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李彤的苦衷和愿望
从7楼回来，秦昊难以克制想见李彤的冲动，就假借去找贾秀莉为由到了李彤办公室，谁知办公室门大开，里面却没一个人，秦昊暗喜，他可明目张胆地看李彤的桌子了。
站在桌前，只见李彤的桌面不算太整齐，摆得挺满的，不过看着挺有秩序，显得很温馨。秦昊摸了摸桌角，脑海中浮现平时在路过李彤办公室门口看到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叹口气：她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咦？秦昊？干嘛呢？找李彤呢？”贾秀莉进来了。
“额，不，找你呢。”秦昊忙道，“李处说你们刘处想把昨天的调研报告再改一下？不是之前已经改过了吗？”
“哎呀别提了，不是我们刘处要改，是BOSS让加一些东西，涉密的，待会我内网发给你~”
“好~”正说着，秦昊突然瞥见李彤桌上的一个文件框边上有个挺眼熟的东西：一个心形珍珠小装饰。秦昊一向记性好，此时却记不得在哪见过，和贾秀莉话说完了，也不好再在她们办公室多待，只好回了自己办公室。
刚坐下，一下子想起来那个珍珠小装饰，正是“女神节”那天和李彤一起去健身房，停车的时候买的永生花上带的，那卖花的女孩说这是她手工做的。
她还留着？秦昊心里一喜。可下一秒，他又反驳自己：留着又能怎样呢？心里又是一沉。只能暂时不想这事儿，继续改材料……
……
5月20号还没到，黄宇和张克扬就开始撺掇着秦昊约李彤。
“在感情中本来就是该男的主动嘛~”张克扬说。
“臣附议~”黄宇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人家没那意思，我……”秦昊犹豫，“我这约人家就跟打扰一样。”
“她又没男朋友，你有追的权利，这就够了，人家又没明确拒绝你，不要打退堂鼓，拿出你写材料的死磕劲儿。”张克扬给秦昊打气。
“臣附议。”黄宇笑嘻嘻。下一秒，肩头就得到了张克扬的一巴掌。
“干嘛打我？”黄宇怒吼。
“因为手痒。”张克扬露出白眼儿。
“哎，张克扬，咱俩八字绝对不和，幸好你不是女的。”
“是女的怎样？”
“是女的？呵呵，我就狂追你，让你爱上我，再狠狠甩了你~哼~”
“就你？还想追我？呵呵，秦昊追我我还得考虑一下呢，何况是你？”
“喂，我除了颜值没秦昊高，其他哪点比不上他？他就一呆瓜，除了写材料啥也不会，跟女生相处不叫谈恋爱，叫开座谈会！”
张克扬：……
秦昊：……
一瞬间尴尬的安静。
“这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秦昊本来在看书，此时放下了手里的书，严肃地看着黄宇。
“额，那啥，大概好像也许是，的吧！你觉得呢张克扬？”
张克扬瞪黄宇：“不要扯上我！咱俩冰与火，不相容那种。”
“额，不是真的，我就是随口一说，呵呵，随口一说哈，别介意。”黄宇强笑。
“我真的就那么无趣吗？”秦昊有些失落，觉得黄宇说得好像没错。
“额，其实吧，你可以多逗逗女孩子的，不用那么正经。”黄宇发现自己有点越描越黑，“就是说说笑笑，懂吧？不要把气氛搞得很严肃。”
“怎么说说笑笑呢？”
“比如开个玩笑逗逗她，说句调皮话让她觉得你很幽默。”黄宇俨然一副老师模样。
“别听他瞎说，你该怎样就怎样秦昊，他这种二流子，说不定女生当他有毛病呢~”张克扬道。
“张克扬，过分了啊~”黄宇上前捏住了张克扬胳膊，二人笑闹起来。
秦昊在一旁陷入沉思……
……
被黄宇不经意间说是“呆瓜”后，接下来几天，秦昊总忍不住在空余时间想到这两个字。他相信人在着急或是愤怒的情况下大概率说的是真话，而黄宇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说的，所以，自己真的是呆瓜吗？
好像真的是哎，从不会给女孩开玩笑，还被不止一个人说过“高冷”“面瘫”，难道，李彤就是因为这个对自己没兴趣的吗？实践出真知，秦昊决定试一试。
5月19号晚，下班后，在纠结了大半个小时候，秦昊给李彤发去了微信，内容是一个公众号发的精选笑话。
李彤收到后，内心是充满问号的，不知道秦昊突然发这个干嘛，更不知道怎么回复，于是选择不回，只当秦昊是群发。
半个小时后，看李彤没回，秦昊感慨自己真不是会逗女孩开心的人，只能又发：【看到一个搞笑的，就想着发给你，希望你看到了笑一笑（开心表情）】
李彤：【好的，谢谢】
秦昊：【这周末不回家吧？】
李彤：【不回，我家远，周末回去太赶了】
秦昊：【哦哦，那李彤同学能待在这，郑市很荣幸嘛（开心表情）】【你要是明天没啥安排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呗】
明天是5·20，秦昊确实想和李彤一起。
李彤：【明天有事呢~】
明天是周末，李彤要去直播。
秦昊：【哦哦，那后天呢？】
李彤：【后天也有事的】
秦昊不知李彤要兼职，还以为她是不想和自己出去，心里一冷，失望道：【那好吧】
李彤本想跟秦昊回“好的”，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没回。
秦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窝在沙发上，他不知，在他直线距离不到100米的地方，李彤正站在阳台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叹了口气……
……
5·20当天，吴菁菁和李彤直播完后，准备一起吃个饭，连去两个商场都因为人太多需要等位时间太长又退了出来，随后索性找了个路边烧烤摊吃。
“老板，先拿两瓶啤酒。”吴菁菁吆喝。
“三瓶，我也要一瓶。”李彤说，她知道吴菁菁喝啤酒的量是两瓶。
“什么情况？”吴菁菁咬下一口羊肉串，有点吃惊地说，“平常你不是一点不喝的嘛？”
“今天想喝点。”李彤尽量挤出一丝笑容，本来她情绪就不高，直播的时候是被迫微笑，笑得脸都难受了，这会儿实在不想笑也不想说话。
“你不对劲儿哎，最近都不对劲儿，上回你找我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着？”吴菁菁放下了手里的串儿，“就是我带你看车那次。”
服务员把啤酒拿来了，李彤倒了小半杯，仰头一下子喝完了。
吴菁菁按住了李彤的杯子：“什么情况？喝酒消不了愁，你说的。”
李彤笑了，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快说，必须说！”吴菁菁十分担心，认识李彤以来，她都是情绪稳定的，没见她大喜大悲过，这是第一次。
李彤开了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费心费力考到郑市吗？”
“你说这儿工资高、发展前途好呀~”
“这只是一方面。”李彤又倒了小半杯酒喝下，“其实还有个原因。”
吴菁菁等着她继续说。
“我工作后第二年呢，楼里其他单位有个男孩追我。”李彤垂下眼，眨了眨眼睛，“他还不错，比我大一岁，挺白净的，一看就是小暖男那种，是独生子、家庭条件也挺好，他爸是洛市一个部门的一把手。”
“然后呢？”
李彤叹口气，看了眼路边路过的一对儿挽着手的情侣，继续说：“我其实没有多喜欢他，当时一方面是被周围的亲友催得觉得自己该成家了，一方面是他确实对我也挺好，就和他谈了。”
“当时还觉得挺好的，不过，后来，两个多月后，我实在没想到……”李彤苦笑，“他妈直接来找我了。”
“啊？”吴菁菁坐直了身子，“他妈找你干嘛？”
“让我跟她孩子分手。”李彤说，声音挺平静，“她直接到单位找了我，把我叫到院里，说我家庭条件太差，父母都没工作，以后只会拖累她儿子，说她儿子对我过了新鲜劲儿，就会开始埋怨我、怪我，会后悔。”
“这说得什么屁话？！”吴菁菁气得想拍桌子了。
李彤笑了笑：“她说得其实挺有道理的，真的，你是我的朋友，你听到别人对我说这些，肯定会为我抱不平，但仔细想想，她说得真没错，新鲜劲儿过去了、激情没有了，我们这条件差距确实大，以后我确实会在某些方面拖累人家，而他也大概率会后悔选了我。”
吴菁菁沉默了。
“再说，他妈都不同意、强烈反对，和她儿子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
吴菁菁点点头，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他孩子打了电话，说明觉得我们不合适，以后不要见面了。”
“那男孩不同意的吧？”
“对，他确实不同意，可能因为还没过新鲜劲儿吧~不过我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我和他不可能再有以后了。”李彤说，“然后他约我我就不见他，发信息我也没回，我们不是在一栋楼上班嘛，他就来单位等我，没办法，只好见了他。我请他吃了饭，跟他说了我的想法，本以为把话说清楚就好了，谁知……”
李彤的眼里满是委屈：“谁知他妈又来找我了，这次不是单独叫我出去，而是直接去我们办公室，对我大吼大叫的。”
“啊？”吴菁菁既吃惊又心疼，这种情形，李彤怎么对付呢。
“她说我爱慕虚荣、看上她家条件好，缠着她儿子不放手，说我山沟里的人，满眼都是钱，说我和她儿子在一起就是祸害她儿子之类的话。”这次李彤倒了满满一杯酒，一下子喝完了。
吴菁菁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李彤。
“她声音特别大，整层楼的人都跑出来看，我当时真的都……”李彤秀气的脸庞显得十分痛苦，“唉，然后我能怎么办呢？又不能不要这份工作，又不能不继续上班，不然我怎么付房租、怎么继续生活呢？虽然单位里有明事理的人说那女人这么做不对，但我能做的，只有先硬着头皮在单位继续待下去，然后有机会了考走。”
“怪不得你备考的时候那么下功夫呢~”吴菁菁知道李彤备考的时候都是半夜才睡。
“对啊，因为我没有退路，所以呢，可能因祸得福吧，我就考这儿来了。”
“对，过得比他们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吴菁菁说，又觉得不太对劲儿，“不过李彤啊，当时你不告诉我，这事儿过了这么久了，你咋现在跟我说这个呢？你不像是事儿已经过了还会回味着难过的人呀~”
李彤笑了，吴菁菁果然了解她，于是解释：“当时咱俩不在一个城市，告诉你也只能是让你为我担心，就没说，然后现在才说呢，是因为……”李彤长长叹了口气，“是因为，我觉得现在又旧事重演了。”
“嗯？什么意思？”
可能刚喝酒喝得太猛，李彤的脸颊很红，她双手揉着太阳穴，眼微微闭着，声音里充满了酸楚：“哎，菁菁，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嗯？”吴菁菁瞪大了眼睛，“谁呀？”
李彤沉默一会儿才说：“我们单位的，你见过，就那天咱们直播完，你和我一起回家，大门口碰到两个我同事，其中的一个。”
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感觉好轻松。
“哦~~记得记得，是不是那个瘦瘦高高，长得帅帅的，没怎么说话的男孩，另一个男孩话好多，我知道那种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李彤点了点了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李彤被问得愣住了，她还从没想过从什么开始自己对秦昊有不一样的感觉的，是那次看到他耳廓上也有痣？还是他送自己去健身房买花那次？
看李彤不回答，吴菁菁又问：“你不是因为他对你好你感动喜欢他吧？”
“不是~”李彤赶忙摇摇头，“对他和对洛市那个男孩，感觉是不一样的，对他，就是，就有一种很亲切、想主动靠近的感觉。”
吴菁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比较大大咧咧，长相和性格都像男生，男生都不把她当女的，她目前也没遇到让她喜欢的男生。
“我能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李彤说。
“因为这个事儿心情不好？”
“嗯，他家庭条件比我好太多，我真怕了，真的不敢和他有什么。”李彤又倒了点酒，“就是明明喜欢，却要推开他那种。”
“可能……”吴菁菁话没说完就被李彤制止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我都想过，可是真的，新鲜感褪去，我真怕他会怪我、会后悔，我真的一点不想拖累他。”李彤揉了揉眼睛。
“是这样啊李彤，第一呢，不是每个人都特别在乎对方家庭条件的，第二呢，不是每个人都是妈宝男的，更重要的，像你说之前那个男孩的妈，那种泼妇，是很少见的，之所以让你遇到呢，就是为了让你考到这儿的。”
李彤扶着额头，半天没吭声，像是听到了吴菁菁的话，又像是没听到，良久才说：“菁菁，我告诉你，就是想把这事儿说出来，你不用开解我的，没用。我就是太难受了，今天是5·20 ，我可想和他一起过了，可是我不能。”
吴菁菁知道李彤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人，一般也劝不动她，就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背：“今天我陪你喝，喝完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哈，时间还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李彤把杯子里的酒饮尽，吴菁菁也给自己倒了点，两人对酌起来。
这是李彤第一次喝酒，虽然啤酒度数低，奈何她喝得多又急，没一会儿头就懵懵的，路边不断有牵手路过的情侣，想起秦昊，心头一酸，声音有点哽咽：“菁菁啊，你知道吗？我就有一个愿望。”李彤伸出一个手指。
吴菁菁知道李彤醉了，静静地等她说出她的愿望。
“就是和他手牵手，一起走在树荫下。”李彤望着不远处的人行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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