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衣柜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祁愿的指尖划过上面绣着的鸳鸯图样,想起许昱年说他穿这件肯定好看,祁愿犹豫了片刻,还是换上了衣服。
许昱年收拾完厨房走出来,就看见坐在床上刚扣完最后一颗扣子的祁愿,他的鼻尖紧张得浮现一层热汗,挺直的鼻梁一点小痣衬得秀气又诱人心魄,祁愿低垂下眼睫,眼底的野心被不知所措取代,红布勾勒出他比纸片还薄的腰身,许昱年被红艳艳的一片晃花了眼,手里的脸盆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我开玩笑的,这么听话,你还是祁愿吗?”许昱年恍惚地感叹,祁愿更适合穿着修身裁剪的西服出现在血雨腥风的名利场里,他有点不习惯低眉顺眼的祁愿。
闻言祁愿猛地抬头,干涩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有些期待地问道:“那如果我一直这么听话,你还会和我离婚吗?”
许昱年想象了一下柔顺得没有棱角的祁愿,恶寒地揉了揉肩,抖落浑身的鸡皮疙瘩,他无奈地走近祁愿,揉了揉他的头顶的黑发:“祁愿,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和听话这两个字毫不相干了。”
“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不需要那些没有意义的假设,就这样做朋友不也很好吗?”许昱年坦然地直视祁愿的双眼,昨晚秦少华的话对许昱年来说如醍醐灌顶,他天生心善,恨意难以久存心间,祁愿做过的那些事,许昱年可以心软不去恨祁愿,却无法容忍心底的爱意死灰复燃,这对那个苦苦挣扎了三年的许昱年来说不公平。
祁愿的肩膀重重垂了下来,他做的这些讨好许昱年的招数都变得像笑话一样,无力感让他没有力气张嘴说话,祁愿嘴里泛起苦涩的血腥,他咬紧舌尖,不让许昱年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倔强地扯起嘴角笑道:“知道了,你不用强调这么多遍,我们是睡一张床上的亲兄弟行了吧。”
许昱年一时无言,看着明显认真打扮过的祁愿,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屋子没上锁,门外的秦少华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呦,大早上杵这干嘛呢。”秦少华一转眼看到了祁愿身上俗气的衣服,捂着肚子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闭嘴……秦少华你活腻了直说。”祁愿刚好一肚子火无处发泄,阴森地笑着扑到了秦少华身上,俩人扭打在一起,许昱年连忙上去拦架。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秦少华脸上已经挂了彩,祁愿因为剧烈运动小腹有些刺痛,吓得他脸色发白,捂着肚子缩回床上。
“祁愿你装个屁啊,我又没打你肚子你至于吗?嘶疼死我了,老子要是破相了你就等着吧。”秦少华用湿毛巾冰敷脸上的青紫,不满地看向捂着肚子的祁愿。
“还疼吗?要不我去叫村医过来。”许昱年面色凝重,担忧地注视着祁愿。
“不用,不是要去县里吗,车应该快到了吧。”祁愿不愿放许昱年走,感觉肚子不痛了,只有隐隐约约的酸胀,他扶着墙缓缓起身。
看拗不过祁愿,许昱年无奈地扶着他坐上了去县里的大巴,车上的人都向祁愿投来惊艳的目光,祁愿很少穿红色,本该艳俗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压人,流动的艳光衬得眉目如画。
“妈妈,看!有新娘子。”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指着祁愿的方向大喊。
“嘘!”她的妈妈心虚地看向眉眼凌厉的祁愿,恨不得捂住女儿的嘴巴。
“本来就是嘛,妈妈你不是说穿红色衣服的就是新娘子吗?”
许昱年下意识地看向祁愿,怕他不高兴,却看见祁愿用温柔如波的眼神注视着小女孩,从兜里掏出许昱年塞给他的薄荷糖递给小姑娘。
“谢谢姐姐,不是,谢谢哥哥。”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甜甜地对着祁愿笑,祁愿的胸腔涌入一股暖流,要是肚子里这两个也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娃就好了,许昱年的孩子,肯定很可爱。
“他怎么转性了,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祁愿。”秦少华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被听见的祁愿扔回一个狠毒的眼刀,这才打消了疑惑。
去县城的路很破,一路上剧烈的颠簸让祁愿忍不住皱眉,他早上没吃晚饭,呕不出什么东西,他面无表情地一颗接一颗地含着薄荷糖,绿色的糖纸勉强能够缓解嘴里的酸水泛滥。
终于到了县里,兜里不差钱的秦二少嫌弃地对着县里十八线的家具店挑挑拣拣,听的店主脸都绿了,才大手一挥全部包圆,店主的脸立马由阴转晴,讨好地拍着秦少华的马屁。
秦少华留在店里和店主讨论着安装事宜,许昱年看得出祁愿有些无聊,便带着他出去逛逛。
“哎,这不是许老师吗?”和许昱年擦肩而过的学生家长认出了他,热情地拉着许昱年的手拉家常。
“我侄子从学校回来看我了,他是大学生,还没有男朋友,我之前给他看过许老师的照片,他挺喜欢的,反正许老师也是单身,一起吃个饭呗。”男人热情地张罗着,要拉许昱年进店里吃饭。
许昱年为难地回头看着祁愿,似乎在征求祁愿的意见。
祁愿强作镇定地耸肩:“去呗,人家还是大学生,和你一个老男人相亲还吃亏了呢。”祁愿满脸的不在意,却连呼吸都带着刻意,他的视线虚无地穿过许昱年,耳朵竖了起来,期望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许昱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失望,理智告诉他现在是和祁愿划清界限的好机会,许昱年的极力放松着僵硬的神情,故作轻松地附和着许昱年的玩笑:“那你在隔壁等我,说不定人家真的瞎了眼能看上我,我看你那个助理对你也不错,祁总,你也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祁愿用力握拳,指尖刺破掌心,痛意迅速蔓延,却不及心底的痛一分,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挤出一句祝福。
男人看着许昱年和祁愿,感觉气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打了个哈哈,拉着许昱年走进了面馆。
面馆的帘子掀起的瞬间,祁愿看见了那个男孩,年轻秀气的面庞带着青涩,有着自己完全无法匹敌的单纯。
厚重的帘子斩断了祁愿与许昱年之间的羁绊,他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无法抑制的恶毒猜想疯狂吞噬着祁愿,他双目猩红,几欲发狂,祁愿的心病发作的又急又快,他的视线愈发模糊,跌跌撞撞地推开隔壁的店门,跌进角落的座位里。
小店的店主在玩游戏,没有注意到客人的不对劲。
“为什么……许昱年……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爱我。”祁愿抱住嗡嗡作响的头,眼前一片漆黑,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祁愿在幻觉中看到了一只蓝色的闪蝶,他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最喜欢看电视上的蝴蝶,每次妈妈被爸爸打的时候,都会把科教频道打开到最大声,祁愿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上的蝴蝶,就听不到耳边的惨叫。
“小愿,妈妈带你去抓蝴蝶好不好。”祁愿看见妈妈浑身青紫,惨笑着抱住自己,祁愿答应了,那是他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蝴蝶扇动着艳丽的翅膀,掠过祁愿的网,祁愿迈着小短腿费力地奔跑,终于抓住了一只蓝色的闪蝶,他抑制不住兴奋,想要给妈妈看,却只看到一方沾染泥土的手帕,那天,他和手帕一起,被自己的生母抛弃在原地,祁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这是他第一次被抛弃的记忆。
祁愿被抛弃过很多次,头晕目眩时见到的蓝色闪蝶也逐渐变多,每次发病他都会躲着许昱年,怕把人吓跑,直到后来,许昱年变成了他的发病源头,过剩的控制欲伤害了许昱年,祁愿这才开始看心理医生。
祁愿蜷缩在角落,躲避着他臆想中的蓝色闪蝶,“不要,小愿不要蝴蝶了,不要抛弃我……”
祁愿用力抱紧自己,许昱年的脸在记忆中越来越淡,最原始的恐惧控制着祁愿,他满脸的泪痕,浑身发抖。
“祁愿?你哭什么?你怎么不太对劲?”秦少华用力摇晃着瞳孔涣散的祁愿,怎么都唤不醒,干脆泼了一杯水到祁愿脸上。
清凉的水珠终于让祁愿挣脱了噩梦的桎梏,祁愿冷着脸擦干净脸上的水,拉开与秦少华的距离,淡淡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秦少华腾的一下怒了:“你有病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爷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祁愿别扭地扭过头:“谢谢。”
“这还差不多,喂,我许哥人呢?”秦少华这才消了怒气,打听起许昱年的下落。
“他在隔壁相亲。”祁愿失落地看向隔壁。
“不是吧?他相亲你能这么淡定?你不会在骗我吧。”秦少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愿。
“许昱年不爱我了,也不允许我爱他。”祁愿的语气透着至死的灰败与绝望,眼角流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呆滞地看着墙角落泪。
“你这么听他话干嘛?情敌的情敌就是朋友,听我的,没有阴谋咱走阳谋。”秦少华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一个主意,拉着祁愿低声说着。
爱你们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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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蓝色闪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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