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牵线,雨声漫漫,淅淅沥沥地漫过树叶。
窗户未合,风推着雨不断地往房间里灌。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却没起,躺在床上对身处何处进行了无限遐想,好一会儿,才在混乱的思绪中注意到异常的雨声。
不想起床。
尘祁把头闷在被子里。
实在担心雨淋湿其他东西,尘祁才慢吞吞地起床关掉窗户。打开门,潮湿的空气立刻扑上满脸,就像解开了封印,一瞬间,就听到叫卖的点单的,到账的声音络绎不绝,热闹的很。
尘祁整理好东西下楼,对面摆早餐摊的老奶奶等待已久,一见到他,就立马笑着招呼尘祁过来,“小祁又这么早去学校啊,好好努力学习啊,来来来,刚做好的,热乎着呢。”
尘祁撑伞走过去,听到她的话沉默点点头,老奶奶知道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倒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又往他手里多塞了些吃的。
尘祁赶紧一一接过,付完钱,还顺便帮老奶奶巩固被风吹的有些摇曳的伞篷。
路面都是水,走到学校,鞋面全脏了。
来到教室,空气中也是下雨特有的闷湿与黏腻。
大部分的人都在埋头写作业,一部分人边写边吃来不及的早餐。
尘祁把另一份早餐放在隔壁桌上,随即也抽出一张试卷,按下笔头写起来。
现在高考将近,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很少有人玩乐。
一人除外。
那人一进到教室,就到处找人讲话,但没人理他,他就开始乱发脾气,非得逮一个人陪他聊天,班干实在烦不胜烦,抓一把试卷和笔,跑到教室外边学习了。
没人敢反抗。
因为之前有人看不过当场对骂,结果被揍了一顿,后来学校来解决问题,走的人却是一开始没动手的。
李毅城见没人搭理他,脸上都是鄙夷,声音不大却足够他身边的人能够听到,骂道:“现在一个个假装努力学习有什么用,真有那能力也不会上这烂学校,真以为努力了就能改变命运吗?。”
听到的人面色不变,显然经常听到这样的话。
李毅城走到最后排,从一个箱子里拿出篮球,自个对着墙自娱自乐了。
以前因为一间教室要塞下六十几个人,建的很宽,后来规定了人数,等轮到他们进到这个班,后排就空了很大的位置。
所以平常里就成为一些闲着没事干的人的娱乐场地。
李毅城的其他朋友也来到教室,看到也跟他玩起来。
篮球的拍打声加上嬉笑声,教室越来越吵。
直到尘祁的朋友黄二哈走进教室,还是乱糟糟的吵人心烦。
黄二哈刚放下伞,就有人走到他旁边,说了几句话,黄二哈听完点点头,看样子是表示没问题。
而后黄二哈把书包放在尘祁旁边的座位上,看到桌上的早餐,先是笑着对尘祁道谢,才坐上位置,尘祁的位置就在最后一排,于是黄二哈走到后排来的时候李毅城早就注意到了他。
黄二哈转头冲他喊。
“喂,李哥,消停点,待会我还要睡觉呢。”
李毅城手里的动作没停,继续玩自己的,假装没听见。
“李毅城,你听到没有?”
都点名道姓了。
李毅城把球扔给朋友,转头看他,“怎么?”
黄二哈把椅子转过面对李毅城这边,两脚岔开,一边手肿抵在尘祁肩上,一副随心所欲,宽容大方的样子。
笑道“没怎么,就是我想睡觉了,提醒你一下。”
李毅城本不想搭理。
而这时黄二哈身边的尘祁转过头来,似乎只是在看看发生了什么,恰巧对上李毅城的视线,平静如湖面的水,视线一直淡淡的,下一秒又转回头。
李毅城:……
“不玩了。”
李毅城沉下脸,发脾气似的踢滚过来的篮球,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篮球撞到墙上反弹,又落回朋友的手上。
“李哥,这就不玩了?我才刚玩呢。”
李毅城的其他朋友见状,也不玩了,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黄二哈重新坐好,偷偷松了口气,感激地拍拍尘祁的肩膀,“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饭。”
“嗯。”
黄二哈的底气从来都是尘祁,虽然在这个班里看起来都是因为黄二哈的功劳,实际上平常遇着事了都是尘祁上去顶着,黄二哈在一旁加油打气。
不是他不行,是尘祁太行。
倒不是黄二哈故意装逼,也不是那种品德不行的人,是因为之前黄二哈和尘祁刚料理完向他们打劫的小混混,尘祁因为有急事就先走了,留下黄二哈独自一人等待警察赶来,结果不知道被班里的哪个人见到了,第二天里就开始有谣言说黄二哈是校霸,打架可以一打五。加上黄二哈平常就爱到处聊天,结交好友,串班什么的,一天内全年级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为之震撼,憨批和中二集于一身的黄二哈居然是校霸!
相比尘祁,话少的可怜,行事低调,三年下来就只知道班里有个好看的帅哥叫尘祁。
加上黄二哈好说话,这种事情一般班里的人都会找他帮忙。
直到下午,雨还在下,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越临近高考,上的课就越少,今天已经写了很久的作业,眼睛有点累。
此刻尘祁看窗口外边的大雨,略显无聊的转动手中的笔,耳机里播放还未听完的英语听力,透过窗户玻璃看外边,是诡异的世界,任何物体都像是被某种力量任意搅拌,像许多种颜色放在一起,旋转,交融。
像即将来临的末日。
而教室是唯一的安全地。
人人都在埋头苦干,一窗之隔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下午放学,人人都撑伞,从上往下看,像五彩的轻浮球在海里滚动。
“尘祁。”
有人叫住他。
李毅城两手插兜嚣张地站着,旁边还有他的女朋友给他打伞,身后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外校人。
“去西城那边玩玩,去不去?”
尘祁安静撑伞看他,眼睛似水墨画里的山水,幽静而旷远。
李毅城当然知道他的脾性,就当他是默认了,摸摸旁边女朋友的头,让她把伞给他自己拿别人的伞回家。
女朋友翻个白眼,接过别人的伞直接走了。
雨淅沥沥地下,冲刷整个城市。
伞被很好地收起来放进书包里。
这里很隐蔽,来的人也少,除雨声之外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李毅城先扔开伞动手,把今天一整天的怒气连同以前都集中在这拳头上。
他气今早被威胁的一眼,气多管闲事的他,气被抢的风头。
尘祁轻易躲过去。
抓住李毅城手臂往下一压,膝盖直装他脸面。
更多的人上手。
混乱的身影,凌乱的脚步,身躯倒下溅起雨水。
墙上的影子被击倒,慌乱地脚步踢到未收起的伞。
手松开按在墙上的头。
雨水划过尘祁脸庞,滴到急促起伏的胸膛,隐入众多的雨水里。
雨水变得鲜红。
刚刚被人在背后袭击,头被打上一棍,手臂和肚子上也都被划了一刀。
躺在地上的大都晕过去了。
随意抹掉脸上的血。
尘祁捡起书包,重新打开雨伞。
把那些人丢在身后,重新步入喧嚣。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身上的疼痛仿佛根本不存在,尘祁从头到尾连表情都从未变过。
一场无人知晓的胜利。
他就像夜晚安静的雨,滴到水面仍悄无声息,消失在路的尽头。
“喵~”
尘祁打开门开灯,一团黑影瞬间跳进他的怀里,尘祁连忙接住,扶摸毛茸茸的头。
但下一秒小猫就嫌弃尘祁浑身湿漉漉,跑到沙发上,自个玩球去了。
尘祁愣住,放下书包和伞。
身上的伤口都没有猫不理他的伤害那么大。
站在原地斟酌。
然后去浴室粗略洗完澡,开始处理伤口。
镜子里头的尘祁先是把酒精直接倒在伤口上,涂上药,潦草捆上绷带就算完事。
全程除了开头倒酒精会微微皱眉,其他过程仍是面无表情的。
要不是后面楚楚可怜地去抓猫来撸。
就差一点就成为冷酷无情的杀手了。
当尘祁顶着一身伤去学校时,着实把黄二哈吓了一跳,紧张的从上到下检查尘祁伤口,有些懊悔的说道:“抱歉,我昨天不应该出那风头的,我以为之前打的那么狠他已经不敢找你麻烦了。”
尘祁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头只是破了个皮,身上的伤划的也不是很深,对于尘祁来说不算什么严重的伤口。
“你请个假,我带你去校医室,钱我来出。”
尘祁依旧摇头。
“哎呀,你是电风扇吗摇什么头,快点。”
于是尘祁就被拉去校医室处理伤口去了。
给尘祁处理伤口的是黄二哈的表姐,对于尘祁粗暴的处理特别有意见,从摘下绷带开始就一直在骂。
“打架很好玩是吗?受伤了不赶紧去医院还让伤口进水,我看你这小子就是脑子有病,下次可再别让我帮你处理伤口。”
“你也是个傻的,非得打架是吗?不可以跑吗?这些伤口看着多疼啊。”
尘祁知道黄莹就是嘴上凶狠,其实但是在关心他,所以只是任由她骂。
黄二哈则是受不了被她训话的样子,小声逼逼:“早知道不来你这了。”
黄莹怒了。
“啊?你不来我这还想去哪?去医院?你是嫌小祁的检讨还不够多还是处分不够多?”
“请假去医院总得需要理由吧?你以为这一身的伤老任看不出原因吗?编个从楼梯口滚下来都显假。”
最后因为实在承受不住战力,黄二哈拉上尘祁狼狈逃跑。
因为尘祁的坚持要求,黄二哈放弃了让他请假回家休息的想法,说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找他。
尘祁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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