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偷拍
有上级单位要来调研，几个综合处忙得脚不沾地，都是在餐厅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继续忙。
“哎，中午不能睡觉喽~”贾秀莉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干活干活。”
“贾姐，你来看看这个数据我统计得对不？”李彤说。
贾秀莉递给李彤一包咖啡，开始看数据，看了半天：“我觉得你统计得没错，不过最好还是再问问韩哥，他原来负责这块的，更熟一点。”
韩哥刚调岗到综合一处，和秦昊一个办公室。
李彤把数据报表打了两页，去找韩哥。进了他们办公室，看到李伟处长拿了一份材料正在秦昊位置上和他说着什么，韩哥坐在电脑前敲键盘。
李彤轻声走近韩哥，小声问：“韩哥，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个报表的数据，我统计的方法对不对吧？是不是就统计这些项就行了？”
韩哥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接过数据看了起来。
“李处，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跳出我们予能集团来看，就我了解，这是全国普遍存在的而不单是我们单位。”是秦昊的声音，李彤不禁支起耳朵，只听他继续说到：“这次调研组来，我们可以向他们反馈这个问题，但目前是解决不了的，他们也只能听听，倒是集团和环保、应急方面的协调问题，我觉得可以反馈一下……”
秦昊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说起话来娓娓道来、冷静而富有逻辑，真是有为青年，李彤在心里称赞，想起贾姐说秦昊家世好、人品好、工作好，真是所言不虚。想起昨晚剪头发的时候，理发师和那个烫头发的女孩不明情况，还说秦昊对自己有意思，真是好笑，如果他们了解秦昊的情况，肯定不会这么说了。
“没错，就是这几项。”韩哥说，把数据表还给李彤。
“好的韩哥，谢谢啦，问过你我就放心了。”李彤说，拿起数据往外走。
“哎，李彤。”秦昊叫住了她。
李彤回头，用眼神询问秦昊为什么叫住了自己。
“待会这个材料需要你校对一下。”秦昊拿起厚厚的一沓纸。
“哦，好滴~”
李彤刚到综合二处，处长把材料校对的事儿交给了她，想通过这项工作让她尽快熟悉处室的其他工作。而综合二处的一些大材料，都要从综合一处秦昊他们那儿过一遍，可能材料给得急，没校对。
整好了数据材料，李彤来到秦昊办公室，其他人应该忙完去休息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人。只见他凝视着电脑屏幕，时不时敲击两下键盘。
“还在忙呀？”李彤说，“那个材料我现在校对吗？”
秦昊抬眸，一看是李彤，目光柔和起来：“嗯，校对吧。”
李彤拿起材料：“那我校对完……”
“你就在这校对吧，哪有错的我直接改电子版，这是涉密的，我就不发给你了。”说着，秦昊拉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桌旁，示意李彤坐。
“哦，好的。”李彤有点糊涂，平常校对东西，都是自己处长或者副处长直接交代，然后再把校对完的东西给秦昊，不知为什么这次秦昊直接给自己派活。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只能坐下开始干活。
中午睡习惯了，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看看身旁的秦昊，还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李彤真佩服他。
困意越来越浓，李彤只能站起来才能集中精神。
“怎么了？”秦昊问。
“昨天睡得晚，这会儿好困，我站起来看。”李彤微笑，“马上就完了。”
“昨天为什么睡得晚？”秦昊手托腮，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
因为吴菁菁推荐了一本小说，超级精彩，女主各种机智，一直看到快十二点都停不下来。这是实话，可是怎么能告诉秦昊这些？
“就，睡得晚了点。”李彤声音不自觉小了点。
秦昊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看他的电脑。
果然，站起来感觉好多了，李彤集中精力，比刚才效率高了不少。看完后，把材料中有错误的部分圈起来、页角折起来，把材料递给秦昊：“我看完了，有错的地方已经标出来了。”
“好的。”秦昊接过，“你坐下歇会吧，我看看。”
看秦昊一副要把材料再看一遍的架势，李彤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没一会儿，眼皮又开始打架，头昏昏沉沉的，看秦昊看得认真，她索性趴在了桌上，心想：就趴一会儿，就一分钟……
秦昊一大早来上班的时候，就被处长通知明天下午去Z省出差，这次出差时间要长一些，一直到下周五才回来。
那岂不是快十天都见不到李彤了吗？这是得知要出差后，秦昊的第一反应。明天下午就要出发，那意味着那天下午也不能送李彤去健身房了，于是秦昊今天中午就“假公济私”了一次，把李彤叫过来校对材料。
其实材料是可以把电子版发到李彤的保密机上校对的，可他就想她能待在身边。
一扭头，发现她竟趴在桌上睡着了，秦昊忍不住笑了，只见她左脸压在胳膊上，只露出右半脸脸，细白的皮肤泛着红晕，呼吸十分均匀，看起来睡熟了。
秦昊轻轻拿起手机，调成静音，起身来，找了个角度，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不过这会儿应该没人经过，这时候也顾不上再去关门了，秦昊迅速按下快门拍了张照片。
放大照片，她的睫毛和发丝都看得十分清楚，她的睫毛好长呀，咦，她的右耳耳廓上有颗浅浅的小痣，秦昊不知道自己的唇角扬得有多高，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
……
李彤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韩哥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懵了三秒钟才发现自己正趴在秦昊的桌上，赶紧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去看桌子，还好，没流口水。
“额，不好意思。”李彤十分尴尬，“我刚，有点，有点太困了。”
“没事。”秦昊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个，材料。”李彤说，看看手机，已经到上班时间了。
“已经都改好了，没事了。”
“哦哦，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再叫我。”李彤继续尴尬。
“好的。”秦昊目送李彤走出办公室，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她刚才刚睡醒脸上还带着睡印儿、懵懵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
回到自己办公室，李彤越想越闹挺，拿出手机，微信吴菁菁：【你昨天推荐那本书，我服了，好看得停不下来，结果今天中午看材料的时候，累得趴在别人桌上睡着了！！！！】【服了服了，没脸见人了呀！！！】
吴菁菁：【趴谁桌上了？】【男的女的？】【帅不？】【（奸笑表情）】
李彤无奈：【拒绝回答】
吴菁菁：【知道了，那铁定是男的、帅的】
李彤：【？？】
吴菁菁：【我还不了解你？如果是女的或丑的，你肯定说了】
李彤：……
吴菁菁：【完了，你这一睡，这男的肯定爱上你喽】【如果他单身的话】
李彤：【大姐，咱能别瞎扯嘛】
吴菁菁：【看来他确实单身，哈哈哈哈】【打赌吧，谁输了谁请吃饭，他以后如果不跟你表白，算我输】
李彤：【同志，要我陪你去医院不？脑洞太大了吧】
吴菁菁：【你又好看又温柔的，单身男的谁能抵得住呀】
李彤：【我真的一般，以及我根本不温柔！！】
吴菁菁：【行，我温柔，我最温柔，李彤是母老虎】
李彤被气笑了：【不跟你扯了，上班了】
放下电话，一个场景不由得回现在脑海：月亮很圆，一个清秀的男孩对她说，你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
李彤不想想这些，起身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回到办公室继续干活儿。
“哎呀，李彤，这个稿子你先帮我校一遍吧，我急着改咱们处发汇编那个新闻稿呢。”贾秀莉说，“校完我得赶紧拿给秦昊过一遍，他好像要出差呢。”
“又要出差？”李彤说，印象中他好像刚出差回来。
“秦昊是被当成集团干部培养的，什么能力都得具备，这回好像是咱们集团在Z省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什么问题，让他跟着业务处的处长一起去看看呢~”贾秀莉解释。
“哦~好厉害。”李彤语气平静，点了点头，心想：吴菁菁输定了……
……
*
再次见到秦昊的时候，是周一早上，在走廊里，他迎面走来，李彤觉得他头发好像长长了。
“这几天还好吧？我这不在郑市，都不能送你去健身房了。”秦昊压低了点儿声音，“那天走的时候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去你办公室找你，你没在办公室。”
“没事的，你都发微信给我说了，你这忙，没事，我自己去就行，没多远。”李彤觉得秦昊也太客气、太有礼貌了，还要特意解释一下。
“我去的几次，有一次没见雅姝，另外她在，怎么说呢，感觉她情绪好像不是太高，相比之前。”李彤补充，她知道秦昊想知道这些。
“嗯，彭书记已经跟她说过了。”
“说了？”
“对，雅姝妹妹信誓旦旦地说她和那男的会自力更生养这个孩子。”
李彤沉默：韩雅姝这么想，肖宇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唉，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我明天下午送你。”秦昊开口。
李彤没有再多拒绝，经过这两次，她知道秦昊这人好像还挺犟的……
……
果然，第二天下午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秦昊就微信李彤：【待会下班，大门口见】
出了大门，坐上了秦昊的车，一路上的话题都是韩雅姝，分析了一下情况，两人都觉得肖宇想要这个孩子的概率很小。
李彤实在为韩雅姝担忧：要么一个人抚养孩子，要么不要这个孩子，哪个选择都是这么让女方受罪……唉，人呀，一路顺风顺水的韩雅姝，从前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她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到了健身房附近，路边竟然找不到停车位。
“今天是什么节吗？人怎么这么多？”秦昊不禁问，“今天不是3月7号吗？也不是什么节呀~”
李彤想了想：“好像是什么女神节，明天是妇女节，今天是女神节，对，好像是这样的。”
“还有这个节？我还真没听过。”秦昊说，“现在各种各样的节，可真是不少。”
“嗯，商家炒作让人消费的吧！”李彤解了安全带，“那我先下车，你把车停好了给我发个位置就行。”
“好的。”
“对了，你别吃东西哦，上次说好我请你吃面的。”李彤语气坚定，“如果饿了先吃点零食垫垫。”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面包。
“好~”秦昊笑着接过。
……
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位，秦昊赶紧把车停过去。
“噔噔噔~”有人敲车窗户。
秦昊一看，是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小女孩，他把玻璃降下来。
“哥哥，买束花吧~”女孩的声音又脆又甜，手里捏着一捧玫瑰。“今天女神节呢，给女朋友买束花吧~这是我自己做的永生玫瑰，不会枯萎的。”
秦昊接过一束，一束上只有一朵花，枝叶上还有心形的珍珠小装饰。拿近了才发现这是仿真花，做得倒挺像。
“一束只要十九块九，我还做了珍珠配饰，代表真爱一生。”女孩拿着收款码，期待地看着秦昊。
秦昊扬起唇角，拿出手机，愉快地付了钱。
“谢谢哥哥，祝你和姐姐甜甜蜜蜜。”女孩笑得十分开心。
“好的，借你吉言。”秦昊也被女孩的情绪感染，一手拿着花，一手拿着面包，在车里等他想等的人……
……
韩雅姝竟然还没去健身房，李彤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雅姝没去，我发微信问她，她说在外面吃饭呢，今天不过来了，我就先出来了。”李彤眉头蹙着，“这个肖宇，哎呀，我都不想让雅姝和他在一起了。”
“怎么了？”秦昊问。
“我看到他和一个女的，唉。”李彤顿住，叹口气，“说说笑笑，亲热得很呢。”
想起肖宇还搂了一下那女的腰，李彤真想过去说他一顿。
秦昊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李彤说：“可能是命吧，谁遇到谁，喜欢谁，可能都是命吧，逃不过去。”
“哎，是吧，只希望雅姝能振作一点了。”李彤说，“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咱们吃面去吧，我都团好了。”
“好~”
“我给你导航。”李彤拿出手机。
“给你。”秦昊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把花递给李彤。
“啊？这……”
“刚才有个学生过来卖花，说是女神节，我就买了。”秦昊没看李彤，双眼直视前方，“祝你节日快乐呀~”
李彤一向嘴边儿没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声说了句“谢谢~”
“说这个是什么永生花，不会枯的。”秦昊补充。
“哎就是，这个是手工做的花呀，手真巧。”
“嗯~”
李彤拿在鼻尖闻了闻，闻完才惊觉自己真傻：刚才明明已经知道这是手工花，怎么又拿起来闻呢……
秦昊扭头看李彤，她只能保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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