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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二十年前

帝国,首都星

夜幕降临,距离白星洲前往189号荒星出任务已经快一天了,小少爷从未单独出门,又是执行特殊任务,白家上下都忧心忡忡。白玉脩和章涟雅坐在客厅里,一会这个叹气,一会那个不安的起身走来走去,心事重重的样子惹的一旁本没那么忧心的白宇辰逐渐焦虑起来。

白宇辰放下正在阅读的军部文件,捏了捏眉心无奈的说:“爸,妈,星星这一趟有上校带领的帝狮军团护送,还是很安全的,别那么担心了。”

章涟雅无奈的叹着气:“哎,自从被绑架过后为了保护他一直不让他出远门,也不公开他的身份,就是怕有意外发生,这一下子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我们怎么能不担心!”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章涟雅激动地拍了拍白宇辰的肩膀:“哎哎哎!你能不能试试到军部问问有没有什么消息?”

章涟雅下手太重,白宇辰吃痛,边躲边揉着肩膀说:“一个小时前就问过军部了,说是没有任何回音,这次的任务没那么快能完成,明天我再问问。”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白宇辰犹豫再三,将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疑问说了出口:“我一直想问你们,那次绑架案件不止星星一个孩子受害,为什么只有你们从那之后变的那么紧张?还有,星星为什么会失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宇辰一连串的疑问,打了白父白母一个措手不及,他们默默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对白星洲的疼惜与纠结,最终白玉脩还是开了口:“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

189号荒星的地下洞窟里,凌渊的提问给了白星洲的心脏一记重击,他微张着嘴,睁着自己的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渊。

白家对外公布的消息一直是白家小少爷已不幸遇难,知道内情的都是白家极为信任的人,凌渊是从哪看出自己身份的?令白星洲更难以置信的,还有凌渊话语里的那个“也”。

白星洲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也不知该作何表情,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您也……您身边也有人经历了那起轰动帝国的绑架案吗?”,凌渊看出了白星洲的为难。隔着机甲的高透面罩,白星洲神情中的局促不安落入凌渊眼中。凌渊眸色一深,心下隐隐有了答案。

白家一直隐瞒白星洲的真实身份,其中必有隐情,想到眼前的男子也许就是自己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小孩儿,凌渊不忍追问。

现在两人的处境并不乐观,这个洞窟也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凌渊没有回答白星洲的问题,他伸手将铁门门缝拉大,将机甲照明集中在门内,门内是空间狭小的幽深通道,更深处的地方由于超出了照明范围,漆黑一片,令人不安。战斗经验丰富的凌渊预感到这个铁门也许能通往另一个出口,更重要的是,铁门上的漩涡标志让他不得不在意,他想进去探查一番,便转身询问白星洲:“顺着这个铁门走也许能通往另一个出口,你想留在这里等待军团的救援,还是跟着我进去看看?”

白星洲没想到凌渊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怔愣了片刻,才开口答道:“救援一时半会到不了,我还是跟您一起进去看看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我瞧着这里面的陈设,像是个实验室,而且实验室在建造时确实会配备一些隐藏通道用于实验意外发生时进行紧急逃生。”刚才凌渊照明时白星洲有瞥到几眼通道里的陈设,得出了这个结论。

凌渊点点头,向机甲发出了几道指令,就听“咔咔”的机械声响起,凌渊两侧小臂处的机甲亮起,开始重新排列组合,不一会便在他的两个手背处组合成两个不一样的机甲武器,右手枪,左手炮。白星洲第一次见到这样装备武器的战斗机甲,觉得酷炫无比,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凌渊便解释道:“这是轻量级的机甲武器,装备起来方便小巧又具备一定的杀伤力,适合在这种空间有限的环境进行作战…说起来,这机甲还是你们白家现任家主白麟白老爷子的设计,实用性很强,就是装备过程花里胡哨的。”

“爷爷一向喜欢设计的花里胡哨,说是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也能唬住对手,哈哈哈。”听到凌渊夸赞自己爷爷的设计,白星洲一时得意忘了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便赶紧找补:“呃……我是说……白爷爷,不!家主一向关心小辈平易近人,所以我们都叫他爷爷的…呵呵呵…”不知道凌渊会不会信自己的狡辩之语,白星洲越说越心虚,最后甚至低下了头。

看到白星洲这幅尴尬模样,凌渊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便对白星洲说:“你的这身新机甲也有武器匣,你试着装备一下试试,我看着这个设计,也像是出自白老爷子之手。”

白星洲已经紧张的在冒冷汗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是白家的人,能有白老爷子亲手设计的机甲,这一点也不奇怪啊。”

事实上,白麟老爷子的设计在外界出了名的难约,不是特别亲近的人不会随便给出设计图纸,除非是星盟或军团有官方需求。想到这儿,凌渊嘴角微微扬起,转身朝门内走去:“走吧,跟紧我。”

从任务执行开始,凌渊就一直维持一张严肃冷峻的面孔,这一瞬即逝的笑容没被白星洲错过,他看呆了,凌渊微笑时两个醉人的酒窝挂在嘴角,过分迷人了。

白星洲回过神紧紧跟着凌渊的脚步,就着照明观察着通道的内部环境,心里却依然在想当年绑架案的事情。凌渊似乎知道白星洲在想什么,他看见白星洲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停下步伐认真的告诉他:“当年的绑架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的,刚才铁门上那个标志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我得进一步确认,等找到合适的时机了,我再告诉你。”

白星洲心知凌渊与当年的绑架案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能帮助自己恢复那部分失去的记忆,自己目前能做的,就是竭力配合。

两人在空间并不宽裕的通道里走着,这个通道过于老旧,可能是用于逃生的暗道,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四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灰色墙壁,顶上甚至连照明灯都没装,白星洲的污染源检测仪早已不见踪影,估计是在掉下来的过程中遗失了,想到这是爷爷专门为自己设计的机甲,他试探着向机甲发出进行污染源反应值检测的指令,不出片刻,机甲给出了回应:“已为您开启实时污染源反应值检测,当前环境污染源反应值较低,请不要解除机甲覆盖。”

白星洲颇为讶异,外边的洞窟内壁也遍布了黑色杂质,这个通道里的污染源反应值却这么低!这里十有**也是个实验室,并且是个与污染源密切相关的实验室。

前边的凌渊突然停住了脚步,白星洲来不及停下撞上了凌渊的后背,索性有机甲的透明面罩挡着,不然他此刻定要龇牙咧嘴的揉鼻子。

白星洲看到凌渊蹲了下来,似乎在检查什么,通道空间不够,他没法走过去看,便在凌渊身后探着脑袋问:“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凌渊捏起一片金属材质的碎片,转身递到白星洲面前:“你看这个。”

白星洲接过一看,金属碎片上,刻印着黑色的数字“9850”,白星洲觉得这材质和字体有点熟悉,不确定道:“这看着像研究中心防卫机甲的碎片。”

“任务执行前我看过失联小组成员的档案,领队周良为的研究员编号是1009850,这也许是他的机甲碎片。”

凌渊将自己的推测说予白星洲,白星洲听完脸色一变:“也就是说,失联小组其余几人很有可能就在前面!周师兄的精神力是A级,这里的污染源反应值处于较低水平,他的机甲破了很容易受到污染源侵害,我们动作快一点吧!”

凌渊郑重的点点头,和白星洲一起加快了步伐。

通道内不像外界风沙肆虐,举步维艰,白星洲和凌渊却依然走了很久,直到一扇圆形的封闭式舱门出现在两人面前,舱门上面同样有那个漩涡标志。

凌渊上前看了看,这舱门原本该是密闭式的,只能从里面打开,但这扇门的自动上锁装置已被外力破坏,他试探着拉了拉门上的旋转把手,这扇门很重,但是能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里读出了一探究竟的坚定。确认过眼神,凌渊将白星洲护在身后:“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定要跟紧!”

白星洲做出防卫的姿态,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舱内,随着两人的走近,舱内的景象随着照明一点点暴露出来。

白星洲先前的猜测没错,舱内是一个圆形的老旧实验室,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实验室的主控室,最前方是主控台,主控台屏幕很大,专门用于实时监测各项试验数据,中间是一个旧式数据沙盘,后方则是每个研究员的工位,围着中间的数据沙盘形成一个半圆形。

这个实验室的规模放在目前来看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小型实验室,但是实验室内的设备配置都是20年前的款式,估计是20年前建造的,若是从那时的视角来看,这个体量的实验室在当时属于中型水平。

凌渊绕着实验室内检查一圈,圆形的实验室是全封闭的,除了主控台边的舱门和两人进来的舱门外,再没有其他通道。没有发现危险及异常,凌渊微微放松,没有先前那么戒备,便在研究员座位上翻找遗留的资料。白星洲跑到主控台,试图打开主控光脑,但是主控台的控制设备缺乏能源,无法启动,白星洲便走到中央的数据沙盘旁,试图启动数据沙盘,数据沙盘只亮起片刻便宕机了,白星洲瞥到了亮起的不过几秒的图标,正是之前门上刻印的漩涡图案,只不过在数据沙盘上显得更立体,图标下方写了两个字:黑洞。

转瞬即逝的图案和文字留下的信息不多,却引人遐想,白星洲单手托着下巴喃喃道:“黑洞?是这个实验室组织的名字吗?”

白星洲想问问凌渊的意见,便转身走到正在翻找遗留资料的凌渊身边问道:“凌上校,您有听过黑洞这个组织吗?刚才数据沙盘上亮起了我们先前看到的图标,下面写了黑洞,可惜数据沙盘太老旧一会就宕机了,看不到更多信息,我在想是不是这个实验室组织,或者实验项目的名字叫黑洞?”

凌渊停下翻找的动作,思虑片刻后回答白星洲:“我觉得应该是某个组织的名字,这个漩涡图标仔细看确实很像一个黑洞。”

白星洲想到数据沙盘那再重新试着启动一下,跑动时无意间踢到一旁座位边的铁桶,铁桶倒下,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看上去像是文件被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凌渊看到灰烬里似乎有白色的东西,疾步走过去拿起一看,上面记录了多个坐标。

原本以为数据沙盘无法重新启动了,一时半会获取不到更多有关这个实验室的信息,白星洲心下无奈,右手在沙盘操作台边重重地捶了一下,谁知就是这一锤,数据沙盘亮了起来。

白星洲怕老旧的设备支撑不了太久,便赶紧翻找留存信息,凌渊拿着捡到的烧剩一半的坐标纸走过来一起看数据。

留下的信息不多,但都是和精神力有关的实验数据,白星洲长期进行精神力研究,发现这些数据与精神力污染病感染者的实验数据很贴近,心下一惊,猛的扭头对凌渊说:“这数据和精神力污染病有关!这个实验室怎么也有二十年了,污染病是两年前才爆发的,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数据?!”

凌渊蹙紧了眉头,在沙盘中翻查有没有其他资料,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个被命名为“吞噬”的文件。

凌渊点开这个文件,文件被加了密,托腮思虑片刻,凌渊输入了一串数字,文件打开了。

一旁的白星洲震惊的无以复加,脱口而出:“打开了!?你怎么知道密码?!”,白星洲甚至忘了用敬称。

凌渊并不理会,粗略看完文件内容后,转身向白星洲解释道:“我输入的是绑架案发生的日期,这里果然和那起绑架案有关。”

令人震惊的事情太多,白星洲一时难以消化,他看了一眼反应值检测仪的数据,显示目前的环境反应值极低,便解除了机甲覆盖,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郑重其事地对凌渊说:“凌上校,我觉得现在应该就是您说的那个好时机。”

凌渊沉默片刻,同样解除了身上的机甲覆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白星洲对面,两个人都皱着眉,像要谈判一样。白星洲心下是紧张的,毕竟这关乎着他丢失的记忆。

凌渊没作声,他在作战服胸前的内侧袋里掏了个东西捏在手心里,白星洲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凌渊看见他的小动作,眸底的冷意柔软了下来。他的拳头在白星洲面前缓缓张开,一枚小小的星星吊坠安静的躺在他手心,星星吊坠的边角圆润光亮,该是被经常捏在手心里摩挲着的。

白星洲小心翼翼的拿起看了看,大脑瞬间宕机:“这是我的光脑吊坠!?小时候意外掉过一个,怎么在您那里?!”

“所以你才是那个在绑架案中不幸遇难的白家小少爷?”

白星洲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醒过来已经是绑架案一个月以后了……”

凌渊看着白星洲害羞时常做的熟悉动作和微乱翘起的卷发,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将隐藏的一切和盘托出:“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我从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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