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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荒芜之星

“注意,即将抵达任务坐标点,请保持重心稳定,与队员保持距离防止机甲碰撞。”电子声音又在白星洲耳边响起,他学着詹适德的动作压低身体,等待星舰降落。

帝狮军团的军用星舰稳定性能极好,降落时虽略有颠簸但不至于让人重心不稳,小小的摇晃过后,星舰停了,白星洲等人跟着凌渊下了星舰,后头跟着帝狮军团的士兵,这是白星洲第一次登陆荒星。

荒星是M90星系各国对战后污染源反应过高,常人不适宜居住的星球的统称。精神力污染病爆发后,部分星球出现污染源反应过高的环境异常,星盟组织军团护送这些星球的原住民撤离后,给这些星球编了号,并要求各国定期对污染源进行采样,一来监测荒星的污染源反应值,二来用以研究污染病的治愈方法。帝国境内共有15颗荒星,是M90星系荒星最多的国家,但是帝国一向勤于采样监测,因此过去两年从未出现过问题。

白星洲一向是呆在实验室直接使用研究中心现成的样本进行研究的。初次登陆荒星,纵使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舱门打开的一霎那迎接他的不是明亮和煦的日光,而是压的灰蒙蒙的天和凛冽的风。

装备着机甲的白星洲并不会直接接触荒星的空气环境,但是眼前四处飞扬的尘土告诉他这个星球的环境对于人类并不友好。

他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四周围死气沉沉的,寸草不生。星舰降落的地方是一个平坦的土丘,不远处有被风化侵蚀的土色岩石,这些岩石像柱子一样耸立在那里,形成一片片石林。

望着这一片荒芜的景象,白星洲心里没由来的觉得,这个星球,原先应该没这么荒凉。

白星洲正在发散思维,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我记得189号星球并没有这么荒芜。”

众人正在四处观察,闻言刷的扭头,讶异地看向队伍前方的凌渊,内心疑惑:“凌渊上校来过这儿?”,唯独凌渊一旁的沈易意料之内似的,回答一句:“189号荒星原本就是无居民星球,不适宜居住,但是原先环境气候也没这么恶劣,也许是污染源的影响吧。”

自从所有荒星原住民撤离后,荒星的来访者就只有研究中心的采样小组,依沈易所言189号荒星又是无需撤离居民的星球,凌渊应该从没来过这儿才对。

但是凌渊并未理会众人的疑惑,他缓缓蹲下,抓了块岩土在手心捏了捏,再打开手心时,岩土已成黄色的粉末,瞬间就被风吹散融入空气中。凌渊起身,在机甲共享频道里将行进目的地共享给所有人,同时下达了指令:“按原计划进行,五营三队原地待命,一队二队随行,出发!”

凌渊在备战时将帝狮军团五营分为了三队人马,每队十人,一队二队负责护送研究小组,三队负责留守星舰原地待命。

帝狮军团令行禁止,纪律森严,几乎是凌渊刚下达指令的功夫,接到命令的一队二队士兵就整装待发秩序井然的行进起来了,凌渊回身,对白星洲等人说:“行进图上标记了失联小队的最后信号范围,我们沿着路线行进过去,先去他们的飞行器降落坐标点看看。”

说完,凌渊就领着大部队朝坐标点行进。詹适德等人略看了眼行进路线,就急忙跟上了,陈安欣和李杨一人拿着一台在星舰上就调试好的便携款反应值检测仪,开启实时检测模式。陈凯文和白星洲将自己的机甲光脑连接上了检测仪,准备实时接收数据进行测算分析。

定位降落总有误差,这次星舰的降落误差大了点,目标坐标点位于风化石林的相反方向,与星舰降落点相去甚远。虽地势平坦,但是一路风沙阻挡,视线模糊,行进起来并不轻松。

帝狮军团的士兵都是经历过残酷战争的,因此对于恶劣环境有很好的适应能力,而白星洲等人从未参与过过去的采样工作,可以说从没见过甚至经历过这么疾苦的环境,颇有些不适应。

尘沙太大还是其次,毕竟有防卫机甲保护,人体轻易受不到伤害,视线模糊也不要紧,机甲有坐标实时定位导航,跟着走就行。但是逆向呼啸而过的风带来的阻力过大,白星洲等人就像身后拖着块巨石,寸步难行,不一会就体力不支了。

然而再大的风沙,似乎都对凌渊没有影响,他就像往常一样,边打量着地形,边探路,气都不喘一下。

白星洲往常在家里勤于实验,甚少运动,突增的运动量让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小腿在发颤,呼吸也几乎喘不过来了,逐渐急促。

看着周围坚持行进在前的其他人,白星洲不想拖后腿,他咬了咬牙,试图学着过去书中看到的方式调整呼吸,可是一旁的李杨先屏不住了。

他停下脚步,一手撑着膝盖弯下腰,一手颤抖着伸起,无力地摆了摆就垂下:“我…我不行了…我喘不上气了…能…能不能…休息一下…”隔着通讯都能清晰听到李杨大喘气的声音,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跟在一旁的军团士兵上前扶住李杨,凌渊停下脚步,回身走到白星洲等人面前。作为领队,他有权限调取每个成员机甲中记录的身体数据,粗略看了看,研究小组几人确实体力透支。他又打开地形图,估算了一下剩余距离,只剩三分之一了。

“原地休息十分钟,轮流警戒。”

白星洲等人瞬间脱力,往地上一坐,大脑放空。凌渊走到众人面前,问到:“还剩大约三分之一的路程,再坚持坚持,这一路可有检测到什么异常?”

白星洲检查了下检测仪传到机甲光脑上的数据,数值一直在正常波动范围内,可他实在累的说不出话了,只能对着凌渊摇摇头表示没有。

凌渊并未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坐到一旁休息。

李杨到底年轻,刚坐下没多久体力就缓过来不少,有力气连贯说话了:“凌上校吃什么长大的,丝毫看不出累的样子,要不然人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校呢,真牛。”边说,边啧啧感叹。他开的是研究小组的专用通讯频道,因此军团的人并不清楚他们正在议论什么。

一旁的陈安欣躺在地上,闭着眼无力的说:“凌上校可是咱帝国少见的S级精神力,是咱们这种B级C级的人能比的嘛……”

白星洲听着来了兴趣,忍不住加入话题:“不知道凌渊上校的精神力是什么能力。”想到过去看到的星网新闻里播报的凌渊的战绩,他感叹着说:“应该是杀伤力很强的能力吧~”

“话说~大佬!你是什么等级的精神力啊,一定也是高阶的精神力吧!”陈安欣坐起身,笑眯眯的看向白星洲,陈凯文和李杨闻言,都刷的回头,好奇的看向白星洲。

众人对于白星洲的了解仅限于他对A型药剂研发作出的巨大贡献。白星洲能力出众,性格温和平易近人,又长得这么好看,在研究中心初见的那个雨夜就被惊艳到了,都想多了解他。

“嗯,我的精神力是A级。”白星洲温和的笑着回答。

“我就知道!那你是什么能力呀?”

白星洲刚启唇准备回答,不远处的凌渊突然站起身,下令继续前行。

几人只好结束了短暂休闲的八卦时间,开始继续赶路。虽然休息的时间不长,但是白星洲等人年轻,片刻的时间体力缓过来不少,詹适德虽然年长,但他平日勤于健身,身体素质良好,要跟上大部队虽有些吃力但不至于托后腿。

189号荒星的风沙不知疲倦地呼啸着,众人又来到了体力不支的边缘,白星洲刚想查看一下剩余距离时,前方的凌渊停下了脚步。

白星洲跟着停下了,眯着眼朝前望了望,朦朦胧胧的,有个飞行器的轮廓隐藏在飞扬的风沙后头。詹适德走上前,对凌渊说:“看这轮廓,像是我们研究中心采样专用的飞行器。”

凌渊点了点头:“不确定那里具体什么情况,你们在这呆着别动,我让沈易带人过去看看。”

沈易随手点了五个士兵,朝飞行器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过了大约十分钟,沈易的声音在众人的通讯频道中响起:“长官,的确是失联采样小组的飞行器,经过探查这里没有异常,确认安全!”

凌渊便领着众人朝飞行器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飞行器的模样渐渐变得清晰。沈易和那五个士兵正守在飞行器舱门,看到凌渊走近,他迎过来向凌渊汇报:“长官,我们初步探了探,里边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凌渊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詹适德说:“詹组长,研究中心的飞行器你们更熟悉,一起去看看吧。”

肆虐的风沙把原本光滑飞行器的外壁吹出了一道道浅浅的划痕,舱门前堆积了薄薄的一层岩土,白星洲等人跟着詹适德进入舱内,而随行的帝狮军团则跟着沈易守在舱外等候调遣。

研究中心的飞行器主要用作于外出采样等科研作用,内部空间不大,但偶尔外出采样需要的时间较长,因此该有的生活用品样样齐全,不过最全的,还是科研用的仪器设备,齐全程度可以说是移动的实验室了。

詹适德走到控制台,打开了屏蔽装置,将舱内空间与外界隔绝开避免污染源侵入舱内。不一会,控制台提示舱内已净化完成,众人撤回了机甲钥匙内的精神力,解除了防卫机甲的覆盖。

防卫机甲的设计最大程度的考虑到了使用者的舒适度,饶是如此,众人在机甲解除的一霎那还是重重的松了口气,都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陈安欣瞥到一旁有储藏室,进去拿了水和补充体力的营养剂分发给大家。

一时间舱内安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咕嘟咕嘟大口喝水的声音。凌渊的体力似乎消耗的不大,他只抿了几口,润了润线条分明的嘴唇,便放下了水瓶。

他环顾了一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几人,视线慢慢的锁在白星洲身上。白星洲难得消耗这么大的体力,渴极了,不顾形象地仰着头喝水,也许是喝的实在太急了,一滴水珠逃出嘴角,划过他天鹅般白皙优雅的脖颈,没入他的衣衫。对于常人来说,这幅景象实在是诱人,令人浮想联翩,凌渊却微眯着眼若有所思,他看到了白星洲的衣领后边,有个若影若现的星星吊坠,凌渊眸色深了几许。

白星洲终于缓过劲来了,边回头,边拿手背擦着嘴角残留的水渍,却不小心,对上了凌渊蓝色的眼眸。他感觉到凌渊似乎皱着眉,以为是自己的动作不太雅观,赶紧放下擦嘴的手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实在太渴了……”说完,还抬手害羞的抓了抓自己略微汗湿的脑袋。看到白星洲的动作,凌渊的眸色又深了几分,气氛凝固了几秒,其他几人听到了,都不知所云的看着俩人。

凌渊并没解释什么,他收回视线默默走到控制台,在飞行器的联络系统中打开了与失联小队的通讯申请,回复他的却依然是一片忙音。飞行器内的运行一切正常,从剩余的物资推算,失联小队自抵达这个星球第二日开始就没回来过,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众人皆心下一沉,詹适德摘下眼镜,左手轻轻搭在控制台的操作键盘上,沉着声说:“我来看一下吧。”

詹适德的精神力是A级,他的能力较为特殊,能通过触摸物品看到过去发生过在此处的事,不过只能看个大概。

詹适德闭着眼释放自己的精神力,一个无形的屏障以他为中心展开,包裹住整个内舱,众人也在其内,只觉一股细细的微风从耳边拂过。

许是看到了些什么,詹适德逐渐皱紧了眉头。片刻,他睁开了眼睛,众人着急的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詹适德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能力在研究中心并不实用,可以说几乎不施展自己的能力,这一下子耗费的精神力不少,他感到有些疲惫。

“我看到的不多,第一天他们出去,带着样品回来就进行检测了,大概是检测到了什么,我看到周良为突然很紧张的样子,着急忙慌的发送了几个数据报告,就带着其他人全副武装又出去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詹适德转过头,对白星洲说:“应该就是在给你发数据报告。”

说完,他回过头在控制台上操作片刻,在数据备份里找到了过去两年里附近其他荒星所的污染源反应值检测报告,白星洲也上前,将自己一路上检测的反应数值一并上传。

“我看到周良为还打开了附近其他荒星数据进行比对,189号荒星的反应值一直比其他荒星高出不少,这颗星球也许本身就存在问题。”

“这颗星球有问题,我并不意外。”凌渊点点头。

他随口一句话,众人心里都炸开了。结合刚登陆星球时凌渊说的它原本没这么荒芜,凌渊似乎对这颗星球颇为熟悉。仔细想想,这次的任务虽重要,但也不至于惊动身为上校的凌渊本人亲自出马,就算是只有他的副官沈易前来领队,也有些大材小用了。

“凌上校此行是否另有目的?”白星洲心里想。

和之前一样,凌渊并不解释,他重新穿戴上自己的作战机甲,在通讯中把沈易招呼进舱,看样子,是休息结束,准备继续任务了。

其他几人不敢多问什么,任务中凌渊虽然亲力亲为,也颇关注小组众人的状况,但始终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也始终有一股肃杀之意隐藏在他俊朗迷人的外表之下。

詹适德由于精神力消耗过大,凌渊让他留在飞行器内休息,顺便找找失联小队留下的其他东西,被一起留下照顾他的还有陈凯文,接下去的任务行程只会比来时更危险,更艰难,陈凯文的精神力等级是C级,他留下陪着詹适德更安全。

陈安欣被指派进行污染源采样,由沈易跟随辅助,白星洲和李杨则被指派跟着凌渊随着失联小组行进路线进到污染源反应值最高的坐标点,也是最有可能找到失联小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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