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烙阳星的石板路,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神月撑着油纸伞,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她的红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篮子里的药包散发着淡淡苦涩的气味——江华最近孕吐得厉害,医师开了些安神的草药。
转过街角时,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引起了神月的注意。她放慢脚步,看到巷子里几个大男孩围着一个瘦小的孩子。那孩子跪在水洼中,衣服上沾满泥浆,而领头的男孩正拽着他的头发。
"把东西交出来,废物!"大男孩的声音刺耳难听。
神月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伞柄。她应该走开的,江华还在家等着药。但那个小个子颤抖的背影让她想起了垃圾星上的自己。
"住手。"声音先于意识脱口而出。
几个男孩齐刷刷地转头。领头的松开手,上下打量着神月:"哟,红毛丫头想当英雄?"
神月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奇怪的、陌生的兴奋感。
"我说,住手。"她放下伞和篮子,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大男孩嗤笑一声,朝她走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是——"
神月没让他说完。她的身体先于思考行动了——一个箭步上前,拳头精准地击中对方的腹部。男孩弯下腰的瞬间,她的手肘重重砸在他的背上,将他整个人拍进泥水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男孩甚至没反应过来。神月自己也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红。
"怪、怪物!"剩下的男孩尖叫着四散逃开,连他们的领头也不管了。
泥水中的男孩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满是惊恐:"你...你是什么东西?"
神月没有回答。她看着自己的手,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在胸口扩散,同时又伴随着强烈的恶心。她刚才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就自动完成了那些动作,仿佛杀戮的本能一直沉睡在她的血液里,只等一个机会苏醒。
"滚。"她低声说,声音陌生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男孩踉跄着逃走了。神月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小个子还呆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没事吧?"她问道,试图让声音恢复平常的温柔。
小个子点点头,迅速爬起来跑开了,连句谢谢都没说。
神月捡起伞和篮子,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雨变大了,药包已经被打湿了一角。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步子。
回家的路上,那股兴奋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她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拳头击中□□的触感,对方痛苦的表情,自己内心涌起的快意。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恐惧。
江华正在门口等她,橘红色的长发松松地挽着,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怎么这么久?我都担心了。"
神月低头看着地面:"路上...耽搁了。"
"药都湿了。"江华接过篮子,突然停住,伸手抬起神月的下巴,"发生什么事了?"
神月想撒谎,但江华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她咬了咬嘴唇:"我...打了一个人。"
江华的表情变得严肃:"进来再说。"
屋内,江华给神月倒了杯热茶,耐心地听她讲述事情经过。神月说到自己如何不假思索地出手时,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盯着茶杯,"我本来没想...但那感觉很好,江华。这正常吗?"
江华沉默了很久,橘红色的发丝垂在脸侧。当她开口时,声音异常平静:"那是夜兔族的本性。"
神月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我们夜兔族是天生的战士,"江华轻抚自己的孕肚,"血液里流淌着对战斗的渴望。你能控制住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这不对,是吗?"神月握紧了茶杯,"欺负弱小是不对的。"
江华微笑起来,眼角泛起温柔的纹路:"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关键在于如何使用它。"她站起身,"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神月跟着江华来到后院的小仓库。江华从箱底取出一卷古老的画轴,小心地展开。画上是几位夜兔族武士,他们的发色各异,但眼神同样坚定。
"这是我的先祖们,"江华指着画中人物,"他们不仅是强大的战士,也是保护弱小的守护者。"她的手指停在一个橘红色头发的女性身上,"她曾一人抵挡一支掠夺者舰队,只为给村民争取逃跑时间。"
神月凝视着画中人物,他们的姿态既威严又平和:"我以为夜兔族都只喜欢战斗..."
"战斗是我们的天性,"江华卷起画轴,"但选择为何而战,是我们的自由。"她蓝色的眼睛直视神月,"你今天保护了那个孩子,这就是正确的选择。"
神月低下头:"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打人的感觉。"
"这很正常,"江华轻抚她的红发,"重要的是不要沉迷其中。"
那天晚上,江华带神月到院子里。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后露出脸来,银光照在两人身上。
"深呼吸,"江华示范着,"感受力量在体内流动,但不要被它控制。"
神月模仿着江华的姿势,双手放在膝上,闭眼呼吸。
"当你感到战斗冲动时,先数到三,"江华的声音轻柔而坚定,"问自己:这一战值得吗?"
神月点点头,月光洒在她的红发上,像镀了一层银边。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江华...你也经历过这些吗?"
江华望向月亮,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是的"她转头看向神月
神月突然扑进江华怀里,紧紧抱住她。江华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回抱,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我怕,"神月的声音闷在江华的衣服里,"我怕变成怪物。"
"你不会的,"江华坚定地说,"因为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夜兔族的血统只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当晚,神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每当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那个男孩惊恐的表情,感受到拳头击中□□的快感。她起身来到窗边,看着月亮。
我是神月,她对自己说,是神家的月亮。不是怪物。
但内心深处,她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神月被敲门声惊醒。她打开门,看到江华站在门外,脸色苍白。
"怎么了?"神月立刻清醒过来。
江华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想我们得提前去医师那里了。宝宝好像等不及了。"
神月的眼睛瞪大了:"现在?但神晃还没回来!"
"没关系,"江华深吸一口气,"有你在呢,对吧?"
神月迅速换上衣服,扶着江华出门。走在路上时,她感到一种新的责任感。无论血液里流淌着什么,此刻她只知道一件事:她要保护这个家,保护江华和即将出生的宝宝。这个念头比任何战斗冲动都要强烈。
在朝阳的照耀下,神月的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而她的蓝眼睛则坚定地望向前方。夜兔族的血液在她体内奔流,但此刻,她选择成为守护者而非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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