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
赵小轩听完，经历了震惊，随后又成了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那段时间贺瑭为什么会情绪不定了，贺瑭是平时不会了解那些的人，所以在意识到这个之后，难免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后来，贺瑭也好几次想起决裂后，白梓在走廊与他遇见，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每次都是他先移开视线的，他觉得不能再继续将这份友情继续下去了。
但他忽视了那段时间更不理解和自责的是白梓。
他不知道自己触犯到贺瑭的那根筋了，导致贺瑭突然对他发火。是他让他学习，逼得太紧了吗？但说出来，他也可以改啊。
这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呢。
等赵小轩震惊完了，他看向贺瑭的眼神都有些闪躲。他感觉自己刚刚不应该跟逼问一样的去说，因为这件事肯定是对方心里的一道坎。
他没有这样的经历，但也能想像当时贺瑭的心里煎熬。
想摆脱，但又会下意识在意。
“那你现在……”赵小轩回想起放学在后面看到的，贺瑭的新班长背对着门，微靠在一旁的桌上的挺直又透着些许散懒的背影。
“不知道。”贺瑭实话实说。
赵小轩不说话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本来以为，按照贺瑭的性格，根本不会发生这么一连串的事情。
赵小轩抹了把脸，看了眼时间，快熄灯了。他又盯着贺瑭看，好像这样能看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算了，先回去吧，我感觉今天你也累了。”赵小轩最后还是没有为难对方，谈话草草结束，两个人都要回去消化一下。
特别是赵小轩。
回到寝室，贺瑭洗了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但他还是有沾床就睡的习惯。
不管怎么样，明天还要上课呢。要是上课一直在困，他还要不要学了。
当年这么努力才考上这个学校，贺瑭是不允许自己放松的。
*
次日，老湠说明天会发布新的座位表。贺瑭收着下节美术课的东西，听到消息停顿了一下。
下课，贺瑭找时间去堵住老湠：“湠老师，关于新的座位……”
“你想跟谁坐？”一般同学来问，老湠基本上都能猜出他们是想跟朋友一起坐。可赵小轩在隔壁班，除了他，就只有一个贺瑭了。
贺瑭没有点头，继续道：“湠老师，我能一个人坐吗？”
贺瑭有些后悔跟老湠说座位的事了。
他按了按眉心，感觉自己有些意气用事。
晚自习中间有一个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贺瑭站起来准备出去转两圈。
外面不如白天，空气都冷了下来。贺瑭呼出一口白雾，看着它缓缓上升。
天是越来越冷了。
转了大半圈，看时间差不多了，贺瑭踏着步子往教学楼走去。
顺道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撞见了白梓。
他脚步顿了一下，尔后走上前洗了自己的手。
“马上期末了，准备的怎么样？”贺瑭听见自己说。
白梓从镜子处看他一眼：“还行，要跟我比？”
男生的胜负欲很简单也很奇怪，白梓这么一说，贺瑭觉得他想比。
一直都想比。
擦了手，贺瑭在走出去前说：“比啊，成绩当然要比。我们考的不同，但总科加起来跟你们一样的，你放心。”
白梓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在原班美术成绩不错，也是贺瑭室友的羡清就坐在贺瑭前面。第二节晚自习上到一半，他拿着自己的画转头：“贺哥，你可以评价一下我这副画吗？我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贺瑭数学题才解到一半，他头都没抬：“等会儿，我做完叫你。”
羡清看贺瑭今天竟然卷的那么起劲，不由得有些疑惑：“你……速写画完了？”
身为美术生，速写是每天必备的任务。贺瑭平时都拖到最后一个晚自习写的，可现在如此反常。
“你不为期末考试卷一下？”贺瑭一句话把羡清的疑问咽下了肚。他们也是花了很大的努力考上这个学校的。虽然美术生有额外的加分，但这也不是一般美术生就能进的。
贺瑭这么一提醒，羡清也想起来不能松懈。不管什么，学习也是很主要的。
反正贺瑭还需要一点时间，羡清先将讨论画的事情放到一旁，转而打开了物理作业。
贺瑭把那张卷子做完，还有十五分钟下课。他拍了拍前面的羡清，看了对方的画。
“你自己感觉奇怪？那你觉得奇怪的点在哪。”贺瑭看了羡清的速写内容，大概明白对方想问的点在哪了。
“头发吧，其他我感觉都挺好的。”羡清皱着眉，表情认真。
贺瑭拿着原稿：“这个原本是一阵风带起她的长发，但你可以看出，这个风还是不小的。所以人物的发型还可以再凌乱一点。”
“可是凌乱的话会不会不好看了？”羡清最担心的点其实是这个。如果要改，他还要花不少的时间。
“不会，这样才更真实。而且你不用全部改掉重新弄，只要在尾部稍微再加一点就可以了。”
贺瑭拿出一张半透明的纸铺在原稿上比划了两下递给羡清，羡清看了也觉得顺眼多了：“谢谢贺哥。”
听课的时候总感觉四十五分钟十分漫长，可自习课认真做起题来，才发现时间过的真的很快。晚自习其实也做不了多少题，贺瑭也能感觉到自己做有些题还是挺吃力的。
难怪之前听初中的老师说，有些学长学姐初中学的很好，一到高中数学就没及格过了。
虽然他还没那么惨，也可能是因为现在高一才开始不久吧。
放学的音乐开始播放，贺瑭还在跟一道物理题死磕。羡清回头时看见贺瑭还在忙，没有回去的打算，不由得问：“贺瑭，你不回寝吗？回去再想也行啊。”
贺瑭头都没抬：“你们先回去吧，反正距离查寝还有半小时。”
同学都陆陆续续的走了，而贺瑭根本没察觉到。说实话，这道题他已经想了那么久还做不出来，应该放弃了才是。但他有预感，感觉考试会考，解不出来真的挺烦的。
“还不走？你隔壁班那个兄弟今天都没等你。”
旁边那冷淡却又巨的声音让贺瑭没抬头就知道是谁。他将笔往桌子上一拍：“白大学霸，你能不能教教你的好同学一道物理题？”
白梓扫了一眼贺瑭空着的那道题，忽然勾了嘴角：“好同学，没空。”
贺瑭白了他一眼：“那你还在这做什么，看我做不出来你开心？”
白梓看着他，眉往下压，低了嗓音：“我值日。最后要关灯。再不走把你锁教室里面了。”
贺瑭想起值日生要关灯这茬，也不好说什么，冷哼一声三两下收好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一拐弯贺瑭就跑了起来。他一口气跑到操场，丢了书包就开始在操场上狂奔。
跑了两圈贺瑭就停了下来。他慢慢地在操场上走，看着只有零星几人的操场。
冬天放学会来操场的人少。主要是本来就不早了，外面还冷，谁都不想多待。倒是贺瑭刚刚跑完，正热着，觉得现在的温度正合适。
捡起在地上的书包，贺瑭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成条的猫粮，朝操场的角落走去。
走的近了，贺瑭看见那里蹲着一个学生。大抵跟他一样，也是来喂猫的。贺瑭家里不养小动物，可他还是很喜欢猫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的。开学不久在操场碰到过一次在附近流浪的小三花，就拿着猫粮喂上了。
贺瑭已经把猫粮拆开了。小三花本来在前面那个男生面前，可贺瑭一来，它似乎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喵喵叫着超贺瑭跑来。
贺瑭蹲下来，朝小猫招了招手。那个同学看猫跑了，也转过身来，视线从小猫落到了贺瑭身上，与贺瑭对上了眼。
白梓的视线从贺瑭脸上往下移，落在了他手上的猫粮上。
“喂猫？”白梓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似是随意的问。
贺瑭低低嗯了一声，摸了摸跳起来扒拉他手上猫粮的小三花，往地上倒了一点：“你不也是？”
“我只是来看它，没带吃的。”白梓说。
贺瑭抬了一下头，手动了动，说了个哦。
小三花虽然还是小猫，但胃口是真的大。只要有人给它它就想吃。贺瑭手里的猫粮没过几分钟就要没了。他看着小猫，每次给它的东西都没之前那么多了。
“物理书第三章力学第二小节的公式你再去看一下。”白梓不知道在盯着小猫，还是盯着地面。但贺瑭知道他思路很清晰。
“第三章第二小节？”贺瑭默默记下，顺便将剩下的一点点食物都给了小猫。
贺瑭看白梓还蹲在那里没动。他准备走，后来还是回头来了一句：“你还不走，都要关寝了。”
白梓终于站了起来：“我不住校。”
贺瑭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嗤笑一声，从包里掏出袋小包猫粮丢给白梓：“那你玩儿吧，我走了。”
*
很多学生在第一天看见一个励志的文案，便下决心好好学习。毅力强一点的时不时提醒一下自己，坚持了一天。等第二天睡一觉起来，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贺瑭在初中真有一段压榨自己的时间，他觉得自己能不止坚持一天。而且班里那个第一就是他前进的目标，每次往斜前方看一眼，贺瑭就能提醒自己要多刷点题了。
几乎是刷了一天的题，除了中午被赵小轩拽去食堂，其余时间他都在教室。
宿舍、教室、食堂，还真是三点一线。
离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倒数三十天。
不论是教室、寝室还是图书馆的氛围都紧张了起来。学生们的生活越来越快节奏，老师们布置的作业也越来越多。学生们不仅要写学校作业，还要自主刷题。
贺瑭从期末考试前一个月多开始拼命往上追，期间大大小小的考试也让他对自己在这个班的排名更加清楚。
说实话，艺术生要赶超那些拼命刷题的疯子还是很难的。本来他就要练画，还要抽时间学习，就是难上加难。
但贺瑭不想放弃。起码在期中考试之前，所有的考试都不是这场比赛的结局。
也是贺瑭初中底子就不错的原因，他每次考试虽然排名不高，但也能在全班四十多名学生里保持在二十名左右。虽然次次都是在中位线以上，但贺瑭的目标并不是这个。
二十几天，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班级第一。
能往前进一步，那就努力往前进一点。刷题、练画成为了他每天的主要必修。
时间一点点往前走，转眼就到了临近期末考试的最后一次测验。
这不仅是最后一次考试，也是难度最贴近期末考的一次考试了。
贺瑭往斜前方看了一眼，第一张试卷就传到了他这儿。
从落笔写下的第一个字开始，他们就打响了这场无声的硝烟。
六门科用两天时间考完，贺瑭在晚自习听见老湠说，大部分学科明天就会出成绩。
其实也不是大部分，就是所有。
下午排名表就被做出来贴到了墙上，贺瑭难得抽出自己学习的时间跑出去看了一回。
第一名不用说，还是被他们班那位白梓独占。他在全班是第十七名，但年级排名就不太好看了。
虽然心情不太好，但贺瑭特别会逼自己忘记这件事，先专注做自己要做的。上课的时候，贺瑭便把排名这事先放到一边，该怎么学就怎么学。
这节是老湠的美术。同学们刚落座，老湠就说：“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下周的期末考，美术生有额外的加分和考试项目。”
听到这个消息，班里小部分人都沸腾了，没有沸腾的人脑子里也嗡嗡的。
“不是，老师，你咋现在才告诉我们啊？”
“加多少分啊老师？”
“多考一幅画吗？什么风格的？考几个小时？”
老湠一瞬间被这些问题包围。他战术清嗓，开始一个个回答。
“多考一幅素描，两小时，加五十分，及格分三十分。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们……这不是怕你们提前知道了会摆烂吗？正好你们都复习了这么久，再加上这附加的，不得把其他人压下去？”
贺瑭听着老湠的话，感觉到了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声。
他开心，当然开心。这分可以弥补很多，离他的目标更近一步。
下课后，贺瑭把自己的画交给老湠。但他没马上就走，而是问：“湠老师，我这幅画你感觉能得几分？”
“你确定要问？”湠老师转头看他。
“要。”贺瑭说。
老湠低头看了一会儿：“40分左右吧。”
四十分？还左右？
贺瑭看着老湠手中的自己的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以为会在四十五到五十直接，怎么会……
还是说他最近太专注于试卷，绘画退步了？可这种东西也不会一两天就退步的啊。
忽然，湠老师笑了：“好了，放心吧，刚才的分数随便报着玩儿的。真实评分标准我也不好说，还要跟另外一个老师探讨后才行。不过你画画一直可以，没问题的。”
说完后老湠也不让他多问了，说他如果有疑问的话放学再来找他。
贺瑭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被吊起一口气。后来，他还是决定不要胡思乱想，专注于提高就好。
*
晚自习结束，同学们在音乐响起时开始收东西。贺瑭收好书包，自己晃到了操场。
今天他没打算跑步，只是从包里拿了猫粮向角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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