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相聚后,洛初闻带副将二人进宫复命。
“老奴给洛将军,沈副将,刘副将请安,恭贺将军凯旋而归。”一进宫门便被一个面生的老太监拦住了去路“还请将军以及两位副将将刀剑交给老奴保管。”
“佩剑都是进大殿前由御林军保管,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太监在我们一入宫就要佩剑,是什么道理?”这太监看着恭敬,但强硬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沈阑看着就不顺眼。
“老奴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小的。”老太监并没有退让,仍弓着腰挡在洛初闻面前。
洛初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宫门外仍有许多百姓围观,如此明目张胆想来确实奉命行事,至于奉谁的命就不知道了,但可想而已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沈阑,你把佩剑给弱宁,随我一同入宫,弱宁,你就在这里等我们。”说罢便径直向前走,却又被老太监挡住了路“还请将军将佩剑交给自己的属下或者老奴。”
洛初闻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剑光晃得老太监身子一颤,脖子感受到一阵凉意,他故作镇定但声音却忍不住地颤抖“将军是要在天子脚下公然行凶吗?”
洛初闻噗地笑出了声“公公想多了,我只是怕公公眼睛不好,所以将剑拿近些,公公好好看看,这剑刃上刻着什么字?”
老太监僵硬地转头脑袋,看到银白色的剑刃刻着落款。
“楚择明”当今天子的名字。
皇帝赠剑,谁敢随意触碰。老太监虽不情愿也无奈让开了路,洛初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往大殿走去。
身后的沈阑小声道“将军,宫中会不会有埋伏,需不需要我给外面发信号?”
“弱宁如果察觉有异会去找援兵的,他可比你小子机灵多了。”洛初闻拍了一下沈阑的头,提醒道“里面的都是牛鬼蛇神,你一会儿就闭紧了嘴巴,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冲动,看我眼神行事。”
“是”
进入大殿,文武百官静候在两侧,正前方便是坐在龙椅上神穿金色华袍的南津皇帝,楚择明。
他在看到洛初闻的那一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激动得手止不住地抖,右手紧握扶手,强忍跑向她的念头。
“臣洛初闻,参见皇上。”“臣沈阑,参见皇上。”
两人屈膝下跪,向皇帝行礼。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你们和众将士为我南津浴血奋战,如今凯旋而归,朕由衷地表示感谢。”
“恭贺将军凯旋而归。”满朝文武齐声道。
洛初闻将手中的卷轴双手呈上“这是北宸的降书,请皇上过目。”齐公公将卷轴送到楚择明面前,洛初闻继续汇报“北宸愿割让五座城池,每年定期上供,并将一名皇子与公主以质子身份送到南津。”
“好,好,好!”楚择明连连叫好“自太祖皇起两国就常年交战,如今南津大胜,这件事情终于尘埃落地了。朕定会重赏,封洛初闻为正一品定国将军,升为公爵,并赏黄金万两,手下副将统统官升三级,赐府邸黄金,其余士兵赏赐白银万两,论功行赏。”
未等洛初闻开口,左边身着蓝色官服的礼部侍郎盛赫先张了口“皇上还请三思,洛将军的功劳确实功不可没,可洛将军毕竟是女儿身,难当重任啊。”
“三年前洛将军救国于危难,扭转乾坤,这些年的累累战功足以证明洛将军完全能担当此任。”是一个新面孔,年龄看着并不大,站在略后一点的位置。
“微臣对将军的能力毫无怀疑,只是论礼将军不久便要谈婚论嫁,自古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兵权难免被他人染指。”盛赫眼睛都不抬一下,根本不将那个年轻男子放在眼中。
洛初闻本对兵权并无执念,甚至想直接上交了事,被盛赫这么一说,反倒不想推辞了。盛赫这老匹夫,当年她自荐上战场就是他反对的最为激烈,满脑子都是文邹邹的繁文缛节,嘴里动不动就是老祖宗的规矩,十分讨厌。
“皇上如此信任微臣,那臣定不负众望。”洛初闻白了盛赫一眼,跪拜接旨。
“皇上,三思啊!”群臣跪了一地,站着的了了无几,前面只有丞相孙何之和太傅陈枢左右而立。
楚择明没有说话,但紧握的双拳难掩怒意,登基四年有余,太后丞相一党处处牵制于他,他步履维艰,即便如此他依旧想把最好的都给面前的心爱之人,可他却让她陷入困境。
洛初闻看着强忍怒气的楚择明,与脑海中儿时被人欺负的他重叠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正跪在地上的盛赫,直言道“盛伯伯,三年前就是这套说辞,如今一点改变也没有。三年前你说我是女儿身不能上战场,可又迟迟想不出谁能去,今日你说我是女儿身不能担当重任,那你倒是找一个能担当重任的人啊。您一大把年纪了,要做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找问题的人这个道理您肯定知道吧。”
“你!”盛赫语塞了,气的直接站起来,有些站不稳摇晃了几步。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笑声源自太傅陈枢,洛初闻对他印象极深,因为他与家父是多年故友,小时候陈枢经常会来家里做客。“自开国以来象征兵权的虎符便由洛家世代保管,从未出过岔子,洛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自能继承洛老将军衣钵,老夫实在想不出谁能更合适,还是盛赫,你这礼部侍郎当腻了,想去兵营里活动活动老骨头?”
盛赫被当众调侃,气的脸通红,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了“皇上,洛初闻居功自傲,带兵刃入大殿,还侮辱朝廷命官,定要惩戒以儆效尤。”
“啊,原来在宫门前收剑的公公是盛伯伯派来的啊。我还以为是皇上给我下马威呢。”洛初闻笑言道,她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继续戏谑道“看来盛伯伯对习武的了解还是过于浅显,剑不过是武器,有则事半功倍,无亦可代替,例如大人手中的朝班亦可杀人。至于我的剑,是皇帝相赠,一个不知名的太监也配碰御赐之物?”
“此物确实是朕赠予将军,按律将军可佩戴入殿,况且此事是御林军的职责,盛赫你一个礼部侍郎手都伸到朕的御林军里了?你好大的胆子!”楚择明立刻借题发挥,厉声呵斥,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盛赫慌了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替自己辩驳的话一时都说不出来。楚择明正要更进一步时,许久未出声的孙何之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皇上息怒,今日是洛将军凯旋而归的好日子,切勿因其他的事情夺了将军的风头。”
孙何之的偏袒之意显而易见,如今丞相与太后一党权倾朝野,皇帝都要看他们的颜色,但若此时退缩,实在太过废物,楚择明正要开口,洛初闻抢先一步借坡下驴“丞相大人说的在理,实在不需要为小事坏了好心情,来日方长。”说罢她假装头晕踉跄了一步,身后的沈阑连忙扶住她。
孙何之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
楚择明心领神会“洛将军舟车劳顿辛苦了,那便即刻退朝将军也好回府休息片刻,明日晚上朕设宴款待,到时一同庆贺。”
“退朝”
“恭送皇上。”
洛初闻扶额继续装样子,沈阑一直扶着她,盛赫见状怒骂一句“成何体统。”甩袖离开。其他人也不敢直接来与洛初闻搭话,都径直走了,只有陈枢走时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地感叹道。
“孩子,你受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拜别陈枢,沈阑愤愤不平小声说道“将军,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去教训教训那个礼部侍郎?他太嚣张了。”
“殴打朝廷命官是重罪,你小子想直接从这里蹦到牢里吗?”
“找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我肯定不会让他发现我是谁的!”沈阑胸有成竹地说道。
洛初闻被他的无知逗笑了“这里是京城,不说他有多少府兵,平时出行都有随行保护的人,街上也有巡逻的人。咱们现在危机四伏,你做事一定要谨慎,也告诫下面的人,另外但凡有一点异样都要立刻向我汇报。”
“好,我知道了。”沈阑虽然不懂为什么危机四伏,但他知道洛初闻说的一定是对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刚刚走出大殿,洛初闻就听到有人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一道嫩黄色的身影跑向她,沈阑本来挡在她面前,看到来人是个女子立刻闪到一边,洛初闻和她撞了个满怀,准确地说是那个身影冲进了她的怀中。
“初闻,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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