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晴阳当空。
光晕打在全覃琥珀色的眸子上，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边。
为了拉大货，全有乾有一辆开了八年的面包车，撞过数不清多少次，坑坑洼洼已经在报废的边缘。
他靠在脏兮兮的车门旁，身上是特意穿的类似老头早上打太极的灰色人造棉练功服，手上盘着串桃核儿，还特意戴上了一头浓密的假发。
假发在脑后扎一个小揪揪，那莽汉的气质都跟着忧郁起来。
封罹低了低头走出单元门，金光霎时间打在他的身上，哪里有厉鬼的阴气森森，竟是比秀场里的男模还要晃眼几分。
他身上穿着崭新的银灰色西装，身高腿长气质凛然，衬得那衣服也跟着高贵起来，完全看不出是大卖场杂牌子的打折款。
全覃埋头在车里收拾，又是铺软垫又是摆果盘，结果一回头看见老祖宗那好像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霸总模样，顿时就觉得这车何德何能，它根本就不配！
全覃昨天买衣服的时候，并不知道今天还有自己的事儿，他单穿着一件黑色半袖，肩膀上还背着全有乾的家伙事儿。
“老祖宗，您请~”
全有乾弯腰，左手捂肚右手做出个邀请的手势，示意封罹上车后座。
封罹皱眉，单手插兜，没理。
全有乾：心塞。
全覃昨晚上被空调吹得头昏脑涨，正好担心自己会晕车，见状就道：“不如我跟老祖宗骑我电劳过去吧。”
全有乾眉毛竖起：“成何体统！”
那小电驴，如何配得上老祖宗的气质！
若是知晓他的想法，全覃恐怕会立刻回一句，这古董面包车就配了吗？
好得他的小电驴是今年刚买的新款！
三千多带电子显示屏的顶配，连车筐都是额外加的，号称电驴界的劳斯莱斯，简称——电劳！
“嗯。”
封罹声音不大，却极富存在感地响起。
好像找到同盟一同叛逆似的，全覃嘴角扬得老高：“您可自己开车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
同意之时，封罹并不知道全覃口中说的“电劳”是何物。
直到他推着那价值三千多块，与他手机同款黑曜石色的电动车过来时，才恍然大悟：“这就是电驴吧？”
没想到老祖宗如此博学，全覃嘿嘿一笑：“电动自行车，昵称小电驴，不过我这个可是电劳！”
说着他一脚跨上去，扭头笑道：“上车吧老祖宗！”
他背着光，连发丝都是镀金的，但那笑容却远比灿金更加耀眼。
封罹看着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个视频，以及评论区那一溜的【学废了学废了】。
难道全覃也“学废了”吗？
啧。
他看了眼车后座，长腿一迈跨坐上去，随即皱眉：好矮。
‘可能电劳都这么矮吧。’封罹幽幽地想。
“下面有个踏板，您可以踩上去。”全覃开启电动车，然后拿出两个头盔，递给后面的封罹一个。
“您这个是新的。”他道。
封罹：“……”
“嗯。”
他默默接过扣在头上，长腿委委屈屈地蜷起，表情倒是从始至终的冷淡，一点看不出窘迫。
全覃开着导航，算算满电能跑多远，拿捏得稳稳的。
早八的时间段，路上堵得很。
路过全有乾面包车的时候，全覃还侧头冲他欠揍地笑笑。
走到路口二人停下等红灯，旁边是一辆拉风的红色敞篷跑车。
里头坐着一个梳着红色大背头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回头看了眼坐在电动车后座一身银灰西装的封罹，嗤笑了声。
这笑声实在不怀好意，封罹看向他，得到了富二代挑衅的一声口哨。
全覃不知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看到那跑车难免“嘶”了声。
“这车，五百万呢。”
“走喽！”红毛富二代高喊一声启动油门，红色的敞篷跑车便“嗖”一下飞出去，惹来周围人的目光。
封罹对于如今的货币购买力并不多了解，就听全覃又道：“有这钱，都能在俞城市中心买套房！”
这下封罹明白了，大概跟五百两差不多。
五百两在以前的都城，也能买套将将就就的小院。
“不多啊，”他开口，“你没有吗？”
封罹这话问得十分随意，也没有任何打击人的意思，毕竟他真的觉得五百两不算什么钱。
就连书中那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总裁，不都随随便便拿出几个亿，可见如今这钱相当好赚。
“嘎”一下，全覃停下车回头看他，神色莫名。
良久，他才道：“我们家那套房，按现在的房价算，也就值个五六十万。”
他还道：“我房贷，还背着五十万。”
封罹：“…………”
全覃看他的眼神中好像写着几个字：没错，我是个穷逼。
电劳又开始行驶，封罹反应过来刚才他的话多少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遂跟着沉默。
如何哄人，他仔细回忆，好像终于从那一片漆黑的记忆深处扒出了点什么。
“本尊”，以前他好像这般自称，“有金银山百余座。”
前头的全覃没说话，好似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他八成以为是纸元宝，封罹无奈地又加上四个字：“真金白银。”
“嘎”一下，全覃停下车回头看他，神色莫名。
不一会儿，他笑容绽放，眼神锃亮：“您就是我亲老祖宗啊！”
封罹也跟着笑了下。
“那您还记得您的金银山百余座在哪儿吗？”
全覃满眼希冀地看着他，全然没有半分啃老的羞愧。
封罹：“…………”
封罹又沉默了，且罕见地抿直嘴角，露出一丝尴尬之意。
这是根本不记得的意思。
全覃的笑容慢慢敛起，随后又想到自己啃老的想法如何不孝，又努力笑容满面安慰他：“没事儿，我这辈子就是没有不劳而获的命，不干您的事。”
他买彩票连五块钱都没中过，如何能肖想金银山百余座，简直是大大的不该。
且就算老祖宗能找着那百余座金银山，也是几千年前的阴物，拿出来花还不得震惊考古界并天师圈，想想就是腥风血雨。
想通之后，全覃便不把那什么金银山当回事儿，继续苦哈哈地骑电劳给人卖命去。
经过这么一打岔，封罹难得垂下眸开始反思。
而后他的视线便落到了全覃的腰上。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这是形容女子的。
封罹感觉自己的眼中好像住了一把尺，又好像团了一簇火，喉结滚动又好似是食欲上涌。
他手指蜷曲，抬起，却没动。
瞳仁又变成了深深的漆黑，在这清晨灿烂的太阳下，却透不进一丝一毫的光。
就犹如深不见底的欲，和去他妈的伦理道德。
老祖宗，呵，老祖宗。
头一回，他觉得这称谓并不怎么好听，除了恭敬别无其他。
但全覃显然……
“咣——”
没注意到前面的坑，电劳狠狠颠簸了一下。
封罹的手顺势往下落，手指轻轻搭在了那截腰上，感受到一片如阳光般的温热。
便全了这小辈的“学废了”吧。
下一瞬封罹将手收起，这就够了，不能让他再得寸进尺。
全覃压根就没感觉到那羽毛一样的轻摸，还回头歉意道：“不好意思好祖宗，没注意到有个坑。”
“嗯。”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在全覃回过头后，他却又忽然轻笑了下，内心长长久久地“啧”了一声。
……
城西有一片别墅区，沿着一条宽广的人工河，寸土寸金。
全覃顺着导航，找到了一座宛如孤岛的大house。
他没见过他们家祖坟的外立面，但这仿佛庄园一样的别墅已然让他眼冒绿光。
全有乾何时有这本事，竟然接的是大富豪的活儿！
这上一趟门，就起码五位数打底吧！
全覃头一次感觉自家家业不是那么没有含金量，也头一次感觉提前还清房贷有望。
穿过围绕在别墅四周的人工河，管家模样身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已在院门之前等候。
见到骑着电劳过来的全覃，眼神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轻蔑。
面子倒是给足了，弯腰请他骑进去，可以在别墅门前随意停车。
两人到时，全有乾的破烂面包车就夹杂在几辆豪车中间，可怜见的。
全覃本就觉得接这活儿接的蹊跷，如今看到门前豪车林立，更觉离谱。
迎接的保姆乍一见到两位身高腿长的帅哥，面带笑意将两人迎进去，还要在门口处签个字。
恍惚间，全覃还以为来的不是案发现场，而是舞会开场。
好在这房子虽金碧辉煌，却给人一种阴森之感，这让他心下稍定。
全有乾也没想到这场子竟然铺得这么大，而且邀了许多大师前来，瞧着各家都有，甚至有几位在阴阳师协会中榜上有名。
在这个和平的年代，行阴阳事之人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只有少数事主以及圈内人才知晓。
协会主分三派：道、佛、巫。
曾经的天师一脉，也就是半拉修仙世家，如今也并在道派之中。
全家没落已久，在如今的圈子中籍籍无名，能被这种豪门邀请来还得多亏建缘街上的一位同行。
那同行虽说自己没甚本事，但却是道派何家旁支出来的，手头上有些人脉。
那一日封罹与邪物造成的动静，整条建缘街上的香行店老板无人不知不人不晓。
又见第二日全有乾竟还活蹦乱跳一点没凉，众人便猜测他是有大机缘。
这不，姓何的那位老板沾了本家的光，得了个名帖来见世面，便顺手举荐了全有乾想试试他的深浅。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全有乾挺胸抬头来了，在一众鼎鼎有名仙风道骨的大师中又穿着他的人造棉练功服萎了。
“在这儿当什么鹌鹑？”全覃上前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全有乾一饮而尽手中的香茶壮胆，回头看见封罹斜斜靠桌站着，顶好的白瓷茶杯在他手中都顿显粗糙。
不愧是老祖宗，不愧是从祖坟中走出来的真正的世家贵公子。
全有乾那颗紧张的小心脏啊，顿时就咽到肚里子去了。
“嗤——这是来走秀的吗？”
一道令人讨厌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楼上响起，众人抬头看去，见一梳着酒红色大背头，戴着蓝宝石耳钉与满钻手表的青年走下来。
挑衅的目光望向封罹，大背头邪邪一笑，眼神不屑。
“啧，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边说边下台阶，剩下最后几层时冀向阳忽然一个趔趄，整个人脸朝下滚了下来。
“卧槽——啊——”
保姆赶忙上去将人扶起，手忙脚乱就要打120，被冀向阳拦住了。
“嘶~没事没事~”
就是忒丢脸。
鼻血喷涌，下巴也磕得发青，也就幸亏他没整过容。
刚才那显然不是正常摔跤，在场有人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气，却都将之归结到家中的阴邪之上。
青天白日出来作祟，看来是个厉害的。
就连全有乾都这么想，满打满算九位大师和五个跟班弟子，只有全覃瞅了自家老祖宗一眼，嘴角微勾。
“怎么回事？”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原是这里的主人，冀家当今的主事人冀庭。
“大伯。”冀向阳乖乖喊了一声。
冀庭不愧是上市公司的老总，西装革履不怒自威，五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极好，瞧着跟四十岁差不多。
“来凑热闹就给我老实点。”冀庭狠狠皱眉。
“哦。”冀向阳委委屈屈。
自从这里出了事，多余的家政人员已经放了长假，只留下一位管家和保姆，八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并着冀庭夫妇以及他们的大儿子儿媳和小孙女。
他们也不是没试着搬出去，只是大儿子一家三口根本没法离开这栋别墅！
一次出事三人，这确实罕见。
其实早在小孙女时常昏睡开始他们就找过大师，后来好了一段时间，谁料再接着就是一家三口齐齐出事！
中间陆陆续续又请过几人，却都没完全解决，只好一次性请这么多大师谁行谁上。
本事大的人脾气也大，不少大师不愿买菜一样叫人挑选，能请来这些还全靠冀家财大气粗。
冀向阳是个没见过这种阴阳事的，听说今日大伯请了许多大师，打着帮忙的借口过来凑热闹，当然不会招人待见。
这种事儿任谁都是尽可能躲着，也就出国混了几年学的富二代，拼着父母双重揍也要来见这个世面。
不过，不是说来的都是阴阳一行有头有脸的大师，怎么还有小白脸？
冀向阳用卫生纸狠狠堵住鼻子。
在座的基本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互相知道名号。
只有全有乾一家是蹭过来的，也是冀庭慌了神，没有事先打听清楚，大概也抱着诸如“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思，听人说有些本事便顺道一块请来了。
全覃十分自觉地靠边站着，凑近跟封罹咬耳朵：“老祖宗，我总感觉这里奇奇怪怪的。”
一股热气拂过，封罹不着痕迹侧了侧脸：“嗯。”
虽说这小辈没什么排山倒海的真本事，但天赋和体质倒是难得一遇。
全有乾将光宗耀祖的重任放到全覃身上，倒也不算是毫无根据、滤镜厚重。
“继续说。”封罹又道。
光靠这点感觉能说什么。
全覃知道老祖宗是想点拨他，于是绞尽脑汁思索一番，倒还真叫他又想起了点什么。
“我闻着，好像有鬼差的味道！”
鬼差常年在阴间行走，鞋上便沾着黄泉路的泥水。
全覃猜测有鬼差来过，便是嗅到了一丁点土腥味，再加智商顶上。
封罹露出点满意的神色，声音清清冷冷传入全覃耳中。
“一人过黄泉，一人鬼上身，一人……捉迷藏。”
过黄泉，就是已经进了酆都的意思，若是昨日或者更早之前就叫鬼差牵走，恐怕已经入了酆司！
鬼上身这很好理解，只是这捉迷藏是什么？
全覃埋头苦思，捉迷藏，便是须得去找，难不成是失魂症？
两人说话极轻，并未叫其他人听见。
冀向阳看着不是什么正经大师的二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兀自“切”了一声。
“诸位大师，先上去看看吧。”
冀庭一点废话没有，见来齐了便直接带人上楼。
说再多，也不如亲眼所见看得透彻。
全有乾扶了扶脑后的小揪揪，努力不在真·大师们面前自卑，也带着全覃往楼上走。
封罹走在后面，双手插兜闲庭信步般，就听身后传来“哼”的一声。
冀向阳翻了个白眼：“麻烦让让。”
明明台阶宽敞，他却偏偏挤着封罹过去，走到了全覃的旁边。
封罹眯起眼睛，手指轻轻一抬。
于是这位杀马特富二代还没来得及搭讪，便一个踉跄磕在旁边的扶手上，鼻血再次喷涌而出。
好得是主顾的亲戚，马上就要赚他们家的钱还房贷，封罹倒也没下什么狠手。
冀向阳伸手一抹，整张脸差不多全花了。
全覃没眼看，只出于同情递了包纸巾过去。
“谢谢。”冀向阳朝他笑笑。
“不客气。”全覃也跟着笑，心想这就是他们家老祖宗的手笔，不客气是真的不用客气。
不过说起来，在场竟然没人发现封罹厉鬼的真实身份，倒是让全覃觉得这回来的大师好像也没有多么厉害。
当然也是因为他家老祖宗实力强，吊炸天那种强！
区区伪装，不在话下。
为了安全，冀庭的大儿子儿媳小孙女一人占了一层楼。
二楼一间卧室中是昏迷不醒的小孙女，看着不过三岁左右的年纪，现在由奶奶陪着。
三楼是大儿子冀向书，浑身僵硬脸色隐隐发青，魂魄恐怕已经被带入阴间，再晚些时候连救都救不回来！
至于四楼，连台阶上都贴满了黄符布满了阵法，一靠近便煞气四溢，阴邪至极！
没点本事，恐怕这四楼上去便是有去无回！
大师们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一家三口，出事出得各不相同。
看起来只有那小孙女的症状还算轻，又听冀庭所言，能解决一件算一件。
也就是说一件是一件的钱，来一趟赚三份儿钱，划算！
全覃不太知道有钱人家的物价，以前全有乾帮人叫魂，一般是50-300块不等，所需纸钱元宝等物料另算。
像是上回孙莉丽一事都下了阴间，可人家家长可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扯谎，他们也不能拉个鬼差证明自己的确下过，也就要了500块钱另加100块打点费而已。
全有乾没名没气出场费不高，但人家冀家不一样啊，起码得五万块吧！
嘿嘿嘿，一个人五万，三个人就是十五万！
全覃双眼亮晶晶，这不得发财了！
“老祖宗，”他又偷偷凑过去，还警惕地盯着其余大师，“这三个活儿咱们势在必得！”
封罹在路上就已经认清全覃是个穷逼的事实，这次自然也没想着空手而归。
至于在场其他小辈们，不足挂齿。
若是叫其他大师们知晓这二人的想法，恐怕这本就难看的脸色还要再加上些怒色。
“大师们，请来看看我这孙女。”
冀庭的妻子邱玉华今年刚五十出头，为着大儿子一家已是满面憔悴，此时抹着眼泪看着怪难受的。
三个人三件事，在场大师各有所长，便依着自己的选择分别往不同的楼层前去。
现如今最着急的当属已经魂下阴间的冀向书，全覃朝全有乾打了个眼色，这是直接打算过阴。
封罹站在他的旁边，全有乾一看便十分放心，挥挥手让他自由发挥。
于是全覃当场掏出香炉准备点燃引魂香，并对冀庭说：“劳烦准备一个无人打扰的房间，我打算下趟阴间带回令公子的魂魄。”
老实说，冀庭现在才注意到还有全覃这么一号人在。
第一反应是年轻。
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人，穿着T恤也不知道大学毕业了没有，难道不是跟着师父来见世面的吗？
他旁边还站着一身着西装的青年，气质卓然倒像是哪家出来的继承人，不过此时站在一众大师之间就有些违和了。
冀庭的面色冷下来，打量着二人没开口。
全有乾见状赶忙挤上前道：“冀总，鄙人全有乾，在建缘街上有一家香斋，这位是我儿子以及……我们家亲戚，并非旁的闲杂人等。”
请了全有乾这么一号人冀庭倒不至于忘记，只是他们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就是一种跟其他大师不是同一个画风的感觉。
在场也有冀庭相熟的大师，何家本家何元思，阴阳师协会道派之人。
“向书此番已经被鬼差勾走了魂，瞧着面色恐怕已入酆都许久，如今唯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过阴引魂，二便是请来鬼差代为办事。”
这是替全覃解释了一句，他确实不是胡诌的大学生。
只是有一点何元思没说，过阴可不是易事，稍有不慎便会折损其中，一般都是不得已才为之。
这小辈倒不是胡诌，只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急着表现罢了。
……
这两天稍微有点不舒服，今日双更补一下更新，明天继续双更！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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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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