物停在此处?”

“第一次来,院子太大迷路了。”荣七低声回答,试图让自己的解释显得合情合理。

护卫瞥了一眼荣七,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在意,只是简单地指着东苑的一条小路:“厨房在那边,别再走错了。”

荣七连忙点头哈腰的道谢,小心翼翼地将两只泔水桶放到推车上。待巡逻的护卫脚步渐远,荣七这才松了一口气,推着装有泔水桶的推车,沿着护卫所指的方向前进。

今日是中秋节,东苑西边的厨房比平时更加忙碌。厨师们在炉灶间忙碌地穿梭,厨娘们则不停地准备着各种食材。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炖肉和蒸鱼的香气。

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是无人注意到荣七的到来,他将推车停在厨房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趁人不注意便溜进了厨房内部。

厨房内的热气扑面而来,锅底的干柴燃烧,映照出每个人忙碌的身影。

“娘子,我来帮您处理这些脏东西。”荣七对着一位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厨娘说道。

声音轻松自然,应付自如,仿佛他本就是府内的仆役一般。厨娘头也不抬地点点头,显然无暇顾及帮忙的人是谁。

“快点,这边忙死了。”她匆匆回应,手中的动作一刻不停。

荣七应声便站在灶台前一边整理,一边留意着周围人的动静,终是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趁人不注意迅速将一包粉末全部抖落到旁边的大锅中,动作轻盈而迅速。

与此同时,西苑内,陆宁的身影早已与黑夜夜融为一体,悄然无声地穿梭在走廊与庭院的屋檐之上。

陆宁猜的不错,西苑才是他们防备的核心,这里的巡逻护卫不仅数量多,而且换班的时间也很短暂。每隔一刻钟,就便会有一批新的护卫替换下一批。

而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便是她最有可能找到人的时间。只是这西苑的布局错综复杂,楼阁亭台之间有着无数条小径和回廊,想来是为了满足达官贵人闲暇时的游乐而建,如今却成为了她寻找目标的迷宫。

待一波巡逻护卫消失在视线之后,陆宁正欲继续前行。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急促的脚步声。她迅速隐蔽在一个花丛后,观察前方的动静。

只见一名护卫从远处小跑而来,显然他要急着去茅厕小解。来不及多想,他半路突然转向了一旁的院子,院内杂草丛生,俨然是一处废弃的院落。

陆宁心中一动,暗生一计。

不久后,“护卫”从那荒芜之地走出,步伐坚定地朝向西苑东侧一间灯火通明的院子走去——那是护卫们换班休息之所。

此时正值中秋佳节,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慵懒气息,十余名护卫围坐在一起打吊牌取乐,笑声和争吵声交织成一片轻松的氛围。

“你去茅厕这么久,怕不是掉里面了。”一名护卫调侃道,引得众人哄笑。

未等对方回应,另一人便插话:“怕不是因为输了几贯子钱,不敢回来吧。”

就在此时,厨房的仆人送来食物。正当负责送饭的护卫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同伴一把拉住:“怎么赢了就想跑?”

“不是,不是,这不能耽误给里面的大人送饭。”他无奈地解释着。

但旁边输了银钱的人却不肯放手,“不行,这钱我还没赢回来呢。”

陆宁见状,心中一动,接过了话茬:“我去送。”

陆宁装扮成护卫的模样,声音也是刻意压低,不仔细辨别根本发现不出有什么异常。

“谢了兄弟。”那名护卫拍了拍陆宁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陆宁微微一怔。不过那护卫并未发现她的变化,只觉如释重负,感激地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牌局之中。

端着装满食物的托盘,陆宁朝着内院走去,这里的警戒比外院更为森严。大门紧闭,两侧站着警惕的卫兵,似乎连一丝风也难以吹入。结合刚刚护卫所说,这里应该是关押人的地方。

“干什么的?”

“大人,这是厨房准备的晚膳,特命我送来。”陆宁的声音平稳而诚恳,手中托盘上的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其中一个护卫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缓缓打开了大门。穿过门槛,陆宁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更为严密的防护圈子之内,这里俨然府衙里面的监狱大牢。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灯笼,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通往深处的道路。走到屋子尽头处,有两人正坐在桌子前喝酒,腰间挂着钥匙。

她将食物一一放在桌子上,两位大人似乎对陆宁的存在毫不在意,继续低声交谈。

“这些人让咱们审问,几天下来也没问个什么来,到时候如何向大人交代。”其中一人抱怨道。

“实在不行,我们得用点手段,但切忌不要伤了他们,也不好交差。”另一个人附和着,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也是。”那人回道。

然而,陆宁的停留引起了其中一人的警觉。“你还在做什么?怎么不走?”他皱眉问道,眼神开始变得锐利起来。

陆宁应声离开。

片刻后,她再次返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门口。这时,她故意停了下来,装作四处张望,随后故意大声说道:“咦,刚才好像丢了一锭银子在这里……”

两位官员闻言,同时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人不耐烦地说道:“你又在搞什么鬼?快走!”

“真的,大人,我刚刚确实在这丢了两枚银子。”陆宁装作焦急的样子,眼睛四处搜寻。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仿佛真的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两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往桌子下面瞟了一眼。两枚闪闪发光的银元宝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地板上,那光芒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令人心生贪婪。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心中一动,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弯腰去捡。

就在他们俯身的瞬间,陆宁的手臂如闪电般探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短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敲击了两人的后脑勺。两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陆宁又踢了几脚,确认俩人不动之后,迅速从两位官员的腰间拽下钥匙,动作敏捷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她握紧手中的钥匙,快步走向俩人身后的牢房深处。

走进牢房区,耳边传来的呻吟声和铁链碰撞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牢房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摇曳的油灯勉强照亮着四周,光影交错间,更显阴森。囚犯们穿着破旧的囚衣,或坐或卧,神情疲惫,眼中满是绝望与麻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汗水、泥土和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

陆宁快速在人群中搜索陆万三的身影,但这里人员密集,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她走到一处询问道:“陆万三在哪里?”

然而,牢房内的人们却无人敢接话,显然对陌生人的到来充满警惕。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下去。陆宁举起钥匙沉声道:“你们若告诉我陆万三在哪,我便都放了你们。”

人群之中开始骚动,但仍无人敢开口。突然,深处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里。”

陆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囚犯颤抖着举起手来。她快速靠近那人所在的牢笼,发现这里的人与外面那些穿着囚衣的罪犯不同。这些人衣衫褴褛却不像外面那些人穿着囚衣。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一个人突然跑到一旁的席子旁边,将上面铺的草垛移开,竟露出一个黑洞来。他往里面轻轻敲了几下,很快一人从那盗洞里爬了出来。

这些囚犯便是被截获的盗墓人,虽然身上的工具早已被收走,但是挖个盗洞倒也是不难,所以每天趁着没有巡逻的时候轮流挖掘,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从盗洞里面爬出来的是一个年过约半百的老头,见到陆宁并不认识,疑惑道:“你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救你之人。”陆宁并没有解释那么多,径直打开牢房的锁放了里面的人出来。

陆万三看陆宁并没有害人的意思,也顾不上那么多能逃出去才是正道。

此时,其他囚犯也纷纷站起身来,陆宁说到做到,将钥匙分往牢笼各处。牢笼一开,犹如脱缰野马,恢复生机。

到了大门处,还各有两个护卫把守。陆宁出去先将护卫解决之后这才打开大门将所有人放了出来。

出了大门,便是从牢笼里面彻底出来了,只是要从这宅院出去还需要费些力气。一群人在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众人也是知道自然不能再连累陆宁,关在这里大牢的人都非等闲之辈,来不及感谢便纷纷各凭本事逃离出去。

陆宁带着陆万三和荣七的两位弟兄按照她之前先前探路的方向返回。

荣七此时在厨房已经等候多时,西苑是什么情况不可知,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他在角落一边处理泔水,一边心乱如麻,天菩萨保佑女侠能成功,以后他定会好好做麻饼,再也不敢这干盗墓这等肮脏事。

突然一个石子砸中了他的后背滚跳到脚边,他回头看院中并其他人,心中了然,推着车离开此处。

果不其然,陆宁已经在之前商议好的一处角落阴影里等他,再看到她旁边的站的人时,荣七激动道:“二弟,三弟。”

被唤作二弟三弟的人看到荣七也是满眼激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荣七派人过来营救他们的。

陆宁并未给他们继续叙旧的机会,“现在西苑已经自顾不暇,东苑很快也会被包围起来,你现在趁着人群混乱赶紧带人出去。”

荣七点点头,但转念一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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