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和尚：我赢了。】
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时间，但主播还活着。
【mr.robot：这个主播看样子很厉害的样子啊……她搞不好会比5号活的时间还长。】
【匿名匿名匿名：她肯定会比五号活的时间还长，5号是个老师，她也成功和这个小鬼对话了，但是她只能和他说话，进行所谓的心理治疗，所以最后还是死了。】
嘴遁是有用处的，但用处不大，你很难仅凭借一张嘴，就说服本就怨气深重的小鬼容留你在他家里呆一晚上。
更何况很多人只是以为自己说话好听，就像那个老师，只是在话疗的过程中，一时得意忘形，小鬼就生气了。
但这个主播不一样。
如果她真的要为小鬼重新装修这间卫生间的话，她最少可以得到小鬼一晚上的庇护。
【哎哟哎哟好疼呀：不管怎么说……装修房子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是干不完的吧。】
【小熊玩偶：这么说，她只要不从小鬼的地盘上出去，就肯定能活过今天晚上？好厉害！这次的主播好厉害！】
【猎犬：不过是有些急智，加上走了狗屎运而已，最后肯定还是死。】
【mr.robot:六分钟了，我们还有一个赌约，你们还记得吗？】
【我不是赌狗：哈，我还没输。】
【我不是赌狗：和尚，我赌五分钟，但你赌的可不是一晚上，你赌的是十分钟，如果这次这个主播活过了十分钟的话，我们谁都不会赢，也谁都不会输。】
【mr.robot:不，如果主播活过了十分钟，你们全输，庄家通吃。】
【我不是赌狗：没有庄家。】
秦萌萌忽然开口道：“我是。”
既然这两个人用她的性命打赌，那她就应该是最后通吃一切的那个庄家，不是吗？不然她冒着生命危险，最后却一无所获，岂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她眨着眼睛，微笑：“我之前是不是还没进行过自我介绍？”
在她活过五分钟之前，这些观众也确实是没办法在意她的身份。她的名字、个性、爱好，或者别的什么，在她马上就会死这一血淋淋的事实下，都无足轻重。
秦萌萌可以理解。
但她还是更喜欢别人知道她是谁。
秦萌萌的眼睛依然看着卫生间里那面镜子，她轻声道：“我叫秦萌萌，我高考六百七十分，最后学了土木工程，现在是一名光荣的建筑工人。”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早就已经毕业的人再提起高考分数，很荒谬。
只有最终一事无成的人才会炫耀自己高考时的旧勇。
但是秦萌萌此时说起这个，并不只是面对观众们，也是面对那个小鬼。
这里既然是一所高中，那么她猜她应该这么说话。
新城高中……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秦萌萌的家乡，她从小生长的那座城市，就叫新城。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摇了摇手机，同时对卫生间的小鬼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说道：“你可以叫我小秦，或者萌姐，或者你喜欢的任何名字。”
“现在，该开始干活儿了。”
秦萌萌没再看手机，她知道直播间的观众们虽然重要，但并不真的决定她的命运。
真正决定她能不能见到明天太阳的是藏在卫生间里的那个小鬼。
原本，卫生间是他的家，而秦萌萌是闯入卫生间的恶徒。
现在，她成功地为自己取得了一个合法身份。
装修工人。
一个装修工人当然可以进入任何人的家。
但这里还有很多问题，任何一个都可能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一个问题，也是最严重的一个问题。
秦萌萌事实上没有能力兑现她对那个小鬼的承诺，她手上什么工具也没有，更没有任何材料，她根本不可能翻新这个卫生间。
此外，她能否在天亮之后回去，回去之后又该怎么回来，这样的问题同样致命。
秦萌萌专注地盯着镜子，试图通过详细的对话来拖延时间。
“啊，我也会一点设计，所以你可以告诉我所有你想要在你家里有的东西，我记下来，给你出一张设计图。”
秦萌萌去摸口袋，很快反应过来她现在穿的睡衣，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纸笔也没有尺子。
这下是真的有点麻烦了。
很快，她看向手机。
她尝试着退出app，果然，app根本不受控制，占据了整个屏幕，秦萌萌没有任何办法退出app。
想来也该正常，如果前面死在新城高中的七十六个主播可以使用手机的话，他们的生存概率会大大提高。
作为二十一世纪人类科技与智慧的结晶，一部可以联网的手机所能发挥的作用是无穷的。
当然那个app不会让主播联网。
但这并不代表这部手机除了观看直播间弹幕之外，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秦萌萌低声说：“你可以仔细想想，你究竟想要什么，在你考虑的时候，我可以先量个尺寸。”
手机是秦萌萌随便买的，她其实并不清楚具体的尺寸，但是她大可以先将手机作为非标准量具，用“一个手机的长度”来作为单位，对卫生间进行丈量。
她小心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图，然后蹲下身子，一丝不苟地从墙角开始。
直播间的镜头随机应变，十分智能地跟随着秦萌萌视线，落在了那油腻脏污，布满秽物的地板上。
【小熊玩偶：恶，好脏。】
秦萌萌轻笑一声，心想，这里是厕所，而且是男厕所，你能指望什么呢？
考虑到那小鬼就藏在这卫生间里，她的身畔，她并没有公开说出这句对小鬼家里卫生条件的指责。
她尽量慢地完成这项工作，但奈何这本身就是三五分钟就可以做完的工作，她最后拖了十分钟，已经十分努力了。
她看了一眼镜子，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这个嘛？”
镜子上落满了灰尘，而不知为何，小鬼通过镜子写下的字体，秦萌萌能够看到，却并没有影响灰尘的分布。
这让这面镜子成为一个很好的黑板。
经过小鬼的允许，秦萌萌在镜子上抬指勾画出一个1：8的长方形。
这卫生间是个狭长的棺材形状，真正计算面积其实并不算小，只是看起来十分阴暗逼仄。
问题在于它不透光。
整个卫生间除了门，就只有最里面一个小小的换气扇。
秦萌萌甚至不能通过那个换气扇看清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猜想是黑夜。
之前在直播间里，有一个观众说过，似乎月亮落下便是直播结束的时候。
之前有个主播活到了太阳升起，但是太阳和月亮在清晨是会有一段短暂的时光，同时挂在天上的。
他活到了太阳升起，月亮却还没有落下，于是他死了。这很戏剧，让人记忆深刻。
秦萌萌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手机，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在她测量尺寸的时候发表了很多评论，但是许多都没什么营养，不过是像【6666】【从未想过的道路】【牛逼】之类的东西。
她只关心一件事。
她早就已经活过了十分钟，赌狗和血肉和尚的赌约，两个人都输了，她赢了。
【我不是赌狗：主播你想要我们的赌注？太贪心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mr.robot：别这样，做赌狗你没赌品，下次谁还和你玩？】
【我不是赌狗：和尚，你说，你会甘心把念珠送给这个该死的主播？】
【血肉和尚：只是一串念珠而已，身外之物洒家怎会放在心上。】
秦萌萌微笑。
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就是血肉和尚的念珠。赌狗的血肉对她来说屁用没有，反而可能会有副作用，但是在这样一个灵异的直播间里，一串来自和尚的念珠？
她打赌那肯定会有所作用的。
【血肉和尚：可是，我愿意给，主播你准备怎么收？】
这是个问题，但是秦萌萌哪怕最后不能收到念珠，她也绝不会亏本。
“或者你可以折算成直播间的礼物……”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可以说是喉声。
她只想让直播间听到这句话，而小鬼不能。
但直播间弹幕一动不动。
血肉和尚又发了几个问号。
所以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虽然不能得到报酬，但是我想我的劳动也应该折算成别的什么东西。”
一道血线顺着镜子蜿蜒流下。
“你想要什么？”
秦萌萌苦笑。
她说：“我想要一个礼物。”
镜子的字体肉眼可见的愤怒起来：“你说你是可以免费的。”
一道蟒蛇一样的血流迅速地提着秦萌萌脖子，威慑性地将她拉伸在空中。
秦萌萌完全能理解小鬼的愤怒。
通常会有这样的套路，你走在街上被一个人拦住说免费送你礼品，然后你去拿的时候，她就要求你发微信朋友圈，或者扫码之类的东西。
但她又不知道如果和小鬼直说她现在还在进行一场直播的话，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想没人会喜欢在不经意间入境被数百人评头论足。小鬼也不会喜欢。
所以她只能同时和两边对话。
“我只想拆掉那个排风扇，这就是我想要的礼物。”
拆掉那个排风扇，她才能知道月亮何时落下。
良久的沉默。
终于，小鬼慢慢地将秦萌萌放下来，秦萌萌长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她可能真的是在玩火。
“既然你允许了，那我、”秦萌萌话音未落，就看见那面风扇掉了下来，小小的窗口里露出一弯银月，高悬于天幕之中。
啊，是午夜时分，距离月亮落下还有五六个小时呢！
秦萌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幸好她的收获值得她的冒险。
【血肉和尚打赏主播一千阴德，恭喜主播升级lv.1，开启永恒账户。】
【lv.1主播可享受以下福利：①消耗香火转换物品状态，携带所需物品穿行两界②指定场外观众连麦进行双人直播③每日一次为直播间改名以进行定向推流④可接受场外观众赠礼。】
【升级lv.2条件为获取1000单位怨气。】
【祝主播武运昌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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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庄家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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